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顧璟與姚征蘭帶着人來到忠信伯府,忠信伯親自出來接待他們。
從這個年近四旬的男人臉上并看不出多少喪妻之痛,聽聞顧璟他們此來是想找杜夫人的貼身侍女問話,他還有些錯愕,問道:“莫非內人的死,還有什麽內情不成?”昨日馬場上衆目睽睽,都看到她是被安康長公主驸馬的馬沖撞而死的啊。
顧璟并未正面回答,只道:“伯爺見諒,本官職責所在,例行詢問。”
忠信伯聞言,便派人去将杜夫人的貼身侍女叫來。
沒一會兒,廳外魚貫進來五名丫鬟,都是在杜夫人房裏伺候的。
“平日裏,你們夫人的衣裳鞋襪,都是誰負責整理收納的?”姚征蘭問。
一名圓臉丫鬟道:“是奴婢和菱月。”
姚征蘭從差役手中拿過那雙黑色的馬靴,問圓臉丫鬟:“那這雙靴子,也是你經手的?”
圓臉丫鬟擡眼一瞧,點頭道:“是。前天晚上,夫人說冼夫人和林夫人都約她打馬球賽,屆時只怕免不了要上場,便着奴婢給她準備騎裝與馬靴。”
“也就是說,從你替你家夫人準備這雙馬靴到她穿上,并無旁人插手,都是你一手包辦?”姚征蘭向她确認。
圓臉丫鬟想了想,道:“那倒不是,昨日我一早起來便覺腹中不适,所以并未跟着夫人去馬場伺候。馬靴等物是菱月替我帶去馬場的。”
“哪一位是菱月?”姚征蘭目光掃過衆丫頭。
“菱月她沒來。方才我們去叫她,她房門反鎖着,想是還沒起床,我們就先過來了。”圓臉丫鬟道。
姚征蘭聞言,連忙轉頭去看顧璟。
顧璟起身道:“勞煩伯爺帶路。”
一行人來到後院,圓臉丫鬟上前敲菱月的房門,房門緊閉,裏頭也無人應。
姚征蘭上手推了下,果然門是從裏頭闩上的。
這種情形,誰也知道不對勁了。
忠信伯見狀,吩咐下人:“撞開。”
“等一下,伯爺,與其破門,不如破窗,事後府中也容易修繕些。”姚征蘭阻道。
忠信伯:“……”這都什麽時候了,還考慮修繕容易不容易的事?
“姚評事說得有理。”顧璟在一旁附和道。
忠信伯:“……”行吧,破窗就破窗。
窗戶被撞開後,有小厮要翻窗進去為忠信伯等人開門。
“慢着,我先進去。”姚征蘭唯恐他們進了房中破壞了某些證據,上前就要往窗臺上爬,無奈傷了腳踝的那只腳一下沒使上力,一條腿剛跨上窗臺身子便往下一塌。
身後顧璟上手就撐住了她……的腰。
兩人皆是一愣,衆目睽睽也不好做什麽不合時宜的反應。姚征蘭想起他右手有傷,這一使力不知道會不會讓傷勢惡化,忙趁着他這一撐之力爬到窗戶裏面去了。
進了房裏,姚征蘭擡眸四顧,見床前地上倒着一人。她回身道:“顧大人,你進來吧,旁人在外頭守着。”
顧璟動作輕盈地翻窗入室,看他身手利落,倒不似個文官。
姚征蘭見他進來了,便沒去管那屍首,而是先去看那從裏頭闩住的房門。
門栓是左右橫插式,這樣的門栓在門外或許能利用刀具之類的工具将其一點一點地挪開,但要在外頭用同樣的方式将它插上,基本是不可能辦到的。
姚征蘭取下門栓通體仔細看過一遍,上面并無刀具之類的硬物造成的刮擦痕跡。
“屍已冷,表面看起來像是觸柱而亡。”那邊顧璟已經初步檢查過屍首,來到窗邊吩咐差役回大理寺叫仵作過來。
忠信伯聽說府裏再添命案,一雙眉頭幾乎皺到一處。
顧璟勸他先去前院歇着,待這邊調查有了結果再去與他說話。
忠信伯等人走後,顧璟轉身,見姚征蘭還在門那邊摸索,便走過去問:“有什麽可疑之處麽?”
