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血祭神廟
洛基住進了老人孫女的房間,而凱文則在客廳的地板上睡下了。因為壁爐的餘燼,客廳反而十分暖和。此時他多麽希望這只是一場夢,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所有的場景都沒變。
“我們該走了”,凱文對從房間裏出來的洛基說道。
“我想我們可能會需要些食物,你帶錢了嗎?”洛基突然問道。
凱文掏出錢包,皺起了眉頭,裏面除了證件,只有信用卡和少量零錢,而且這些美元的發行日期都距離1943年很遙遠。洛基一把将錢包搶過來,丢進火堆裏。
“你在幹什麽?”凱文想把錢包搶出來,卻被洛基攔住了。
“笨蛋,你想讓別人知道我們的真實身份嗎?你自己想想會有什麽後果”,洛基小聲說道。
凱文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時候老人突然從屋裏出來了,“如果你們需要食物,我這裏有面包,不過你們得為我工作。”
凱文沒有理由不同意。他跟着老人來到磨坊,德國人為了運送物資,把村裏的馬和驢都牽走了。凱文開始賣力地拉起磨來,這比他想象的要困難得多。
“你們是戀人嗎?”老人突然微笑着問道。
“不是!”凱文一邊喘氣,一邊回答道。
“去年平安夜的時候也有一對戀人來到我們村子,那個小夥子和你一樣,金發藍眼。後來德國兵來了,把小夥子抓出去在冰河上槍斃了,後來那個姑娘也不知所蹤…”
看到凱文露出了訝異的神色,老人繼續說道,“小夥子原來是一個德國逃兵,跟一個挪威本地姑娘私奔了,而村裏收留他們那家人也被德國人防火燒了房子…”
凱文立即明白了沒有人給他們開門的原因,他本身就有德國血統,又把頭發染成了金色,手上還有傷,只要看見他的人都會覺得他是個德國逃兵。
等他把工作全部完成回到屋子時,老人拿出了一大塊幹癟發黑的面包遞給他。凱文用袖子擦了擦手上的汗,然後接過面包撕成兩半,一半遞給洛基。洛基嫌惡地看了那半塊面包一眼,并沒有伸手來接。
老人搖了搖頭,拿出唯一一塊看上去賣相好一些些的面包,塗上了紅莓果醬,遞給洛基。
洛基雙手接過,他知道這是屋子裏最好的東西了。他絕不會對一個凡人說感謝的話,但仍感激地看了老人一眼。他現在這具人類身體實在是太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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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孫女還在的話,你可沒有這口服。這種果醬是她最愛吃的,我好不容易從瑞典的邊境交換來的”,老人看着洛基的吃相,有些凄涼地說道,“幾個月前,德國兵把她最愛的小馬駒也帶走了,後來她就病倒了,再也沒有起來…”
凱文有些吃不下了,這時候,外面突然有人大喊起來,“德國兵又來了!”
“沒想到德國人這個時候會來,我不能再留你們了”,老人慌忙地站起來,“去神廟碰碰運氣吧,那裏的守護者是個好人。”
由于極夜的緣故,雖然雪停了,但屋外仍然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兩人在老人的指點下往神廟的方向趕去,那是一座孤獨的塔樓,在璀璨的紅色北極光的背景下,從一排破舊的房屋中聳立出來。
他們拼命地敲門,神廟的守護者起先不願意讓他們進去,這時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沖了過來,一邊喊着,“他們來找那東西了!”
守護者打開了門,凱文和洛基跟着那個年輕人一起擠了進去。小夥子和守護者面面相觑,沒有在多說什麽。
洛基突然注意到神廟的浮雕,“這是世界之樹,這是奧丁的神廟!”
