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老鼠嫁女 (1)
誰都沒有想到, 這期綜藝錄制的開局會是如此混亂。
還沒有開始拍攝,嘉賓和工作人員就差點被制片人坑得全軍覆沒。
大家在車上餓了一天只想好好吃頓飯, 然而沒想到飯館老板卻是個人販子, 還用人肉做驢肉火燒給他們吃。
衆人從制片人那裏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又看到了執法隊從廚房中搜索出的人類骸骨之後,全都又吐了一遍,已經沒力氣指責制片人什麽了。
制片人也很委屈。
他只是發現了一家寶藏店鋪, 想在節目錄制之前帶工作人員和嘉賓吃頓好吃的。
畢竟美食是最容易提升幸福感的, 吃飽才有動力幹活嘛……可沒想到差點讓整個節目組都折在這個小破飯館裏。
這家店的老板實在是太缺德了, 簡直惡事做盡, 不僅拐賣小孩, 居然還喂客人吃人肉,這是什麽現代孫二娘。
謝璲沒有跟節目組那些人說有四個工作人員曾被邵廚子變成驢, 還差點被他們自己人吃掉這件事。這些普通人經歷過這次事件已經有夠多的心理陰影了,實在是沒必要再給他們再增添恐怖情緒。
老貓精操控的屍體被一目五先生吸走了最後一口氣之後, 屍身就化作煙塵消失了, 老貓精的靈魂也沒能逃脫那兄弟五人的追捕。有謝璲在後面撐腰, 一向見好就收、慫得不行的五個鬼影難得硬氣了一回, 直接将老貓精的靈魂分食了個幹淨。
謝璲和邵廚子‘友好交流’時,為了防止給聶芃芃留下什麽心理陰影, 他就讓一目五先生給她弄了個鬼遮眼。在謝璲拷問邵廚子的期間,聶芃芃一直處于鬼遮眼的幻境中,看到的聽到的都是幻境中的東西。
至于邵廚子……謝璲在問到自己想要的情報之後,又自己翻閱了一遍他的靈魂,然後就把他的靈魂撕碎喂鬼嬰了。
讓謝璲感到有些意外的是, 邵廚子記憶中竟然也有部分記憶處于模糊狀态。
這種被術法強行遮掩的模糊感覺和張達道那次一模一樣, 被模糊的那段記憶影像, 就是有兩個道士突然闖進飯館中,将老貓精的孩子做成了貓蠱。
在邵廚子的記憶中,謝璲雖然聽不清這兩道士說的話,也看不清這兩人的容貌,不過從他們和邵廚子交流時,邵廚子那讨好谄媚的表情以及動作來看,這兩人的實力絕對比邵廚子強。
所以即便老貓精的孩子被無故殺害了,邵廚子也沒有和他們翻臉,而是恭恭敬敬地将他們二人送了出去。
貓蠱就是被放置于樹下的貓屍。
謝璲很慶幸觸碰貓屍的是自己而不是其他人。
因為他本身是邪祟轉世的緣故,這世界上沒有有什麽詛咒的兇煞之氣比他還兇。詛咒蠱術對他來說就像是陰氣之于鬼,完全沒有任何影響,反而會滋養身體。
謝璲低頭看了看自己已經完全愈合的手腕。
他就說當時拷問邵廚子的時候,為什麽身體會突然感覺一陣輕松,甚至連身上被蠶絲割開的傷口都複原了……感謝那兩位送的貓蠱,很補。
現在可以确認的是,隐藏于幕後的第三方勢力就是張達道的同夥,劉無庸身上的血災也很有可能是因為他們。
這些邪修能主動找上門來也好,倒是省的謝璲自己去找他們了。謝璲不怕被人打上門來,他怕的只是那些邪修像是蟑螂一樣躲在陰暗角落,一開燈就到處亂爬,完全找不到蹤影。
邵廚子身上還有一點讓謝璲很在意,那就是模糊他記憶的術法氣息。
這個氣息不僅和張達道靈魂中的氣息波動很像,和澤納布靈魂中的氣息也十分相似。
