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回家

“什麽？二小姐成親，為什麽非要小姐回去，過去都對小姐不聞不問的，嫌棄小姐的身份。現在看到小姐嫁的好了，姑爺争氣，就來攀高枝兒。小姐，我們不回去！”

林府剛送來消息，林媛已經訂好了日子成親，請身為姐姐的林钰回去。大齊确實有妹妹結婚姐姐幫忙的風俗，只是并不一定要實行。沒有姐姐的自然不需要，而有姐姐的，如果是姐姐嫁的不好或者是庶女之類的，幾乎都不會被請回去。只有出身好或是嫁的好的才能被請回去。

林钰本來是肯定不會被請回去的那種，只是他如今是将軍夫人，還不是不得寵的那種，而皇帝已經有了升楚少陽為左将軍的意思，因而被重視了起來。

本來，收到這樣的邀請應該是件高興事，可是在玲月看來，林府的那群人盡是些捧高踩低的。當初都對林钰不聞不問，這個時候才想起他，不是晚了麽？

不過林钰倒是沒有什麽感覺，他倒是覺得在林府的日子挺惬意，沒有人管他，他每日跟着師父讀書習武，還有玲月小丫頭陪他說話玩笑。雖然是也見到了家中的争鬥，可是波及不到他身上，他看着還挺有趣。等到終于要波及的時候，他就離開了，成了将軍夫人，想想他們恨自己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他就覺得很開心。

而且此時回去，還可以再氣氣那些嫉妒他的人，上次回門的時候就覺得很舒爽。不過這回沒有楚少陽助陣，可惜了。

“沁雨，你覺得呢？”林钰聽完了玲月的意見，又問了問沁雨。沁雨一直低着頭，此時聽到林钰問她，才擡起頭來。

“奴婢倒覺得小姐應該回去。”她說道，聲音輕柔。

“哦？”

“這不是壞事，以小姐如今的身份，就算是回去了，也沒有人敢欺負小姐。而如果小姐不回去，反而會給人留下話柄，免不得會有說小姐攀上高枝便忘了娘家的，這樣總歸是不好。”沁雨說道，玲月氣鼓鼓地看着她，果然不是從小跟着林钰的，說話就是這麽不中聽！

可是玲月也不得不承認，沁雨說的對。回去了，雖然是心裏不忿，但不會有實質性的傷害。如果不回去，那就免不得受人指摘。都是長安城裏有頭有臉的人家，這樣對楚少陽也不好。

“嗯。”林钰點點頭，雖然這件事來得不好，但是還算是很巧。如今他為了鋪子的事情一籌莫展，已經陷入了死胡同，不如做些別的換換心情。反正林媛的婚期已經很近了，他去了也沒什麽關系，而楚少陽也快要回來了，可惜沒能在他回來之前把鋪子管好。

林钰讓人去準備回去用的東西，順便帶上些禮物，總不能兩手空空地回去。最近他還是賺到了一些的，從趙江那裏還找回了不少的錢財，準備的禮物不會差，絕不會影響到将軍府的顏面。

不過，在離開之前，他還是去找了蔣明英。

“沒問題。”蔣明英聽林钰說了他暫時要離開的事情，林钰要他好好看着這裏。

“不過……”蔣明英突然想起了什麽，可是一時間不知道怎麽開口。

“有什麽就說吧。”林钰見蔣明英欲言又止，便知道他是有些事情想要說，既然他猶豫，他就幫他一把。

“我父親是商人，雖然生意做得并不大，但我從小便耳濡目染，對經商很有興趣。父親曾經給我請過老師，學習了一些經商方面的東西，只是沒有施展的機會。我父親當初并不信我能夠讓他的生意起死回生，以至于負債累累而自殺。”蔣明英平日裏都很直白，現在卻拖拖拉拉地說了好幾句也沒有進入正題。

“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試試，也許，我能夠讓這幾家店鋪日進鬥金。”憋在心裏許久的話終于被說了出來，蔣明英如釋重負，緊接着來的，确實忐忑。雖然他在林钰身邊已經很久了，但還不能保證林钰會答應他的請求。

而林钰，确實有一點兒猶豫。

蔣明英的才能他自然是看到了的，确實有經商的天賦，可是他能不能做好一個掌櫃，這件事還未嘗可知。

不過，讓他試試其實也沒什麽。

“反正現在也是半死不活的，讓你試試，也未嘗不可。”林钰說道，笑着看着蔣明英，“我還不能把全部的店鋪都交給你，你就先拿成衣鋪試試好了，如果成功，你就是将軍府這些鋪子的掌櫃。”

