19 來生意了

章淩沒有想到的是，已經過去小半個月，竟然沒有任何一個人上門來推薦方案。前幾天來的人明顯就是張三無賴，一問三不知，不然就是要借銀子去旁邊賭博的。把章陵氣的夠嗆。半個月過去了，自己劃撥出來投資的銀子愣是一兩都沒有投出去。

沮喪、挫敗感齊齊湧過來，這幾天她吃飯都不香了，開始懷疑自己的想法是否太天真了，古代的人莫非已經習慣了種田種地，對于發財致富毫無興趣？

這天章淩坐在座位上，拿着一兩銀子抛上去，又接住，無聊的緊。

錢莊人倒是很多，自從章記錢莊開始針對大客戶不收管理費，并且派發利息以來，過來存錢的大客戶簡直絡繹不絕，每日生意都很好。

裝修也接近尾聲了，章陵現在基本不擔心沒人來存銀子，更擔心的是銀子太多，投資不出去，到時候錢莊年中決算時會虧損。

章淩有時候想，自己這樣內卷，到時候會不會被其他錢莊的人打呀。聽謝韞說現在其他幾家錢莊已經紛紛取消了管理費，只是還沒有派發利息。

正想着呢，就聽到門口迎接臺小夥計喊着說小姐有人找。

走過來的是一個衣着普通的年輕人，他随身挎着一個大箱子，穿着一襲灰色的長衫。長衫看着都有些舊了。

章淩有些遲疑，猜不出他的年紀，明明看樣子和身形都是年輕人無疑，看是當她對上他的眼睛，卻有些猶豫自己的判斷。

“這并不是一個年輕人的眼睛。”這是章淩看到那雙眼睛的第一想法。

那眼睛漆黑深沉，看不到底，裏面不知道裝了多少東西，眼睛的主人眼看着有些拘謹，盡管如此，卻讓人不敢忽視。

章淩并不認識他，心裏猜測着，那大箱子裏面裝的是銀子嗎？看着也裝不下太多銀子啊。卻也不敢忽視他。只微笑着等他說明來意。

“我前幾日聽人說章記最近有一個雛鷹計劃？是可以為有才能人士投銀子開店，那銀子還不用還對嗎？”這人說着有些猶豫，內心也不敢相信還有這種大好事？

“我們張貼出來的雛鷹計劃中，有列明需要的條件，不知道你是否看到？”

“看到了！”這男人惜字如金，一句話不願多說的樣子，反而讓章陵更加好奇他會帶來什麽好東西。

章淩等了這麽些天，才等來第一個正經是要創業的人，按捺住內心的狂喜，把他請進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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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內室，章陵直接發問“既然如此，不知道你有什麽樣的投資計劃呢？是否準備好了計劃書，利潤表預測，盈利時間規劃表，等一系列東西？”

錢莊的銀子目标是扶持有才能的年輕人，但是更重要的目标是實現盈利。因此這些東西都是必不可少的。

“以上并無！”

那男人說這話竟然毫無羞愧之心，連厚臉皮的章淩都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什麽條件都不符合，就靠着自己就這麽貿貿然過來了，也真是夠自信的。

“或者您可以口述自己的計劃，我讓人記下來，如評定合适，章記依然可以支持。”可是章淩看着他那雙眼睛，就是下不了決定把他趕出去。他的眼睛總讓人覺得有許多故事，并非宵小之輩。

“我雖然想要開店，但恐怕無法為章記錢莊帶來太多利潤。”這男人不卑不亢，不僅未能多說幾個字來博取章大小姐的歡心，甚至更加簡單了。

章淩不知道自己改作何反應，現在連盈利能力也不具備，那是要把章家的銀子投入河中？

“你繼續說。”章淩隐隐有些生氣，現代自己也放過不少貸款，就沒有人這麽嚣張，大多數想要貸款的人，早就準備好自己的利潤表，還款計劃書等等資料，各種說的天花亂墜，就怕沒有錢給他們。這人想要銀子，話不多說兩句，問他問題也以一兩字作答，明顯并不重視的樣子。章陵也懶得引導，幹脆讓他自己說了。

那男人一時間臉色漲紅，好像有些說不出口的意思，勉強說了幾個字，竟然還帶些結巴“我不擅長于做生意，上面你說的利潤表，盈利計劃我并不會做，我只是聽說了章記的雛鷹計劃，願意扶持一些有才能的人，不知道我自己算不算得上有才能的人，今日才過來一試。”

章淩看對方好像也不是刻意扮高冷，看來确實不善言談。“既如此，你有什麽才能，值得我投入銀子？”

