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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開展了如火如荼的修路工事,但李恪并不滿足于此,他将目光盯上了遠在西域的象雄王國,天山口。
所謂象雄王國,便是後世的阿富汗地區,那裏交通要道。
而那天山口地處要塞,往南便是天竺,也就是後世的印度。而一路往西,便是波斯帝國。
當然,路要一步一步走,這個遠景規劃還只是個計劃,他先将目标定在了打箭爐,這裏是吐蕃的軍事重鎮,有大量的煤炭和鐵礦。
這打箭爐,在後世有個舉國皆知的名字,就是康定。
這地方是個軍事要地,位于川地與吐蕃王國之間,目前還在吐蕃的掌控之中。
一旦掌握了這裏,往後再往西發展,就有了中轉據點。
所以李恪已作安排,先将道路修到打箭爐。
同時,農業紡織業李恪也不想放松,風力、水利紡織機,農機機械,這些在蜀地已投産使用,但全國各地還未有興建。
李恪又安排人到各處興建這些設備,履行對蜀王黨一派的承諾,為蜀國商會的發展創造條件。
日後,這些設備都會成為他改變整個大唐的基礎。
完成了這些生産部署,李恪終于将目光轉向了最重要的地方——軍事。
一切生産,都要仰仗強大的軍事實力,這是李恪認知的真理,所以李恪覺得自己有必要進一步強化軍事實力。
他開始擴軍了。
先前騎兵部隊在渭水一戰中大受折損,已迅速補充了兵力,恢複到七萬騎兵部隊的狀态。
但現在,李恪又宣布,再一次擴軍三十萬。
之前他已有二十萬大軍,其中步兵十萬,弓弩遠程兵三萬,騎兵七萬。
這一次再度擴軍,他将各兵種的陣容都大幅度增加,将步兵增至二十萬,騎兵增至十五萬、弓弩遠程兵增至十二萬。
另外,還招收了三萬特殊兵種,這其中有細作、有偵查兵、有特種兵殺手、也有情報部隊。
這所有的兵種加在一起,李恪麾下的軍力,已到了五十萬之衆。
067 象雄特使
特殊兵種,是李恪經過深思熟慮後,增加的兵種。
很多特殊任務需要的不是人多,而是需要關鍵的能力,比如獲取情報,這個能力,對現在的李恪來說,很是重要。
他将一部分細作安插到全國各地,開始搜集各地的情報。
同時,他也将目光盯向了遠在西邊的吐蕃王國。
吐蕃王國,一直是大唐的心腹大患。作為後世而來的人,李恪深知,終唐一朝,吐蕃都是大唐難以徹底消滅的心頭刺。
從李淵一路到最終大唐終結,吐蕃都在與大唐不斷發生戰争,這其中有甜蜜的和平時光,但更多的時候,雙方都是兵鋒相對,運籌謀劃,彼此鬥争着。
從突厥到土谷渾,再到高句麗,唐人滅了一個又一個強盛王朝,但一直難以征服吐蕃。
究其原因,主要有兩點。
一是大唐實在太大了,無法全力調兵對付吐蕃,只能從調動西面的兵力與吐蕃交鋒。
二則是吐蕃實在太高了,海拔地勢太高,這對于以平原部隊為主的大唐來說,實在是個大難題。
高原地區,氣候環境與平原大為不同,尋常人上去,連喘氣都費勁,就更別提打仗了。
正是因為這些因素,吐蕃一直是大唐的眼中釘,肉中刺。
但李恪怎能接受這樣的局面?他可不願意自己的西邊一直有這樣一個強敵存在,威脅着蜀地的安全。
況且,他要向西發展,解決掉吐蕃,也是當務之急。
所以,李恪暗中派人探查有關吐蕃的情報,得知了一個好消息。
吐蕃與更西邊的象雄王國,正在進行曠日持久的大戰。那象雄王國對吐蕃是恨之入骨,大有要滅其國的意圖。
得知這個消息,李恪當即派人前往象雄王國,聯系他們的國王。
此前因為準備修建公路的緣故,李恪早已往象雄王國那邊修建了用于運輸工具的秘密道路。
這一回,這條秘密道路起到了關鍵作用。
細作順着這條道路,給李恪帶來了象雄王國的特使。
在成都,蜀國的王府之中,李恪會見了這位遠道而來的特使。
“尊敬的蜀王,我是象雄國王派來與您會談的特使,穆罕默德·吉爾布茲。”
這特使漢話說得不錯,但長相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他一副阿三皮囊,眼窩深陷,鼻梁高挺,再配上微黑的皮膚和肥胖矮厚的身形,實在是不怎麽好看。李恪甚至覺得,這大唐最醜的男人,也比他要英俊潇灑得多。
“你好,特使朋友,我想我的意思,貴國國王已經很清楚了!”
