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章節

，也才只用了兩日。

“肚子餓不餓？有沒有想吃的東西？”

躺在病床上，鼻子裏吸着氧氣，眼前的電視播放着《深夜食堂》，幹淨清爽的料理閃着漂亮的顏色，似乎隔着屏幕都能聞到食堂內散發的香味。

林自然看向一旁的孫綏，微笑着向她點點頭。

孫綏起身，帶出一陣椅子與地板的摩擦聲，匆匆出了病房。

一邊享受孤獨，一邊又害怕一個人。電視中的對白還在繼續。

林自然聽在耳裏，心想這簡直像極了自己，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只是他現在已然并非一人。

或許他覺得人生來被就應該是一人，這就是宿命。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時有了這種想法，

“自然，你看巧不巧，醫院附近開了一家壽司店那，我買了炒烏冬，是不是很應景。”

林自然被孫綏一說即刻有了胃口，他挪動了身子，挑着眉毛向孫綏道了聲謝謝，顯得十分精神。

面條滑滑的，伴着雜菜，加上醬汁散發着一股特別的香氣。

醫生曾百般叮囑林自然不能亂吃東西，可孫綏以為，若不能吃自己喜歡的東西那就實在是太不幸了，所以即便是違背遺囑，她也要背着醫生給林自然帶些好吃的。

“怎麽樣？好吃嗎？”孫綏試探性的問一句，與他同吃一個面碗裏的面。

“好吃……”林自然面帶感激地向她點點頭。

“那你多吃點。”孫綏擠擠眉頭，收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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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綏，對不起……”林自然突然就說了一句。

“你怎麽？”

“總讓你為我操勞，這麽晚了，還讓你幫我買宵夜回來，而且你還有身孕，真是對不起……”林自然看着孫綏微微隆起的肚子，兩眼都是歉意。

“你傻啊，你這不是不能走出去嗎？如果你真覺得對不起我，那就趕緊好起來，只要你好了，我就好了。

林自然點點頭，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這遭要怎麽才能好起來。

“這個電影你看過嗎？”孫綏看着電視，“這都是好幾年前的電影了。”

“以前聽說過，就是沒怎麽好好看過，好像已經有很久都沒看過電影了。”

“那看什麽時候，我們一起去好好看一場。”

“好……對了，你喜歡看哪種類型的？”

孫綏想了想，向電視努努下巴：“像這樣的就行吧……”

“像這樣的？你不會覺得沉悶嗎？”林自然指着屏幕笑着問了一句。

“這樣的有什麽不好，你看這裏面的故事，看着他們将很多的不可能變成了可能，這不蠻好嗎？”

“可是真的人生會這樣嗎？”

“怎麽不會？”孫綏握住林自然的手，“你也遇上了不可能再見的她嗎？為什麽就不能為了我和孩子好好活下去呢？”

這一刻林自然怔住了，拿着筷子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難道你就沒想過，只要活着就還能與她再見面嗎？”

“小綏……”

那一瞬林自然身上裹滿了熱氣，胸前似有一股熱流正沖向自己腦門。

他不知道怎麽回應孫綏，只能點點頭，埋頭吃着面，順便也将眼淚吃進嘴裏，然後一仰頭，連湯都喝個幹幹淨淨。

最後，林自然總算是挺過了感冒，而周圍一切也都在悄然發生着變化，将過去一點點地蠶食殆盡。

“自然，馬上就要搬家了，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何宇傑覺得眼前這些變化挺好，若是林自然的病能好起來，那一切就都完美了。

林自然回答得懶精無神：“嗯……早點搬走吧，無論是小樓還是這裏，都顯得太擠了。”

從醫院回到家，花了兩個月的時間。

這段時間何宇傑帶着老婆與林爸爸輪流上門照顧孫綏與林自然，林媽媽也專門為這兩人在市內買了一間房。

房子是二手的，但是很大，兩百來平方。房子之前就保養得很好，也不用裝修，林媽媽與林爸爸稍微一打理，就将房子整個煥然一新。

林媽媽說這樣的房子即便搬進兩架鋼琴，再将林爸爸塞進去，也不會顯得太擠，可是林爸爸還是想堅持住在自己的房子裏。

他對林媽媽說，自己的房子裏雖然沒人，至少還有回憶，要是搬了進來，自己幾乎就什麽都沒有了。

林媽媽想說即便過去沒有了，卻依然還有未來。

不過她知道林爸爸的脾氣，一旦被他認定是好的，那就是一輩子，無論東西，還是人。她倒希望林自然不要像他爸爸一樣長情。

“公墓那邊你去看過嗎？”

