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死期将至

聽張晟瑞這麽說, 謝璲神情凝重的點了點頭：“我知道。”

然後他連忙招呼那個拿着手機攝像的小鬼，讓它趕緊回到自己的身體裏。

居然是釋堕鬼子母……還直什麽播啊, 趕快跑路要緊, 這個鬼神天克他。

之所以要跑路，是因為謝璲現在是拖家帶口的狀态。這個鬼神吃小孩，對孩童可以說是有特攻加成。而謝璲現在身體裏的再加上他懷裏抱着的這個，一共帶着五十個小孩……如果真打起來他很難将他們全都護住, 這些小孩傷了任何一個他都心疼。

幸好到目前為止那個鬼神還只是個雕像, 還未蘇醒, 要不然剛才拿手機拍照的小鬼在靠近時估計就會被她吃掉了。

那個黑石雕刻的神像是鬼子母被佛陀度化之前的狀态。

鬼子母是釋教二十諸天護法神之一, 是婦女和兒童的保護神, 保護兒童免受病痛傷害。她還有另一法身更為大衆熟知，那就是送子觀音。

但這個保護孩童的釋教神明在未被佛陀度化之前, 卻是一位散播瘟疫、吞食孩童的惡鬼，她的惡鬼形态被稱作釋堕鬼子母。

神龛中的雕像并不是那位鬼子母的真身……嗯, 如果真是那位二十諸天護法神的真身的話, 這些擡神轎的鬼怪早就被淨化幹淨了。

這應該是一個被人為制造出來的, 用厲鬼制作的以釋堕鬼子母為原型的鬼神。

也不知道是哪位釋教叛徒如此大逆不道, 竟敢弄這種鬼神出來。

真沒必要和這種東西死磕，而且這些陰間玩意兒在陰陽間隙裏有實力加成, 還不如趁它現在還沒有發現他們，先找到回陽間的路，然後再想辦法解決。

謝璲就不信這個釋堕鬼子母的神像敢跟着他回現實世界，只要它敢在現實世界露面，都不用他做什麽, 釋教的那群人就會直接沖過來。

別看那些釋教和尚平時都是一副慈眉善目與世無争的樣子, 但只要被他們發現有人用厲鬼制造鬼神侮辱他們釋教的護法神, 他們會立刻化身怒目金剛打上門。

見謝璲并沒有像是處理鴉烏婆一樣直接對那個纏着他的鬼出手，張晟瑞也沒有着急催促。他是個很有眼色的孩子，從謝璲凝重的表情就能猜出這個鬼可能很危險。

謝璲抱着張晟瑞，蹑手蹑腳地離開了公園門口，轉身往公園深處跑去。

那些在公園對面街道游蕩的鬼怪們，從始至終都沒察覺到謝璲和張晟瑞的存在，并沒有追過來。

在碧湖公園外圍另一側圍牆處，有兩個鬼鬼祟祟的人蹲在街角，每人手裏都拿着好幾張紙，像是往牆上貼小廣告。

兩人之中的那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像是有些不适應這種‘貼小廣告’的枯燥工作，每貼一張就會站起來左顧右盼，看看四周。

就在他再一次站起身的時候，突然視線一凝，敏銳地察覺到了碧湖公園內部的動靜。

他們貼了半天符紙，基本上把碧湖公園外圍的街道都改造成了陰陽間隙的狀态，就差碧湖公園裏面沒有貼了，因此他對碧湖公園內部狀态很敏感。

剛才他看得分明，碧湖公園內部有一個男人抱着個小孩在往符咒最薄弱處跑。

而那個男人，就是他們老板讓他們注意的謝璲！

見狀，年輕人連忙捅了捅還在貼符紙的那人，小聲說道：“劉哥，我看到謝璲了！”

那個還在貼符紙的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他滿臉胡子拉碴，眼下的黑眼圈比眼睛都大，穿着一身皺巴巴的灰色工裝服，看起來異常滄桑頹廢。

