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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昳默默地擡頭問：“你們平時都這樣？”

“不會。我們家主張自食其力，冰箱裏都會有速凍點心，誰起來想吃了做夠自己吃就好。”季年溫和一笑，“大概我姐沒告訴Louisa我的喜好，她才一股腦都買了吧。”

沈昳頓了半晌：“……吃不完會浪費的。”

他剛說完，Louisa從門外探頭進來揚眉道：“嗨dear，季。留點吃的給我，我也還沒吃早餐呢。”

季年叼着一只餃子，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給了沈昳一個“你看，放心吧”的眼神。

沈昳低頭默默地喝粥。

早餐吃完九點多，距離開展還有一點點時間，受邀前來的選手主播們也陸陸續續到了休息區。沈昳甚至還能聽到樓下人群的尖叫以及零碎幾聲不知是哪個項目選手ID的應援。

“看，來早點沒錯吧？”季年趴在窗臺上，回過頭對沈昳揚揚眉。

沈小同學凝重地點了下頭，算是認識到電競圈粉絲們追星般的狂熱了。

原來不是只有打比賽時場外才會那麽多粉絲。

季年看了一會，走到沈昳面前，問：“在玩什麽？”

沈昳舉起手機給他看了一眼：“貪吃蛇。”

“哦。”季年點點頭，一屁股坐到他旁邊，點開微博到處逛，還時不時往沈昳屏幕上瞄兩眼，看他瘋狂shut down（終結）別的蛇。

兩個人邊坐邊等開展。

有人敲了敲門，聲音溫溫柔柔的：“我進來咯？”

季年掀了掀眼皮，懶懶地說：“進吧。”

一名穿着JK制服，紮着雙馬尾的女生走了進來，熱情地伸開雙臂就要撲過來，激動萬分：“啊！Zero！年年！年總！好久不見，快讓我抱抱！”

季年用手勢示意她打住，指了指一旁頭也沒擡、還在游戲裏奮鬥霸榜的沈昳：“有人呢，你注意點形象。”

女生嘆了一口氣，坐到季年身旁，已經稀釋到一定濃度的香水味沖入兩個男人的鼻尖。

她捂着心口道：“年年你變了……”她看到季年在刷微博，無比熟稔地伸手過來操作幾下，在季年自己微博底下回複一條評論，氣鼓鼓地說：“你昨天沒和我互動！我很生氣！”

季年勾了勾唇，語氣随意：“沒時間理你，我的錯。”

旁邊傳來大蛇被擊殺的音效，季年扭頭，看到沈昳長達九十幾萬的“忍者蛇”一頭撞在牆上，沈小同學本人面上寫滿了不高興。

季年：“？”

他笑問：“怎麽想不開‘自-殺’啊？”

沈昳悶悶地擡頭看他，目光又越過他望向那個和季年看起來相熟親密的女生。

他還是認識的。

是KPL一個女主持，藝名金魚。

金魚擡手和他打了聲招呼。

沈昳保持對一個陌生人的态度，神色淡淡地說：“你好。”又轉向季年：“你朋友？”

“應該……已經算不上朋友了。”季年玩味地看了金魚一眼。

金魚撇了撇嘴，暧昧地眨眼：“嘁，誰想和你當朋友啊？”

沈昳了然地長嗯一聲。

朋友之上，戀人未滿，暧昧對象嘛，他懂。畢竟季年有身材有顏值還很有錢，哪家姑娘不喜歡？

金魚是被邀請前來的，還要去做展前準備，站起身就要走，臨走前叉着腰道：“Zero！你給我聽好了！下回再忘了和我互動，我就追你追到天涯海角，做鬼都不放過你！”

沈昳：好狠一姑娘！

季年哭笑不得：“好好好。”

金魚帶着勝利的光輝，雄赳赳氣昂昂地離開了。

“你喜歡她？”沈昳扭頭問：“哇，原來你們這個年紀交女朋友都喜歡這類的嗎？我表哥也是。”

“什麽叫這個年紀？還有，女朋友……？”季年頓了半晌，上下反複看了他好幾眼，更正他，“首先，她不是我女朋友，其次，我不喜歡……”

關乎性向問題，季年停住了，雙臂環胸往後一靠，好笑地問：“你哪只眼看到我和她有往男女朋友方向發展的征兆？”

彎了二十幾年的小少爺表示很稀奇。

畢竟他和女生向來都是好閨蜜。

沈昳愣了：“？”

他尴尬地摸了下耳垂：“……不是嗎？我只是看你們很熟的樣子，你還允許她碰你的手機。”

那……是金魚單戀？

“沈同學，眼睛擦雪亮點，我和金魚就普通朋友關系，頂多就多了一層……嗯，前職業選手和粉絲的關系。”季年戳了戳自己的手機，示意沈昳自己看。

在季年個人超話裏，金魚的V标大號赫然标着主持人、12級大咖粉的牌子。

沈昳：“……”