李恪請他就座,與他商讨合作事宜。
“不錯!我國國王聽說蜀王想要攻打吐蕃,很是高興。我們象雄王國與吐蕃之間的關系,您應該是很清楚的!”
那特使道。
李恪當然清楚,否則他也不會派人跑那麽老遠,去領這特使回來了。
所謂遠交而近攻,這吐蕃是李恪的心腹大患,更是象雄王國的心腹大患,他們兩國有共同的目标,要商談合作當然是事半功倍。
“我自然知曉,所以,我的意思是,咱們雙方約定一個時間,共同對吐蕃發動戰争。”
李恪的想法是,自東西兩面同時夾擊吐蕃,讓吐蕃腹背受敵、應接不暇。
象雄王國一直與吐蕃打仗,他們肯定是願意的。
“這自然是極好的,那麽蜀王希望定在什麽時候呢?”
果不其然,那特使一聽李恪的話,登時便露出喜色。
李恪思慮片刻,道:“半年吧!咱們以半年為約,半年之後,共同進攻吐蕃!”
他需要半年的時間,來發展生産,同時訓練部隊。待一切準備就緒,再行攻伐之事。
若自己屁股還沒坐穩,就急着進攻吐蕃,那是十分不明智的。
“半年……”
特使思慮片刻,終是點頭答應。
當李恪仍有其他思慮:“本王還有一件喜事,要你轉達給你們國王!”
象雄王國的實力并不強,至少遠弱于大唐。
而李恪掌握着諸多比大唐還要先進的武器,這些武器絕對是象雄王國所急需的。
既然有共同的敵人,李恪總不希望吐蕃不費力氣就能解決掉象雄王國,而後用主力來對付他。
所以,李恪的想法是,要賣武器給象雄王國,強化象雄王國的兵力,讓他們能更好地牽制吐蕃王國。
當然,順便掙點銀子,也是極好的。
“軍械武器?”
特使聽了李恪的話,并不驚喜,而是皺眉深思。
李恪當然知道他擔心的是什麽,于是一拍雙手,讓屬下去軍械庫裏挑選幾樣準備出售的兵器。
“放心,我并非是用垃圾的軍械去換你們的黃金白銀,這些武器,絕對會讓你眼前一亮!”
随即,部下擡上來李恪的各類武器,這其中,有五石重的強勁弓箭,有能夠自動連發的連弩,更有馬其頓長毛,缺角盾之類的常規武器。
“噌、噌、噌!”
随手從武器中挑了把連弩,對着箭靶試驗了幾下。
那利箭不停地從弩機中激射而出,正中靶心。
“怎麽樣?這武器,你們難道不想要?”
放下連弩,李恪淡然一笑,問道。
從李恪開始射擊的第一時間起,那特使的目光就沒離開過那連弩,這時他仍是盯着連弩,一臉的吃驚模樣。
“怎麽……怎麽會有這麽神奇的東西?能連續不斷地射出弓箭?”
特使睜大眼睛,嘴角已不由自主地上揚。
“想不想要?”
李恪淡淡道:“這樣的軍械,我能提供給你們五千把!”
“當然,是要用錢來買的,每把連弩,售價白銀五十兩!”
大唐的弓箭,折合白銀不過幾兩銀子,當然,十分貴重材料制作的會貴許多,通常使用的極好弓箭,也不過近十兩銀子。
但李恪這連弩構造複雜,功效顯著,而且學習成本又低,使用效果比一般弓箭要好得多。
而且這是戰争利器,正适合于當前的象雄王國。
所以,他的要價要比一般弓箭高不少。
“五十兩……”
那特使一皺眉,猶豫着,看來他的權限不夠,不敢作下決定。
但他的眼神一直還盯着那連弩,顯然對其十分喜愛。
“這樣吧……”
見這特使對其有意,李恪随手将那連弩拿了起來,遞過去:“你大可以先帶這連弩回去,呈給你們國王看一看。本王相信,只要他見識過這武器的厲害,自然就會決定購買……”
“當然,如果你促成了這筆生意,本王私人送上一把連弩給特使先生,算是見面禮!”