聽見年輕人叫他，他也沒有絲毫反應，依舊麻木地把一張張符紙往牆上貼，靈魂好像已經神游天外，動作機械得就像是工廠的生産流水線。

“劉哥！是謝璲啊！”年輕人努力壓低聲音，又用力捅了捅他。

“哦。”劉無庸毫無情緒波動地應了一聲。

見他這副模樣，那年輕人明顯急了：“是謝璲啊！就是那個老板讓我們注意的人！”

“那又怎樣？”劉無庸挑了挑眼皮，有氣無力地說道：“你該不會是想把看到謝璲這件事告訴老板吧？”

“當然啊！為什麽不？”那年輕人滿臉疑惑，似乎是不理解劉無庸為什麽這麽問。

“啧。”劉無庸皺起眉，有些頭疼地撓了撓自己的雞窩頭：“年輕人啊……算了，你剛工作，我也不罵你，先傳授給你一些職場經驗吧。”

劉無庸停下貼符的動作，面無表情地豎起一根手指：“首先，在職場中最重要的事就是別主動給自己攬活兒。老板交給你什麽事，你就做什麽事。”

“你把看到謝璲的情報告訴老板了，然後呢？老板肯定會讓我們去抓謝璲啊。我不知道謝璲是什麽人，但看他剛才輕而易舉就抓住了鴉烏婆那樣子……”

“抓鴉烏婆？”聽到了關鍵詞，這個年輕人明顯一愣，有些激動地打斷了劉無庸的話：“卧槽，咱們的鴉烏婆被抓了啊！劉哥你怎麽還這麽淡定？敢搶咱們的東西，這還不沖上去弄死他？”他一副争強好鬥的小痞子模樣，看起來十分不滿謝璲的舉動。

劉無庸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就是拍個視頻而已，拍什麽不是拍？鴉烏婆又不是必須要抓的，謝璲先抓住了，那就送給他呗。”

年輕人還想說什麽，但卻被劉無庸不耐煩地揮手打斷了。

“饒了我吧，我可不想和這種危險人物鬥法。咱們幾斤幾兩咱們自己還不知道嗎？這次老板的任務就是讓咱們過來貼符咒，那咱就老老實實貼符，其他的不用管。就算你主動給自己多了攬了個活兒，老板也不會給你加錢。你把謝璲的情報告訴老板，老板就會下命令讓咱們去抓謝璲……啧，老板在後方指手畫腳，受傷的卻是執行命令的咱們，他還不給報銷醫療費。”

說到這裏，劉無庸的表情更加頹廢了，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多做一份工，不旦沒錢，還會受傷倒貼醫療費，還有可能抓不住謝璲然後被老板罵——所以為什麽要把謝璲的情報告訴老板？幹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是不是傻啊。”

年輕人像是聽到了什麽警世名言般，滿臉醍醐灌頂的恍惚狀态。他喃喃道：“我悟了……感謝劉哥點醒我。”

看他這副憨憨模樣，劉無庸長嘆了一口氣：“反正也說到這裏了，那我就再多提點你一句。”

“老板讓我們注意謝璲，向他彙報和謝璲有關的情報，你知道他為什麽沒有說讓咱們在發現謝璲的時候就直接捉住他嗎？因為老板的言外之意就是【他想自己親手捉到謝璲】”

劉無庸以一種過來人的口吻，語重心長地說道：“等老板發現謝璲的存在之後，再彙報和謝璲相關的情報，那是錦上添花；而在老板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比老板先找到目标，那是打老板臉。”

“如果咱們在老板之前找到了謝璲，就無法襯托出老板的‘先見之明’和‘英明神武’了。不管咱們的情報有用沒用，老板最後肯定都會惱羞成怒，嫌我們多管閑事，然後找各種理由罵我們一頓。你說現在找罵又何必呢？咱們和謝璲又沒什麽深仇大恨，就讓老板自己慢慢研究去呗。”

