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二十五
孫嬷嬷心裏不住的嘀咕,高興就這個反應,未免也太奇怪了,可能是獨特的性格的問題?溫端禾沒一會就調解好了心情,現在已經很好了,自己要知足,溫端禾吃了午飯,又出去溜達了兩圈,下午睡了個美美的午覺,生活就是如此的規律。
晚飯的時候兩人都調解好了心情,你一句我一句的閑說話,陸宜春正和溫端禾說着天下的局勢,陸宜春并不把溫端禾當成溫室裏的小白兔,而且溫端禾本就不是兔子,而是狡詐的狐貍,“……現在就是這樣,朝廷上局勢緊張,各個地方的駐軍也蠢蠢欲動,陸家軍也只能謀定而後動”
溫端禾一邊聽着一邊思量,“陸家軍怎麽都不可能獨善其身,出頭的椽子先爛,自然是要站一個制高點,只要找到一個好時機,陸家軍就是你們陸家軍的逐鹿之劍,陸家更進一步指日可待”
具體的更進一步是什麽兩人沒有細說,陸宜春平靜的放下筷子,“我本沒有這個心思,這也不是我所願的”
“可是你沒有退路不是嗎,進一步天高地闊,退一步萬丈深淵,你沒得選,陸家軍沒得選,冀州也沒得選,這是一條必須要走的路,千難萬險都不能回頭”
陸宜春嘆了口氣,溫端禾說的對,三十萬陸家軍駐守冀州,無論誰上了位都容不下陸家軍,沒有誰會給陸家軍回頭的機會,要麽被吃掉,要麽向前沖。
何況整個中原亂了,陸家軍不可能獨善其身,“對了,你是不是快生了,我把娘親接來照顧你,畢竟你現在身邊也沒個長輩”
“好啊,正好這也算是個好理由,要不爹娘也沒理由出京,這個理由很充分了”
“好,趁着這個亂勁出京正好,我這就去寫信”
溫端禾溫柔的捏着手帕,“天色晚了,還是早些歇息吧”
陸宜春差點忘了天色已晚,“好,明天再說,先出去溜達一圈,那些事明天再說,孫嬷嬷說你得多走動走動”
“好”
兩人又在院子裏走了兩圈才回了房間,第二天一早,陸宜春就在書房寫了家書,讓陸老将軍和夫人早些上路,家裏的奴仆也做着安排,之後陸宜春又在府裏待了兩天,看着府裏一切安好就回了軍營,信使快馬加鞭,只五六天陸老将軍和夫人就接到了陸宜春的書信,兩夫妻一起看着書信,陸夫人想了又想,“夫君怎麽看?”
陸珂捋了兩下自己的短須,“我在想想,你別催”
陸夫人一想到去了冀州就能看到自己的兒子就激動,忍不住發牢騷,“還考慮什麽呀,如今朝廷動蕩時局不明,去了冀州正好能和宜春承夏一起,多好的事呀”
“咱們都是京城人,搬家可不比別的,不得好好想想,若真的搬去冀州京城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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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這個陸夫人也冷靜下來了,陸宜春的意思是讓兩人把家搬去冀州,可是陸家也算大家,雖說家裏主子不多,可大多的姻親故友也都在這邊,陸老将軍把書信放了起來,“咱們在考慮考慮”
“也好”
陸老将軍和夫人正在想着這個事情,
戶部尚書張翰墨突然被捉拿下獄,罪名是禦前失儀,本來要全家發配裕州以西的樟州,是陸老将軍和一衆老臣力保,最後貶為庶民,張翰墨本來就想辭官了,如今心灰意冷更是不想待在這個地方,打算回老家裕州養老,陸老将軍看着亂成一團的滿朝文武,終于下定了決心全家收拾家當,去往冀州。
于是陸夫人和家裏的仆人又忙亂了一陣,家生子要是樂意跟着就跟着,不樂意跟着的就留在京城的鋪子和莊子裏,其他雇傭的仆人也給了銀兩打發了,家當全收拾了,怕動作太大引起別人的注意,只對外說要去照顧要出生的長孫,只帶走了一部分東西,其他的封存起來打算以後有機會再帶走,陸老将軍也和親朋故友打了招呼,陸家人丁單薄,已經沒有什麽至親,陸老将軍也就是簡單的和故友告個別。
陸老将軍計劃的不錯,正好和張家同路,走的那天天氣很好晴空萬裏,是個好日子,陸珂回頭看着走過的路,遠去的城門,也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再回來,畢竟這是他成長的地方,張翰墨是個文質彬彬的文人,只是如今這個文人有些戾氣過重,撩開簾子就叫他,“我說陸珂,你就別在那矯情了,到了冀州就能見到宜春和承夏了,你到底有什麽留戀的”