姚征蘭一邊摸着門縫一邊道:“暫時還未發現。”
“那你這是在做什麽?”
“我三舅舅曾經說過一句話。他說,不是每個自盡的人都會仔細到知道把門窗都關好了再自盡,但是每個想讓死者看上去像自盡的兇犯,都會想到把門窗關好了再離開。所以遇到這種門窗都從裏頭鎖好的兇案,一定要仔細甄別,以免錯判。”姚征蘭扒在門板上歪着腦袋從門縫裏往外瞧。
顧璟瞧她這姿勢好笑,不知為何便故意問道:“那為何只檢查門,而不檢查窗呢?”
姚征蘭随口答道:“能想到僞造兇案現場的兇犯,必是心思缜密之人。從窗戶進出,必會留下些微痕跡,就如米行廚間的窗戶一般。我剛才進來時已看過了,窗臺上有灰塵,并無被人攀爬或踩踏的痕跡。再看那名侍女,她衣裳整齊死于床前地上,屋內并無搏鬥痕跡,證明她要麽真是自盡,要麽,就是被相熟之人突然殺死的。若是後者,兇犯既然與她相熟,便能從房門進來,既能從房門進來,又何須從窗口出去呢?這房間就一門一窗,要在外頭将窗戶從裏頭栓上,其難度可比從外頭将這房門栓上更大。找到了!”
顧璟聽她說找到了,便湊過去瞧:“找到什麽了?”
姚征蘭湊在門縫邊上,指着與門栓齊平的一處道:“顧大人,你看這處。”
顧璟彎腰,奈何地方逼仄,縫隙又小,他一時沒能看清她所指到底為何物,“在哪兒?”
“就在這裏,有道刀刻痕跡。”姚征蘭側身回頭,本想将位置讓出來讓顧璟靠近門縫看的,不想顧璟已然靠得這般近了,腰又彎的這般低,她這一轉頭,嘴唇直接從他額角上蹭了過去。
這突來的狀況讓姚征蘭驚得呆了,整個人貼在門板上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才好。
顧璟只覺額上掠過一抹溫軟,還有些微癢的感覺。
他忍不住擡眸看了姚征蘭一眼,嘴唇飽滿紅潤,形狀生得很好看。
察覺他在看她的嘴,姚征蘭尴尬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顧大人,對不住,我不、不是故意輕、輕……”
“知你不是故意,不必放在心上。”顧璟并未覺得反感,便不想在此等小事上浪費時間,重新湊到門縫處去看她說的那處,“果然是有處刀痕,只是,這樣淺的一條痕跡,刻在這裏又有什麽用呢?”
趁他注意力在門縫裏的那條痕跡上,姚征蘭用微涼的手背貼了貼燒紅的雙頰,退後兩步離顧璟遠些,這才正色道:“顧大人,這條刻痕與門栓的位置齊平,我心裏有個想法。不過,還是等仵作驗完屍再說吧。”
沒一會兒仵作過來,經初步檢驗,死者菱月全身上下就額上一處傷口,與床柱上的血痕對應,确系觸柱而死。
“大約是因夫人之故,這丫頭自責傷心太過,這才尋了短見。”前廳,忠信伯長籲短嘆道。
顧璟道:“伯爺,丫鬟菱月的屍首我們需帶回大理寺做進一步檢驗,近期伯府上下還請不要出遠門。如此,萬一案子有所進展,也便于知會伯爺。”
忠信伯有些錯愕地問道:“菱月的屍首也要帶走?這……門窗緊閉,她死于屋內,莫非死因還有什麽蹊跷?”
顧璟十分官面地回答:“人命關天,本官也是職責所在,還請伯爺見諒。”
一行回到大理寺時已近中午,顧璟瞧着姚征蘭跟着仵作往驗屍房去,喊住她問:“你去作甚?”