“嘶……懂了懂了，謝謝劉哥。”年輕人滿臉感激，也不再說去抓謝璲這件事了，蹲下來乖乖和劉無庸一起貼符。

劉無庸打了個哈欠，拎着張符咒，有氣無力地往牆上拍：“我比你多幹了幾年，所以更了解咱們老板是什麽人。咱就是一打工的，打工人拿多少錢就幹多少事。老板給的工資可還沒到可以讓咱們為他拼命的地步。”

劉無庸就是謝璲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的恐怖老劉，他一直在這附近貼符，自然也注意到了謝璲在找他，于是他邊貼符邊跟謝璲玩捉迷藏。

因他在消除自身存在感的方面很有天賦，所以謝璲直到天黑都沒能找到他。

他們兩個素不相識，謝璲找他能有什麽事劉無庸很清楚——肯定是為了他那個殺千刀滾油鍋都不為過的敗類老板。

老板會遭報應這件事，給他打了好幾年工的劉無庸再清楚不過了。就他老板幹的那些天怒人怨的事，遲早會被仇家打上門。

劉無庸也知道的他老板幹的都不是什麽好事，跟着他沒好下場，但他卻沒辦法辭職。留下打工最起碼還有錢掙，辭職就錢和命全都沒了。

他來芗城，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幫老板找回丢失的鬼神。至于去小學調查怪談，抓鴉烏婆拍視頻什麽的都只是順帶的。

那個鬼神是老板嫌換命符箓效率太慢，為了能更快地捉小孩而養出來的。花了大量的金錢和人命資源，不知殘害了多少孕婦，才在半個多月前養成了一只。

然而沒想到剛養成，老板還沒來得及給它下控制符咒，那只鬼神就扛着自己的肉身雕像遁入了陰陽間隙內，把老板氣得不行。

然後前兩天，老板在靈異論壇上看到了一個貼子，覺得是發貼子的貼主拐走了他養的鬼神，确認了那只鬼神現在在芗城，于是便把劉無庸派到了這裏。

劉無庸的任務就是用感知符咒找到那只鬼神，再用符咒将那只鬼神附近的陰陽間隙全都圈起來。符咒會增強陰陽間隙的氣息，那只鬼神身上陰氣重，會自動掉入陰陽間隙之中。

等這個區域的陰陽間隙被符咒徹底圍住，再用母符将所有子符咒回收，這樣那只鬼神就會徹底被困在這個由符咒控制出入口的陰陽間隙中。

陰陽間隙是一處虛無的空間，沒有具體|位置，也沒有具體大小，可以從陽間任意一處誤入，也可以從任意地方離開。

劉無庸做的就是将陰陽間隙一處區域的出入口固定成用符咒開啓。

做完這一切劉無庸就可以交任務了，只要把母符還給老板，讓老板使用母符打開陰陽間隙，那只鬼神就會回到老板身邊。

這就是他要做的全部事情。

至于謝璲……和昨天老板順手給他的符咒有關。符咒裏面有一絲神念，有謝璲的樣貌和名字，老板只是讓他注意這個人，看到他就及時上報。

劉無庸收到符咒的時候已經來芗城了，老板既沒給他多打錢，芗城的任務要求中又不包括找謝璲，所以他就當沒看到這張符。

他又不傻，才不會為了一份任務的錢去打兩份工。等将來老板正式給錢發任務讓他去找謝璲的時候再說。

在劉無庸帶着他的同伴勤勤懇懇地貼符咒的時候，謝璲已經抱着張晟瑞跑到了碧湖公園的另一頭。

他感知到這邊的陰陽間隙和陽間重合的頻率最大，只要選好時機就能出去。

然而就在謝璲剛來跑到這裏的時候，迎面就撞上了一團黑漆漆的影子。

一人一鬼都被對方吓了一跳，齊齊後退了一步。

謝璲想逃離陰陽間隙，巧的是，那只釋堕鬼子母也想離開，她甚至連自己的肉身神像都不想要了。就算失去神像依托元氣大傷也無所謂，一想到在那個道士身邊被他控制捉小孩卻只能看不能吃……這是什麽無期的酷刑折磨，釋堕鬼子母連魂飛魄散的心都有了。

