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舊公寓

易君然看到這棟老舊的公寓比他想象中更為破爛時，俊眉忍不住微微皺了一下。江亦辰看到易君然這個細微的表情，輕輕一笑，「易總還是不要進去了，我自己進去整理整理就好。」

「我跟你進去。」易君然沒有給江亦辰任何回絕的機會，捷足先登地走進了大門。石階上到處是破裂的痕跡，好像人一踩下去就會塌陷的樣子。

樓道裏是潮濕發黴的氣味，讓人多呆一下都會吐出來。易君然忍着胃裏翻江倒海的不适，匆匆跟着江亦辰上了樓。易君然不敢想象江亦辰居然可以忍受住在這種地方，不過人各有命，易君然的命很明顯比平常人要好上很多。

江亦辰剛打開門，隔壁的女房東聽到動靜就沖了出來，劈頭蓋腦對着江亦辰大叫道，「江亦辰，你已經拖了我兩個月的房租了！你到底給還是不給？！不給就給我滾出去！」

女房東喊完才發現江亦辰身邊站着兩個衣冠楚楚的男人，那一身的黑色西裝一看就知道身價不菲，腳上的皮鞋都是閃閃發亮。易君然高挑秀雅的身材落入女房東的視線，感覺到衣冠不整的女人赤裸裸的視線，易君然本能地繃起俊臉。像女房東這種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哪裏見過像易君然那樣長得跟電視裏明星似的男人，自然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可惜她現在的形象真的不算好，一身睡意颠三倒四地扣錯了紐扣，頂着一頭堪比鳥巢的頭發，腳上穿着一雙破爛的拖鞋，簡直是不堪入目。

何若銘走上前，但卻恰到好處地和女房東保持了距離，從內側口袋拿出一個雪白的信封，微微隆起的樣子裏面應該裝了不少錢。

「這是江亦辰這兩個月拖欠的房租。」

女房東的眼睛幾乎都看直了，急不可耐地接過信封，當着易君然的面就開始數起了錢，貪婪的樣子真是讓人作嘔。易君然有些不耐煩地看了一眼江亦辰，「快點拿好東西，我們走了。」

江亦辰看着女房東手裏的那一打錢，二話不說地搶了過來，惹來女房東一聲歇斯揭底的怒吼，「江亦辰，你幹什麽！？」

「兩個月的房租，一共兩千。這裏是一萬，剩下的八千是我的。」江亦辰抽走信封中的八千，将剩下的兩千扔給女房東。

女房東氣得就要上去掐江亦辰的脖子，易君然眼疾手快狠狠抓住她的手，力道幾乎是要将她的手腕捏碎。女房東看易君然一副如狼似虎的模樣，扯着嗓子尖叫起來，「沒天理啦！欠錢還打人啊！還有沒有法啦！」

這一叫，公寓裏的人都被引了出來。易君然幾乎是忍到了極限，俊臉微微扭曲，模樣猙獰。

「兩千可是一分都沒少你，誰欠錢了？」江亦辰看着女房東，褐眸裏帶着挑釁。

女房東靈機一動道，「兩個月，還要利息呢！」

「利息？我當初跟你簽合約的時候，可沒利息這條。」

「我要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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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時恭候。」

說完江亦辰轉身走進窄小的公寓，其實他根本沒什麽東西留在這裏，他唯一要帶走的就是母親生前一直翻閱的相冊。那是間屋子裏唯一值錢的東西。沒一會兒，江亦辰就走了出來，看了一眼易君然道，「走吧。」

「江亦辰！你別走！等警察來了，我們把話說清楚！」

易君然被女房東尖銳的嗓音喊的耳朵都有些疼了，指骨咯咯作響。何若銘走到易君然身邊輕聲道，「易總，你們先下樓，接下來的交給我。」

何若銘轉過身遞給女房東一張名片，輕描淡寫的笑容裏帶着鄙夷，「這是我們老板私人律師的電話，以您剛才的話，我們會以诽謗和敲詐罪起訴你。我相信明天你就會收到律師函。」

輕而易舉地讓女人知難而退。何若銘看了一眼女人吓得慘白的臉色，轉身離開。

江亦辰開心地坐在車子裏數着鮮紅的人民幣，嘚瑟地翹着腿，渾然不顧易君然從剛才開始就難看的臉色，「易總，想不到你出手那麽大方。不過這種錢留着給我就好，給那個女人可就浪費了。」

