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無啓教徒

謝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現殺?是他想的那個現殺嗎?這家夥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中年女人也在用同樣鄙夷的神情看着謝璲, 轉頭對自己丈夫明目張膽地吐槽道:“沒想到是個連現殺的錢都出不起的家夥,教裏的人怎麽還讓這種鄉巴佬進來啊?這人該不會付完進村的錢就口袋空空了吧。”

談論自己同類的生死就像是談論待宰的豬羊, 這兩人憑什麽覺得他們就高人一等, 是誰給他們随意主宰另一個人生死的權利……簡直可笑。

失去了最基本的同理心,把自己同類的性命當做可以随意剝奪的資源,他們已經不配稱之為人了。

謝璲沖這對夫婦露出了一抹十分核善的微笑:“不是呢,我是被請過來參加祭祀的, 并沒有花錢。”

聽到謝璲提到祭祀, 這夫婦表情立刻變了。

他們熱情地圍在了謝璲身邊, 有些讨好地說道:“诶呀, 原來您是來參加祭祀的啊!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 您請上座。不知可不可以邀請您參加我們兒子的婚禮?”

謝璲點了點頭,并沒有拒絕。

這中年夫妻喜笑顏開:“能請您這樣的人物來參加我們兒子的婚禮, 實在是我們的榮幸!”

他們把懷中小紙人按照男左女右,分別放在了兩口棺材上, 然後對謝璲說道:“您随意, 還需要再等一會, 婚禮等天黑下來才能正式開始。”

謝璲他們坐船來到這個村子的時候, 時間已經很晚了,現在太陽即将落下, 應該不需要等多長時間。

相比于生死未蔔的聶芃芃和嚴隊,眼下這個馬上就要失去性命被迫結陰親的女孩,顯然更加危急。

謝璲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這兩口大紅色棺木,面露沉思。

劉無庸并沒有和他一起過來, 他被謝璲留在節目組旅游大巴所在的那個院子裏了。

一方面是想讓他幫忙看顧一下那些被控制了的節目組人員, 另一方面是這村子的狀況實在是詭異, 謝璲擔心出事無法護住他。

接下來必然是要動手的,但節目組七十多人的性命都在這些村民手中攥着,他阻攔的時候絕對不能太明顯。

謝璲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不能讓那些村民看出來是他做的……這件事要好好研究一下。

還有就是,為什麽這個小院子裏會有那紅衣女鬼的氣息。

面無表情的村民們在院子中忙忙碌碌,有的在紮紙牛紙馬,有的在用紅布編紅色的綢花,把紅布系在房梁上或屋檐之間。

那些村民們不管男女,全都是同樣麻木的表情。他們知道接下來的‘婚禮’會有一個女孩失去性命,但他們不在乎,或者說,他們連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

在擺完紙人之後,中年夫婦就沒有離開堂屋。他們就坐在謝璲不遠處,期期艾艾地看着謝璲,似乎是想再和他說些什麽,套套近乎。

但看着謝璲沉思的模樣,他們也不敢主動說話打擾他。

心中有了思量,謝璲擡頭看向那兩人。

他也想從這兩人身上套出一些關于這村子的情報。

思索了一下,謝璲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随口問道:“你們看起來只是兩個普通人,是從什麽渠道知道這個村子的信息的?”

中年男人聽出了謝璲的言外之意。

他語氣谄媚又帶着些畏懼,畢恭畢敬地回答到:“我們這樣的普通人,自然是比不上您這樣修為有成的大師的。說來也慚愧,別看我們這樣,我們其實也是無啓教的教徒。”

中年女人似乎是不滿丈夫獨自在謝璲面前出風頭,于是趁中年男人停頓這一下,連忙開口接道:“我們在很久以前就是無啓教的外圍信徒了,不久前向教內提供了一些有價值的情報,這才有資格前來無啓村,并為我苦命的兒子尋了一個好親事。先生您既然是為了參加祭祀而來,想必也是教中高層吧?”

無啓村,無啓教……謝璲眉頭緊鎖。

想起那紙條上寫的巫支祁和瑤池金母,這讓謝璲不得不往山海經上聯想。

山海經記載過這樣一個國家,叫無啓國。

相傳這個國家的人不用借助外物就可長生。他們以120年為一個輪回,120歲後便可返老還童。即使因意外而死,但只要有一塊身體碎片存世,這片身體組織便可以重新長成一個完整的人,讓他們複活。

但這些都只是傳說,謝璲不相信現在還有這種可怕的長生族群存在。

瑤池金母也是掌管長生……可能這個村的人都是追求長生的長生教徒,無啓這個名字只是寄托他們長生的願望吧。

謝璲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我倒是并沒有在教中見過你們。你們提供了什麽有價值的情報?”