068 深夜官船
看那特使對連弩很是眼熱,李恪當機立斷,讓他先帶一個回去。
這些武器都是要賣給象雄王國的,只要能促成生意,方便他實施接下來對吐蕃的戰事,李恪倒不會吝啬。
果然,在知道可以帶回去樣品,那特使眼睛便眯了起來,他笑眯眯承諾一定會努力促成雙方的合作。
其餘打算賣過去的軍械武器,李恪也同樣按此方案,将價格與數量報給特使,并讓他帶一份樣品回去請示國王。
兩國之間有秘密通道,相互溝通消息也方便許多,李恪安排了細作跟着特使回了象雄王國,方便接洽消息。一旦那邊同意購買武器,這細作還要負責運送錢財與軍械。
忙完了這一件事,李恪終于松了口氣,接下來他要将目光對準國內,繼續他的下一步計劃了。
從房玄齡那裏得到的情報顯示,長孫無忌已經派了十八個基層官員過來,“協助”他治理各縣。
李恪當然不想讓這些人安然抵蜀。
事實上,當初在朝堂之上,長孫無忌提出這個折衷方案,即蜀地核心由百姓自治,其他地區由朝廷委派官員時,李恪就已知道長孫無忌打的什麽壞主意。
他當時同意,并非是委曲求全,以其他地區來交換成都周邊地區的發展,而是早已作好了籌謀,有了解決這個困境的辦法。
這些日子訓練特殊兵種,正是解決這一難題的最好辦法。
其實,就算放這些人過來,再與他們虛與委蛇,李恪倒也能将這些人制服。他有自信,即便有關隴集團從中作梗,也能贏過李承乾。
但李恪不想與這些人磨磨叽叽,索性殺了幹脆。
迅速從特種部隊中挑選了三名負責打探消息的細作,以及十名負責暗殺的殺手,李恪臨陣訓話。
“這十八名關隴集團的官員,都是平日裏欺壓良善的士紳官員,他們來到蜀地為官,會對蜀地百姓做些什麽,你們應該能想象得到……”
“所以,這些人,本王的意思是,一個不留!”
“能不能做到?”
畢竟是第一次行動,李恪謹慎起見,親自對他們做了心理調動。
但這些人的精神狀态看起來不錯,他們此刻個個目帶殺機,齊聲高呼道:“能!”
“很好!”
“另外還有一事,要你們去辦!”
李恪冷冷一笑,在那刺客頭領耳旁,低聲交代了幾句。
……
運河之上,一艘官船正停泊在河中心,此刻已是深夜,運河寬闊,不得靠岸,于是船夫便在河中下錨,以作休整。
畢竟是貞觀初年,天下并不太平,此時水盜橫行,這樣的深夜,随意停船,其實并不算安全。
但這畢竟是官船,随行有諸多兵士護衛,所以船上衆人倒也有恃無恐。
此時,黑夜之中,正有一艘小船正緩緩靠近,十數雙閃着精光的眼睛正盯着那艘官船。
“是這艘船麽?”
這是李恪最新訓練的特種兵殺手,在細作的幫忙下,他們已經定位到這些關隴集團官員的位置,這時,正是他們大展身手的時候。
“沒錯!就是這艘官船,看那船上打着劍南道的旗號呢!”
撐船的細作回應道。
大唐初年,李世民将天下分為十道,這蜀國之地,正是劍南道,而治所正是李恪所轄的成都城。
所以,自長安往這邊來的官船,打的是劍南道的旗號。
那殺手頭領是一個年紀輕輕的男人,他這時一身黑衣,頭戴黑色頭套與面罩,整個人幾乎隐沒于黑夜之中。
而在他身後,有九個同樣打扮的年輕人,他們一起,組成了這次暗殺行動的小組。
三名細作負責撐船,這時已将船控到離那官船不遠的地方。
“行了,就在這裏停下吧。別靠太近,以免打草驚蛇!”
殺手頭領一擡手,而後又轉身揭下面罩。
“兄弟們,蜀王交代的任務是十八個人,一個不留。這是咱們第一次任務,一定要幹得漂漂亮亮!”
他輕聲對那九個殺手訓話。
那九人同樣點頭,異口同聲道:“一個不留!”
