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遇到熟人

一目五先生是謝璲陪林梓鑫住院的時候, 一位熱情的國際友人贈送給他的鬼物。

原本謝璲是打算把這一目五先生送回臨川市,但電視臺那邊錄制的綜藝突然要提前出發去錄制地點, 所以謝璲一直沒能抽時間去一趟臨川市, 一目五先生這幾天就暫時附在他的影子裏。

沒想到今天湊巧在這個小破飯館遇到了個老貓精,影子裏的一目五先生就正好派上用場了。這五只鬼在他影子裏蹭了這麽多天的陰氣和香火,也是時候出點力了。

完全不用謝璲都吩咐什麽,剛顯現出身形的一目五先生就直接往老貓精那邊飛了過去。

一目五先生本就很感激謝璲幫他解除了控制, 在謝璲身邊白吃白喝了這麽多天之後, 他們兄弟五個現在已經完全不想離開謝璲了——在這位大佬身邊, 他們身上的怨氣淨化速度都快了不少, 比他們在寺廟聽一個月的經文還要有效。

眼看再待幾年就輪回有望, 所以為了能成功被大佬收留,一目五先生發誓, 這一次他們絕對要好好表現。

看着飄向自己的那五道黑影,老太太臉上那張如假面般的笑容終于發生了變化。被松弛的眼皮堆疊的只剩下兩條縫的眼睛緩緩睜大, 眼眶中, 一雙碧綠的貓瞳瞳孔瞬間收縮變窄。

它下颌掉落, 幹癟的嘴中發出了一聲刺耳凄厲的貓叫, 雙手着地,灰白短發根根炸起, 本就佝偻的後背猛地弓起,像極了一只受了驚吓的貓。

在一目五先生沒飄到它面前時,它四肢猛地用力,迅速跳到了一旁。

一目五先生這種吸食陽氣的鬼怪天克它,而且這種鬼怪還沒有實體, 和他們纏鬥的話, 它的結局只有一個, 那就是屍身損毀,失去大半修為。

急于表現的五只鬼怎麽可能這麽輕易的放過老貓精,他們幹脆放棄了人形,化作了五縷黑煙,以極快的速度纏向那個越來越像貓的老太太。

那邊一目五先生和老貓精在纏鬥,剛恢複行動能力的邵廚師也不再猶豫,他的手在虛空中一抓,一張人形紙片就憑空出現在了他掌心。

緊接着他将紙片猛地往地上一丢,紙片在接觸到地面的瞬間就迅速變形膨脹,化作了一個身形佝偻的小老頭。

小老頭揮動手中的托盤,幫廚師擋開了一只飛撲過來的鬼嬰。

廚師深知操控鬼嬰的謝璲有多不好惹,因此他不再拖延,決定直接用壓箱底招式速戰速決。先将謝璲殺死,再考慮那些鬼嬰——沒有理智的鬼嬰很好解決,棘手的是有人操控的鬼嬰,所以要必須先将操控者斬首。

巧的是,謝璲也是這麽想的。為了防止這個廚師再用其他食客威脅自己,他必須盡快把這家夥撕碎。

謝璲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黑色的煙盒,抽出了三根完整的香煙,同時把這三根一起點燃。

淡淡的香灰味像一把利刃,将屋中那惡心的肉香撕開了一道口子。飄渺的白色煙氣融入陰氣之中,那些在陰氣中掙紮的鬼嬰身形同時一頓,臉上怨毒的神情收斂,全黑或全白的眼睛暫時恢複清明,全都直勾勾地看向廚師。

下一刻,鬼嬰和陰氣組成的洶湧洪流如海嘯的浪潮,直直拍向邵廚師,那個術法幻化出來的老頭連一秒鐘的時間都沒有堅持到,就被鬼嬰撕成了碎屑。

看到了紙人老頭的下場,那廚師終于知道謝璲剛才為什麽問他‘知不知道絞肉機內部是什麽模樣’——媽的,這些鬼嬰就是一臺會移動的絞肉機!

