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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重霜不是才剛走,給自己發什麽信息?
江離笙拿着點開社交軟件,葉重霜如唐僧般的碎碎念就通過揚聲器公放出來:“你頭發怎麽回事?是不是要我親自來給您家裏安排個Tony?”
聽完這段語音,江離笙還沒明白過來自己到底又哪裏不夠“端莊賢淑”、“大家閨秀”了,就看見修景栩嘴角那藏不住的笑容,和逐漸朝着大門挪動的輕快步伐。
果然跟這家夥遇上就沒好事!
江離笙撈過身後到腰的披散頭發,才想起來,自己早些時候發尾不小心粘到顏料,随手就給剪了一截。
點開第二段語音:“這是能随手就幹的事?”
語音後面跟着張明顯是修景栩角度才能拍到的照片,照片內容正是江離笙缺了的幾節發尾。
不愧是連她的心态都能把握非常到位的葉重霜啊!
等等,現在是感嘆這事的時候嗎?現在是弄死修景栩的時候!
江離笙剛盡可能的邁出一大步,然後就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
倒不是江離笙腿沒那小子長的問題,而是她先前在家裏赤着腳撞到門框的拇指還疼着呢,這一動作,疼得她眼淚又差點下來。
不僅疼,江離笙覺得自己這一屁股墩是摔定了,忽的就聽到身後車門關上的聲音,然後自己的後背就被人托住了。
她轉頭一看,托住她後背的正是一身黑色休閑西裝的修景竹。這明明都是一家人,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怎麽就這麽大呢?
少年看着她,臉上透着些擔憂,穿着正裝的樣子江離笙倒是第一次見。裁剪合身的外套襯得他稍顯成熟,修景竹本身就是個沉穩性子,現在這一舉一動之間倒有種大人模樣的穩重。
江離笙被他一下子橫抱起,還有些不知所措的怔愣。下一刻手臂連忙環上修景竹的脖子,擔心他萬一一個抱不動把自己給摔了,那豈不是傷上加傷。
沒想到這小子還有把子力氣,沒幾步就把她帶進客廳。
一進客廳看見修景栩坐在沙發上翹着腳,拎着一串葡萄,吃得悠哉。
江離笙是真的氣不打一處來,一下子就從修景竹懷裏跳下來,單腳蹦着,就要去逮那背後給葉重霜告狀的小人。
這還沒蹦出去呢,T恤的後脖領子就被人揪住了。修景竹輕輕往後一拽,然後江離笙的後背又重新撞回到他的胸膛裏。
“你給我過來!”江離笙一邊掙紮,一邊朝修景栩喊:“今天誰攔都沒用,我要弄死他!”萬一葉重霜一個心情不好,取消帶她去蝦尾島的計劃,那她可就太冤了!
倒不是說她一個人不能去,而是她的行程要想瞞着葉重霜,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從一開始,江離笙就打定主意,要把葉重霜往蝦尾島上拐,而不是向往年一樣,在葉重霜地安排下過暑假。
“沒想攔你,但是你看看你的腳。”修景竹嘆了口氣,重新将人抱起,安置在沙發上。
“我的腳沒事兒。”江離笙從小跟着他們一塊長大,哥倆好的那些淘氣事情,她一個都沒少幹,這一點腳傷她哪裏會放在心上。
“我去拿藥箱。”
江離笙還想從沙發上起來,被寒着臉的修景竹給吓住了,對方去找藥箱之前給了江離笙一個:你動一個試試的眼神。總算是把人給鎮住了。
必須得說,對于修景竹,江離笙還是有些發憷的。雖然大家都是在一起搗蛋,可是受罰的往往只有她和修景栩。修景竹似乎總是能在長輩發現之前,想出萬全的應對之策。
若說對葉重霜的“怕”是在于對方的氣場,那對修景竹的“怕”則是在于捉摸不透。明明修景栩年歲稍長,可是修景竹卻比他更像大哥。
江離笙一貫遵循的原則是:跟明顯比自己厲害的,不要硬碰硬。于是她只好老實的待在沙發上,等人回來。
而原先在沙發上的修景栩,早就在江離笙他們進客廳之前,一溜煙就躲到廚房裏,手還不忘将茶幾上的果盤順上。
在廚房裏聽到客廳傳來的“藥箱”二字,修景栩就知道大事不妙,江離笙怕是真的因為他受傷了。
修景栩雖然知道自己沒有多少做大哥的自覺,可是對于江離笙也一向是當成自家人,平常也只是開開玩笑,沒想真能傷到人。
內心不由産生些不太重的愧疚,可是愧疚歸愧疚,現在出現肯定會被打。江離笙已經受傷了,自己再被打,那兩敗俱傷就不太好了。
修景栩正發愁呢,就看見大橘來廚房喝水,于是低頭對着大橘說道:“養豬千日,用豬一時,你掩護我!”
“喵?”
他趁着大橘沒有反應過來,撈起貓咪舉着擋臉,鼓起勇氣回到客廳。
“你差點把我害死。”江離笙說的是修景栩給葉重霜告狀的事情,手裏很自然的接過這小子遞過來求和的大橘,手輕輕的摸着貓咪的後腦勺。
接過貓貓或者其他什麽東西就算是和好了,這算是他們倆這麽多年來“相處”後所産生的默契。
修景栩也是個見好就收的,立馬也就坐回沙發上。他檢查了一下江離笙的腳傷,只是略微有些紅腫,還好并不嚴重。
“你就那麽怕葉重霜啊?”
