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玩笑

“掌櫃，你剛才有沒有看到一個穿黑衣帶劍的人。”沒有過多久，就有幾個江湖人士模樣的人來問林钰了。

林钰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們，晃了晃頭。

“好像，好像是有。”他說道。

“你可知道他往哪兒去了？”那人又問，眼神很是急切。

“好像，好像是往那邊去了，我沒有看清楚。”林钰随意指了一個方向，本以為唬不過那群人，哪想到那群人竟然真的朝那個方向去了。或許是林钰長得實在是太無害？還是他裝得他好了？

林钰笑着搖搖頭，放下了算盤，進了後院，那江湖人突然就出現在了他面前。

“多謝。”

這時林钰才來得及細細打量這男子，乍一看，他确實和自家師父長得很像，可是細看來，卻還是有很大差別的。他和師父最像的地方，大概就是臉冷，說話也十分簡短。師父剛剛找到他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冷着一張臉，一般一句話不超過三個字。

這男子，和楚少陽差不多的英俊，不過要稍稍偏陰柔，但是他冷硬的表情卻可以很好地平衡一下。加上江湖人士身上帶的風霜氣息，讓這個男子顯得很成熟。

林钰猜，他一定是殺過人的，不然周身不會有這樣的氣息，他的眼睛也不會這麽冷冽。

“這件事，怎麽是一句謝就可以了結呢？”林钰邊說邊觀察他的神情，果然見他頗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己，似乎在想，幫就幫了，怎麽還提條件？

江湖大俠什麽的還真是單純啊，林钰在心裏默默搖搖頭，就像是他師父，雖然殺氣重，但其實心思單純的很，怎麽能和他們這樣的官宦人家出來的比呢？若不是他們有武功，也未必能夠好好混下去。

既然這男子這麽輕易地相信了他，他可得好好給他上一課，省得他下次找錯了人，惹了麻煩。

“你想要什麽？”男子問道，聲音沒有起伏，但本來冷硬的表情終于出現了一絲裂縫，大概是他還沒有見過林钰這麽無恥的人，被驚到了。

“你知道，我救你可是冒了很大的風險的。”林钰說道，既然他已經開口逗這個人了，那他就要逗到底。

“我剛才給他們指了方向，可是那個方向根本就沒有你，等到他們意識到我在說謊，他們肯定會回來找我的麻煩的。我只是一個普通人，開這家店只為糊口。要是他們找了回來……我還怎麽安安穩穩地過日子？”林钰接着說，男子看着他，不知道在想着什麽。

“而且你一看就是江湖人，肯定是殺過人的，那些人肯定也殺過人，他們要是把我殺了怎麽辦，要是我夢見我被殺成天憂心忡忡的怎麽辦。你可要賠我！”林钰十分無辜地看着男子，裝得十分像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店主。男子本是想說，你是有武功的，卻始終沒有開口，而是一轉身，走了。

林钰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走得這麽突然，這是想要賴賬？不是說好了江湖俠士俠義為先，不會做這種賴賬的無恥之事嗎？枉他當他是個大俠。

不過，這又和他有多大關系？

林钰搖搖頭，回後院看了會兒書，耍了套劍法，天便晚了下來。他想着該到回府的時間了，便叫人準備車馬，可是他還沒有來得及走，便看到了一個人。

之前的那個男子，身上的血腥氣似乎是更濃了，他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小的包裹，林钰結果，打開了，裏面竟是些散碎的銀子。

“你……”

“我已經殺了他們，他們不會來找你麻煩。這銀子，便當做你救我的報酬，我就這些錢了。”男子看着林钰說道，本來氣勢是很足的，只要他沒有在說完這話之後就倒了下去。

林钰突然覺得手裏的錢有點兒燙，他不過是開了一個玩笑，他怎麽就當真了？不過，他今天是回不去了，這江湖大俠八成了太拼命了受了傷，這點兒錢便用作給他治傷好了，恐怕他還得倒貼。

“回去告訴老太太，我今天有些事情，就不回去了。”林钰對一個下人說道，那下人點點頭。

“明英，幫我去請個大夫來。”林钰吩咐道，蔣明英并沒有說什麽，聽林钰的話去請了大夫。而店中的其他人林钰已經吩咐過了，誰要是敢将這事說出去，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他将軍府還是有些手段的。

