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回憶
離開孤兒院之後,江亦辰來到了母親的墓地。墓園看門的大爺看到是江亦辰就特別放行讓他進去了,「小辰啊,今天怎麽來得那麽早,還沒開門哪。」
「嗯,我想我媽了,就過來看看。」
這片墓地一年四季都清淨得很,除了江亦辰幾乎沒什麽人來。也只有每年清明節的時候很多人才會想得起這裏葬着曾經深愛他們或他們深愛的人。人性就是那麽涼薄。
江亦辰手裏捧着一束野百合,那是他母親生前最愛的花。只是一段時間沒來,墓碑前又長滿了雜草。江亦辰向門衛借了鏟子,小心翼翼地将那些雜草清除丢進一邊的垃圾箱。
灰色的石碑上嵌着江亦辰母親年輕時的照片。不得不說,江亦辰的美貌完全繼承于他的母親。白皙漂亮的瓜子臉,細長彎彎的睫毛,粉嫩的薄唇,那張臉令人過目難忘。
江亦辰用指尖撣去照片上薄薄的灰塵,他對母親的回憶到了八歲就戛然而止。記憶裏他這個漂亮的母親很少笑,只有每次深夜翻閱那本破舊的相冊時才會難得露出一絲笑容。淡淡的一笑,唇角微微勾起,精致的容貌,頓時鮮亮動人。所以他從小就特別懂事乖巧,希望有一天母親也能對他露出那樣的笑容。
直到他八歲生日的那一晚,所有的期待都在絕望裏落空。記得那次母親打扮得很漂亮,那也是記憶裏母親唯一對他微笑的一次。母親親了親他的額頭,告訴他晚上會買蛋糕回來為他慶生,讓他乖乖等她回來。他很聽話,哪裏都沒有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他坐在客廳中央的長椅上,等待着母親的歸來。刺耳的門鈴響起,打開門的瞬間,他沒有看到母親。一群身穿制服的男人将他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緊接着母親躺在雪白的床單上被推了出來。
『小朋友,這是你媽媽嗎?』
江亦辰點點頭。他不明白為什麽母親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那個問話的男人轉過身,對身邊另一個男人道,『立案吧。』
『真可憐,孩子還那麽小。』
『送孤兒院吧,總不能沒人照顧,說不定還會有好心人領養。』
沒有人在乎他的感受。沒有人詢問他的意見。他被送到了當地的孤兒院,那裏都是無家可歸的人。
江亦辰到現在都不知道,他那個漂亮的母親到底有沒有愛過他?如果沒有,為什麽要生下他?如果有,她又怎麽能棄他于不顧?從那個時候開始,江亦辰比以前更聽話,也更加沉默寡言。
易君然睡得有些頭疼,看了一眼床頭的時鐘,江亦辰還沒有回來。順手拿過床頭的手機,發現有一個未接電話和短信。習慣性地先翻閱了短信,是陸子放,只有一句話:「給我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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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像是陸子放的性格。易君然用冷水沖了一把臉,撥了個電話給陸子放。
剛接起電話,陸子放熟悉的聲音就從另一端傳來,聽不出任何情緒,「還活着嗎?」
「死了的話怎麽給你回電?不怕是陰曹地府來的?」易君然雙腿擱在茶幾上,背靠着柔軟的沙發,一臉惬意的表情。
陸子放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我怕你死得悄無聲息,沒人給你收屍。」
「放心,我要是快死了,一定第一個通知你。」死這個字從易君然嘴裏說出來顯得格外輕松。
「我看到報紙了。」
「哦。」
「哦個屁,你就沒有什麽別的要跟我說的?」
「讓我說什麽?不應該恭喜我回到單身狗大部隊嗎?」
「易君然,這時候說話能正經一點嗎?」
「我很正經。」易君然一板一眼地說道,「你還想聽到我說什麽。向你哭訴嗎?我還沒那麽脆弱,不過是走了一個楚沐澤。大不了,我再找一個,還能比楚沐澤更好。」
「可他們都不會是楚沐澤。」
身體某處因陸子放的話泛着尖銳的疼痛,冰涼徹骨的指尖覆上溫暖的臉龐,卻溫暖不了冰冷的心。易君然的唇畔依舊襯着盈盈淺笑,聲音溫婉動聽,「我不是非楚沐澤不可。」
陸子放幾乎可以想象易君然說這話時強顏歡笑的模樣,所有的事情都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曾經是他和于小樂,現在輪到了易君然和楚沐澤。
「你自己清楚就好。好好照顧自己,有時間來找我喝酒。」
「我現在時孤家寡人,不想去看你和于小樂秀恩愛。真是兄弟的話,不如把于小樂借給我?」
易君然尾音裏帶着挑逗的意味,不出他所料,下一秒陸子放就勃然大怒,「易君然,你他媽找死!」
「真沒意思,每次遇到于小樂的事情,你就像只被人踩了尾巴的貓。啧啧,算是新好丈夫嗎?」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此言差矣。狗嘴裏,又哪裏來的象牙。」
