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極地星火

“啊！”車夫慘叫一聲,由于慣性猛地從馬車上摔了下去。

“愚蠢的人類”,看着被甩得遠遠的車夫，洛基恨恨地罵道。他得意地回過頭,卻發現被自己用飛镖紮傷的馬正發了瘋似地往懸崖沖去。

“快停下！” 洛基拉緊了缰繩，但絲毫不起作用,他發現中庭的馬明顯不像仙宮的神馬那麽聽話。其實那匹可憐的馬只是受到了驚吓而已。

洛基決定跳車，在最後關頭，他抓着凱文一起躍下了去,兩個人在雪地上滾了幾圈之後停下了。

馬車徑直墜下深淵。洛基松了一口氣，他站起身來,踢了踢躺在雪地上的凱文,見凱文已經不會動，轉身就走了。

不過洛基很快就返回來了，他不知道這裏是哪兒，也許還有用得着凱文的地方，況且再這樣下去，凱文會凍死在雪地裏。

“起來”，洛基使勁搖晃凱文的身體，但是凱文就像死了一般，一點回應也沒有。洛基有些惱怒，他抓起一團雪，塞進了凱文的衣領。

“啊”，凱文哼了一聲，迅速睜開了眼睛，他摸了摸疼痛欲裂的腦袋，“剛才是你打我？”

“是又怎麽樣”，洛基抓着凱文的衣領抱怨道，“都是你的錯，我才會來到這個鬼地方，現在我的神力消失了，宇宙魔方也不見了！”

“那是你自作自受”，凱文嗤笑一聲，但馬上又皺起了眉頭，他忽然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這個季節不該下雪，這裏究竟是哪裏？”

“我怎麽知道？”洛基抱起手，在雪地裏直哆嗦。

“好吧”，凱文試着爬起來，但他的手剛一用力，就感到了一陣鑽心的疼痛。凱文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透過傷口鮮血淋漓的縫隙，他甚至能看到白皚皚的雪地。

他順着傷口視線向上移，臉色突然變得慘白，“我的戒指呢？”他摸了摸領口，祖母綠吊墜也消失不見了。凱文的心猛地一沉，詛咒又要開始了嗎？

“如果你不想凍死在這裏，就快點起來”，洛基看着凱文說道。寒冷的風雪讓他的牙齒直打顫。

“用不着你來管我！”凱文的眼睛立刻微微眯起，現在他心緒紛亂，而罪魁禍首就在他眼前晃來晃去，讓他不禁惱怒起來。

“那你就在這等死吧”，洛基語氣冰冷地咒罵道。他生氣地走了，在雪地上留下兩道深深淺淺的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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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基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出手救凱文，即使這個凡人破壞了他完美的計劃，但在那一瞬間，他并沒有猶豫。

雖然洛基不會為自己做過的事情後悔，但還是自嘲般地笑了笑，他好不容易做了一件善事，但除了對方抱有敵意的眼神，他什麽也沒得到。原來這個地球人也和所有愚蠢的阿斯加德人一樣，從未把他當過朋友。沒人是值得相信的，除了自己。

洛基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但至少還是在地球上。如果不是剛才遇到那個愚蠢的馬夫，他甚至可能還會懷疑自己回到了自己最不想去的地方——約頓海姆，冰霜巨人的故鄉。

即使是這樣也好不到哪去，宇宙魔方不見了，而自己又失去神力，困在人類的身體裏，況且還是女人。

洛基艱難地朝前方星星點點的燈光移動着，他開始出現幻覺，仿佛那些燈光離他很近。他使勁搖了搖頭，但這種症狀一點也沒有緩解。“不，神是不會死的”，洛基默默地告誡自己…

凱文看着洛基裹着綠翠綠的長裙消失在風雪中，心中略有不忍，洛基穿的實在是太單薄了。但洛基是神域人，不會有什麽事，現在他更應該擔心的是自己。

等凱文稍稍冷靜下來之後，他終于意識到自己身上并沒有詛咒的效果。如果詛咒應驗的話，這如絮的雪花已經足以讓他送命。

他開始回憶自己和洛基是怎麽到這裏的，對了，是宇宙魔方！但洛基剛才說魔方已經不見了。

還是先離開這裏再說。凱文看了看手掌上猙獰的傷口，他把底下的襯衣掀起來，想撕下一塊布條，但僅憑一只手根本無法完成這個動作。他擡起頭，迎上了漫天的風雪，洛基早就已經走遠了。

凱文想了想之後，把襯衣的扣子解開，将衣角咬在嘴裏，終于成功地弄下了一長條布料。把傷口簡單地包紮好之後，凱文想站起來，但他發現自己的腿已經差不多凍僵了。

他試着挪到一棵樹邊，緊緊抓着樹幹，終于勉強站起身。這時候他發現了不遠處兩道不明顯的車轍。凱文回憶起自己第一次醒來的時候好像是在一輛馬車上，他折下一根粗壯的枯枝，做成拐杖杵着到了懸崖邊，這時，他看到了皚皚的雪地上被摔得支離破碎的馬車。

