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永近重生

永近英良CP金木研。

題材緣故,本文連載在《金木重生·番外》裏面,以後其他同題材的文也是。

晉江獨發,新的故事開始連載——2019年5月18日。

***

『永近英良與金木研是一輩子的摯友。』

從小學時相遇,到長大,到進入青春期,兩人一直都是這麽認為的。

若無意外,也會這麽相處下去。

直到……

某一個不可抗拒的事情發生,打碎平凡的生活,亦或者直到一人失去另一人,發現對方不再孤單的時候,另一只寂寞得快要死去的兔子才會明白……

——我喜歡你啊。

……

九月下旬。

悶熱的夏日在蟬鳴聲度過,迎來涼爽舒适的秋季。

周一下午剛下課,東京大學的高材生們就陸續走出校門找一個地方吃飯,在距離學校最近的BIGGIRL美食連鎖餐廳裏就坐着兩個跑來吃飯聊天的少年。

“英,你還在犯困嗎?”

“啊……有一點……昨天玩游戲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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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近英良趴在快餐店的餐桌上,精神狀态不佳,金燦燦的發絲也蔫了下來。

他吃飽喝足後有點打盹,脖子上挂着入耳式的紅色耳機,牌子貨,款式潮流,邊緣有着使用久了的細微磨損,此時正播放着舒緩精神的輕音樂。

想要入睡,卻又難以入睡,指的就是他最近糟糕的失眠情況。

心率不齊。

神經焦躁。

這樣的反應持續了好幾天……更郁悶是今天早上,金木不好意思地說對一個女孩一見鐘情,想要請他來出謀劃策一下。

永近英良不願說出實情來讓對方擔憂,向來只有自己關心別人的份,還從沒有自己掉鏈子的時候。他眯了眯困倦的眼睛,眨眼間就打起精神,猶如往常一般地笑道。

“吶,金木。”

被喚作“金木”的黑發少年擡起視線,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朋友。

“最近又在看高槻老師的小說嗎?”

永近英良屈起的食指,指了指對方淺褐色的單肩包。

“是啊。”

金木研點頭,順勢從自己的書包裏拿出了嶄新的《黑山羊之卵》,很愛惜地撫平被壓着的頁腳,上面的宣傳語赫然是“鬼才高槻的第七作!”

永近英良瞥過書籍的封面,內心産生一陣熟悉的既視感。他見怪不怪地記住這件事,把下巴靠在胳膊上,興致勃勃道:“為什麽你看小說,成績還那麽好?”

金木研對不愛啃課本的英無奈道:“看小說并不影響讀書。”

永近英良剛要反駁,金木研憂心忡忡地說道:“但是玩游戲肯定影響成績,你千萬不能挂科啊,英,東京大學對學分要求特別嚴,一不小心容易留級的。”

在學霸面前的永近英良哭喪着臉:“我為什麽要不自量力地考東大!”

壓力真的好大啊。

他比較偏科,看書就打瞌睡,成績一直起伏不定。

金木研用小說擋住自己半張臉,忍俊不禁地回答:“我也沒想到英這麽努力……”

想到當初自己想要退一步考上井大學,回二十區老家讀書,但是永近英良勸住了他,說自己這麽好的成績和偏差值沒必要去念差一等的學校。他親眼見證了永近英良立下軍令狀,并且在短時間內拉高偏差值,險而又險地考上了東京大學的外語系。

于是,就有了兩人在東大校外聚餐的這一幕。

金木研內心泛起暖意,自己向來孤僻,只喜歡躲在家裏看書,從小到大就只有永近英良一個朋友,沒想到兩人還可以在東大裏一起當校友。

【真好。】

看着愁眉苦臉,勢必下次會考好的英,金木研在心底說道。這樣悠閑的時光,不必擔心家庭的生活,他就像是做夢一樣地感到不可思議。

這一切的變化在于他十五歲的時候,他從寄養在淺崗姨母家改為了如今的忍足家,忍足家家境富裕,忍足伯母善良大方,待他極好,給予了他曾經不敢想的教育資源。不然,他也沒有機會考上日本首屈一指的東京大學,成為了文學系的在校一年級生。

趴在桌子上的永近英良掃過金木研的神情,哪裏會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麽。

他嘟囔道:“這麽簡單就快樂的你,就像得到蘿蔔的小兔子一樣。”

金木研沒有否認,笑了起來。

店內的壁挂電視播放着最新的新聞:“……28日,在高田大廈發現的遺體,驗屍結果顯示是喰種所為,根據喰種對策局CCG公布的信息,20區周邊發生的一系列捕食事件均出自同一名喰種,目前CCG正在調查……’”

東京二十區出事了?