中年男人搓了搓手,以一種邀功的語氣說道:“就是林家祖墳的情報啊,教中近期不是需要大量錢財嗎,只可惜我不是林家的掌權人,無法将林家所有財産都拱手送上,只能用些許不值錢的情報來換取一個成為正式教徒的資格。不過有我的情報在,想必教中高層應該過不了多久就能吞下林家了吧?”

聽到這熟悉的姓氏,謝璲愣了一下:“榕城林家?”

中年男人面露喜色:“您知道?”

當然知道,他不僅幫林家解決了祠堂問題,不久前林家還花大價錢雇傭他保護林梓鑫呢。

真是巧了,沒想到繞來繞去,導致林家出事的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位。

這中年男人能知道林家祖墳的信息,想必也是林家的核心成員。

“你是林家的……”

中年男人連忙說道:“我在林家行三,現在林家由我大哥二哥掌控。”說到這裏,他眼中閃過一絲嫉恨。

謝璲仔細端詳了一下這個中年男人的外表。相比于林老大和林二叔,這人的身材管理十分松懈,五官被臉上的肥肉擠壓得有些變形。如果臉再小那麽兩圈,的确和林二叔他們長相有些相似。

他現在算是知道林家小一輩的那些纨绔作風是從哪裏遺傳下來的,明明林二叔和林老大都看起來像是個正經嚴肅的人……原來還有一個林老三啊,林家小輩那麽廢大概是受到了這位叔叔的影響?

提起他兩個哥哥,林老三忍不住抱怨起來:“明明是親兄弟,可是父親卻只偏心大哥和二哥,把家裏所有公司都分給了他們,分給我的只有每月領固定錢財的信托基金。要不是我無法把信托基金裏的錢財都取出來,哪還輪得到他們給教裏做貢獻?”

“可就這樣大哥二哥他們還不情不願,非得我使出一些手段來逼迫他們。真是不開竅,他們也不想想,只要能得長生,這些世間俗物又算得了什麽?給教裏做貢獻,是我們林家的榮幸啊!”

中年婦女也是一臉激動:“是呀,教內都是神人!只要成為了教中內部人員,不僅可以不背負任何罪孽因果,還可以用他人的命供自己長生!當我們攢了足夠的‘功德值’,說不定還能把兒子複活呢。”

謝璲面無表情地看着這兩夫妻。不能現在翻臉,現在還不到動手的時候。

視人命如草芥,把活生生的人命當做工具……這夫妻倆已經徹底瘋了。

不過從他們話語中,他倒是收獲了不少有用的情報。

現在已知林家的事情,很可能是那些使用換命符箓的邪修導致的。

那些用換命符箓的道士,背後還有一個無啓教這樣追求長生的組織。

而且他們在瘋狂斂財……這讓人很難不懷疑周雅韻公司綜藝選擇這個拍攝地,是不是也和他們有關。

畢竟娛樂圈的公司和明星最有錢了,随随便便勒索一下幾百萬不就有了嘛,或者幹脆李代桃僵,直接将娛樂公司占為己有也不是不可能。

但從船夫的表現來看,村裏人好像對節目組要來這件事并不知情,反而以為節目組這些人都是他帶過來的祭品。

大概是這個無啓教的內部也分好幾撥團體?斂財的和殺人的不是同一夥人,所以他們之間情報不流通?

算了,不去想這些不重要的東西了。

現在的情況已經很明顯,這個村子就是那些使用換命符箓邪修背後組織的其中一個據點。

如果說最開始謝璲只是想救被無辜卷進來的節目組工作人員,毀村子只是順手為之,那他現在想要銷毀村子的念頭就更強了。

那些惡心的邪修,殺多少都不為過。

謝璲又和這夫婦倆交流了一陣,除了聽到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對無啓教的吹捧以外,就沒有再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了。