澤納布就是那個給林梓鑫下咒的暹羅國咒師。
當初在醫院的時候,謝璲急着趕到城中村去處理澤納布的屍體,就沒有想太多。直到現在,他才把張達道、澤納布、邵廚子這三人靈魂中相同的記憶模糊手法聯系在一起。
也就是說,針對林家的,針對老劉的,很有可能是同一夥人——張達道的同夥,那些使用換命符箓的邪修。
看來在接下來的綜藝錄制中,他得小心一些了。
這次那些邪修沒有成功,他們肯定還會嘗試第二次,那些心胸狹隘的邪修的報複欲很強。
獲得了自己想要的情報後,謝璲處理了一下現場。
确認邵廚子的屍體和老貓精的屍體都被處理幹淨之後,謝璲這才打了報警電話。
他打的是昭萍市督察局的電話。
聽到如此惡劣的拐賣事件之後,督察局接線員立刻把電話轉交給了嚴隊。
嚴隊就是當初帶隊搜查昆陽道長別墅的執法隊隊長,那三萬五獎金也是這位隊長親自發給謝璲的。
想起這位嚴隊在昆陽道長別墅裏的表現,還有他身邊的玄學顧問李斷緣,謝璲猶豫了一下,把邵廚子的造畜手段也跟嚴隊長說了。
不過謝璲并沒有透露自己在其中的作用,只把自己說成了一個普通的受害者,畢竟他暫時還不想暴露在官方面前。
他只是說他和助理很幸運的沒有喝邵廚子倒的茶水,這才僥幸逃脫了那廚師的迫害。那廚師發現他報警之後,就趁亂逃跑了。然後在廚師逃跑之後,廚房裏那些驢子就突然間變成了兩個小孩。
邵廚子埋在飯館牆壁的符陣不僅有遮掩氣息的作用,還能淨化陰氣,因此就算督察局派玄學顧問過來檢查現場,謝璲也不怕他們看出來什麽。
謝璲在先後被乾塵道長和李斷緣看出自己身上的小鬼之後,他對遮掩自己身上的鬼嬰就更上心了。他這次随身帶着鬼嬰的封印物,力求把鬼嬰的氣息降到最低——謝璲現在充其量就是個身上陰氣有些重的普通人。
體虛陰氣重的普通人這個世界上有很多,謝璲完全不怕自己會再引起玄門的注意。
而且邵廚子老貓精是鬼嬰和一目五先生殺的,跟他謝璲又有什麽關系。
接到謝璲的報警,昭萍市督察局很重視,立刻派執法隊連夜驅車趕了過來。
因為市中心距離這個小飯館所在的位置需要開很久的車,昭萍市的執法隊第二天才能到,所以市督察局又通知了附近縣城的派出所,讓他們先派人封鎖現場。
現在正在飯館內搜查的執法隊就是附近芙清縣派出所的,芙清縣距離這裏大概有兩個小時的車程。
在執法隊到了之後,謝璲就裝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受害者,完美地混在了一衆節目組工作人員之中。
那兩個差點被邵廚子殺害的小女孩還在聶芃芃身邊。
可能是因為雛鳥效應,她們恢複人形後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聶芃芃;也可能是聶芃芃女性身份讓小女孩更感到安心,所以她們從始至終一直縮在聶芃芃身邊,拉着她的手不肯放開。
聶芃芃一邊哄着兩個小女孩,一邊忍不住用餘光打量靠在車上的謝璲。
謝璲此時除了臉色白得像紙以外,并沒有其他異樣。而且他這個失血過多的慘白膚色,混在一群吐得同樣滿臉蒼白的虛弱人群之中,沒有任何違和感。
雖然最後的時候她好像莫名其妙地睡着了,但聶芃芃還記得在自己睡着前,謝璲那比鬼還可怕的模樣。
那是瞬間發生的變化,完全不像是特效化妝能做到的效果。
在恐懼消退之後,聶芃芃的好奇心在一點點增加,她真的很想知道謝璲的到底是什麽東西變的。