于是這兩個都想逃離陰陽間隙的一人一鬼，正好就在這個最容易出去的地方狹路相逢。

“大哥哥！這就是呃啊——”張晟瑞話還沒說完，謝璲就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跑，過快的速度讓張晟瑞灌了一嘴風。

難怪那個神轎上的雕像一直沒有蘇醒，因為那只鬼神的本體居然還在外面游蕩……神像就在她不遠處，這個鬼神不好好呆在神像裏，為什麽跑到外面亂晃啊！

本來釋堕鬼子母以為謝璲是那個道士派來捉她的人，和那些在陰陽間隙貼符、想把她困住的人是一夥的。

但是沒想到這人遇到她後竟轉身就跑，而且釋堕鬼子母注意到他懷裏還抱着一個她特別熟悉的小孩。

是張晟瑞。

釋堕鬼子母醒來後看到的第一個小孩就是張晟瑞，是張晟瑞想要母親陪他的執念将她從陰陽間隙召喚到現世，她一直把他當成自己的親生子，把所有母愛都傾注在了這個孩子身上。

這人竟敢當着她的面偷她的孩子！！

本就因制造方法而怨氣深重的釋堕鬼子母瞬間暴走，她現在完全不想離開陰陽間隙了，只想撕碎那個敢偷她孩子的家夥。

那團沒有任何形狀的黑色霧氣瞬間凝實，隐隐能看出是個通體漆黑，有着四條手臂的女人身形。她發出一聲尖利的嘶吼，飛速沖向謝璲。

感受着身後傳來的寒意，謝璲十分無奈。

真是越不想面對什麽就越會發生什麽，他怎麽能這麽倒黴？難道是因為最近陰氣用的有些多，所以開始走黴運了？

這幾天連續處理了兇宅和水煞，和昆陽道士鬥法，剛才又處理一個鴉烏婆……呃，好像的确有些不知節制。屍氣都蔓延到胳膊上了，再這樣惡化下去，他遲早會再回到以前那種被玄門圍追堵截的狀态。

等這次事件結束絕對要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他發誓。

身後的寒意越來越重，仿佛近在咫尺，見狀謝璲直接把張晟瑞向前方扔了出去。

張晟瑞的尖叫聲還沒發出來，就感覺自己好像落在了一團棉花上，他眼睜睜地看着自己保持着浮空的狀态，被看不見的東西拖拽着，以極快的速度向遠處飛去。

與此同時，釋堕鬼子母那由黑霧組成的巨大利爪也沖着謝璲後背狠狠揮下。

謝璲本來打算靠自己的身體硬扛這一擊，反正剛才已經把身上的小鬼和張晟瑞都扔了出去，就算受傷也沒事。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就在那黑色利爪即将接觸到他後背的那一刻，一點金光突然在他身後出現。那點金光就像是夜幕中炸開的煙花，以它為中心瞬間濺射|出無數道金色流光，将謝璲圍在了中間。

謝璲還沒反應來發生了什麽，釋堕鬼子母就被這金光組成的護罩彈飛了出去。

随着金光出現的，還有空靈的梵音和雄渾的鐘聲。這源自釋教正宗的佛家法印，震得釋堕鬼子母身上的黑色霧氣都有些不穩。

謝璲呆立在原地，怔怔地看着突然出現在自己身上的的金色流光——每一道流光都是由數不清的金色梵文組成。

他似乎想到了什麽，伸手在自己的衣服口袋裏掏出了一張小紙片。

只見那張印有李斷緣名字的小紙片上，一輪由六字真言組成的金色咒輪緩緩浮現，這正是那些金色流光的源頭。

李斷緣給他的名片上面竟被加持了大明咒咒輪。

謝璲現在的心情十分複雜……他和李斷緣只有一面之緣，他卻給了自己這種保命的東西，釋教對被鬼魂纏身的普通人未免也太友好了。

李斷緣的行為不能代表所有釋教門人，他給謝璲這個保命的東西純粹是因為他自己。

因為李斷緣命格特殊，凡是和他有緣的人輕則常年黴運纏身，重則相識之後就立刻死于非命，所以他師父才給他取名斷緣。

李斷緣在見到謝璲第一眼的時候就深感不妙，他竟有種自己以後還會遇到謝璲的感覺。他害怕這莫名其妙出現的緣分會催化纏在謝璲身上那些靈魂，讓謝璲意外橫死，所以才會給了他這張加持了咒輪的名片。