“好!”殺手頭領一點頭,而後再戴上面罩,“行動!”
說完,這頭領當先鑽入水中。
只聽極其細微的一聲“撲通”,這頭領登時便消失在水中,再也看不清身影了。
自他之後,九名殺手同樣也鑽入水裏。
他們經過嚴格的訓練,對自己的身法動作控制得恰到好處,漫說今晚風浪不小,有噪音遮擋,便是極其安靜的情況下,他們也能将下水的聲量控制到極難察覺。這是一個殺手必要的素質。
待衆殺手入水,這三名細作互相看了一眼,而後悄然将船只搖了開,離開了那官船所在的水域。
官船之上,船艙內依舊燈火通明,不時傳出男男女女的嬉笑吵嚷聲。
“來,喝啊!別躲嘛!”
“快讓大爺摸一個,乖啊!”
此時,艙門打開,酒氣逸散開來,艙內的淫靡氣氛暴露無疑。
這十八名被委派到蜀地的官員,竟在這深夜時分湊在一起,飲酒作樂。
若只是飲酒,倒還能解釋為深夜清冷,喝些酒暖暖身子。
可是這船艙內竟有數名打扮得十分暴露的女子,此刻她們或依偎在官員的懷裏,或醉倒躺在地板上,場面好不混亂。
這些女子,都是周邊城鎮青樓楚館裏的姑娘,她們被重金包下,上了這官船,陪伴這些官員度過難熬的水上時光。
這一路航行,了無樂趣,所以這些官員便趁着官船靠岸,上城裏使錢喚了這麽些女人來。
艙門一打開,便有一個男子晃晃悠悠地走出了船艙,趴到了船舷上。
這男人喝得面色漲紅,此刻渾身散發着酒氣,他一趴下,便哇哇地吐了起來。
“哈哈,劉昂兄,你這酒量實在太差,才喝幾杯,就成了這樣了?”
艙內又走出一個男子,這男人也是一臉通紅,但看上去比那劉昂要好得多。
他眯着雙眼,嗤嗤笑着:“你這般酒量,日後怎地在那蜀地官場上厮混?”
069 深夜沉船
那劉肮吐了一會兒,再起身時,臉色已好看很多。
他朝身後的男子一笑,搖頭晃腦道:“這酒量不行,自然有僚屬救場。咱們去當縣老爺的,只管将手伸長,往懷裏撈銀子就行了!”
這劉昂說得大大方方,說完又哈哈一笑:“你說是不是,杜衡兄?”
這杜衡将眉頭一揚,同樣笑着應道:“劉昂兄所言極是!”
這劉昂與杜衡,都是今科及第的舉子,他們拜在長孫無忌門下,成了關隴集團成員。
一旦進了關隴集團,就意味着往後的仕途能平順安穩,所以這兩人已成了這一屆舉子中最受矚目的新星。
但沒想到,長孫無忌竟派他們到蜀地來做官,這可不是個好差事。
他們畏懼于李恪的威名,擔心李恪會使手段暗害他們,可長孫無忌的命令是必須要遵守的。
好在長孫無忌已親自召見這十八名官員,說他們是重要的棋子,自己絕對會重點關照他們,保他們周全。
于是,他們一行十八人,便浩浩蕩蕩地乘船趕往了蜀地。
同行的人中,有經年做官的老油條,一上船便提議找姑娘上來陪同,這劉昂、杜衡都是世家子弟,對此見怪不怪,當然樂見其事,玩得不亦樂乎。
此刻,一陣晚風襲來,吹得那劉昂一縮脖子,朝外探了一眼:“這四下裏黑漆漆的,倒是清冷得很!”
杜衡生得高大一些,這時将胸口一挺:“哪裏冷啊?”
他随後幽然一笑,擠弄着眉眼道:“莫不是劉昂兄這兩日快活過了頭,将身子給敗壞了?”
說着,不待劉昂反駁,他轉身又朝船艙走去:“快回去罷!那春招姑娘還等着劉兄快活呢!你若身子不濟,我便替劉兄代勞了……”
劉昂一聽這話,急眼道:“說的甚麽話,我劉昂那也是風流陣裏的急先鋒,這等小場面還能畏懼?等到了蜀地,劉某要帶杜兄去探一探蜀地風情,肆意玩樂一番!”