“我去看看。”姚征蘭道。
顧璟:“仵作也要吃飯的。”
姚征蘭:“……”灰溜溜跟着顧璟回到房裏,洗手吃飯。
因心中還在琢磨這個案子,姚征蘭吃飯時便有些心不在焉。
顧璟見她光吃米飯不吃菜,擡眸看了她一眼。背着光的女子眉如翠羽唇若塗丹,秀色可餐。
想起昨夜李逾對他說的那番話,顧璟問她:“你對南陽王,是否有什麽成見?”
姚征蘭一愣,随即想起昨日南陽王因救她而落馬受傷,而今天她到了大理寺便專注于杜夫人的案子,竟然一句都不曾過問他的傷勢,真是太忘恩負義了。
她讷讷地放下筷子,低着頭道:“對不住顧大人,是我疏忽了。不知郡王他傷勢如何?”
顧璟見她如此,知道她誤會了。
“他只是受了些皮肉之傷,并無大礙。是我方才問得不對,其實我想問的是,你如何看待南陽王?”
姚征蘭有些迷惑地擡頭,“如何看待南陽王?我……我不是我哥哥,待哥哥傷愈後,我大概也不會再有機會與他見面了。我如何看待他,重要嗎?”
這話倒把顧璟給問住了。
姚征蘭見他不說話,又道:“不過顧大人若定要知道,我說出來也無妨。因為哥哥受傷一事,我原本對郡王是有些怨言的。昨日在球場上,他奮不顧身地救我,我又覺着,許是他與我想得也不太一樣。但不管他是怎樣的人,他若對我不好,我無可奈何,他若對我好,我也承受不起。所以,我只想在代替我哥哥的這段時間裏,盡量少與他接觸,若能不見面,那是最好不過了。”
說着,她偷偷擡眸看了顧璟一眼,老實道:“顧大人,你與郡王是表兄弟,我這樣說,你該不會生氣吧?”
“你說的都是實話,我又為何要是生氣?吃飯吧。”顧璟道。
飯後,兩人略作休息,姚征蘭又提出要去驗屍房看屍體。
“你究竟為何如此篤定那丫鬟不可能是自盡?”顧璟問她,“只憑直覺?”
“我不篤定,我只是懷疑。我在菱月房裏發現了她的首飾盒子,裏面有十七對各種材質的耳墜與耳環,顯而易見這個丫鬟是非常喜歡戴耳環的。而屍首發髻整齊,絹花發簪都戴得好好的,顯然事發時這丫鬟并無卸妝的打算,但她的耳朵上卻沒有耳環。我問過與她最要好的荷月,就是那個圓臉的丫鬟。她說菱月最近不知從何處得了一對鑲嵌珍珠的銀耳墜,很是喜歡,日日都戴。如今這副珍珠耳墜卻是找不着了。”姚征蘭道。
顧璟聞言,沒再多言,只與她一同去了驗屍房。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V。
接檔文《登基從養龍開始》求預收,文案如下:
帶着工程龍老班克送的龍蛋和上尉大人借的學費,橘裏成了艾斯特初級龍學院的一名新生。
她的志向是成為帝國戰鬥力巅峰——狂龍戰士,可惜她養的三頭幼龍卻是這樣的:
皮糙肉厚的小黑龍是個上了角鬥場就用舌頭狂刷對手的憨貨。
平平無奇小雨龍心思敏感只想争寵,最大的心願是成為橘裏的專屬淋浴噴頭。
顏值爆表的小白龍一天到晚“咿哦咿哦”地招蜂引蝶不思進取。
總之,就是一條能打的都沒有。
瑟蘭多铎看中了橘裏的戰鬥力,不失時機地上前勾搭:“加入我們的戰隊吧,我們戰隊的龍能打。”
橘裏考慮三秒鐘,答應了。
這一點頭,直接讓巨龍帝國的史書上多了這樣一行字:女王陛下于帝國歷1037年在多特郡艾斯特初級龍學院加入巨龍王冠戰隊,開啓了她建功立業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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