“你不怕?”江離笙挑釁的看了修景栩一眼,對方靠在沙發上,腿也跟着江離笙一樣放在茶幾上,只是會比她的長出來那麽一截。
修景栩白天的那件T恤被水弄濕了,現在穿着件粉色的T恤,被客廳的水晶吊燈一照,顯得皮膚更黑了。
他倆湊一塊兒坐着,倒是很像兩個泥娃娃,全身膚色黑乎乎的。
“我不怕啊。”修景栩說着,語氣中明顯沒有多少底氣。
“那你有本事當着她的面再說一遍。”江離笙報了在景棠叫媽那天,被這小子怼得接不上來話的一箭之仇。
“……”
修景竹拿着藥箱從二樓走下來,身上的西裝外套已經脫了,只穿着件襯衫,挽着袖子,頭發也很随意的紮了起來。
因為是半長發的關系,讓他的整個臉部線條稍顯柔和。傍晚的太陽已經完全落下了,二樓的照明燈只開了幾盞,明暗之間,江離笙似乎真的能看見宋念鈴從樓上走下來。
這種感覺只是一瞬間,很快就随着修景竹的靠近而消失無蹤。
江離笙再仔細一看,眼前的就是不茍言笑的修景竹,內心又不由罵自己傻:就算再像,修景竹就是修景竹,宋念鈴不在了就是不在了,她到底在妄想什麽?
若是讓阿竹知道自己的錯覺,或許會帶出很多悲傷的回憶。江離笙想到這裏,內心不免生出些愧疚,自己的情緒沒控制好,萬一傷害到阿竹可怎麽辦。
要上藥了,于是江離笙想跟貓貓親親再放開它,可是被大橘無情的拒絕了。
大橘山竹似的爪爪繃着,寬大的臉龐拼命向後躲,擠出了明顯的雙下巴,阻止着少女對它的憐愛。
旁邊的修景栩看得樂了,語調賤兮兮地開口道:“我有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一個?”
“……”從他嘴裏能有好消息才有鬼。
面對江離笙的沉默,修景栩爽快地直接公布了答案:“好消息是:我有好好給大橘洗爪爪。壞消息是:它的爪爪早晨不小心踩到屎。”
“這種事情你要麽帶進棺材裏,要麽就早點說!”江離笙這次是真的怒了,把貓貓輕輕放下,抓起身邊的沙發上的抱枕就直接朝修景栩擲去。
沒想到這小子身形敏捷,幾步就跑了好遠。他長臂一伸,輕輕松松就将枕頭接住,然後反擊的本能讓他朝“敵人”所在的位置扔了回去。
江離笙腳傷着呢,動不了。手裏的兩個抱枕還沒來得及扔出去,原先投擲出去的那個,現在又回到她的懷裏,而她是用臉接住的。
“修景栩,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坦白講江離笙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很懶的人,還是又慫又懶的那種,既沒辦法像葉重霜似的在商場上叱咤風雲,又沒辦法像修景竹那樣熟讀聖賢詩書。
唯一能激發她,讓她“勤快”又“勇敢”的人,大概就是修景栩了。
江離笙才想着蹦着單腳去抓人呢,就又被修景竹攔腰抱在懷裏,動彈不得。她就這麽輕?也太容易被人“随手”控制住了。
她才稍稍鼓起些的勇氣,就在修景竹的阻止下慫了。江離笙決定暫時先放修景栩一馬,畢竟君子還報仇十年不晚呢。
“哥你別招她,腳還傷着呢。”
明明眼下是江離笙被氣到不行,可是修景竹似乎更不快,他的聲音冷得像是能掉出冰渣子。
原本笑着鬧着的客廳一下子安靜下來,修景栩和江離笙就像是被老師教訓的學生般,都不敢再放肆。修景栩更是直接開溜,跑回自己二樓的房間去。
沒義氣的家夥,江離笙人還被不怒自威的“大魔王”修景竹控制着,這小子居然就先跑了。
江離笙靠在修景竹的懷裏,能在他的襯衫上聞到熟悉的熏香,那是修家特質的熏香,宋念鈴最喜歡的味道。
這種氣味環繞着她,她似乎能想起來小時候被宋念鈴抱在懷裏的時光。江離笙忍不住用臉頰蹭了蹭,然後就感受到修景竹明顯僵硬的身體,她這才回過神來,自己怕是犯了大錯。
“蹭到你咯吱窩啦?”江離笙不解地問,此時她已經重新被放回沙發上了,她聲音中帶着小心:“我不是故意的。”
“……”修景竹看上去比原先更加不高興了。
“……”江離笙也只好把嘴給閉上,多說多錯。
腳被修景竹的手握着,江離笙有些不知所措,想抽回來。修景竹卻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後就低頭繼續上藥了,沒有絲毫嫌棄的意思。
修景竹拿着藥酒倒在手心裏,稍稍搓熱了些再敷到江離笙的腳背上。然後動作盡量輕柔地進行按摩,盡量把藥酒揉開。
上藥有些疼,看來先前确實撞得不輕,江離笙疼得腳一抽一抽的,好幾次她都想收回來,可是修景竹握得很緊。大概是知道江離笙疼,他輕輕吹着傷口處,希望能讓她好受點。
江離笙也拿出手機,想轉移一下注意力,打開了和葉重霜的對話窗口,裏面有好幾條葉重霜唠叨她的語音。反正大家都是熟人,江離笙也沒想避着修景竹,就直接開了外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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