正說着,又是一陣冷風襲來,吹得劉昂又是一陣哆嗦。
“真是冷啊!”
劉昂感嘆着,将衣服緊了緊。
這一陣風來得急,去得也快,很快風浪便止,周圍突然安靜下來。
“咦?”
劉昂突然一愣神,他蹙眉側耳,似在傾聽着什麽。
“怎麽回事?怎麽好像聽見什麽東西在敲擊船板?”
他自言自語着,又将耳朵貼在船舷上,仔細聆聽着。
“喂!劉兄,當真不喝了?那春招姑娘,我就卻之不恭了!”
船艙內傳來杜衡的叫嚷,他此刻正摟着一個女人,朝外大笑着。
一聽這話,劉昂趕緊起身,大步朝船艙內走去:“杜兄,某來也!速速将春招姑娘放下!”
此刻,官船的水面之下,正有十名黑衣男子屏息潛到船底,他們圍成一圈,抽出随身攜帶的鑿子,正一下一下敲擊着船底。
夜晚風急浪多,河水拍擊船板的聲音,為他們的動作提供了掩護。
“噔、噔、噔!”
随着十多聲敲擊聲響,船底終于出現了一個豁口,河水開始灌向船內。
他們并沒有鑿得太深,以免留下有人刻意鑿船的痕跡。
一旦鑿開了船,他們便也停手,而後迅速上浮到船尾位置,借助船尾隐藏身形,将腦袋露出水面換氣。
這些人正是李恪麾下的殺手。
此刻,那頭領清點了一下人數,而後扔掉手中鑿子,低聲道:“那些人的畫像都看過了,能認出來麽?”
手下紛紛點頭回應。
“好,一旦這些人落到水裏,咱們就迅速将這些人拖入水底,溺死他們。手腳幹淨點,別留下什麽證據!”
那頭領再次吩咐。
衆人紛紛點頭,而後這十個殺手便不再言語,靜靜等候着官船沉沒。
船底漏水,不需要多長時間就會讓整個船身發生傾覆,沒過多久,這艘船就已經開始不斷下沉。
船身已開始稍稍傾斜,正朝着他們剛才鑿洞的方向歪倒過去。
這時,船上人似乎發現了異常,衆殺手已能聽見船上有人在嘶喊。
“船漏水啦!快逃啊!”
先是船夫一聲吶喊,而後便是男男女女的尖聲叫嚷。
這些人倒也怕死,這時看見船體漏水,已從船艙中跑了出來。
“啊!怎麽辦?”
“快……快跳船……”
“我……我不會水啊……”
“救命啊!”
等了許久,終于有人開始跳船。
“行動!”
待第一個人跳船,殺手頭領便一聲令下,吩咐手下行動。
殺手們迅速游開,四散觀察着跳水的人。
他們的目标,是那十八個官員,其他人當然不予理會。
這也很好區分,他們早先已看了畫像,早已能認出這些人。即便有燈火照不到的陰影處,不能分辨跳水的人,他們也能通過行動和味道來區分是否是官員。
那些官員都是喝得酩酊大醉,此刻都是歪歪扭扭地奔走出來,他們一靠近船舷,殺手就已能聞到酒味。
但這些人好像很是惜命,目前還沒一個人跳水。
已有兵士和船夫跳水了,但殺手們并不在意,只是隐藏着身子,僞裝在黑夜裏等候時機。
終于,有官員跳水了,是個年輕人,正是那先前聽見鑿船聲的劉昂。
“撲通!”
這一聲響之後,黑夜中立時就有殺手游了過去。
這劉昂先前站在船上,船上的燈火将他的身形照得忽明忽暗,尚能看得清面目,可是一到了水中,就徹底沒法分辨了。
可是一直緊盯着他的殺手怎會錯過?