永近英良的心頭漏跳一拍,正要坐直身體讨論這件事,忽然一陣暈眩傳來,他斂去瞳孔的渙散,心跳急促,神經失去控制的雙腿肌肉在桌子下隐隐打顫。

即便如此,顯露在他臉上的仍然是散漫又樂觀的笑容。

“真吓人,高田大廈就在二十區呢,還好我們是在二十四區念大學。”

今天是怎麽了?

既視感,又是既視感!

不管是金木拿出的小說,還是TV裏播放的新聞,他有一種自己快要失去什麽的窒息感,往日可以輕松搞怪的臉龐如同僵死一般只能随便的笑着。

“咕嚕——”他拿起可樂猛灌了一口,單手撐着桌子站起身。

“吶,金木,我去洗手間一趟。”

“哦,你去吧。”

對喝了可樂後尿急的英,金木研咽下要和他聊天的話,留在了座位上。

永近英良一步步走向洗手間,速度并不快,還有意避開了其他來往的客人。他背後溢出的冷汗被色彩明豔的衣服擋住,一起遮掩起來的還有金發下微微蒼白的神情。

他沒有看到的是金木研在看新聞時,突然又轉頭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裏,黑灰色的瞳孔仿佛暈染開深色,流露出一抹細微的擔憂。

【英……】

洗手間,永近英良快速沖了把臉。

在冷水的刺激下,他總算緩過勁,搖了搖頭腦袋,看着鏡子裏臉挂水珠的自己。

金發少年還不能稱得上青年,圓潤的臉龐,褐色的明亮眼睛,身上的衣着打扮充滿了運動風,說他是一名高中生都沒有問題。

“這是在預示什麽……為什麽和平常的感覺不一樣。”

“是和金木有關嗎?”

他陷入思索的眉頭夾緊,臉色有點恍惚,越來越密集的疼痛出現在大腦中,似乎有什麽東西想要噴湧而出,擠脹腦仁,想要把缺失的記憶部分補全。

永近英良有一個藏得很好的小秘密。

他在年幼時就比同齡的孩子成熟不少,加上母親早亡,父親是喰種搜查官,自己所接觸的事情注定了比其他孩子多上那麽一分。在父親去世後,他因為孤兒的身份在CCG的收容所生活過一段時間,之後被現在的養父收養,有了一個新的家庭。

但同時,他總是産生各種既視感,就像是自己在經歷一遍經歷過的事情一樣。

他甚至在父親會死之前,預感到父親可能會離開,抓住對方的衣袖不讓對方走。可惜,男人還是松開了他的手指,誤以為他在害怕一個人待在家裏,安慰他晚上就會回來。事實上對方再也沒有回來了,留給他的僅僅是遺體告別時候冰冷的屍體,以及生命僅有一次,再也不可能回來的結果。

是人類的第六感?

亦或者是超凡的預知能力?

無聊的時候,他不斷猜測過,翻閱過各種書籍也找不到确切的證明。最重要的是——他是一個聰明的孩子,在找不到答案之前,不會把自己的秘密告訴其他人。

他以為自己要很久才能解開謎題,出乎預料的是謎題很快就解開了。

在八歲那年,他跟着養父去二十區生活,轉校後認識了一個孤僻內向的同班同學。

一瞬間。

他就明白自己的既視感是什麽。

“是人生的倒帶。”

成熟也好,預感也好,都只是自己在重生後留下的部分財富。

他見到金木研帶來的刺激,讓他獲得了一份與自己目前相差無幾的記憶。若他仔細深究,記憶的細節上還是有一些差別的,比如另一個自己并沒有在六歲的時候抓住過父親的手,阻止對方去上班的行為。也因為突然獲得了重生前的一部分記憶,在轉學的當天,他就因為大腦當機,盯着金木研流鼻血的事情鬧了個笑話。