最開始聶芃芃只以為謝璲是個會玄門術法的大師。
她家公司請了很多玄門中人做顧問,相比于對玄學靈異事件半知半解的普通人,聶芃芃在家裏的熏陶下,還是知道一些基本的玄學常識的。
聶芃芃現在已經開始懷疑謝璲是不是什麽修煉有成的鬼怪或野仙了……他覺得,從外形來看,謝璲很有可能是個狐仙。
謝璲并不知道自己在某人眼裏已經變成了狐仙,他一直全神貫注地觀察執法隊搜查飯館的進度。
那些執法隊都很有效率,很顯然在來之前他們曾被叮囑過什麽,全都是全副武裝的模樣。
從芙清縣派出所一共來了九名執法人員,每個人制服外面都套着一層像是透明雨衣一樣的淺灰色帶兜帽鬥篷,在月光之下能隐隐看到那透明鬥篷上有符文熒光流轉。
他們裝屍骸的袋子,看起來也和普通裹屍袋很不一樣——黑色的防水布外面全都是用紅色朱砂書寫的符號,密密麻麻的,幾乎完全覆蓋了裹屍袋原本的顏色,乍一看還以為他們的裹屍袋本來就是紅色。
一些執法隊的人帶着貼有符文的手套,把受害者屍體一個個放進裹屍袋中,還有一些執法隊在隊長的帶領下,拿着羅盤,沒用警戒線,反而用朱砂劃線把小飯館圍了起來。
謝璲倒是沒什麽感覺,只是覺得這些執法隊準備的挺充分。但那些從沒見過這架勢的節目組工作人員卻全都看傻了。
執法隊這樣的正經國家機關和普通人印象中總是帶有神棍氣息的玄學元素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對于從沒真正接觸過靈異事件的普通人來說,的确很有視覺沖擊力。
這種感覺就像是父母死守嚴防不讓你接觸二次元,然後你在機緣巧合下發現自己父母一個是圈內同人文大佬,另一個是知名coser。
雖然靈異複蘇,鬼怪陰魂開始在現實世界出現,但只要不主動接觸靈異相關,普通人受到鬼怪襲擊的幾率很低,比走在路上突然被從天而降的花瓶砸死的幾率還低。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陰陽互不相容,不僅人害怕鬼,鬼也害怕人。
有無理由殺害普通人的厲鬼出現,國家會立刻監測到,然後派人去處理。
國家機關把普通人保護的很好,為了防止鬼怪的存在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國家并沒有把靈異複蘇這件事透露給普通民衆,只是嚴令禁止普通人主動接觸與靈異相關的事物。
但沒想到這個舉措反而激起了群衆的好奇心。信鬼神存在的和不信鬼神存在的,都開始對靈異事物好奇起來,所以近幾年網上所有有靈異标簽的視頻、綜藝、直播和電影才會這麽火。
可能這就是叛逆心吧,官方越壓制什麽,民衆就越好奇什麽。
如果直接一刀切全面禁止所有靈異相關的話,反而可能會弄出更大的隐患。因為這樣不僅會坐實了鬼怪存在,還會更加激發群衆的逆反心理,與國家不想造成恐慌的初心完全相反。
現在作死接觸靈異事件的一般都是主播或視頻博主,普通人看樂子的居多。沒人會放着安穩的生活不過,主動作死去接觸那些鬼怪。
把這些主播和視頻博主放在在眼皮子底下看着,總比他們好奇心濃重偷偷傳播,暗搓搓搞事,然後無聲無息地死掉某個角落要好。這樣他們遇到危險也能及時救援,及時給他們封號警告。
堵不如疏,要慢慢制定政策引導群衆。