陸珂白了他一眼,“那不是你的故鄉你自然是不懂”
張翰墨和他對着喊,“你這老頭,上車說話吧,隔着簾子說的不痛快”
“切,毛病”
沒一會陸珂還是坐到了馬車上,兩人是好友,平時說笑吵鬧都習慣了,張翰墨拿起茶壺給陸珂倒了茶,“你說你,拉着臉幹嘛,不就是去冀州嗎,要我說只要家人平安就比什麽都強”
陸珂傷懷,“這我都知道,可我從小生在京城長在京城,那是我的故鄉啊”
張翰墨話語裏也透着心酸,“那也是我高中進士的地方,我以為我會在那施展抱負一展才華,做個利國利民的好官,可下了大獄我才清醒過來,如果我夫人孩子出了什麽事,那我這輩子都無顏在見他們,平安呀,比什麽都重要”
……
一個個良臣都落到這個地步,竟不知該說誰的錯,兩人又說了一會,馬車慢慢悠悠的往北走,兩家人都不着急,兩家人也就走走停停的,看看路過的風景,嘗嘗當地的美食,就當散心了,也驅散一些陰霾的心情和迷霧。
兩家人走的慢,陸珂又把張家人送到了裕州,又在裕州停了幾天,才打馬去了冀州,這時陸宜春已經和軍營的衆人悄悄的準備東西了,糧草金銀兵馬物資,眼看着天下局勢越來越詭異,陸家軍又是三十萬的人馬,單是糧草一項就不是個小數目,可不得提前做好準備。
陸宜春等人都做着這項的準備,陸家軍又招了近十萬的兵,春季的時候沒有戰事,正好征兵練兵,蜂擁而至的流民也給陸家軍增加了很多的兵源,陸宜春又和撫州的府尹商量一下,把陸陸續續的難民不停地像撫州轉移,如今撫州都快變成另一個冀州了。
能來逃難的難民幾乎都是家裏實在吃不上飯才出來讨生活,一個個餓的皮包骨又黑又瘦,只要給糧食不挨餓就行,相比而言,撫州雖然遠,可是地廣人稀,撫州府尹還說去了就給分地,那還等什麽呀,這麽好的事,有吃有喝還有地分,這要是還不知足那就太不應該了,于是很大一部分難民都很主動的被轉移到了撫州,很大的緩解了冀州的壓力,讓陸家軍招兵招的也很順利。
李先铎和範雲墨查着征兵的冊子翻得嘩嘩響,新兵操練安排,和老兵的磨合,還有就是徹查戶籍底細,就怕有其他勢力的人混進來,雖然這是不可避免的,兩人還是仔細的做盤查,奸細這種東西還是少點是點。
陸承夏和章子丘也被抓壯丁過去幫忙,陸承夏和章子丘經過一些事情歷練的不錯了,雖然冷準還是經常批評他們兩個,不過大家都知道冷準是滿意的,否則冷準一句廢話都不會說,黎桑帶着黎贊等人也忙的不行,軍營因為新進了十萬士兵忙了好一陣子,陸宜春也是不分晝夜的在軍營泡着,就怕有一點遺漏的地方,直到陸管家派人給陸宜春送了口信,陸老将軍和夫人到了。
陸宜春愣了一下,心裏也不知在想些什麽,自家的爹娘到了陸宜春肯定是要回去一趟,而且還得帶着陸承夏一起,兩人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急匆匆的往将軍府裏趕。
而溫端禾早就得到了消息,已經在門口迎着了,陸家的車馬提提踏踏的停在了前門,陸老将軍和夫人下了馬車,溫端禾特意梳了個端莊大方的發髻,穿着一身緋紅色的衣裙,披着同色的披風,端莊穩重的施了禮,“見過父親母親”
陸夫人是個溫柔堅毅女子,同時又心地極軟,她已經從白碩那知道了溫端禾大部分的事情,對她是憐愛有加,只覺得溫端禾與陸宜春都是可憐的孩子,讓人心疼的緊,陸夫人一手扶起溫端禾,沒讓她施禮,“好孩子,身子重就別多禮了,都是一家人哪有那麽多禮”
“謝謝母親體恤”
陸老将軍在外也是一張刻板的嚴肅臉,和陸宜春十分的相似,“好了,有事回去說,這大街上讓人看着不好看,人來人往的也不安全”
陸成陸管家在一旁說了話,笑的臉上的皺紋都多了幾條,“老爺夫人先回府吧,府裏早就準備好了,是按着京師的院子準備的,就是老奴來了冀州好些年了,京師的院子都有些記不清了,也不知道安排的随不随心意”
一行人簇擁着向院子裏走,陸老将軍略略點頭,“你辦事一向周到,京裏多少年了還是老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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