凱文突然意識到是洛基救了自己。他回身向洛基離開的地方追去。遠處開始出現點點燈光。凱文加快了步子，卻發現一個女人倒在雪地裏，她的一頭烏發幾乎被大雪掩埋。

他趕緊走過去，把她抱起來，是洛基！凱文試圖把他搖醒，但無濟于事，洛基已經陷入了昏迷。凱文把自己的外衣解下套在洛基身上，然後把他背起來，朝那些燈火走去。

此時的洛基靜靜地靠在他背上，柔軟的烏發垂下來，撥弄着他的臉，已經完全沒有在秘密基地時的威風。

凱文嘆了口氣，他知道洛基只不過是太偏執，一心想證明他才是奧丁神最值得驕傲的兒子，才屢屢犯下大錯。而如今的洛基，已經失去了神力，和當初被流放的托爾并無二致，也算是對他的懲罰了。

凱文感覺腳步越來越吃力，當初被流放的托爾很耐事，簡的兩次加上自己的一次，一連出了三次車禍，一點事也沒有。但洛基現在的狀況很不好，必須馬上得到救治。

循着闌珊的燈火，凱文終于來到了一個小村落。他挨家挨戶地敲門，但這些人家要麽迅速把燈熄滅了，要麽透過門縫看他一眼，然後緊緊鎖上門。

在凱文陷入絕望之際，一戶他曾敲過門的人家把門打開了，一個老人走出來，用凱文以前沒聽過的語言問道，“你是逃兵嗎？”

“不是”，凱文答出來的時候自己都覺得奇怪，他想起在阿斯加德的時候，奧丁的祝福讓他有了用人類所有語言交流的能力。

老人皺起眉頭，顯然不相信凱文的答案，但他還是說，“進來吧！不過等她一醒，你們就得離開。”

凱文感激地道了謝，跟着老人進了門。屋子裏雖然簡陋，但卻很溫暖。

“請問這裏是哪裏？” 凱文突然問道。

“滕斯伯格。”

“滕斯伯格？”凱文皺起了眉頭，他沒聽過這個地名。

“挪威”，老人沒好氣地答道，“你當真不是逃兵？”

“不是，我們是從…美國來的”，凱文尴尬地笑了笑，“請問您為什麽覺得我是逃兵呢？”

“美國？這可不是一個好借口，這裏三年前就被德國占領了。”

“被德國占領？”凱文皺起了眉頭，這裏可完全不像發達的北歐地區，難道…“現在是哪年？”

“1943！”

凱文頓時感到心窩一陣絞痛，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這個數字比任何詛咒都要可怕，他的克林特在70年後等他，而他卻早已在歷史中化為塵土。

不，他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凱文緊緊咬住下唇，試着在紛亂的思緒中尋找答案。

老人把一碗燙水和一把勺子遞到了凱文手裏，就獨自回到裏屋去了。

壁爐很溫暖，洛基逐漸蘇醒了，他睜開眼睛，看到凱文正用勺子喂他熱水，便猛地把凱文的手推開，連帶着一碗燙水全淋在了凱文身上。

“喂，你幹什麽！”凱文猛地往後一退，捂住了被燙到的手臂。

“我不需要你關心”，洛基說着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

“你想去哪？”凱文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如果你想回紐約搞破壞，恐怕是不可能了。”

“為什麽？”洛基轉過身，冷冷地瞥了凱文一眼。

“現在是1943年，而且這裏是挪威，跟美國還隔着大西洋”，凱文解釋道。

“你說什麽？”洛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我想我知道魔法為什麽會消失了，因為在1943年的時空裏，也存在一個魔方”，凱文略一沉吟，“我身上的三大法器和你的法杖可能也是如此。”

“也就是說，我現在神力消失是因為這個時空也有一個邪神洛基”，洛基眉頭聳得老高，“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也許只有找到這個時空的宇宙魔方，我們才可能回去”，凱文低下頭，專注沉思了幾秒鐘，得出了這個結論。

“這個時空的宇宙魔方現在在哪？”洛基焦急地問道。

“我只知道魔方是和美國隊長一起找到的，而美國隊長是在二戰時期從九頭蛇的手中搶到了魔方”，凱文湛藍的眼睛閃爍着，他對自己的答案并沒有十足把握。

“也就是說，魔方在九頭蛇的手裏，我們現在就去把它奪回來！”興奮重新回到了洛基燦若星辰的眼眸中，顯得流光閃耀。

“洛基，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凱文嘆了口氣，“我們先去給屋主道個別吧”。

“你自己去！”洛基打開門，馬上又關上了，雖然他披着凱文的外衣，仍是無法抵禦刺骨的寒風。

凱文無奈地搖了搖頭，轉進了裏間，他發現老人正對着一張照片哭泣。照片上是一個十多歲的少女，在一匹小馬駒旁甜甜地笑着。

“她醒了嗎？”老人問道，但他并沒有轉過頭。

“是的，我是來告別的”，凱文笑了笑說道。

“今晚你們可以住在這裏，明早再走”，老人語氣平平地說道。

“那真是太感謝了”，凱文馬上答應下來，這時候貿然出去很可能會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