畢竟現在國家能用的玄學方面人手還不夠,無法做到全國各處督察局和執法隊都配有玄學顧問。
幾十年前剛發現靈異複蘇的時候,曾經有激進派建議讓各個玄門門派增加收弟子的數量,為國家快速培育可以用來抵禦靈異複蘇的人才。
但沒想到玄門在聽從命令之後,卻因為追求數量而忽視了弟子的心性,導致一大堆邪修出現,叛逃的叛逃,作惡的作惡。
那些邪修傷害的無辜生命甚至比鬼怪還要多,造成了很嚴重的麻煩,甚至到現在都沒能把他們完全清理幹淨。
犯過這一次錯誤,有過這一次教訓,國家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再激進了,寧願慢慢來。
在鬼怪還不致命的情況下,先由國家默默保護民衆,慢慢積攢力量。等擁有完備的對抗靈異事物的武裝能力,再将其正式公開,這樣群衆也會安心,不會造成太大的社會恐慌。
只要官方沒有出面證實,無神論者就會繼續保持本心。堅定的信念是防止自身被鬼怪妖邪受傷害的最簡單的方法。
在遇到不幹淨的東西的時候,只要堅定信念,穩住自己的魂魄和身上的陽氣,保持一身凜然正氣,就不會被任何妖邪侵害。
詳情參考鋼鐵意志趙昊天。
這次接到了昭萍市督察局的指示,芙清縣派出所的執法隊留一輛車守在飯館現場,另外分出兩輛車護送受害者的旅游大巴,把他們全都帶到了縣城附近的一個村子中。
因為節目組這三十四個人基本都是造畜之術的受害者,暫時不清楚這些受害者身上還有沒有什麽術法殘留。市督察局下達的指令是讓節目組的人盡量少接觸其他普通人,所以派出所的執法人員才會選擇将節目組安置在這個人口稀少的偏僻村莊裏。
衆人開着車來到村子裏的時候,已經淩晨五點了。旅游大巴車和警車剛在村口停穩,就被兩個拎着四個裝滿符水保溫罐的督察局文職人員堵在村口。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和嘉賓神情恹恹地從旅游大巴走下,還沒看到村口,就被兩個捧着保溫罐和海碗的文職人員攔了下來,每人灌了一大碗符水才放入村。
剛吐完,又被灌了一大碗味道古怪的符水,體質差一些的好險沒再次吐出來。
折騰一番後,節目組這些倒黴蛋完全沒力氣了,腦海中的唯一想法就只有趕緊睡覺。
這個偏遠的小山村中沒有酒店賓館,節目組被安排住進了村民家的空房間。
村裏人起的都很早,淩晨五點,天剛蒙蒙亮,村裏的雞就已經叫了。
這個偏遠村莊的村民們可能第一次看到有這麽多陌生人進村,因此都很熱情。
村民們看他們這些人大多數都是一副面色慘白大病初愈的模樣,于是直接升竈開火,給節目組的嘉賓和工作人員熬了一大鍋熱乎乎的雜糧粥。
有這暖暖的一碗粥壓下去,剛才因喝了符水而難受得不行的衆人感覺舒服了不少。
之後衆人就分成幾組,往各自的房間走去。
這個村子和其他青壯年人口流失的村子很像,留守在這裏的都是老人和小孩。許多屋子因為長時間沒人居住,堆積了厚厚的灰塵。即使有村民幫忙,也沒能收拾出來幾間房。
能睡就行,被折騰了一天一夜的節目組完全不挑。
因為村裏能住人的空房間也沒多少,因此除了三個女嘉賓和兩個小女孩住一間房以外,其他房間都躺了六七個人。
那兩個被邵廚子拐賣的小女孩一直跟在聶芃芃身邊不肯離開,誰碰都會哭,就連執法隊也沒辦法接近。無奈,派出所的文職人員只好給她們兩個拍了照片回去對比失蹤人口,然後将她們兩個留在了聶芃芃身邊。