見狀,謝璲也懶得和他們繼續聊這些沒營養的話題,他怕再聽下去會忍不住直接弄死這兩人。

見謝璲不願多攀談,這夫妻倆很有眼色地噤了聲,默默離開堂屋,籌備自己兒子婚禮事宜去了。

看到兩人離去,謝璲站起身,繼續研究自己身後這堵牆。

紅衣女鬼的氣息依舊在這堵牆裏,這點讓謝璲很是在意。

謝璲四處敲了敲,他想趁這段等待冥婚開始的時間,尋找着牆上有沒有什麽機關。

敲擊牆面發出的聲音并不是沉悶的咚咚聲,反饋回來的聲音有些雜亂,給謝璲的感覺像是牆體是中空的,中間填了一些不均勻的填充物。

如果不是外面院子中還有村民,謝璲就直接放出鬼進牆裏查看了。

就在謝璲目光轉向棺材,準備撬下一塊木板挖牆腳的時候,不知從何處來的白色霧氣憑空出現,瞬間占據整個堂屋。

一個高大的身影,扛着一個‘沙袋’,從白霧盡頭搖搖晃晃地向他走來。

那竟是滿身血污的嚴隊。

看着被嚴隊扛在肩膀上的滿臉菜色的聶芃芃,謝璲感同身受地也跟着胃疼起來。

嚴隊可能是平時訓練的時候抗沙袋抗習慣了,但這個姿勢對被他扛着的人的胃部有些不友好。

雖說很詫異嚴隊怎麽用這種奇怪的方式出場,但謝璲沒有耽擱,快步迎了上去。

走近之後,謝璲才感受到官将首和請神符的氣息……這位邪祟克星的氣息即使已經十分微弱,也仍舊令謝璲有些頭皮發麻。

不愧是國家機關,準備的太充分了,這可以請官将首上身的請神符,應該是督察局為執法隊成員準備的保命手段。

把聶芃芃放到地上後,嚴隊頭頂的引路香熄滅,背後符咒虛影瞬間燃燒殆盡,他像是完成了最後的任務,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謝璲連忙伸手去扶,然後他就被身高195體重90公斤的沉重嚴隊帶着一起摔倒了。

聶芃芃還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完全沒反應過來。

她眼睜睜地看着謝璲整個人砸在在嚴隊身上,給本就失血過多重傷狀态的嚴隊又增加了一個來自友軍的重擊。

謝璲有些尴尬地迅速坐起身,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一樣迅速把手按在嚴南行胸口。

趁着官将首的氣息還在,周圍的白色霧氣還未完全散去,謝璲完全不再保留,直接用了全力。

有官将首氣息幫忙遮掩,他完全不怕被玄門感知到。

聶芃芃看到謝璲眉心突然出現一抹金色的光點,緊接着大片金色符咒突然浮現在他慘白的皮膚上,密密麻麻聚在一起的金色符咒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金燦燦的發光體。

有點晃眼睛。

如果說在邵記飯館時,謝璲那鬼氣森森的模樣讓聶芃芃懷疑他不是人,現在她就更确認謝璲不是人了。

聶芃芃看過有的影視劇男主自帶BGM,有的自帶柔光氛圍燈,有的自帶十級美顏濾鏡……但把自己變成探照燈自體發光的,聶芃芃今天還是第一次見。

謝璲按在嚴南行胸口的手往上一抓,一個金色的嬰兒虛影憑空出現在他胸口,然後又化作了金色粒子融進了嚴隊體內。

本來氣息越來越微弱的嚴南行,因這嬰兒的出現,心跳竟逐漸平穩了下來。被撕裂的傷口停止流血,呼吸平穩,甚至面色都開始紅潤了。

胎從伏氣中結,氣從有胎中息。氣入神來為之生,神去離形為之死。知神氣可以常生,固守虛無,以養神氣。[注1]

胎息是從胎中帶來,人的生命之精,但不管是普通人還是玄門中人都不能自主掌握它。修行之人也許能感受到胎息,但卻無法主動運用。

白虎胎煞之所以如此備受玄門追捧,是因為有了它就可以自由調動自身胎息。不僅修為會一日千裏,還算是擁有了可以重複使用的第二條命。只要靈魂沒有離體,身體生機沒有徹底斷絕,它就能護住最後一口氣,讓傷者一直維持瀕死狀态。

如果能徹底将白虎胎煞煉制好融入身體中,并熟練運用,相當于另一種意義上的長生。

謝璲凝聚了嚴南行的胎息,并重新融進他體內,保住了他的性命。

之後送醫院輸血縫針就好了,在這之前,只要謝璲不死,嚴南行會一直保持這種狀态,身上傷勢不會再惡化。

白色霧氣漸漸散去,謝璲連忙收斂自身氣息。

金光随着白霧散去,聶芃芃和躺在地上的嚴南行憑空出現在辦冥婚的堂屋裏。

聶芃芃走上前,探了下嚴南行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額頭,然後長舒了一口氣。

沒想到謝璲真會治療的法術,她賭對了。

謝璲看向異常狼狽的聶芃芃,開口問道:“你們這兩天在村裏都遇到了什麽?”

聶芃芃回過神來,開始講述他們這兩天的經歷。

随着聶芃芃的講述,謝璲臉色越來越嚴肅。

沒想到五通神也在這個村子裏,這村子裏怎麽這麽亂,這是第幾個邪神了?