廚師咬了咬牙,單手攥拳用力錘了一下自己的胃部,又從口中吐出了一塊白色的肉塊。

他拿着那個肉塊兒往地上一扔,密密麻麻的白色絲線瞬間迸開。絲線無規則地四處濺射,從地面濺到天花板,又從天花板反射回地面,無數絲線相互交織穿插,形成了一張立體的網眼極其細密的大網。

這些白色絲線組成的網不僅極有韌性,可以阻攔實體,連陰魂都能阻擋住。

那邊一目五先生剛把老貓精的屍身摧毀,正要捉住它的靈魂,然後這五只鬼和老貓精的靈魂就全都被白色絲線釘在原地——這東西竟是不分敵我。

同樣被白色細線困在原地的謝璲毫不在意的動了動手腕,鋒利的白色絲線瞬間割破了他的皮膚,鮮血湧出,滴落在纏繞着他的那些白色絲線上。

血液以一種極其不正常的速度在絲線上蔓延,被染紅的絲線就像是被火點燃了一般,瞬間卷曲溶解,謝璲幾乎沒有費多少力氣就掙脫開了束縛他的絲線。

謝璲撚了撚身上那些斷裂的絲線……是蠶絲。

他突然想起在剛落座的時候,曾在竈臺底下發現過一些蠶絲。當時他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被上菜的廚師轉移了注意力。

……什麽術法|會和蠶絲有關?

完全不需要謝璲思索太多,下一刻那個廚師就給出了答案。

只見他跪在地上,被蠶絲包裹的他就像是身處巨大的繭中。他雙手合十在胸前,手上纏滿了蠶絲,仿佛戴了一雙白手套,然後廚師表情虔誠地仰頭高聲呼道:“有請馬頭娘娘現身!”

謝璲夾着香煙的手指輕微顫抖了一下,他滿臉震驚地看着這個廚師:“你說你要請誰?”

他該不會是幻聽了吧?這邪修見打不過他,于是就想自|殺?

廚師面露不屑:“珍惜你最後這段時間吧,等馬頭娘娘的投影顯現,你就再也沒有說話的機會了。”

謝璲徹底無語。

這人……他腦子沒問題吧?

馬頭娘,又被尊稱為馬頭菩薩或馬明王,信奉這位神明的一般都是養蠶的蠶民。他是在釋教和玄門都有神位的神明,相傳他蠶神化身模樣是位身披馬皮的女子。

拜馬明王的邪修,謝璲這還是第一次見。

在看到蠶絲的那一瞬間謝璲想了很多,但唯獨沒敢把這個使用造畜巫術的邪修和馬頭娘聯系到一塊。

對于廚師召喚馬頭娘這件事,謝璲之所以如此驚訝,是因為這位神明還有另一化身。

神明沒有明确的性別,也沒有明确的形象。通常一位神明會掌管不同權柄,分衍出無數化身。

馬頭娘這個擁有蠶神權柄的化身,除了養蠶的蠶民外,在民間流傳并不廣。更廣為人知的是他的男性化身,馬王爺。

三只眼的馬王爺,玄門最有名的一位神明,那個曾火燒南天門,為救母打穿十八層地府的狠人。被尊為五顯華光大帝,華光|祖師。除此之外,他還有火神的權柄。

馬王爺剛正不阿,最是嫉惡如仇,脾氣異常火爆,眼裏容不得沙子。

然後這個不知道用造畜之術殘害了多少無辜生命的邪修,居然敢召喚馬王爺其中一個化身……他瘋了吧?

謝璲無法理解這人的邏輯,這邪修的所作所為讓人有點懷疑他是不是吃人肉吃傻了。

看着在那邊虔誠跪拜的廚師,本想繼續攻擊的謝璲停了下來。

他将手上燃盡的三根煙放回煙盒中,然後又重新拿出三根點燃,召回鬼嬰,靠在竈臺邊默默看着那邪修的表演。

沒文化真可怕,這人該不會看到人家神明雕像身披馬皮,覺得和自己的造畜之法很像,為了讓自己的術法來源看着顯赫一點,所以就把別人的正神挪用給自己……然後,騙到最後,騙得連自己都相信了?

謝璲實在好奇,他邊指使鬼嬰們用他的血溶解房間內的蠶絲,邊問道:“可以采訪一下您的心路歷程嗎?請問你為什麽會覺得馬頭娘這位蠶神的投影出現之後,會選擇先殺我,而不是先殺你?你難道不覺得你一個邪修召喚一位玄門正神這件事有哪裏不對嗎?”

也不知道謝璲的哪句話刺激到了那個廚師,他突然暴怒,連口訣都顧不上念了,沖謝璲吼道:“不允許你侮辱我們信奉的神明!什麽蠶神?什麽玄門正神?馬頭娘娘一直都是傳授我們造畜之術的神明!”