收拾出來的房間都是大通鋪,謝璲掀開被褥看了眼,發現地下是一些木箱——這個大通鋪應該是臨時搭建出來的。
出門在外也沒法太講究,謝璲房間的其他幾人都沒有洗漱,直接脫下外套就躺在了床上,沒過多長時間就傳出了鼾聲。
劉無庸也是倒頭秒睡。雖然他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經常在網吧戰鬥到通宵的戰士,但現在畢竟年齡已經到這兒了,人到中年不服不行。
制片人也和謝璲一個房間,也不知道是什麽支撐着他讓他如此敬業,在臨睡前還用極其虛弱的語音往社交軟件的導演組群裏發語音:“老魏,你別忘了定下午一點的鬧鐘,明天如果執法隊不找我們做筆錄的話,晚上就準備準備讓嘉賓直播一下,咱沒正式開拍之前先試試效果。”
思索了一下,制片人又補充了人一句:“不需要用節目組錄制綜藝的名頭,讓嘉賓用自己的賬號直播。因為有的嘉賓從沒接觸過直播這個領域,得讓他們先熟悉下直播流程。”
“不用太正式,随便拍拍就可以。現在這個地點距離咱們為嘉賓準備的地點已經很近了,而且我看這個村子就挺不錯的,讓嘉賓拍拍鄉土人情啊,或者就讓嘉賓坐着跟自己粉絲聊天也行,主要是讓他們熟悉下直播操作,別等正式開拍的時候掉鏈子。”
收到導演回複之後,制片人這才放下心來,把手機放在一旁,頭剛沾到枕頭就立刻昏睡了過去。
謝璲也有些累了,這一晚上他可以說是最累的那個,還需要壓制那麽多怨氣深重的鬼嬰。現在危機暫時解除,終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雖然他們住的這個磚石堆砌的老房子連牆上的白灰都剝落的差不多了,但勝在結實,結構穩定,不像是其他空房子那樣光是看着就感覺會倒下來。
謝璲躺着的位置是房間最裏面的鋪位,旁邊就是內部結構都露在外面的磚牆。
在淩晨這個黑夜和白天交界的時間段,氣溫最冷,牆壁上的每塊石頭都帶着濕漉漉的寒意,不過這些寒意對謝璲沒有什麽影響。
他拍了拍村民們為他們準備的荞麥殼枕頭,躺了下來,在黑暗中緩緩閉上雙眼。
就在身體逐漸放松,心跳變緩,意識逐漸陷入黑暗的時候,一聲刺耳的唢吶聲突然在謝璲耳邊炸響。
謝璲猛地睜開雙眼,面無表情地坐起身。
“你們這些——”謝璲忍無可忍地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強行壓下了破口大罵的沖動。
別人還在睡覺,要冷靜,不能暴躁。
謝璲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心中的怒火。
他看向唢吶聲傳來的方向。
即使房間十分昏暗,謝璲也依舊很清晰的看見,在屋子牆角處的一個三角狀的磚石縫隙中,一隊身穿紅衣,胸口戴紅花的老鼠從洞口中走了出來。
那些老鼠體型碩大,足有成年人小臂長。灰色皮毛,長尾巴,穿着袖珍紅衣,像人一樣站立行走着。
領頭的老鼠敲着鑼,身後跟着兩個吹唢吶的老鼠,兩個扛着旗的,還有兩個拎着燈籠的,中間是四只老鼠擡着一個小巧的花轎,最後還跟着四個老鼠擡着兩個小木盒子。
看着它們這模樣,像極了古時候嫁新娘的隊伍。
謝璲沒有什麽閑情雅致陪老鼠玩過家家,他不耐煩地輕聲說道:“淩晨五點多,天都亮了,你們這些家夥現在出來是想找死嗎?”