殺手迅速游弋到劉昂身邊,在離他丈許遠的時候便已開始下潛。
不需要潛多深,只要潛到劉昂發現不了他靠近就足夠了。
游到劉昂身邊,那殺手突然行動,一把拽住了劉昂的大腿,使勁地向下沉去。
那劉昂此刻仍不算清醒,他跳到水裏,只是下意識地劃動雙手,以保持身體平衡。
可突然一股重力拉扯,他哪裏能抵擋得住?登時便被拉到了水下。
殺受将劉昂一直拖到水底,死命壓着他,不讓他起身。
這本是需要極好的水性的,但殺手經過嚴密訓練,在水下做這種動作輕而易舉。
那劉昂先是劇烈掙紮,但沒過多久,他便慢慢放緩動作,旋即徹底不動彈了。
070 十八名官員,盡數誅殺
等劉昂徹底死透,這殺手又将他沉到水底用水草胡亂纏住,便松開他,向上游去。
一共十八名官員,這只是第一個。
但船體在不斷傾覆,跳水的人越來越多,不斷有官員落水。
水下的殺手們早就盯準了各自人選,不斷向落水官員游去。
他們并未使用兵刃,只是用最原始的方法,将這些人溺斃。
這樣做,最大的好處是無法查出真正死因,人們再怎麽查,也只能查出他是溺水而亡。
一個、兩個、十多個官員已紛紛被溺斃。
殺手首領靠在船邊,眼看着手下們忙忙碌碌,官員們接連死亡。
他并不動手,只是在一旁統籌規劃,觀察形勢。
畢竟是黑夜行動,必須要有人盯着船上的動靜,免得遺漏了目标。
已有十七個官員都被溺斃,這時殺手們都湊到了頭領身邊。
“還有一個……”
那頭領緊盯着船上,現在那官船上已沒什麽人了。
他心中盤算着,為何還有一個官員沒有出現。
照他的記憶,應該還有一個今年的舉子杜衡,一直沒有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這時,船已徹底傾覆了,不時有會水的兵士在船邊游弋着。
他們也在救人,但可惜的是,他們真正要救的人,大多都已溺斃。
唯有那舉子杜衡還沒有落水。
“救……救命啊!我……我不會水啊!”
這時,頭領聽見一個年輕的嗓音,正從船上傳來。
不會水的年輕人,想也知道,這應該是杜衡。
船上的年輕人,大致分為三類,一是派來做官的舉子,二是年輕的船夫,三是護衛的兵士。
但船夫不會水的可能性幾乎為零,而派在官船上護衛的兵士通常也都會水。
所以,這個人是杜衡的可能性極大。
這頭領趕忙向船上觀望,此刻,官船已大幅側翻,船上火光一片,那燈籠因為船體側翻,落到了地板上,将船只點燃了起來。
杜衡此時,正抱着一根桅杆,兀自哭喊着。
“快跳下來!”
此刻,有兵士正游在遠處,朝杜衡叫嚷着。
殺手頭領心頭一沉,絕不能讓兵士救下杜衡!
這是他第一次出任務,他不想落得個失敗的結局。
這時,由于官船傾覆的緣故,稍懂水性的人,都是離官船稍遠的地方,不敢靠近官船,生恐被翻倒的船體蓋壓住。
所以,那些兵士離得并不近,他們應該不能第一時間救下杜衡。
但殺手們也不敢太靠近官船,那樣做實在危險。
但杜衡就要落水,一旦他落水,自己這邊不能及時動手的話,他就存在被救的可能。
殺手頭領把心一橫,即刻命令手下:“你們在這裏等我!”
說着,他向下一沉,潛到了水底。
衆殺手此刻也不敢違抗頭領命令,只得将身子隐于水下,觀察着形勢。
殺手頭領潛到了官船附近,此刻官船已徹底傾斜過來,随時有翻船的可能。
他不時注意着周邊情況,保持自己不會被船體砸到。
若是被官船蓋在水下,他倒還能掙紮着游出來,但若被船體砸中,那便是十死無生了。
此刻那杜衡還抱着桅杆,他已被戰船帶得徹底淩空懸在水面上。
此刻已有兵士在向他游去,眼看着就能救下他。
殺手頭領心中大急,連忙向桅杆處游去。
“放手,落下來!”