謝璲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他真的好理直氣壯啊。

這是何等可怕的虛榮心,謝璲見過偷節日的,偷傳統服飾的,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連別人家的神明都要偷。

馬明王如果真知道這邪修的所作所為,估計會直接将他的皮給撕下來。

越是距離廚師近的地方,蠶絲就越厚。

謝璲在外邊溶解蠶絲,廚師跪在蠶絲中心拼命祈禱。

兩人現在打的是一個時間差,現在就是看是謝璲先接觸到廚師,還是廚師先把他那個神明投影請出來。

邵廚子真的是從來沒有這麽狼狽過。以前遇到的那些玄門中人,不是因人質性命束手束腳,就是術法太過單一,連老貓精都打不過。還有的在見識過他的造畜手段之後,完全不敢跟他對打,只會逃跑。

然而這次,他卻在謝璲這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東西手中狠狠地栽了一個跟頭。

不僅最得力的幫手老貓精被輕易克制,連他自己也被克制的死死的——這人的攻擊手段還極其下作,他居然用四十多個鬼嬰圍攻他一個人,這家夥怎麽好意思啊!這麽多鬼圍毆他一個,還全都是怨氣極其深重的鬼嬰,如此不要臉的打法他還是第一次見,真是小人!

在心裏吐槽謝璲的時候,廚師完全忘了自己當初是怎麽用無辜孩童的性命威脅謝璲的。對于他這種雙标的人來說,自己怎麽迫害別人都可以,但是別人不能用同樣的方式來對付自己。

廚師以最快的速度吟誦着召喚神明投影的口訣,被蠶絲纏繞的手跟着法訣不斷變換。他從沒感覺自己的嘴皮子這麽利索過,也從沒像今天這樣感覺召喚神明的法決如此長。

在謝璲撕破了最後一張蠶網,面色蒼白地帶着一群鬼嬰來到邵廚子面前的時候,一股十分奇怪的氣息突然出現。

這股氣息帶着沉重的壓力,仿佛房間內所有空氣都有了實體,讓人隐隐感覺有些呼吸困難。

随着這股氣息一起出現的,還有一抹淡淡的虛影。

在最後的關頭,邵廚子終于把他的神明投影召喚出來了。

不過,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運,出現的并不是真實的馬明王。

從那虛影可以看出,這被廚師稱為‘馬頭娘’的神明,根本沒有人身,而是由五種動物軀體拼湊而成的怪物。

它的外形打眼一看像個過于瘦小的獨腿人類,但細看之下卻能看出,它完全沒有一絲人樣——它全身都被亂糟糟的毛發覆蓋,長着猴臉,蛇頸,狼身,獨腳是鳥爪,身上還怪模怪樣地披着一張馬皮當衣服。

看着這四不像的怪物,感受着從它身上傳來的那熟悉的惡心氣息,謝璲皺了皺眉,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一個模糊的名字在腦海中閃過。

那個虛影很顯然也注意到了那個站在自己信徒身邊的男人。

謝璲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這個被邵廚子寄予厚望的神明就愣住了。在它那張猴臉上,兩只小眼睛瞪得比燈泡還大,長滿獠牙的嘴巴完全無法合攏。

很顯然,在謝璲沒有認出它之前,它就已經認出了謝璲。

看着謝璲盯着它沉思,它的虛影猛地顫了顫,迅速消散,完全不管自己信徒死活,很幹脆果斷地跑路了。

看着這熟悉的逃跑姿态,謝璲眉頭舒展,一個名字從腦海中閃過。

啧,居然是五通神。

謝璲還以為這兩面三刀的家夥已經被那些玄門人給弄死了,沒想到還留着一抹神念。而且短短三十年就恢複成了現在這樣子,甚至還發展出了信徒。

五通神,又名五猖神,是獨腳山魈幻化而成的邪神,會傳播山中瘴氣、瘟疫。它心胸狹窄,善妒,喜歡偷盜,喜歡淫人|妻女。而且只吃血食祭品,最喜歡的是活人祭祀,活人祭祀中最喜歡的是兒童血肉。

