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章節

爸爸似乎又要發作，林自然趕緊又繼續，“她就是我的一個學生。”

“就你那三腳貓功夫幾斤幾兩，竟然還有學生？”

“我三腳貓功夫怎麽了，不也彈得比很多人強，再說，教學相長，我教她，自己也進步了不少。”林自然争辯。

這小子的話好像也沒毛病……林爸爸心想。

“而且……”林自然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就現在這階段……她還不知道我喜歡他。”

“那你是單戀？單戀你還說個屁！”林爸爸哈哈大笑起，“能選上你當老師，想那女孩也是單純得可以，單純的好，單純的好。”

“怎麽，很好笑是不是？”林自然起身幫爸爸盛了一碗湯，在裏面加了一大條鲫魚，“爸，就算知道你會笑我，我還是說了，這比某些不敢說的人強多了不是嗎？”

他話中有話，林爸爸在這一瞬才真正聽出來。

“爸，媽的事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沒等林爸爸開口，林自然就開門見山。

“你別瞎猜，你媽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要相信她。”他沉默片刻，一臉認真地對林自然說。

“你這不是相信，你這是在逃避。”

“這是大人的事，你不懂。”

“不，爸，我懂，你就是在逃避，所以情願相信真相是假的，但是事實絕不會因為你相信它是假的它就是假的，媽有了外遇，這是雷打不動的事實，我都能接受，為什麽你不能接受。”

林自然的風格和以前完全不一樣，無論是他彈的琴，還是他說的話。甚至有那麽一瞬，林爸爸認為他不是自己的兒子，可是血緣的感覺是永遠不會有錯的。

“爸，你不要說它會慢慢過去，媽會自然想通，她絕對不會。事情不會自己變好的，它又不是白癡。無論你怎麽幹，你都要折騰，是好是壞，事情總得要解決，否則你就是在殺死自己的靈魂，這比死亡還要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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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自然的眼神就好像看透了一切，乃至生死，一點都不像是十五歲少年應有的樣子。

林爸爸喝了一口湯，拿碗的手明顯有些顫抖。

“你和那個女孩……你們好好相處，但是記住，你千萬不要傷害人家，要是有機會，将她帶到家裏看看，我們好好招待一下。

能把話題轉移，就代表自己已經投降了。這是林爸爸的一慣作風。

【他默認了事實，卻沒有任何表态。爸爸以為自己是成人，有自己的一套處事原則，并不屑對自己說。】

林自然在自己的日記本裏寫着，完成後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百百無聊賴。

明日正好是六月七日，這一年裏高考時間調整，比之前提前了近一個月。也因此，整個小區內禁止噪音。林自然的鋼琴自然也被禁止了。

這個年代，大多數人家裏的電腦有且只有一臺，還只能撥號上網，帶寬就不用說了，和以後的比起來簡直慢的要死，既不能打游戲，也不能看視頻，就算是看個漫畫也要下載老半天。林自然家裏也是一樣。

他想不明白，自己怎麽就能從這種要死不活的時代活到以後呢。

沒辦法，他只得拿着五線譜的本子，根據自己腦中的旋律，想着雲朵，做起曲子。

林媽媽說要出差幾日，林爸爸在家變得無比安靜。林自然的耳邊除了雨聲，再無其他，這樣難得的環境讓他很快就将曲子作完。

他給新曲子起了個名字，叫《明日她還會來嗎》，随後将它塞進普包裏。

下了一夜的雨，第二日是個大晴天。

音樂附中不設考點，學生們照常上課，而整個城市，似乎都是為高考而服務的。

肖邦的黑鍵無論怎麽彈都是爐火純青，可是林自然的心境在之中卻是變了又變。

這些被他的任課老師聽了出來，課後老師将他留下，說有一些重要的事要告訴他。

“要不你準備一下，去參加比賽吧。”辦公室內，兩人對桌而坐，老師将一本比賽的小冊子從桌上推到他跟前，“你最近練琴很認真，也很有自己的風格，這些我都聽得出來，如果你只打算在學校裏混上高中，然後再去學院深造，這個我不阻攔，但是我以為你應該得到更好的發展。”

林自然看了眼小冊子，喉間禁不住翻滾。

“林自然，我建議你去參加比賽，一來你可以看到更高水準的演奏，二來若是你比賽得了名次，日後無論你深造還是留學，這個經歷都會成為你最重要的資本，不……我是希望你能拿到名次，為校争光，然後以後參加更大的比賽。”