林钰将男子扶到了屋裏，讓下人燒熱水送過來，順便準備晚飯。他浸濕了毛巾，扒下了男子的上衣，給他清潔起了身體。

雖然男子面上看着還好，但是林钰一看他蒼白的臉色，就知道他肯定是受傷了。果不其然，他身上有許多比較少的傷口，但都流着血，也難怪他會暈倒。

林钰本是根本沒有想男女之防這種事情，雖然他知道自己是男子的時間并不是很長，卻已經習慣了。不過，等到他清潔好了男子的上身，脫下他的褲子的時候，覺得有點兒不對。

男子的身材非常好，和楚少陽有得一比，也和楚少陽一樣，渾身都有傷疤，一個是在江湖混跡已久，一個是戰場混跡已久，卻都是英雄少年的。看他一身白白嫩嫩的肉，他也想有幾道傷疤，曬黑些。

林钰默默轉過了頭，他的鼻子有些發熱，要是再看一會兒，說不定就會流鼻血了……真是沒出息，喜歡男的就喜歡了，怎麽還見一個愛一個？

不過，林钰并沒有糾結多久，蔣明英就帶着大夫回來了，他便把一切都交給了大夫和蔣明英。

大夫給男子看了，他皮外傷比較嚴重，流血過多才會暈倒。不過，他也受了內傷，才會如此虛弱，不然以他的體格，是不會暈倒的。

然後大夫就開了些調養的藥，囑咐着林钰好好照顧他，十天之內絕對不可以讓他下床，每天都要按時喝藥，不可逞強，仗着自己年輕就糟蹋身子，不然以後肯定有罪受。

林钰笑着點點頭，付了錢，送走了大夫，讓蔣明英去抓了藥，回來讓下人熬上。

晚飯做好了，林钰就讓人端到了屋子裏，他和蔣明英一起吃。蔣明英雖然是能感覺到林钰的身份并不是那麽簡單，卻也沒怎麽和他客套，只是很賣力地幫他幹活，林钰是他的老板，也是可以給予他轉機的人。

兩個人正吃着，床上的人突然就醒了，他睜開眼睛，輕輕咳了聲。

“需要水麽？”林钰想着他剛剛醒過來八成會渴，便端了熱水給他。男子也沒有客氣，喝了水，因為坐起來被子滑到了腰間，露出了□□的上身。

不過，他還沒有來得及驚詫，便發現自己的下身，似乎除了亵、褲也什麽都不剩了。

“是你幫我擦的？”男子問道，林钰理所當然地點點頭，結果就看到男子一臉的糾結，似乎還有點兒生無可戀的感覺。

“怎麽了？”林钰有點兒摸不着頭腦，他們兩個人都是男的，有什麽好不好意思的，簡直是莫名其妙。想到這裏，林钰便沒有再去管他，讓他慢慢在那裏糾結了會兒，自己将給他準備的粥端了過來。

“吃吧。”林钰心裏對男子還是有些愧疚的，畢竟是他說的話不妥，所以态度也就克制了些。他把粥給了男子，自己又回去吃，期間蔣明英一直在那裏吃，也沒看什麽，也沒說什麽，不過聽什麽的，那不是他能夠做主的。

“麻煩你了，告辭。”男子喝過了粥，便想要走，可是他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自己的衣服。原是林钰覺得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還很髒，便讓人去洗了，現在男子根本就沒得穿。

“大夫說了，十日之內，你不可以下床。”林钰說道，他這可是據實相告，這可是大夫親口說的，他一點兒都沒誇張。

“我……我還有事。”男子還是想要離開，但因為找不到衣服，只能将自己裹在被子裏，尴尬地看着林钰。

“你已經殺了那群追殺的人，還能有什麽事？再說了，雖然你年輕，也不能這麽糟蹋身體啊，大夫說你不止受了皮外傷，還受了內傷，必須好好休養。”林钰将大夫的話變成自己的話轉述了一遍，說完了，還看着男子笑。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不在乎錢，也不需要你給我什麽，你只要乖乖養好身體，我自然會放你離開，這也算是江湖道義。”林钰發現自己真是太喜歡多管閑事了，一定要小心謹慎啊，不然肯定會引狼入室的。

“如果你執意要走，我就不給你準備衣服，你也別拿我這裏的被子，想走就穿這些走出去好了。”林钰說道，蔣明英在旁邊默默忍笑，他還沒見過這麽呆的人，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江湖大俠？

“那……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