而且老鼠嫁女一般都是在正月吧,現在再過幾天就清明了,這群老鼠什麽毛病。
精神疲憊讓謝璲大腦有些混亂,耐心降到最低點。
話說狐貍能吃老鼠嗎?狐貍是貓科動物還是犬科動物來的?算了,還是把這些老鼠直接扔到陰陽間隙裏去吧,眼不見心不煩。
就在謝璲準備直接動手的時候,這隊送親的老鼠已經走到了他面前。領頭那個敲鑼的掀起轎簾,從花轎裏扶出來一只穿着紅嫁衣,通體白毛的小老鼠。
和其他那些穿紅衣的大灰耗子相比,這只小白鼠看起來眉清目秀的,體型圓潤,皮毛順滑有光澤,在鼠鼠界應該算得上是大美人。
唢吶聲還在響着,喜慶嘈雜的樂器聲中夾雜着小白鼠哭哭啼啼的哀怨哭聲,讓謝璲更加頭疼了。
敲鑼的老鼠聲音顫抖地說道:“大人,我将我最珍愛的女兒嫁給您,還請您高擡貴手,放過我們一族。”
謝璲滿臉問號。
他才剛進這村子吧?他什麽都沒幹只想休息……什麽叫‘請他高擡貴手’?這老鼠還有被迫害妄想症?
“嫁我?”謝璲拽着那個小白老鼠的尾巴,把它拎了起來。
他突然感覺跟一群老鼠較真的自己也挺無聊的。
謝璲随手把小白鼠重新扔進了花轎中,目光不善地看着那敲鑼的老鼠:“不好意思,我推崇自由戀愛,不接受包辦婚姻。帶着你女兒該回哪兒就回哪兒去,再敢出來煩我,後果自負。”
那毫不遮掩的兇殺戾氣讓敲鑼的灰老鼠身體抖了抖,連忙制止了還在吹唢吶的老鼠,然後帶着送親的隊伍,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了老鼠洞。
見房間內終于恢複了安靜,謝璲松了一口氣,重重躺回枕頭上,迅速進入了夢鄉。
————
當謝璲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一點多。
他坐起身一看,發現大通鋪上沒有一個人影,全都是掀開的亂糟糟的被子。
這個房間裏除他以外的人都起來了。
謝璲走出屋子,一眼就看到了蹲在天井邊刷牙的劉無庸。
劉無庸咬着牙刷,滿嘴牙膏沫不方便說話,于是就用手指了指謝璲身後。
謝璲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只見門口旁邊的凳子上放着一套一次性的洗漱用具,上面還印着綜藝節目組的logo……節目組準備的很充分,想必是為了嘉賓在‘荒野求生’時無法居住酒店的情況下準備的。
謝璲随手拆開洗漱包,學着劉無庸的樣子,也在蹲在天井的水龍頭旁開始洗漱。
節目組準備的午餐是很香的野菌粥,經過昨晚那一劫,節目組的人這一個月應該都吃不下去肉了。
野菌和大米都是節目組從村民手裏買的,村裏全都是孤寡老人和留守孩童,能多照顧點就多照顧一下。畢竟免費住了人家的房子,再繼續白吃白喝有點不太好。
前兩天後山剛下了雨,這些菌子全都是村民自己在山裏采的,很新鮮。
聽到這些野菌是村民從後山采的,謝璲喝粥的動作頓了頓。
他聽說過滇省那邊每年都有好多吃沒煮熟的菌子被送醫院的病例……他自己倒是不怕這些野菌沒熟,這點毒性對他來說不算什麽。
謝璲怕的是節目組的其他人中招。
他現在完全不敢小觑節目組那些人的倒黴程度。
昨晚吐成那樣,今天再來一次食物中毒,那這個月就不用拍綜藝了,可以選擇直接在醫院裏度過。
謝璲用勺子扒拉了下碗中的野菌……嗯,不認識。
“老劉,你認識這是什麽菌嗎?”