從古至今這個邪神就一直被官方通緝,屬于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那種。

經常會有人因為名字把它和五顯神搞混。

把五通神這樣無惡不作的邪神和五顯神放在一起,五顯神都得說一句‘晦氣’。

五顯神可是掌管財運的正神,由五兄弟修煉得道化身而成。在榕城附近很有知名度,又被稱為五顯大帝,五福大帝。

五通神也曾用五顯神|的|名|號招搖撞騙過。

因為五顯神是財神,于是五通神逢人便說自己和五顯神溯出同源,祭拜它也可以獲得錢財。

祭拜五通神的确可以獲得錢財,不過都是有報應的偏財。

五通神最擅長的就是五通搬運之術,有這個術法加持,既可以跑得快又可以隐匿身形。因此它經常用此術偷盜他人錢財,分給供奉它血食祭品的信徒。

謝璲和這五通神結下梁子是在三十年前,當初就是因為它用這個術法給玄門通風報信,那些玄門人才能那麽快地找到謝璲所在的位置。

然而五通神也沒想到,那些玄門中人在追捕謝璲之前,居然選擇先殺死它,可見它有多招人恨。

可就這樣居然還被它逃了出來,還讓它活到現在,五通神這逃命手段,真是一絕。

謝璲面無表情地看着邵廚子面前的空地——那裏哪還有什麽神明投影,他剛反應過來那家夥是五通神的時候,它就已經跑沒影了。

從邵廚子稱呼五通神為‘馬頭娘’就能看出,它顯然是被玄門那些人給揍怕了,不敢把自己真名透露出來。在發展信徒的時候連名號都需要‘借’其他神明的,甚至連和自己名字極為相似的五顯|神|的|名號都不敢再蹭,而是選擇了‘馬頭娘’。

信徒供奉的香火祭品它自己吃,信徒做的罪孽其他神明背,在偷盜占便宜惡心人這一塊,屬實是讓五通神這家夥給玩明白了。

邵廚子那見到自家神明的驚喜表情還沒退去,就被五通神那毫不猶豫的逃跑姿态弄得一愣。

他跪在地上,半張臉驚喜,半張臉茫然無措,完全無法理解自己供奉了半生的神明為何會棄他于不顧。

直到感覺但肩膀上突然傳來的陰寒氣質,他這才回過神來。

邵廚子眼神呆滞地轉頭看去,只見那個比惡鬼還要吓人的男人已經走到了他身邊,那雙可怕的血色重瞳中滿是冰冷的殺意。

然後他看到那個男人慘白的臉上露出一抹瘆人的笑容,開口說道:“我這個人其實并不喜歡折磨人,畢竟我又不是什麽魔鬼。”

“原本我只打算将你的身體和靈魂一片片撕碎,現在看來,這種溫柔的手段可能不适于用在你的身上了。”

謝璲撸起袖子,蒼白的手臂上,斑斑青紫色的淤痕分外吓人。他活動了下手腕,手腕處綻開的皮肉随着他的動作一開一合。

“來吧,我們先【好好交流】一下……先向我介紹一下你們的‘神明’好了。”

————

制片人是被一個狠狠揍在自己腹部的拳頭硬生生捶醒的。

他的身體弓成了蝦米,還沒來得及說話,劇痛帶着反胃感就從腹部湧了上喉嚨,他沒忍住,直接趴在地上嘔吐了起來。

大塊大塊鮮紅帶着血水的生肉從他口中吐出,肉塊上間或有一兩只白色蛆蟲從表面上鑽出又鑽入,惡心得制片人又自己給自己腹部一拳,恨不得把胃翻出來洗洗。

在制片人連胃液都吐不出來後,他才緩和了下來,捂着腹部,擡頭看向四周。

整個節目組連嘉賓帶工作人員三十多個人都在嘔吐,只不過沒有一人吐出來的肉塊有他多。

制片人茫然地擦了擦嘴角的血水,他已經記不清剛才發生了什麽了,只是隐隐記得他帶節目組的人來邵記飯館吃驢肉……然後……嘔。

想起驢肉,制片人又沒忍住幹嘔了幾下。

印象中那個始終萦繞着奇異肉香的小飯館,此時不知為什麽被一股濃重的惡臭占據。

那股惡臭的味道無法言說,比鲱魚罐頭混合榴蓮臭豆腐被灌進了臭襪子裏又扔到了下水道裏發酵了15天還惡心。

別問他怎麽知道上面那個味道的,問就是有一次綜藝需要懲罰環節,其中之一就是準備鲱魚罐頭榴蓮臭豆腐混合物。他親自感受了一下,然後跟導演組說這個味道太過分了,嘉賓罪不至此,于是便取消的那個懲罰。

飯館內所有人都是和制片人一樣的茫然狀态,除了謝璲、聶芃芃和劉無庸。

聶芃芃正很貼心地把抹了風油精的紙巾挨個分發給在場衆人,讓他們捂在鼻子底下。謝璲和劉無庸則扶着那些吐得走不動道的工作人員往外走。

幸虧那五個明星嘉賓都帶了兩個壯漢保镖…助理。那十個渾身肌肉的助理,恢複速度明顯比普通人要快。在這些壯漢的幫忙下,謝璲很快就把飯館裏的人都挪到了院子裏。

制片人緩了過來,開始在褲兜裏摸手機。

摁亮手機後他才發現,現在已經是晚上12點了,他們到達這裏的時候是9點多,自己憑空失去了3個小時的記憶。

制片人被謝璲攙扶着,聲音有些虛弱地問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我怎麽吐出那種惡心的…嘔……我好像失憶了,到底怎麽了?”