随着年齡的增長,他得到的記憶也在同步增長。

要說這種事情給他帶來了什麽福利,說實話真的沒有多少,頂多為他穩固了一下記憶裏的知識點,提高一些學校的成績排名。當他記起金木的母親會病逝的那一刻,那位被生活壓迫的女子已經危在旦夕,身體不堪重負,積勞成疾,即使他與金木想方設法讓她得到休息,延緩了幾天的時間也難逃一死。

唯一幸運的是——他找到了金木母親那邊有一個有錢的遠親。

在他竭盡全力的籌劃下,金木研沒有在淺崗家接受長期的冷暴力,而是去了一個可以了解到他的學習天賦與溫柔的秉性,幫助他走向一個美好人生的家庭。

永近英良咧開嘴角,自言自語道:“重生還是有意義的。”

自己幫助到朋友了。

他覺得自己恢複了一些,還未離開水池邊緣便一個踉跄,眼前發黑,“嗷”得一聲頭磕到了牆壁上,活像是一只大型金毛犬蹲在牆角抱頭嗚咽。

隔着洗手間的牆壁,門縫裏若隐若現的傳來電視裏未播放完的新聞。

“小倉久志先生,您作為喰種的研究專家,有沒有能有效避免危險的建議?”“喰種可以僞裝人類,我的建議是遠離喰種出沒過的危險地帶……夜晚不要獨自出行……”

永近英良的手指在牆壁的瓷磚上抓緊,大腦疼到爆炸也沒擠出什麽記憶,勉強站起身,“不行,必須出去了……不然金木會胡思亂想的……”一想到本來就缺乏安全感,好不容易從不幸的深淵裏被救出去的金木會再度遭到打擊,精神出問題,他就忍不住一個激靈,連帶着CPU發熱的大腦都倍感“發涼”。

他這個朋友平時單純得要命,有的時候又敏銳得吓人。

“金木——木——”

拉長語調,抱着肚子從洗手間跑回來的永近英良一屁股坐下,癟了癟嘴道:“肚子不舒服,沒讓你等太久吧。”

金木研把他的冰可樂從面前移開:“你還是別喝這個了。”

永近英良孩子氣和他争奪:“我覺得還可以喝幾口,不是有種說法叫‘以毒攻毒’嘛。”

金木研黑線道:“西醫的醫學上沒有這種說法!”

永近英良知識量淵博:“有!有的蛇毒毒液可以治療毒蛇的咬傷!”

金木研無言以對。

聽着電視還在播放,莫名煩躁的永近英良挑了個話題:“金木,你看新聞,最近要注意安全啊,如果是金木肯定兩三下就被吃掉了。

金木研不解:“為什麽我就會被吃掉?”

永近英良無良地說道:“因為金木什麽都不懂,只會悶頭讀書啊!”

金木研:“……”

“沒準金木在喰種口中是香嫩可口,畢竟你不愛運動——”永近英良下意識地打趣對方,臉上的笑容真實而爽朗,把一件很危險嚴肅的事情說得毫無實感,“喰種有和人類一模一樣的外表,又會吃人,話說,你也差不多察覺到了吧,近在咫尺的喰種。”

金木研愣住,額頭流下冷汗。

“英?”

永近英良直勾勾地看着他,內心偷樂:金木還是這麽好轉移話題。

下一秒,被吓住的金木研雙肩慫搭,垂下眼睑地說道:“難道你要說你是喰種?我們都在一起多少年了……”

永近英良不接受他的尬撩,“我怎麽不記得我們在一起過了?”

金木研翻白眼:“反正不會是英啦。”

永近英良哈哈大笑:“你根本不知道我真正的樣子啊!”

他話鋒一轉,切入對方的要害:“金木,你今天的主題是這個女孩子吧!哦哦,一見鐘情的對象,我去問問她有沒有男朋友。”永近英良找了一個漂亮的妹子,手指向的就是在為其他客人服務的女侍者,這些女仆裝扮裏最可愛的小姐!

金木研馬上激動起來……攔住了對方。

“不是她,你別亂說!啊啊——她聽到了啊!”