“羊肚菌,我小時也經常跟我家裏人去山裏撿。”似乎是看出來了謝璲在擔心什麽,老劉又補充了一句:“無毒的。”
謝璲這才放下心來。
當兩人吃完飯,出去還碗筷的時候,謝璲注意到村口停了一輛昭萍市牌號的警車。
一個他十分眼熟的高大身影站在警車前,滿臉嚴肅地聽着制片人說着什麽。
是嚴隊。
他竟然親自過來了。
想起跟在他身邊那個名為李斷緣的玄學顧問,謝璲一下子警覺了起來,四處環顧了一下。
釋教的人一般都對鬼魂氣息很敏感,謝璲不敢保證李斷緣在看到他身上的小鬼全都變成了怨氣極其深重的鬼嬰之後,會有什麽反應。
雖然謝璲覺得自己身上的鬼嬰氣息已經遮掩得很成功了,但難免李斷緣手中有什麽可以勘測鬼嬰氣息的工具。
看了一圈都沒有發現李斷緣,十分明顯地站在空地上的謝璲和劉無庸反而被嚴隊注意到了。
嚴隊沖謝璲揮了揮手,示意他過來一下。
謝璲把碗筷交給劉無庸,讓他幫忙送回村民家,然後向嚴隊那邊走去。
嚴隊面前除了制片人以外,還有帶着兩個小女孩的聶芃芃,以及一個看起來很眼生的工作人員。
經過嚴隊解釋,謝璲知道了李斷緣被留在了那個飯館裏處理後續事情并沒有跟過來,也知道了嚴隊剛才在和制片人在争論什麽。
原來嚴隊是希望節目組停止拍攝,全體回昭萍市住院觀察。
這個并不是強制要求的,而是嚴隊自己的建議。
因為謝璲的緣故,嚴隊以為那個使用造畜之術的邵廚子現在還在外逃竄,他害怕那個邪修再跑回來報複節目組。
如果節目組能留在醫院的話,他們督察局也方便看護。
但是制片人不同意。
以他昨夜虛弱成那樣,還不忘囑咐導演組安排明天拍攝進度的敬業程度,他是絕對不會允許已經定好檔期上映的綜藝就這樣折在他手中。
而且在制片人看來,那個邵廚子除了會使用迷|藥迷惑他人神志,拐賣小孩,喂顧客人肉以外,本質上就是個慫貨。他一見到謝璲打報警電話就忙不疊的逃跑,可見那家夥只是一個欺善怕惡、只敢傷害比自己弱小之人的變态。
只要節目組以後吃飯喝水的時候注意一些,就能避免邵廚子的迷|藥傷害。如果邵廚子再敢出現,節目組恨他恨得牙根癢癢的三十多個人,一人一拳都能把他打殘廢了。
除了在應不應該終止節目錄制這件事上兩人有争議,在那兩個獲救的小女孩身上,嚴隊和制片人也有不同的意見。
起因是因為節目組中有一個随行的攝影師認出來了這兩個小女孩是哪裏的人。
昨晚天太黑,再加上吐的七葷八素的,攝影師也就沒有注意小女孩的長相。
直到今天中午,聶芃芃蹲在天井旁幫着兩個小女孩擦臉的時候,那個攝影師才發現,這兩個小女孩正是來自他們節目組選錄制地點中一戶村民家的雙胞胎女兒。
因為節目組已經提前派了許多工作人員去錄制地點提前布置現場、設計綜藝環節。這個攝影師也曾在錄制地點待過四五天,所以才認得這兩個小女孩。
制片人和攝影師的意思是,既然這兩個小女孩不願意離開聶芃芃身邊,而且他們也知道她們的家在哪兒,他們還正好順路,那就讓節目組直接送這兩個小女孩回家就好了,也不用再折騰別的。
但嚴隊不同意,他說他必須要把這兩個小女孩帶回督察局,然後打電話讓她家長過來親自把孩子接走。這是應有的流程,也是為了給她們父母提個醒,讓他們多關照一下孩子。
說到這裏,制片人又生氣了:“我說執法官先生,你怎麽油鹽不進啊?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她們村出入很困難,而且她們家的家庭環境十分不好,付不起去昭萍市的車費。你如果讓她們父母親自出來接的話,這一來一回就得又耽誤一個月。人家兩個小女孩被壞人拐賣,心情都已經夠崩潰的了,你還想讓她們有家不能回,在督察局待一個月?”