“這個……”林自然支吾了一聲，從位置上起身，“老師這可是大事啊，而且這參賽的費用……”他撇撇嘴，“我要回去和家裏人商量一下。”

比賽有比賽的潛規則，尤其是較大的比賽。這在師生間都已經是心知肚明的事。一場大型比賽，如果不在評委中打通關系，也就只能是陪沙場的份。林自然有此舉動，在老師眼裏足以說明他還有拿名次的野心。

“好。”老師點點頭，“那你去和家裏人說一下，在報名前給我答複就行，我好寫信舉薦。”

林自然：“嗯，老師您辛苦了。”

51.不祥的預感

什麽比賽，此刻對林自然來說都是浮雲。

如果是在真正的以前，林自然興許還會答應老師去參加比賽，然後再去削尖腦袋參加類似肖邦國際大賽一類的大型比賽，并義不容辭地向鋼琴演奏家的道路奔赴。

可是現在林自然不會了。他知道自己的才能是什麽，演奏這條路對他來說根本不受用，他覺得自己可以成為像坂本龍一那樣的人。

而且好容易可以重新開始，一定要選一條自己真正喜歡的路。

自己作曲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若是一切都從現在開始，那以後會有一個怎樣光明的未來？

雙手在鋼琴上游走，林自然彈着昨日譜好的曲子，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希望。

曲子終了，窗外蟬鳴不止，那就是對雲朵的等待。

“這家夥今日肯定又不來了吧……”

林自然心裏一沉，頭抵在鋼琴上，心想為什麽明明一切順利，心裏卻還老覺得無法滿足一樣。

【……有機會，将她帶到家裏看看，我們好好招待一下。】

爸爸的話還在林自然耳邊回蕩，他癡癡笑了一聲，看看牆上的時間，想着她現在都不來，自己也該回家了。

畢竟家裏還有一堆事要自己親手解決。

剛打開門，眼前就突然出現一張臉。

林自然沒看清，把自己吓得叫了一聲，又向後退卻幾步。

而門外的人也因為他的反應被吓得撫胸退後了好幾步。

“雲……芸菲，你怎麽……”

“哦……我是……”她慌慌張張指着琴房裏的鋼琴小心翼翼，“我是看你還在彈琴所以……”

“那你剛才一直站在外面？”林自然走上前問。

雲朵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正遲疑自己是不是要離開，一只手卻被林自然牢牢握住。

“來，你過來……”林自然将她拉至琴前，拿出自己的作譜本，“這個可是我自己寫的呢。”

“你自己寫的？”雲朵不可思議。

林自然猛地點頭：“沒錯，就和上次的《雲朵之丘》一樣，都是自己寫的。”

他輕聲笑笑，在琴前坐好，将方才的曲子變了奏，結合雲朵之丘的最後部分，在雲朵面前仔細彈起來。

“老師你好厲害。”

曲子完畢，林自然收了手，耳邊傳來雲朵由衷的佩服。

“你知道嗎？這兩首曲子，我都是想着你才寫出來的。”

雲朵臉唰一下紅了，那一刻她不知該自己怎麽應對林自然，驟然身子一傾，不禁跌坐在琴凳上，整個人還紮在了林自然的懷裏。

這一刻她才發現，這個平日看起來瘦弱的少年，胸膛竟是這般寬闊。

“雲朵……”

“雲朵？”

“不，芸菲，你知道嗎？”林自然在她耳旁低聲，“我很久之前就喜歡你了，之後對你也是念念不忘，我不想再失去你一回……”

林自然的心在雲朵懷中強烈跳動着，就算她再涉世未深不谙世事，也知道對方是什麽意思。

這個小老師雖說是才華橫溢，平日也是嚴肅得何以，要說對他有情愫什麽的，此時的雲朵還真是感覺不出。

而且就現在而言，她與林自然相處也才過了一個月，這老師又何以說起與自己還有過去呢？

“老師……你今天這麽……怎麽這麽奇怪……”

雲朵僵着身體，小聲問。

林自然眼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有了淚花，他輕輕握着雲朵的雙肩，輕輕将她向外推了推：“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吓壞你了，可是不管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