“放心，我不睡粉。”季年哼唧幾聲。

沈昳：“……”

季年一撩眼皮：“而且，我手機裏也沒什麽重要的東西，就是錢多了點，誰都可以碰，你要想碰也可以。”

沈昳：“……”

季年愉悅地站起身，重新扣上帽子戴好口罩，拍拍沈昳的頭：“走了，去玩了。”

展會分三樓三個部分，按照一早就公布的流程，一開展各個游戲受邀前來的選手或者主播就會在各自展區先打幾場表演賽，邀請粉絲再打幾局水友賽之後下午會有簽售會。

能來這些展會的都是游戲的死忠粉了，模型周邊什麽的可以先放放。他們現在當然全擠在五樓的表演展廳，四樓的模型展廳和三樓的自制周邊小攤都是沒什麽人的。

“沈昳，快看那邊！”季年本來漫無目的地在三樓閑逛，突然興奮地拍了拍旁人的肩。

沈昳順着他所指方向，看見一個攤位上擺着幾個旋轉木馬模型，而“木馬”是印有《聖城》裏不同英雄不同皮膚的亞力克挂牌。

沈昳側頭問：“去看看？”

季年正有此意，二話不說擡腿走去。

守攤的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

這會兒大多數人都在四五樓看各大游戲的表演賽，三樓也只有一些攤主會在這裏守着，有些攤主還很心大，直接扔下攤子去看比賽了，所以人也不是很大。

那個小姑娘曲着腿坐在攤位後，一臉悲憤地拿着手機瘋狂輸出，季年他們走近些還能聽見她小聲抱怨。

“哎呀你們能不能專業點？像素有沒有高一點的？都把選手們拍糊了……屏幕就是一團光！”

“嗚嗚嗚，我也好想上去看表演賽……”

“……你們下來個人，換我上去好不好？”

她感覺有人在攤位前停下，并且細細看起攤位上的模型時，她還心道怎麽會有人在這裏亂逛，都應該被表演賽吸引去了才對。

于是她疑惑擡頭，只看見兩個大熱天還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

小姑娘眨了眨眼，直面最近的那個人。

她突然誇張地倒吸了一口涼氣，指着前頭的季年，無比激動地就要開口。

季年擡頭，眉眼一彎，食指抵住口罩。

“啊啊啊！”小姑娘壓低了聲音：“年總？！”

她環顧周圍，四周的攤主各自玩手機，而且她的攤位較偏，暫時沒人發現這邊的異常，但她還是好緊張：“年總你也來看展？名單上都沒你，天啊私人行程嗎？沒被人拍到吧？”

“是私人行程，和朋友一起來玩玩。放心，保密工作賊好。”季年側過身子露出身後的人，他用手肘頂了頂沈昳，後者偏頭看來。

小姑娘這下捂住了心口，幸福地不敢相信：“End？！”

“Hello。”沈昳擡手擺了擺，算是打招呼。

小姑娘感覺自己一定是在做夢，不然怎麽會同時遇到她電競圈子裏兩大男神？

季年指着桌子上的旋轉木馬模型，問：“這真的可以轉嗎？”

“可以的可以的。”小姑娘忙忙點頭，說起來表情頗為自豪：“我和我朋友玩建模的，平時也會實物建模的！我們做了個轉軸放在底下……”

季年笑了笑：“哇哦，好厲害。”

小姑娘興奮地臉都憋紅了。

啊啊啊，男神剛剛是不是誇她了？！是不是？？？

季年又看向桌上散擺着的亞力克挂牌，問：“這個可以挑自己喜歡的嗎？”

“可以可以，都可以！”小姑娘眨眨眼，那表情仿佛季年就是把所有的挂牌拿走都沒問題。

一個模型可以挂六個牌子，季年轉頭問沈昳：“怪有趣的。诶我上次是不是還欠你一個入隊禮物？我給你買一個回去擺在宿舍裏怎麽樣？”

“好啊。”沈昳說着就彎下腰，幾乎毫不猶豫地挑出三個牌子，分別是月天使艾西麗亞的環球電競節皮膚、魔術師列格的聖誕節皮膚和魅影的情人節皮膚。

季年“哇”了一聲：“沈小同學，你怎麽拿的都是大法師啊？”

沈昳看了他一眼，晃了晃手中的挂牌，挑眉道：“不是你經常玩的嗎？”

季年眉眼一彎，也挑出三個沈昳經常玩的一同遞給攤主小姑娘。

小姑娘內心在瘋狂尖叫，表面也激動地浮着紅暈。

她很快連着模型底座一起包裝好遞給季年，猶豫了會才敢大膽地低問：“可以簽個名嗎？要是、要是不方便也沒關系……能親眼見到你們我已經很開心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扯了扯身上嶄新的米色外套，有些局促。