不遠處,長腿大胸的漂亮女仆朝他們看來,可愛一笑,又繼續服務客人了。

永近英良看着慌忙解釋情況,滿臉害羞和尴尬的金木,笑得惡趣味滿滿。金木還是老樣子,一點就炸,就算他心裏有點酸溜溜的,那也是舍不得吧。

總歸——

可以陪金木一生的不是自己。

“那是誰呀。”

永近英良已經決定,只要那個女孩沒男朋友就幫忙拟定作戰計劃。

這可是金木頭一次動心啊。

金木研看向門口那邊,猛地坐下低頭,“來、來來了。”

一回頭,永近英良看到了從快餐廳門口首先令人眼前一亮,再眼前發黑的紫發女子。對方抱着《黑山羊之卵》這本書走進來,越過餐桌與餐桌之間狹窄的走廊,成熟妩媚的身段,以及知性文雅的氣質就這麽顯露在了兩人的眼前。

命運如同女神路過的清淺香風,印入眼簾,掀起心湖的漣漪。

“英……”

“英……?”

“你覺得……怎麽樣啊……她和我看的是同一本書……”

金木研細若蚊子的聲音催促着永近英良,而永近英良雙耳轟隆作響,怎麽也聽不清楚,眼角的餘光死死的盯着那個坐到了後排的女子。

【神——代——利——世——!】

不止是這樣……

這個女人……這個人……她……是……

當女子的名字出現之後,永近英良對外界失去短暫的反應,大腦風暴不斷。

【和——修——】

【暴——食——者——¥……&%#】

【CCG——龍戰——TSC——金木——再見——】

三十年風霜雨裏的記憶蜂擁而至,淹沒了十八歲驚慌失措的永近英良,整個人直接當機。他木着臉坐在金木研的對面,記憶中樞被塞爆,語言功能遭到絮亂,原本清澈單純的情感也在被一剎那被攪亂得混雜一片。

幾分鐘過去。

又或者是他被遺忘的三十年過去,為他奔波不停的人生落下帷幕。

永近英良茫然的目光停留在這個溫馨的畫面上,那是他與未來娶妻生子的金木研坐在一起聊天,自己戴着畫了笑臉的口罩,看上去如同是一個只會笑的稻草人。

他們之間最後一次對話,就像是為之前的人生畫上了句號。

“別太勉強哦。”

“嗯,英也是。”

“哦,那再見啦。”

一句別勉強了,一句再見,為何說出來會這麽的難過和解脫。

大概是因為自己終于知道——

【你不需要我了。】

無依無靠的兔子找到了伴侶,有了小兔子,走向了半個人生贏家的道路。而心滿意足離開的兔子明明笑着,卻寂寞得快要死掉了。

啊,然後他真的死了……死在意料之中,臨死前也極力掩藏死訊。

這沒有什麽奇怪的,自己與喰種、龍棄子打交道,游走各國,人與怪物之間的摩擦、紛争從未停歇,危機潛伏在重重矛盾的背後。他是人類,不是恢複力和戰鬥力極高的喰種,很多事情并不是靠頭腦就能解決一切,他幸運了這麽久,成功活到看着金木踏入新的人生之後才死已經足夠了。

這就是——名為永近英良的一生。

在快餐廳裏的永近英良目光空洞,褐色的眼眸第一次失去了光彩,黯淡得就像是平凡的石頭,透明的液體滑落,流在了少年沒有受過任何傷害的臉上。

這對于從未看見英哭泣的金木研來說,如遭雷擊。

“英?!”

黑發少年驚慌失措,想觸碰淚水證明自己不是産生了幻覺,可是永近英良的異常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随後就捂住了臉,捏着嗓子搞怪道:“忽然就好難過啊!”

“沒想到金木竟然想抛下我,喜歡上這麽漂亮的女孩子。”

“你在說什麽啊……”金木研的聲音顫抖,極力安慰,感覺英身上發生了什麽變故,“我沒有抛下你,這不是來找你商量嗎?”

永近英良垂着頭,猛地抹了把臉露出燦爛地笑容。

“被我騙到了吧!”

“啊……沒有……不……有……!”

金木研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看着那雙流過淚的眼角,笨拙地回答。

【為什麽……英笑得好悲傷……他在哭……】

【不要哭……】

【英……英……】

他的內心深處發出的微弱聲音,可憐得猶如腐爛的鳥兒在垂死掙紮。

金木研竟然憎恨起對英說出那些話的自己。

怎麽可以傷害到英!

把永近英良視作唯一朋友的金木研,擠出笑容:“英,你不喜歡她——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要是覺得我和她不适合,我就放棄!對,我們吃完東西就回去吧!”