這時已有兵士在向那杜衡大喊。
殺手頭領一看距離,自己離杜衡較遠,若與那兵士比拼速度,恐怕來不及了。
他把心一恒,從腰上掏出繩索來。
這是他們殺手常備的繩索,上面帶有利爪,可以幫助飛檐走壁,或是淩空殺人。
但此刻,殺手頭領不想用帶有利爪的那一端去拴那杜衡,因為這樣做會留下傷痕,留下證據。
他将利爪收在手裏,用另外一端結了個環,而後随時準備出動。
官船已燒了起來,杜衡處很是透亮,他不能立即動手,會暴露形跡。
他只能等到杜衡落水,在水面上将其縛住,而後拉到水下。
杜衡這時已堅持不住了,他正在朝水裏滑落。
殺手頭領看準時機,在杜衡落水的一瞬間,迅速向那邊抛擲繩索。
他本是訓練中最為優秀的殺手,所以才被選中做了首領,這一抛精準無比,正好套在了杜衡的身上。
那杜衡一落水,便不斷撲騰着雙手,向下沉去。他倒是沒有說謊,當真一點水性都不通。
殺手頭領心中一喜,迅速沉下水去,拉動繩索,将活結拉死,而後拉着杜衡向自己靠近。
等他将杜衡拉到自己身邊時,那杜衡已沒了力氣,軟綿綿向下落去。
殺手頭領為保周全,抱着他向船底游去,遠離那些救援的兵士。
将杜衡的雙腳都用水草纏住,确保他死得不能再死了,他才抽出繩索。
衆殺手眼看杜衡落水,又看他迅速沉入水中,心知頭領已完成任務,心中大定。
但他們緊接着又看到,那船身徹底側翻過來,又是一陣擔心。
他們剛才可是看到,杜衡的身體是向船身那邊沉去的,說明頭領正在那官船下方。
若是頭領被翻倒的官船砸中,那就麻煩了。
“要不……去看看?”
殺手們商量着,他們要确保此次任務成功,同時也要去看看頭領的情況。
即便頭領被砸死在船底下,他們也要将屍體帶出來。這樣一身黑衣的屍體留在河底,一旦被查出來,就會被查出端倪。
十八個官員溺斃在河中,這并不是件小事,一定會有官員來此處打撈徹查。
衆人正準備向那邊游去查看,卻見一個黑影迅速鑽了出來。
這黑影只鑽出一個腦袋,而後道:“撤!”
這人正是他們的頭領!
衆人心中大喜,迅速撤離,按既定計劃,回到與細作接應地點。
一個時辰的工夫,十八個志在貪贓枉法,魚肉百姓的官員,盡數溺斃。
當這些殺手回到小船上,回想着方才的驚心時刻,皆是心潮澎湃。
他們這是在殺人,也是在救人。
殺的是為富不仁,淩駕于國法之上的人上人,救的是千千萬萬個和他們一樣,因為出身不好備受壓迫的普通百姓。
071 李承乾的惶恐
雖然李承乾已被外派到涼州,但他身邊的人,還留了一些在長安。
涼州畢竟是苦寒之地,繁華熱鬧,遠比不上長安。
李承乾留下這些人,一來為他搜羅各地美女,運送到涼州,消解苦悶。
二來,他也需要在長安留下暗哨,替他打探各處消息。
長安,平康坊。
“喲!這不是莫三爺嗎?三爺有陣兒沒來了吧!”
老鸨的甜膩的叫喊聲在堂中響起,自店外走進來一個身量矮小的中年男人。
這中年男人名喚莫三,他本是李承乾府中管事,這一回李承乾外出,便是留下他在這長安城中,專職負責網羅長安美女,送至涼州。
莫三走入這楚館之中,心中暗暗苦嘆。
每日在秦樓楚館中來回穿梭,,見了不少絕色佳人兒,可這些人都只能看不能碰,他可不郁悶麽?
要說李承乾府中美姬已是不少,這一次也帶了好些人去了涼州,可他竟還不肯知足,非得安排莫三整日四下搜羅。
這不,莫三在長安城中租了宅子,專門用來存放這些絕色佳人,等數目一湊齊,便要齊齊打發去涼州,供那李承乾消遣。
“老鸨,這回還有沒有新鮮貨色?”
莫三走到堂中,問道。
“有呢!早就給莫三爺留着呢!”
老鸨打着團扇迎了上去,将莫三爺帶到後院中。
“喏!這些個都是這兩日買來的姑娘,新鮮着呢!”
老鸨指着幾個看上去愣生生的丫頭道。
莫三走了過去,一個一個打量,随即挑了一個姿色不錯地問道:
“這個……還是幹淨的嗎?”
李承乾讓莫三搜羅的,自然得是良家處子,但莫三哪裏能找得到那麽些良家姑娘?
若是從前,李承乾還在長安,那他莫三倒還敢大搖大擺地擄幾個姑娘。
但現在……李承乾失了勢,被調離長安,莫三可不敢再做這等勾當了。
萬一被人揪住了,送到牢子裏去,李承乾遠在涼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