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章節

辦？”

“你不敢……”孫綏調皮的揚起嘴角，月光就在窗外，将她照得格外迷人。

“小綏，你知道嗎？其實那座山丘就快要沒有了……”

和一個女人躺在一張床上，說着令外一個女人的事，林自然從未有過這種體驗。

兩人都毫無保留地說出自己對雲朵看法和感受，還有內心那更深層的感覺和期待。

林自然覺得他與孫綏的距離從未像今夜這般，無論身體和心，都靠得這麽近。

聽說了小山丘的事，孫綏心裏的難受仿佛在瞬間被林自然感知，于是他只能不停地安慰着孫綏。

這一刻反倒讓林自然覺得疑惑：明明只是自己想尋求安慰，沒想到卻在悲傷中安慰別人。

道完心事已是淩晨三點，之前的興奮似乎還保留在兩人體內，他們就這樣臉對臉的躺着，月光下她能看到他的臉，而他也能看到她的臉，可偏偏就是什麽都沒做。

孫綏似乎是想催促林自然快些睡，于是伸出雙手在他肩頭按揉起來，然而揉着揉着，卻讓林自然心頭的火又開始旺盛，就好像眼前這女人突然有了驚世容顏，讓他難以自持的狂吻上去。

小樓外如此平靜，小樓內又是如此激烈。林自然與孫綏似乎都有預感，能像這般在小樓裏纏綿，許是不會有第二次了。

到了第二日，無論孫綏怎麽用言語引誘，林自然就是不肯上山丘。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刻意克制還是真的就将此事看得雲淡風輕，反正就是将自己一雙腿管得牢牢的。

可是越是這樣，他腦子裏的旋律就一直像被什麽東西給束縛着，始終都放不開。

然而即便如此，他的曲子在網絡上還是無可救藥地紅了。

一個月後，林自然終于與孫綏到了民政局，領了屬于兩人的證，并在衆人前相互告知了一句“餘生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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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他們還是住在老皮家的小樓裏，而周茂星依舊給他拉了不少單，他的日常也漸漸被曲子們排滿，雖說寫曲子到了一定程度他已不會吃力，可每次寫，他都有一種莫名的空虛。

總覺得身體裏好像少了什麽東西。

“自然，有件事要告訴你。”

這日孫綏神秘兮兮招林自然到卧房裏，林自然不解，似又覺得會發生什麽，身體竟不聽使喚地上了樓梯。

“自然……你要做好準備……”孫綏屏氣凝神向他做了一個深呼吸，一字一句：“今天我去了醫院，醫生說……你要當爸爸了。”

66.夢

【你要當爸爸了……】

孫綏說完這話，回聲般萦繞在林自然耳邊，久久不絕。

此刻心情壞？其實不壞，自然也沒多好。

為人父這個責任，他似乎還沒有做足準備，它就匆匆跑來了。

知道這個消息後，包括何宇傑在內，林家一家人都很高興，林媽媽本來剛回美國，接到這個消息後又合不攏嘴的回來了。

原本支離破碎的家因為這個小生命的即将到來就漸漸聚合在一起。

林自然從沒見過爸爸媽媽有這般融洽的時候。

或許這二老是在這位小生命身上看到了當初自己的影子吧，雖然它還沒有出生。

恐懼，幸福，期待，焦躁……

一時間四種心情相互撕扯着林自然，将他的情緒逐漸帶到一種難以描述的深淵中。

也正是在這樣的深淵裏，林自然做了一個夢。

夢裏那座山丘依舊沒變，鳳尾丘也沒說要進行什麽拆遷，村民都其樂融融，皮鑫不用天天上學，老皮也不用天天累得滿頭大汗地做工。

從學校回來的路上，陳鋒和同學們在通往小樓的斜巷裏歡快奔跑，看見自己時會笑着喚一聲“林老師”。

而當他走到小樓前，推開小樓的門，看到的不是孫綏，而是那張朝思暮想的臉。

“你來了？”

雲朵穿着那身連衣裙，依舊長發及腰，她面色紅潤，腳上是林自然曾經送給她的紅鞋子。

唯一不同的是，她已經脫離了十五歲時的模樣，如今她與林自然一樣，有了一張成年人的臉。

她就坐在那臺大三角的琴凳上，按下一個琴鍵向他熱情地打招呼。

林自然看見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一定是在做夢。

“你這段日子到底經歷了什麽……”