這就是金木研,完全可以為了朋友放棄自己的喜歡之物的人。

可憐又脆弱。

戳開外殼,內裏全是無法支撐起一個“人”活着的物質。

永近英良幾乎想要搖頭,借用自己一時控制不住的哭泣去逼迫對方的事情,他無論如何都幹不出來。問題是神代利世太危險了,金木喜歡上她,不亞于自尋死路,那根本不是一個值得喜歡、可以陪伴金木一輩子的女人!

如果為了金木不被坑得死去活來,借用友情破壞這次的感情也許可以……

但是永近英良的身體僵住。

他看見了——

幾米之外,神代利世從閱讀菜單中擡起頭,眼鏡下一雙睫毛分明的眸子泛着迷人的水光,像是被這邊的動靜驚擾到了。

對方的目光在淺薄的笑意下,不含任何感情的注視着這邊。

【金木研是神代利世的獵物。】

在暴食者的眼中,不符合胃口的永近英良不值一提,只有金木研有價值。

她只偏愛文弱單純的少年。

想到這裏,永近英良被強制冷靜下來,到嘴邊的同意就放棄了。

“金木,坐下。”

金木研反而是無法冷靜的那一個,臉上迷茫困惑交織,被永近英良按回了座位。

他努力用自己殘存的理智去思考英是怎麽回事。

無法忍受朋友談戀愛嗎?

他們兩人之中,英一直是最理智的那個人……總是笑容燦爛,這樣的人怎麽會難過到在他面前崩潰,還是說英的家庭出了事情,憋在心裏控制不住了。

小說裏還有另一種可能……英……他……不不,太狗血了。

“英……你也喜歡那位小姐嗎?”

“沒有!”

永近英良斬釘截鐵地回答,自己眼睛再瞎,都不可能喜歡上一個喰種。

對面一無所知的眼瞎·金木研躺槍。

“那為什麽啊?”金木研咬了咬唇,不弄清楚這件事就無法安心!

“英,告訴我吧——我什麽答案都能接受。”

被這雙寄托了一切感情,溫柔得一塌糊塗的眼眸看着的永近英良真的很想嘆氣,別人會感覺到一種滿足感,可是他卻知道金木研根本不懂得拒絕!

太過溫柔的人是無法保護自己的。

正如上一世,永近英良無奈地見證着金木研走向那條痛苦的荊棘之路。自私也好,卑劣也好,他可以為了金木研的幸福做任何事情,如今不就是選擇命運的時機嗎?

金木對利世小姐是對異性朦胧的好感,利世小姐對金木則是食欲和挑逗欲,想要二者一起放棄的難度很高,但不是沒有辦法的。

金木最重要的人……是他啊。

忽然,永近英良心中一動,不可遏制地誕生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想法。

“你真的什麽答案都能接受嗎?”

“嗯。”

金木研見他願意說,還未長開的五官溢滿了淺淺的喜悅。

未被苦難雕琢的原石沒有冷厲的棱角,綻放不出生命的光輝,然而這個對世間保留信任和柔軟的金木研,是永近英良夢寐以求想要守護的人。這份喜悅感染了心神交瘁的永近英良,令永近英良也感到放松,金木說自己拯救了對方,然而走到懸崖邊上拉着金木的自己,不也被對方的頑強拯救了嗎?

活着,才有未來啊。

笨蛋兔子。

永近英良把眼底的濕潤逼回去,掩飾性地眨了眨眼,喉嚨幹澀。

他用害怕暴露內心的語調輕松地說道。

“我不想你和她交往的原因是——”

金木研雙手放在膝蓋上,手指蜷縮,嚴正以待永近英良接下來要說的任何話。

不過金木研消耗多少腦細胞也想不到下一句話。

“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不想你受到任何傷害。

你……明白嗎?

BIGGIRL餐廳裏離得最近的女仆侍者與幾個客人都驚住了,瞪大眼睛看着金發少年沖破世俗的限制,用真摯的笑容對另一個黑發少年告白!

這可是日本!男女風氣最開放,但是在同性方面非常保守的國家!

就算真的喜歡對方,也沒有必要大庭廣衆之下告白吧?難道金色頭發的那個男孩子就不考慮自己的家庭、不考慮自己的未來,敢用這樣一句話決定自己的前途?

重生後的永近英良能夠在心底回答。

——我可以的。

膽小的兔子,只認真開這一次玩笑,也只勇敢說這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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