蔣明英聽到林钰的話，差點跳了起來，他真心沒有想到，他父親不能給的機會，一個在路上将他撿回來的人竟然能給，他一定會做好。

“我一定會做好的。”蔣明英說道。

“那我就等着看了。”林钰微笑，其實他心裏還是沒有底，但至少可以期待一回。

林钰交代了店鋪的事情，簡單安排了一下，便走了。第二日，林府的馬車就到了将軍府，林钰帶着玲月和沁雨，踏上了回家的路。

而林媛才聽馮氏說林钰會回來，她低下頭，緊緊皺起了眉。為什麽她成親林钰要回來？他有什麽資格？

“姐夫出征，姐姐家中一定很忙吧，聽說将軍府裏只有姐姐姐夫和姐夫的母親三人，要是姐姐來了，老夫人沒人照顧了可不好。”林媛笑着對馮氏說道，很是通情達理的樣子。

“要是因為我成親而非要讓姐姐來，這可不好。”她成親和林钰又沒有什麽關系，他不過是一個庶女罷了，能夠嫁給楚少陽，也只不過是因為他比自己大那麽一些，而自己又是有婚約的。

就算是攀上了高枝，野雞也終究是野雞，變不成鳳凰。就算他林钰如今的身份再好，在她眼中，也不過是那個不得寵，默默無聞的庶女，連同他那個恬不知恥的娘一樣，都是下賤的坯子。

雖然回門的時候楚少陽和他做出一副恩愛的樣子，可是楚少陽剛剛成親不久不就出征去了嗎？要是真心寵愛着他，為何不向皇帝推了這樁事，朝中的将軍又不只他一個。終究是林钰比不得他的仕途。

林媛在心裏冷笑，就算是她的未婚夫如今的官職并不高，但是只要她爹位列九卿，就算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也少不得提拔下他的女婿，到時也是前途無量。再說，将軍府人丁單薄，楚少陽免不得會再納妾室，開枝散葉。林钰是否能夠獨寵，還未可知。

而她的未婚夫還有一個好處，就是他的父親也是文官，并且是主和派，與林寬是一邊的。而楚少陽是主戰派，如果林寬和楚少陽之間出現了什麽不愉快，在中間難以做人的還是林钰。

想着這些，林媛心裏愈發舒坦了，而這些陰暗的心思都被她掩藏在了得體的微笑底下，就連她的親娘也沒有發現她的異樣。

“你爹已經讓人去接他回來了，你也不用為了這些擔心。他是你的姐姐，如今身份尊貴了，你成親自然是要回來的。”馮氏也不想林钰回來，因為她從來便沒有把林钰這個庶女放在心上。她是林府的夫人，出身也好，就算是憑着娘家，林寬也是要敬她一二的。而林寬其他的妾室雖多，卻都是小戶人家出身，林钰的娘親也不是什麽正經人家出來的。她這些年來謹言慎行，又生了嫡長子，沒有誰能夠威脅到她的地位。

“已經來了嗎？”林媛沒料到這事竟然是林寬做的，不過想想也是，她親娘的心氣兒高着呢，怎麽會請林钰回來。可是……林寬為什麽要讓林钰回來，她記得他對林钰向來也是不冷不熱的，林寬不喜歡林钰的娘，也很少回去看林钰。

“一個時辰之前你爹就派人去了。”馮氏回答道。

“等姐姐回來了讓人告訴我一聲，我好去看看。”既然林钰非要來，那就來吧。

馮氏應了聲，便離開了，她前腳剛走，林媛的庶妹林湘便進來了，她也是剛剛從母親楊氏那裏知道林钰要來，便忙不疊地來找林媛。卻沒有想到馮氏在這裏，在外面還等了好一會兒。

“姐姐，你成親，林钰他來算是什麽意思？”臨湘見面便憤憤不平地說道，林媛只是微笑。

“好歹他也是我們的姐姐，此時我成親請他回來，也是再合理不過的。”林媛的笑容得體，話裏話外體現着自己的忍讓，這讓臨湘更加不平。林媛這麽好的性格，又是嫡女，為何嫁的比林钰不如？她如今也訂了婚約，卻是比林钰和林媛都差了太多。

“姐姐就是太忍讓了，才會讓他一個庶出的賤種坐到今日的位置。就算是姐姐你能咽下這口氣，我還咽不下這口氣呢！”臨湘憤憤地說道，林媛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麽，便驚訝地擡起了頭，看向了門口。

“兩位妹妹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