她似乎知道林自然心裏在想什麽，匆匆從琴凳上起身向他走來，握着他雙手，眼中露出哀傷。

“你是不希望見到我吧？”

“不……”林自然将她拉入懷，“沒有，從你走後，我每天，每時每刻不在想你，我害怕，我害怕你真的從山丘上消失，所以一直沒去山丘上找你，雲朵，你知道嗎，每次我都會想，只要我不去那座山丘，你就會偷偷在那裏出現，然後懷着期待的心情等着我……其實我一直都沒法接受你已經離開的事實。”

懷中的雲朵是那麽真實，又那麽虛幻，林自然在說完自己想說的，突然有了一種擔憂，于是連忙伸長了脖子去看自己的手腕，待發現那只畫好的表還在，趕緊又松口氣。好像有了它，這就不再是夢一樣。

“可是即便你這樣想，該離開的，不是也要離開嗎？”

“那你這是要離開我嗎？”林自然推開雲朵一寸，望着她，神色黃孔梅花。

“自然哥……”雲朵面色還如以往恬靜，“你我畢竟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并不屬于這裏，而你，也不可能進入到我的世界，上天讓我們相會，本就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世間的美好，總是會消失的，你又為什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呢？”

“那你還來幹什麽？”

林自然推開雲朵剛想走，卻又被雲朵攥住小臂：“自然哥，難道你就不認為我們之間還缺少一個完美的道別嗎？”

對啊，一個道別……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林自然牽起了雲朵的手，坐在鋼琴前彈起了德彪西的兩首曲子，一首是他的《歡樂島》，一首是《假面舞》。

之前每次上到山丘，林自然都感覺自己像是搬到了無人的小島，與愛人共度良宵。而每次他從山丘上下來，又總覺得自己像是堕入到無盡的假面舞會中，每日都能感受到那種喧嚣帶來的不安。

而這些所有的感覺，融在夢裏就和羽毛一樣輕。

雲朵在一旁看着他忘情地彈奏，好似十五年前在練琴房與他相會一樣。

琴聲落下最後一個音符，太陽也随之升起，又帶來一日朝氣蓬勃。

“自然，你怎麽哭了？”

醒來時看着孫綏疑惑的臉，林自然眼角滑落了淚，他胸前起伏一陣，對孫綏輕聲說：“我只是很久沒像現在這樣高興了。”

孫綏擦掉他眼角的淚：“那高興就應該笑啊。”

“嗯……”

他像嬰孩一樣，将頭埋在孫綏肩頭，嘴裏笑出聲，眼中的濕潤卻是止不住。

兩人的事已經木已成舟，孫綏的父母阻撓也沒用，不過就是與孫綏幾乎斷絕了一半的關系，這多少讓孫綏感到有些悲哀。

然而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人們還是抓住幸福的尾巴，佯裝着歡樂繼續在人前歡樂下去。

到了十月的秋季，林爸爸與何宇傑一起将老祖宗的墳牽到了市裏的公墓，在要牽走叔婆的墳時，何宇傑的爸爸還帶着他的新媳婦一起前來。

那日林自然也跟着上了山丘，發現周圍已經有了勘探的人，就連山腳下也都打起了臨時的棚戶。

一次大工程似乎就要蓄勢待發。

“師傅，你們這是要準備移山嗎？”

他手上沒有皮鑫給的表，自然是走不到那處世外桃源，趁着何宇傑正與他的爸爸在山上滔滔不絕，林自然下到山腳，找到了那些工人師傅們。

工人師父們倒很友好，雖是不喜歡說話，卻還是向林自然點點頭。

“那……會保留一點嗎？”林自然弱弱問了句。

“不會。”一位工人擺擺手向林自然說，“這裏以後會建一棟公寓區，所以整座山不僅要鏟平，還要将它挖得很深。”

“将這座山鏟平，興許會得到很大一片面積。”另一位工人說，随後又将目光放到遠處的丘陵之上。

所有人都期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迎接喜悅歡快，林自然也不例外，所以即便知道結果再喪，他還是向師傅們笑着點點頭，以表示自己對未來的歡喜與憧憬。

“哦……好，這裏會變得很大很寬敞……好……”

山風還是一樣的涼，林自然記得，曾幾何時，這陣風拂過自己臉龐時，他身體是那麽的自在，可是如今……

驟然一陣暈眩襲來，林自然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67.蠶食過去的現在

這一場小感冒，不過一日，幾乎是要了林自然半條命。

而從ICU轉到普通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