嚴隊皺起眉:“什麽地方出入如此困難?咱們花國還有這種偏遠地方?我很懷疑這些是不是你們為了繼續拍綜藝而編出來的借口,畢竟你們這些娛樂圈的人習慣演戲。我怎麽知道你們這些娛樂圈的人是不是為了掙錢,在利用這兩個小女孩?”
嚴隊似乎對娛樂圈的人印象很差。
眼看着兩個脾氣火爆的人一言不合就要吵起來,謝璲連忙擋在了兩人中間,當起了和事佬。
“這樣吧,要不咱們中合一下,如果嚴隊你實在放心不下,可以和這個攝影小哥一起護送女孩回去。如果你沒空的話,派執法隊其他人幫忙護送也可以。”
嚴隊沉思了一下,并沒有立刻反駁謝璲的話。
制片人倒是很爽快的同意了謝璲的辦法:“可以,反正我們a組b組的攝影夠用。而且前期嘉賓尋找綜藝錄制地點,并不需要太多攝影師跟拍。嚴隊,如果你真放心不下的話,完全可以跟我這個攝影師一起把小女孩送回家。”
嚴隊又思索了一會兒,然後默默點了點頭:“的确,如果事實真像你說的那樣的話,請這兩個小女孩的父母去市中心是有些太折騰了。既然這樣,那我就親自開車送一趟,麻煩這個攝影小哥帶路了。”
見嚴隊終于答應了下來,制片人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不少。
制片人思索了下,補充道:“我們選的那個錄制地點的信號不好,電話經常打不出去。嚴隊你要真打算送兩個這小女孩,記得提前安排一下督察局的事情,要不然督察局聯系不到你,可能會着急。”
沒正式去錄制地點呢,謝璲就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從制片人剛才的話就能輕易得出兩條結論:第一,那個錄制地點進出都很困難,好像需要特定的時間或特定的方法。
第二,那破錄制地點是個連手機信號都沒有的偏僻地方,如果裏面人真出了點什麽事,都沒法及時和外界聯絡。
這制片人真是夠可以的,太會選地方了。
謝璲突然有些後悔。早知道剛才就順着嚴隊的意思說了,直接終止節目錄制,大家立刻打道回府,這才是最安全的選擇。
然而後悔也來不及,這件事就這樣定了下來了,由嚴隊,攝影小哥,聶芃芃三人坐警車先送這兩個小女孩回家。
之後謝璲又和劉無庸以及制片人一起被其他執法隊帶去了縣城派出所裏做了筆錄。
等三人被執法隊送回村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6點多了。
看着那幾個嘉賓又是補妝,又是默念腹稿的模樣,很顯然,導演組已經把制片人昨晚的要求傳達下去了。
不僅制片人敬業,其他的工作人員和嘉賓也都很敬業,沒有一人對晚上的直播有意見……即使他們昨天剛經歷了一場很可怕的事情。
那四個常駐嘉賓都是很出名的歌星或者演員了,但他們的表現依舊很謙遜,完全沒有耍大牌的跡象。
難怪這個綜藝能爆火,從這些嘉賓和工作人員的敬業态度上就能看出他們是真的用心在做。
看着那些嘉賓都在為一會兒的直播做準備,謝璲覺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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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