他走到浮雕前,卻被守護者攔住了。這時候整座神廟突然震顫起來。随着一聲巨響,神廟的大門應聲倒下。一輛坦克開了進來,成排德國兵随即沖進來,團團圍住他們。
就在幾個德國兵在撬神廟中央的古墓的同時,一個軍官模樣的人進來了。他的制服胸前飾有銀色的骷髅頭紋章,挺起的胸膛活像迎着風浪前進的船首,頭上是一頂飾有同樣标志的軍帽。
“九頭蛇!”看到這個标志,凱文小聲說道。
來人不由分說,第一槍打死了那個來報信的男子,然後把槍指向了剩下的三個人。
“跟他們無關”,守護神廟的老者突然站了出來,“請你放過他們,有什麽直接問我!”
洛基見狀,自告奮勇地當起了翻譯。
如果施密特還有一張人類的臉的話,他現在做的應該是皺眉的表情。不過所有人都只看到他面無表情的假面皮,甚至連他自己的手下都大氣不敢出。
“她是誰?”一口流利德國話的洛基突然激起了他的興趣。
“她是我的孫女”,老者着和他發色相近的洛基說道,然後又指了指凱文,“那是她的男友。”
“聰明美麗的小姐,你真是太讓我吃驚了,你會幾國語言?”施密特溫柔地問道。
“我會所有的語言”,洛基露出了一個驕傲的微笑,也許他的計劃就快要成功了。
“願意跟我走嗎?”施密特伸手擡起了洛基的下巴。
“願意…”,洛基說着往後退了一步,他盡量抑制住情緒,不做出嫌惡的表情。
“很好”,施密特點了點頭,然後把槍指向了凱文。
“不,您不能殺他!”洛基突然說道。
“哦,為什麽?”施密特好奇地看着洛基。
“您用得着他”,洛基小心翼翼地說道。
“那就證明給我看!”施密特語氣冷淡地說道。
剛才撬古墓的幾個士兵會意,立即把凱文團團圍住,他們可不會放過這個在九頭蛇的頭領面前表現的機會,不過這幾個不自量力的士兵很快就被凱文撂倒了。一個氣急敗壞的士官掏出手槍,被凱文摸出一張撲克打飛了。
施密特鼓起了掌,“那麽你願意跟我走嗎?”
在凱文拒絕之前,洛基搶先用挪威語跟他說道,“答應他,只要我們進入九頭蛇,就有機會拿到魔方!”
“我是不會為這些罪惡的人做事的!”凱文言辭拒絕道。
“二戰的歷史是既定的,我們拿到魔方就離開,什麽都不會改變!現在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必須齊心協力”,洛基争辯道,“如果你不答應他,就永遠見不到你的克林特了!”
洛基的話顯然說服了凱文,他用德語回答道,“我願意,長官!”但他的心裏還是極其不舒服的。
“很好”,施密特接話道,“不過你們剛才在說什麽,我可不喜歡有秘密的人!”
“我們在說能在您的手下幹事,是我們幾輩子的榮幸”,洛基美豔的臉上露出了一個魅惑衆生的笑容。
施密特知道這是敷衍,但恭維的話卻讓他聽得極其順耳,也就不再追究。他走到老者身邊,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有一個出色的孫女。”
老者冷笑一聲,算是回應。
“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告訴我,那東西在哪?你會得到應有的嘉獎”,施密特的眼神仿佛像兩把寒光閃閃的尖刀。
老者直視着施密特的眼睛,并不打算搭理他。
“啧啧,我認為自己的臉是被世界拒絕的臉,而你的臉卻是拒絕世界的臉”,施密特嘆道,“不用你我也一樣找得到。”
施密特來到被撬開的古墓前,伸手把一塊瑰麗的藍色的水晶拿了出來,除了一開始在神廟裏的三人,其餘的人都露出了驚嘆的表情,他們驚嘆的程度在施密特砸碎水晶後又加深了一倍。
施密特拍了拍手,徑直走到世界之樹的浮雕旁邊,很快就摸索出一個機關,把一個神秘的盒子取了出來。他輕輕地打開了縫隙,瞬間透出幾股耀眼的藍光,這次換剩下的三個人驚訝了。凱文和洛基同時意識到他們本來離宇宙魔方只有一步之遙,卻錯失了良機。
施密特捧着盒子走到被破壞的大門口,這時他下令道,“踏平整個村莊!”