何宇傑懶得去關心哥哥嫂子的事，他掰開一個橘子，與林自然一人一半。

“嗯，聽說那處挺幹淨的，就是窄了一些。”

“可是這樣也好打理啊。”

“以前那處不也有老皮打理嗎？”說起老皮林自然突然又打起了精神，“對了，老皮怎麽樣了？”

“聽說現在正準備舉家搬遷呢。”

“搬哪兒去？”

“搬到拆遷房理吧……”何宇傑想想，“我也不清楚，反正應該是跟着村裏的人一起吧，他們做什麽事，總是喜歡一起紮堆的。”

“哦……”林自然又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

“我看你呢，就什麽也別想，安心養病，否則等你看到自己孩子的時候，一定會變得特別怕死。”

“你怎麽可以這樣說。”林自然忍不住笑了一聲，“難倒你也怕過死？”

“怎麽沒怕過，我兒子出生那會兒，我巴不得天天守着他，雖然他又吵又調皮……可是想着以後自己會比他先走，就會有種莫名其妙地哀傷，就老想看着他一直長大一直長大……你知道嗎？現在天天看着他我會老覺得他長得太慢。”

“這話真不像是你說的。”

何宇傑臉抽搐一下：“不像我說的像誰說的？”

林自然吃一口橘子：“就像是小嫚說的。”

何宇傑瞥他一眼：“別說得我好像沒心沒肺一樣，我這內心，也是細膩得很。”

“可是你是你，如果是我，還不知道能看自己孩子長多大呢。”

68.又是偶遇

今年的農歷十月來的有些晚，不知不覺，日歷上的數字已經到了十二。

寒衣節那日，無論是林自然的爸爸還是何宇傑一家子都過得渾渾噩噩，完全将給老祖宗送寒衣的習慣忘的幹幹淨淨。

就在十二月過後的幾日，林自然晚上老會夢到去世的爺爺和奶奶，好像他們要帶自己去什麽地方，這一陣讓他覺得十分不安。

他将晚上的夢告訴給孫綏，機智的她以為只要給老祖宗送個寒衣就好了。

于是這一日，他與何宇傑約好，一起到公墓上祭拜祖宗。

祖宗們雖是新遷到此處，這座公墓卻是存在已久，因為管理得非常好，所以這間公墓口碑還算不錯。

“好了，該拜的拜的了，燒的也燒了，休息一下，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何宇傑燒紙燒得有些崩潰，煙霧将他雙眼熏得一片濕紅，擡頭再看林自然，發現那家夥竟不知何時已從自己眼皮子下溜走了。

之前孫綏有說過，林自然要來可以，但是他累不得，需要小叔叔好好關照。

“這下好了，祭祀的活是弄完了，唯獨沒關照好侄子。”他嘆一聲望着眼前的墓碑，“大爹，你說這要這麽辦啊。”

墳頭之上不得亂喧嘩，何宇傑坐在墳邊的長椅上，燃了一根煙，開始了冗長的吞雲吐霧。

林自然只是很久沒有出來走走，所以明明是公墓，他卻給當成了公園，默默在裏面走走逛逛起來，再說現在的公墓墓碑做得都很有格調，光是看，都覺得像是一件高超的藝術品。

最後他走着走着，竟然就迷路了。

這種感覺，還真像極了那時在山丘上的情景。

因為經常在家，忘記繳納手機費，以至于手機停機。沒有網絡，也聯系不到何宇傑，他也只能一邊回憶過去，一邊找着回去的路。

周圍的墓上都有挂着家屬參拜過後的墳飄，幾乎全是一個月以前插上去的。

初冬時節的寒冷，加之周圍嚴肅清冷的氣氛，讓林自然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游魂，而他的心，就好像是石頭做的。

走累了，他就在一張石凳上坐了下來，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心跳有些加速，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朝前方一擡頭，竟就看到了那身熟悉的純白。

随後夢一樣的，他喚着她的名字，輕輕追了上去。

果然是個夢。

林自然乍然清醒了，寒意令他打了一個噴嚏，他想起方才夢裏看到的連衣裙，望着石凳對面的小徑，身體不知使喚地走上前。

公墓的小路幾乎一樣，就和方才夢裏的一樣。

林自然走着走着，驟然就在一座墓碑前停下了……

何宇傑在那頭等了很久。他們中午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