陸子放懶得再跟易君然說話,自顧自地挂下電話。落寞的笑容在易君然俊美的臉上稍縱即逝。門口傳來敲門的聲音,易君然伸了個懶腰把門打開,就看到江亦辰一臉心不甘情不願道,「我回來了。」
多麽動聽的話。我回來了。只是再也回不到過去。易君然不經意勾起唇角,黑眸裏柔情似水,看着江亦辰,卻沒有倒映出他的身影。
「信守承諾這點,還挺讨人喜歡的。」
易君然順手将江亦辰拉進懷中,門被悄無聲息地關上。男人白皙均勻的手指撫摸着烏黑柔軟的發絲,江亦辰的後背與門毫無縫隙地緊緊貼着,微涼的指尖稍稍擡起他的下巴,覆上薄唇親昵地斯磨,下一秒變得粗暴瘋狂。
動作熟練地探進身體裏,四片唇瓣分離時扯出一抹銀絲。濕潤的薄唇緊接覆上雪白的脖頸,重力地吮吸之後留下深紅色的唇印,帶着點色情誘惑的氣息。
跟陸子放通完電話以後,易君然就覺得自己繼續發洩。不論什麽都好,他需要發洩出來。而江亦辰是最好的對象。既然是花錢買的,自然要玩得盡興,不然他可就虧本了。
他毫不客氣地長驅直入,溫暖的軀體柔順地接納着他。江亦辰膚白勝雪的肌膚上泛着潮紅,筆直修長的雙腿纏着男人的腰。易君然有力的臂膀托起江亦辰消瘦的身體,被壓在門上的人揚着脖頸輕不可聞地喘息着,勢如破竹的沖撞令江亦辰颠簸不止。緊致柔軟的地方死咬着男人不肯松口,襯衣随着男人的動作順着圓潤的肩頭滑落,江亦辰褐色的眸子裏覆着一層薄薄的水霧,輕咬着紅唇,美得不可方物。江亦辰無意識的舉動更能誘惑男人進一步的探索。
最後一下用力的沖擊,熱流揮灑進溫暖的身體裏。易君然死死摟着江亦辰細軟的腰,好似想将這具身體整個揉進血骨裏。
易君然發現他跟江亦辰的身體倒是格外的契合,雖然江亦辰嘴巴不老實,上了床倒是要有多浪就有多浪。
「易總,你現在把我的工作都辭了,不會是讓我躺在床上專業伺候你吧。」江亦辰喘着氣,暖流順着雪白的大腿滑到腳踝,他勉強靠着易君然扶在腰間的手站着,唇角嵌着勾人的笑容,「如果真是這樣,我倒是要好好在往上查查資料下點功夫,學學床上應該怎麽讨你歡心。不然讓你覺得無聊可就不好了。易總喜歡什麽姿勢?」
晶瑩的汗水沁着江亦辰雪白的肌膚,粉若桃李的面容勾人心魄,紅唇若有若無地觸碰着易君然的耳廓,纏綿的呼吸此起彼伏地噴灑在男人的耳朵上,「站着?後背?坐着?正面?還是易總喜歡有什麽特別嗜好,比如往我那裏塞點什麽東西?」
明明易君然平時最讨厭淫亂放蕩的人,可是這話從江亦辰嘴裏說出來卻是格外令人心馳神往。幽暗的黑眸裏閃着笑意,指尖滑過細膩的肌膚,沙啞而帶着磁性的嗓音在江亦辰耳畔緩緩響起,「看來你很專業?明明那天是你第一次,這些事情是怎麽知道的?嗯?還是自己做過?不如下次做給我看看?」
江亦辰原本是想着調戲易君然的,卻不料被男人反将一軍。一把推開易君然,江亦辰盡量讓自己顯得從容,無所謂道,「好啊。易總想怎麽玩,我們就怎麽玩。你玩得盡興,是我的榮幸。」
易君然靠着門看着江亦辰關門走進了浴室,不知想到了什麽,易君然也後腳跟着江亦辰進了浴室。後面的事情,順其自然。等江亦辰再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是被易君然抱出來的,雙腿軟得根本走不動路。可肇事者卻是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真是沒天理。
閉上眼睛前,江亦辰想,這樣被人養着也不錯,至少不用再回到那個破舊不堪,下雨天還會漏水的公寓,也不用擔心會被每天濃妝豔抹的女房東催款了。其實這樣不錯。一個願買,一個願賣,再好不過。
江亦辰覺得跟易君然認識不到兩天,在床上的時間比他一個月還多,這算是好事還是壞事?不過江亦辰顯然不是做了男寵還要立貞節牌坊的人。
江亦辰睡醒的時候易君然已經是一副整裝待發的樣子。易君然看着江亦辰還是睡意朦胧的樣子,把替他準備好的衣服扔到他身上道,「起來,你應該還有什麽東西留在原來的公寓吧?現在過去拿過來。」
易君然是雷厲風行的人,既然他已經出錢包養了江亦辰,自然沒道理讓他的情人還住在那種地方。
「易總,你調查得聽清楚的。」江亦辰嘲諷的笑容在唇角若隐若現,磨磨蹭蹭換上衣服。被人包養的感覺還不賴,連衣服都是名牌了,跟以前穿的那種粗糙的布料簡直是天差地別。難得他江亦辰也是飛上枝頭做鳳凰了。
易君然似乎對江亦辰的嘲諷已經習以為常,臉上察覺不出任何動怒的表情。等江亦辰換好衣服,何若銘早已在門外等候多時。
江亦辰看到了何若銘看到他時眼裏一閃而過的詫異。不過由于職業所限,何若銘對老板的私生活從來不會過多評論。禮貌地對江亦辰點點頭,易君然拉着江亦辰坐到了後座。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窩很拼。。。不要嫌窩更的慢。。。非常時期。。更新總是艱難一點的。。。=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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