易君然冷着臉，餘光瞥了一眼江亦辰，「你不該惹那種不必要的麻煩。那個女人只是要錢而已，這錢本來就是為她準備的。」

「我知道易總你不缺錢，我缺行了嗎？」拿着錢的江亦辰也懶得理易君然那張黑得像鍋底似的臉。哈欠連天地将數好的錢放進口袋裏。

何若銘處理好那個女人以後就回到車子裏，「易總，您現在回公司還是回家？」

「先把這家夥送回去。」易君然指了指江亦辰。

江亦辰眨了眨眼，找了個舒服地位子靠在座椅上準備好好睡一覺。剛才就是被易君然這個喪盡天良的家夥叫起來的，他還沒睡醒呢。

沒一會兒，易君然就聽到江亦辰均勻的呼吸聲。看着睡得死氣沉沉的江亦辰，易君然一時不知該笑該哭。江亦辰的腦袋一晃一晃，最後倒在易君然的肩膀上，就舒服地一動不動了。

到家的時候江亦辰還睡得很死，易君然原本想要叫醒他，但看到江亦辰睡顏甜美的樣子便認命地将人抱進別墅。

去公司的路上，何若銘終于忍不住将憋了一路的話冒了出來，「易總，猥亵未成年人犯法的。」

何若銘也是想了很久的措辭才将猥亵兩個字說出了口，氣的易君然差點吐血，「什麽猥亵！？他成年了，20了！」

聽到易君然那麽說，何若銘頓時放心了不少，至少易君然不會引官司上身了。至于其他的問題就跟他無關了。

「易總，今天莊導演來公司找過您。」

「他有什麽事？」

「公司原本安排了楚沐澤參演他電影的男二，現在公司和楚沐澤解約了，但電影也已經落定開拍了，莊導也一時不知去哪裏找個男二。況且您知道，莊導對演員要求很高，從各方面來說，楚沐澤确實很适合這個角色。」

「那你什麽意思？讓我叫楚沐澤回來繼續給公司效力？」

何若銘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立即改口道，「易總，我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現在公司的藝人幾乎檔期都滿了，沒人能合上莊導的拍攝時間。」

「沒人不會去找嗎？不過是個男二，有那麽難找？」

何若銘咽了咽口水，從後視鏡裏瞥了一眼易君然的臉色道，小心翼翼地提議道，「不如找您那位新對象？」

聽到何若銘的提議，易君然面色一寒，「我高薪聘請你來就是讓你給我出馊主意的？何若銘，你要是做不來這個位置，我不介意找人代替你。」

易君然的話在何若銘腦子裏敲響警鐘，他識趣地閉上嘴，再也不敢開口說話。

何若銘和易君然一到公司就看到莊珂早就在那裏恭候大駕的模樣，他直奔到易君然面前劈頭蓋腦就是一頓數落，「易君然，我不管你跟楚沐澤怎麽鬧騰，現在你把我戲裏面的男二搞沒了，讓我怎麽辦？這戲還拍不拍了？」

莊珂被易君然和楚沐澤突如其來的分手搞得一頭霧水，分就分吧，別影響他拍戲啊，現在男二沒了，這個戲還拍個球。他去聯系楚沐澤，楚沐澤到現在手機都是關機狀态，根本聯系不到。他來公司逮易君然，還不容易給他逮住了，易君然還是一副你看着辦的樣子。

「沒了男二再找一個，憑你在圈裏的關系，找個男二還是難事？」

「你說的倒是輕巧！？拍戲着重的是角色挑選，沒有好的演員這戲還不如不拍了。你把好端端的一個楚沐澤給我弄走了，我去哪裏再找一個楚沐澤。」

何若銘看莊珂和易君然一副在公司門口就要點燃戰火的架勢，連忙上前阻止道，「莊導有什麽話進辦公室再說吧。」

把兩個祖宗請進辦公室，莊珂毫不客氣地拿過一瓶礦泉水就猛地灌下去，豪放地抹了一下唇角掉下的水漬，「易君然，我不管，你要是現在不給我一個男二，你就把楚沐澤給我去找回來！」

「莊珂！」莊珂如此專橫跋扈的态度讓易君然也惱怒了起來，「我說了不用楚沐澤就是不用楚沐澤！你要是敢用他，我就撤資！你愛找誰找誰！」

「易君然！你他媽倒是給我一個方案啊！你說！沒演員怎麽演！要不你親自上陣演男二？！」

「說的倒是輕巧！我不管你和楚沐澤怎麽鬧，拍戲就是拍戲！你不是那麽公私不分的人，這次怎麽給我出這種難題！」

「媽的！我怎麽就那麽慘碰上你了！」

「你今天不給我男二我就坐在這裏不走了！」

易君然被莊珂連珠似炮的話攻擊得大腦一片混亂，突然狂吼了一聲，「明天照常拍攝，我把男二給你帶過來！」

何若銘和莊珂都愣了一下，易君然說的是真的？何若銘頓時想起了剛才那個被易君然一口否決的提議，不會是答應了？

「真的？」莊珂還是不确定地問道。

「真的。你滿意了？」

「滿意，當然滿意！」莊珂頓時臉笑得跟朵盛開的菊花似的。

「那還不滾！老子現在看見你就煩！」

莊珂也算是識相，既然易君然答應給他一個男二，他也就不再咄咄逼人了。屁颠屁颠地就離開了易君然的辦公室。

莊珂走後，何若銘就呆呆地開口道，「易總，那個男二……」

「就按你說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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