只要這張名片能在關鍵時刻救謝璲一命，他們之間就沒有聯系了。

錢貨兩訖是一種斷緣，救命之恩抵消緣分帶來因果，也是一種斷緣。

釋教的梵音和真言咒輪好像刺激到了釋堕鬼子母，她被徹底激怒，身上的黑色霧氣開始緩緩往外擴散。

謝璲所在的這片區域的黑色霧氣越來越濃重，在黑霧的盡頭，散發着幽光的青綠螢火越來越清晰，身着白衣的高瘦鬼影踩着鬼火搖搖晃晃出現——那些擡着神轎的鬼怪竟被釋堕鬼子母身上的霧氣直接轉移到了這裏！

神轎出現的同時，謝璲身上的金色流光卻慢慢黯淡了下來……這個印在名片上的加持好像是一次性的，效力會随着時間的推移而慢慢消失。

看到自己的神像出現，釋堕鬼子母那不成型的軀體徹底消散，她化作了黑色霧氣，鑽進了那黑石雕像之中。

在最後一縷黑霧沒入神像內，神轎上面的閉目女人雕像猛地睜開了眼睛。

那如有實質視線穿過神龛的遮擋，穿過翻湧的黑霧，穿過飛舞的紙錢和森森鬼火，直直刺向謝璲。

血淚從雕像眼角滾落，謝璲突然感覺胸口一痛，沒忍住咳出了一口鮮血。

他像是知道發生了什麽一樣，直接扯開了自己的領子，低頭看向胸口。

在沒有任何血色的蒼白皮膚之上，散發着死氣的青紫色瘢痕幾乎占據了他整個胸腔。那些代表死亡的痕跡仿佛已經烙印在了他的內髒深處，如附骨之疽，永遠無法根除。

不過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吓人的是謝璲的心髒部位——青白交織的皮膚竟呈現半透明狀，胸腔內跳動的鮮紅心髒清晰可見。

釋堕鬼子母，不僅喜歡吞食小孩，還是能散播疫病的疫鬼。

謝璲身體的病症因釋堕鬼子母的注視在迅速惡化，生命力飛速流逝。

看着自己這具即将崩壞的可怖軀體，謝璲沉默了下，然後竟突然笑了起來：“真可憐吶……現在什麽東西都敢踩在我頭上撒野了。”

“我什麽都不想要，只是想像人類一樣好好活着，怎麽就這麽難？”

**

在遠處的街角，有兩個人影縮在牆角，狗狗祟祟地探出個腦袋看着謝璲。

以他們的視角，可以清晰的看到謝璲那具慘不忍睹的軀體。

年輕人忍不住輕聲說道：“劉哥，這咱都不動手的嗎？”

“不。”劉無庸語氣十分果斷。“你想死我不攔着你。”

“可謝璲看起來馬上要死了，他的心髒好像都要掉出來了，咱們只要補刀就可以啊。”年輕人有些不解。

“啧，你還沒放棄用謝璲讨好老板的想法啊？看清楚現在的形式，謝璲都放狠話了，那他肯定是有後手啊。你這麽積極地沖上去想幹嘛？想自我獻身當炮灰，襯托謝璲帥氣的高光打臉時刻嗎？這種當炮灰的活兒交給對面那只鬼就行了，咱們就圍觀看看熱鬧就好。”

“但是，那只鬼是我們這邊的，是老板花費大量金錢和資源……”

“你也知道那是老板花錢養出來的啊？”劉無庸沒忍住翻了個白眼，“老板花錢養的東西跟我們又有什麽關系。”

他低頭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煙盒，抽出一根叼在嘴中，含糊不清地說道：“打架哪有摸魚快樂，帶薪摸魚，摸的舒服，混的自在。”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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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