“等等,你不能那樣做!” 凱文突然大喊道。
“給我個理由”,施密特玩味地看着凱文,金發藍眼,而且手上還有傷。
“您的仁慈将會贏得我們全部的忠誠”,凱文咬着牙說道。
“好,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證明你的忠誠!”施密特笑着把槍扔到了凱文的腳下,然後指着看守神廟的老者說道,“殺了他,我就放過村子裏的人!”
所有的士兵都把槍口對準了凱文,他看着眼前慈祥的老者,遲遲不肯把槍撿起來,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對一個剛才還在試圖保護自己的好人痛下殺手。
“孩子,我已經離死不遠了,我願意用我的性命去換取村裏所有人的命,動手吧!”聽到洛基的翻譯,老者乞求道。
淚水盈滿了凱文的眼睛,這時候洛基搶先一步拿起槍,瞄準老人的心髒扣動了扳機。
“不,洛基!”
“砰!”老人應聲倒下了,帶着感激的微笑。血濺到施密特的九頭蛇徽章上,把徽章上的骷髅頭染成了血紅色。
“你叫她洛基,這是北歐傳說中邪神的名字”,施密特對北歐的神話了如指掌,他看着這個美得超出凡塵的女子,鎖緊了眉骨。
“不,您聽錯了,是露琪亞!”凱文脫口而出,他此時還不知道這個名字日後會和幽靈的大名一樣,載入神盾局的秘密檔案裏。
“露琪亞,好美的名字”,施密特走到洛基身邊,不由得贊嘆道。
洛基注意到施密特骷髅頭紋章上的血,就像那面包上的小紅莓醬一樣,這讓他不由得一陣幹嘔。
施密特輕輕拍了拍洛基的背。美麗的女人他見得多了,聰明的女人也見過不少,不過眼前的這個女人似乎不簡單,不僅聰明與美麗兼備,而且心狠手辣。
如果是個男人,他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但她是個女人,那就另當別論了。施密特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微笑,他覺得這樣反而增添了露琪亞的魅力,他正需要一個符合九頭蛇氣質的秘書,而她就是完美的人選。
施密特讓人送來一件風衣,溫柔地披在洛基肩上,然後牽着她的手,準備離開神廟。這時候他想起來還有一個人沒處理。
“你好像受傷了”,施密特喊道,“下士,來幫他檢查一下傷口!”
剛才槍被打飛的那個小頭領興沖沖地跑過來,強行拆開了凱文手上的布條,猛地連着一塊沾血的皮肉撕了下來。
凱文倒吸一口冷氣,不過他克制着自己沒有哼出聲。
施密特點了點頭,不是槍傷,那就說明凱文有可能真的不是逃兵,“對了,還沒問你叫什麽名字。”
“愛德華斯諾”,把祖父的名字報出來時,凱文突然有了一種宿命感,美國隊長的話一語成谮了。
“他的傷口需要消毒,另外給他一件合身外衣!”施密特看了看凱文沾着血污的襯衫說道,同時對下士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去查這個愛德華斯諾的底細。
“沒有酒精了”,那個下士從村子裏要來一瓶烈酒,直接倒在了凱文的傷口上,然後用一塊繃帶報複性地将傷口紮得緊緊的,一邊滿足地看着凱文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表情。
施密特點了點頭,滿意地牽着洛基的手上了車。一個士兵扔給凱文一件以前從德國兵屍體上扒下來的衣服,示意他跟着他們一起走。
在茫茫的雪地裏,凱文覺得異常的寒冷,他像囚犯一樣跟在九頭蛇士兵的隊伍裏,走向未知的方向。
他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對還是錯,他只希望真如洛基所說,不用給任何人帶來傷害,找到魔方就可以永遠地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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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