還有人首蛇身怪和變臉怪……

人首蛇身那玩意應該也和無啓教的長生教徒有關,山海經記載的長生種族軒轅氏就是人首蛇身。變臉怪估計是那些邪修養出來的東西,這個沒什麽戰鬥力,不足為懼。

讓謝璲感到奇怪的是,莫名其妙被針對的劉無庸。

聽那變臉怪的意思,它的主人好像更防備劉無庸……老劉到底哪裏惹到他們了啊。

他開始有些擔憂留在院子裏的劉無庸了。

謝璲站起身,把嚴隊藏在了不遠處的屏風後面,示意聶芃芃也躲好,然後順便把一直跟着聶芃芃的紅衣女鬼要了過來。

紅衣女鬼一直跟着聶芃芃,可謝璲卻依舊能在這屋裏感知到女鬼的氣息。

再加上從聶芃芃口中得知了紅衣女鬼熟悉村內地形,還能幫他們找食物這件事,謝璲已經大概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有紅衣女鬼在,接下來的冥婚完全不用他動手。

在院子裏忙碌的那些表情麻木的村民,有幾個注意到了憑空出現在堂屋裏的聶芃芃和嚴南行兩人,但他們即使看到了也沒任何反應。

沒人詢問這兩人是怎麽出現的,他們只是木讷地看着手中的活,看起來就像是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或者被人操控的木偶。

天色漸漸完全暗了下來,隐隐有唢吶聲從遠處傳來,懸在屋檐下的紅燈籠一個接一個的點亮。

不知從何傳來一陣陰風,吹起了挂在房頂上的紅綢,吹的紅燈籠裏的燭火微微搖擺,吹得一地白色圓形方孔紙錢飄向漆黑的夜空。

世界仿佛只剩下了紅白黑三種顏色。

院中的村民機械地往外走,唢吶聲越來越響,剛才不知道去忙什麽的中年夫婦重新回到了堂屋中。

他們沖謝璲讨好地笑了笑,然後坐在了堂屋正對門的座位上。

在夫婦兩入座後,棺材上的一男一女小紙人竟坐了起來。

紙人墨汁點的眼轉動了一下,嘴巴張開,發出了如指甲劃黑板般的刺耳聲響:“吉時到——新郎新娘進門——”

穿着紅衣的一男一女從門外走來。

男人關節僵硬,行走姿勢十分怪異,即使塗了很厚的一層粉也遮不住他臉上那明顯的屍斑。

女孩看起來不過十五歲左右的模樣,盛裝的嫁衣打扮也掩蓋不住她身上的青澀。

生命還沒開始就即将結束,但她臉上卻沒有任何畏懼,只有和剛才院中村民同樣的麻木。明明是活生生的人,給人的感覺卻和她身邊的死人沒什麽兩樣。

女孩左手牽着紅綢,右手拎着一把系着紅綢的刀。

待他們走到棺材前,那兩個小紙人又說話了:“吉時到——送新娘上路——”

女孩上前了一步,自己把手中的刀遞給了那個女紙人。

坐在椅子上的中年婦女裝模作樣地擦了擦眼淚,不知是看到自己兒子屍骨傷心,還是感動自己的兒子終于有伴了。

然而就在女紙人拎刀斬向女孩的時候,一股極其陰寒的氣息猛然爆發,直接把紙人碾成了碎屑。

鋒利的長刀落在地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這如有實質的沉重怨氣壓得中年夫妻喘不過氣來。

兩人驚恐地站起身,四下張望。

突如其來的危機感讓他們忘記了這是他們期盼已久的兒子婚禮,如果不是兒子的屍體和那女孩堵在門口,這兩人估計會奪門而逃。

牆皮碎裂聲響起,堂屋正對門的牆上,磚石塌陷,密密麻麻的屍骨掉落在地面上。

整個配陰親的屋子,竟都是用女人的屍骨蓋起來的。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中年夫婦愣住了。

中年男人下意識地看向還坐在椅子上無動于衷的謝璲,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大師,這是冥婚的…常、常規流程?”

謝璲手指點了點桌子,面無表情地說道:“是啊,常規流程。”

夫婦兩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就聽謝璲繼續說道:“有賓客覺得你們兒子太寂寞了,只有一個新娘陪伴怎麽夠呢?成親嘛,當然是熱熱鬧鬧的好,所以她決定送你們下去和你們兒子團聚。”

一道紅色影子從謝璲身後出現。

紅衣女鬼怨毒地看着那兩人,血淚從她臉頰滾落,化作血色霧氣,彌漫在整個堂屋。

在血霧的映襯下,堂屋顯得更加喜慶了。

看着那道恐怖的鬼影,中年夫妻被吓得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剛才還随意決定他人生死的兩人,現在也變成了案板上任人宰割的肥肉。

作者有話說:

[注1]:節選自《道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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