謝璲冷冷地說道:“你是這家店的熟客吧,你不知道這家店的老板都做了什麽?”

制片人滿臉茫然:“做了什麽……他不就是個廚師嗎?而且我也不是熟客,就是半年前有朋友帶我來這裏吃過一回。我從沒吃過這麽好吃的肉,想再吃一次,所以在離開之前就直接預約了包場。然後輪到我的時候,正巧趕上這次綜藝錄制,為了給嘉賓還有工作人員福利,我就把你們都帶來了。”

這福利可真夠要命的。

謝璲輕聲安慰道:“沒什麽大事,就是那個廚師給你們吃的肉都是人肉而已。”

制片人絕望地捂住了嘴,雙眼含淚。

謝璲像是沒有看到他表情一樣,繼續說道:“飯店老板是個人販子,擅長用迷|藥,你們短暫失憶是因為中了他的迷|藥。對了,你們吃的肉都是他拐賣過來的人身上的。廚房裏還有人骨頭,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去看看。”

制片人終于承受不住了,用力掙開謝璲的手,跪在地上幹嘔了起來。

謝璲繼續補充的道:“別擔心,驢肉火燒不是活人的肉,而是死人的肉。這次他拐賣過來的人,他還沒來得及殺,就被我和劉無庸及時制止了。”

制片人現在只想暈死過去。

死人肉也沒有比活人肉好到哪去啊……

制片人氣若游絲:“那他這次拐過來的人呢?”

謝璲指了指不遠處被聶芃芃領着的兩個五六歲左右的小女孩。

“我已經報警了,這裏距離昭萍市太遠,昭萍市督察局的執法隊第二天才會到。附近鄉鎮派出所的執法隊應該兩個小時左右就會過來。”

“那……”制片人看了看四周,“那飯館的老板呢?他去哪兒了?”

謝璲擦了擦指尖的血,面無表情地說道:“這我就不清楚了,應該是趁亂逃跑了吧。”

—————

一處昏暗的地下室內。

各種怪異的血色符號畫滿了地下室的牆壁和地面。

中年黑袍道士坐在陣法最中心,一聲凄厲的貓叫聲響起,他身邊的黃紙符咒無風自燃。

他緩緩睜開雙眼:“貓蠱失敗了,撿起貓屍的是跟在劉無庸身邊的謝璲。”

守在一旁的年輕道士有些震驚:“那可是由老貓精的孩子煉制而成的貓蠱啊!怎麽可能不起作用?”

中年道士沒有什麽表情波動,像是早已預料到那般:“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這個叫謝璲的主播應該被劉無庸煉制成了活屍,我的陣法完全無法從謝璲身上檢測出活人的陽氣,反而檢測出來了鬼嬰的氣息……謝璲明顯只是劉無庸容納鬼怪的容器,所以貓蠱才會對他沒有任何作用。”

年輕有些不甘地抿了抿嘴。

中年道士捋了捋胡須,不緊不慢地說道:“老貓精和造畜巫術都沒能傷到他分毫,劉無庸這個人修為果然深不可測。而且他心機極深,即使有這麽強的實力也依舊小心謹慎,跟烏龜似的縮在後方。前幾天他只要出門就會帶着那個活屍,完全沒有下手的機會。就他這心性,難怪能在張達道手下隐忍八年不被發現,張達道栽在他手裏不冤。”

“什麽?!用造畜之術的老邵也敗在劉無庸手裏了?”

看着這年輕道士一驚一乍的,中年道士有些不滿地皺了皺眉頭:“沒事,貓蠱和這家店只是試探一下劉無庸的實力,我布置的殺招在終點。現在我們已經知道劉無庸大概的底細了,那個節目組要去的是我師兄的地盤,那裏将會是他的埋骨之所。”

作者有話說:

劉無庸:???

你們別再吹我了,我害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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