“我過去二十幾年一直跟着祖父從醫，于醫術上有些見地。”

章淩有些失望，這醫術好的人不少，開藥店也好，醫館也好，短時間內十分難創造收益。況且城裏知名的大夫不少，尋常人或者達官貴人都有看開的大夫，輕易不會改變，這人一看衣着就不像是晉城人，一個外地人要來晉城當大夫，缺少了先天的信任感，想要在這種情況突圍十分困難。

錢莊要找的是能夠創造利潤的産業，這醫館需要長時間去積累名聲，并不适合作為投資的一項。

章淩聽到這裏已經想要拒絕了，但是看那男子一反剛才的少言寡語，談到自己醫術，眼神中終于有所變化，激動着想要說的更多，考慮到這畢竟是第一個方案，幹脆就讓他再說說吧。

“你說你是醫生，從醫需要的更多的是技能，需要的投入并不大，你既然從醫二十幾年，想必已經有所積累，開個醫館并不難，為何還要來章記呢？”

“我跟着祖父二十幾年，一直在我們鄉下附近十幾個村子義務診病。村民們日常收入并不豐，祖父有些積累，醫藥費能免則免，逐漸地手頭越發不寬裕。上月祖父駕鶴西去，我在鄉下免力支撐一段時間，實難為繼，無奈進城。”

章陵大概聽懂了，只是不知這人進來城裏是要發揚自己的醫術手藝，還是想要經商賺上一筆呢？

“看病救人是我的理想，也是祖父的遺志。我十分想要繼承，然而進城一段時間，我也試過去其他醫館，但是理念實在相悖，故而萌生了自己開家醫館的想法。然而我并沒多餘的銀子，無法租下店面開醫館…”那男人越說越小聲，面色郝然。

“開醫館懸壺濟世自然是好的，只是一個你的醫術如何，我無法衡量，二是你不擅長經營，我章記雖然願意扶持有志向的年輕人，但是我并非慈善家，我每投資出去是需要核算成本與收益的。”

章陵十分欣賞這樣有抱負的人，不知怎麽的，她一下就相信了眼前這人所說，覺得他果然是一個懸壺濟世的大夫。之時其中利弊自然要說清楚。

“這确實是難題。”那男子低頭思索，眼中逐漸浮現出愁容，大約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能夠說服別人給自己投上一筆銀子。

男子擡起頭來，只低聲說，“章小姐，你這兩個問題現在我都無法解答，但是我願回去思索清楚，待我有答案，我還可以來這裏嗎？”

“當然，我敬佩一切有才能之人，如果你能夠提供辦法，讓我證實清楚這兩個問題，我願意考慮投資。”

“對了，我一直未問你姓甚名誰，既然是大夫，你又擅長看什麽病呢？”

章陵只當作是無聊随意聊聊吧。

“在下虞銅燦，祖父年輕時曾在宮中為禦醫。後告老還鄉後帶着我在鄉村為鄉民們看病，在鄉下什麽病都找我們，具體擅長什麽并不分的那麽清楚。但是祖父擅于醫治風症，特別是久病卧床、長期昏迷病人治療頗有效果，受到當地鄉民的稱贊。”

章陵兩眼放光，這沒想到這随便進來一人就有禦醫背景，這風症，正是父親所患疾病。幾個月來自己遍請名醫過來，都診斷為風症，卻沒有一個醫生能夠醫治好此病。

上幾日見到父親，見他症狀逐步嚴重，看着竟然隐約有語言不利、口眼歪斜的症狀。章陵自然能看出來，這就是現代的中風症狀，可是奈何自己不學醫，根本沒有任何辦法阻擋這惡化的趨勢。

所以當她聽到虞銅燦這樣說，簡直興奮的不行，父親有救了嗎？

“你的祖父擅長于治療風症，那麽你呢？”

“在下多年來一直跟着祖父學習，雖然造詣不如祖父，但是也醫治了不少人。”

還等什麽！章陵立刻招呼着虞銅燦往家裏走，邊走邊說“我找到辦法去判斷了，現在就有一個機會，判斷你的醫術如何，如果你确能把這位病人醫好，那麽就不需要你來證明你的醫術如何了。”

虞銅燦趕緊提上自己的藥箱。跟着往後院走去。

二人走到的自然是章陵父親的院子。

走進去已經聞到了濃重的中藥味道，這些日子不間斷有醫生在給父親看着，只是目前看來并無太大效果，章陵想哪怕惡化的速度慢一點也是好的，所以一直沒有停藥。父親卧在床上，看見章陵進來，還想要掙紮着起來，奈何有心無力，只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