“可以啊。”季年轉頭問：“你有帶筆嗎？”

沈昳摸了摸褲兜，什麽都沒掏出來，遺憾地攤了攤手。

“诶？”小姑娘眼睛都亮起來了，“真的可以嗎？”

季年連連點頭：“可以可以。你自己有筆嗎？”

“有有有！必須有！”小姑娘彎身找了半晌，找出一支記號筆，萬分期待地把外套脫下來平鋪在桌上，又小心翼翼的說：“簽上面就可以了。End也可以簽嗎？”

“都能，他簡直不要太可以。”季年勾唇笑了笑。

沈昳捶了他一下，但也不滿對方替他主張。

小姑娘內心嗷嗷叫。

啊啊啊，這倆人一個王者項目一個《聖城》項目怎麽做到混那麽熟的？？？兩大帥哥好養眼啊怎麽辦！！！

季年彎下腰捏着筆在衣服領子上潇灑簽下自己的ID，然後還很貼心的問：“需要to簽嗎？”

小姑娘真是幸福得快要暈過去了：“……可以嗎？”

“可以。”季年說着，在衣服下擺勾了個連筆的“TO”，然後小姑娘輕聲說：“億年蕭蕭。”

季年動作一頓，重複了那個昵稱：“億年蕭蕭？”

小姑娘眼睛亮亮的：“我的微博名。”

季小少爺哇了一聲，簽下這個昵稱，然後毫不猶豫的寫下一句話：“祝願未來滿身榮光。”

沈昳探頭過來問：“就那個……你退役那天發視頻的那個博主？”

“啊！”小姑娘頓時不好意思了，短促地叫了一聲：“End也知道啊……年總你也看了？”

季年簽完，笑了笑：“上熱搜了，點進去看了。”

沈昳點頭：“對對，我也是看見熱搜才點進去的。”他從季年手上接過筆。

億年蕭蕭刮了刮鼻子，小聲道：“那時候，其實真挺傷心的，我都看年總打比賽看八年了……”

季年一下子啞口無言。

沈昳一邊簽一邊說：“別難過，你們年總現在依然混得風生水起。”

“也是……粉絲平時看看直播也已經很滿足了。”億年蕭蕭抿了抿唇，又緊張地問：“End呢？轉職業會不會很辛苦？是不是要付出很多精力？”

沈昳笑着把筆和衣服遞還給她，說：“放心好了，我在一直努力。”

億年蕭蕭抱着衣服彎了彎眉眼，說：“其實官宣之後，粉絲們都挺擔心你的。不過大家都尊重你自己的選擇，也很相信你……诶，總之接下來加油就是了……天啊，好幸運今天可以和你們說上話。”

沈昳輕輕道：“謝謝。”

季年也說：“你們粉絲也辛苦了。”

季年他們臨走前，對着億年蕭蕭擺擺手，比了個心，小姑娘一回想剛剛發生了什麽，激動都哭出來了，等他倆走後毫不猶豫的發了條微博。

“@億年蕭蕭：全世界最好的年總和End！不接受反駁！祝願‘年糕’和‘小尾巴’們未來光明！榮光滿身！”

她這個號是圈內大粉號了，上百萬粉絲，平時也喜歡是不是發類似的微博，粉絲們沒多想，只是說：“哈哈哈蕭蕭是不是今天去巡回展了？有感而發？”

“蕭蕭日常表白年總和End，哈哈哈！”

億年蕭蕭含淚把外套收起來。

不！你們根本不懂！

年總和End現實中真的！真的！溫柔到你不敢相信！嗚嗚嗚，全世界最好的年總！全世界最好的End！

嗚嗚嗚，更愛了怎麽辦！

季年他們又在模型展廳逛了一圈，買了幾款模型，期間也遇到了幾個眼尖的粉絲，他們都很耐心地給了簽名，粉絲們一面激動，一面鼓勵沈昳不久後的秋季賽好好打，‘小尾巴’們永遠在。又?季年：“年總你幾天沒直播了你自己想想？！”

季年只好笑着答應直播。

臨近中午，表演賽也快結束了，選手主播們陸陸續續回到休息室，粉絲們也趁這個時候去逛一下三四樓，等待一個半後的簽售會。

人多了，季年和沈昳也不得不離開，免得被更多人認出來到最後走不了了。

他們戴着工作人員的牌子從員工通道下樓時，Louisa打了電話過來：“我們訂了飯，需要送兩份給你們嗎？”

“不了，我們去外面吃。下午不回來了。”季年上車，扣好安全帶。

Louisa：“也是，下午人就多了，你們不好待。”

她又說：“那你們也去遠點吃，也有粉絲會去附近餐廳吃飯的。”

季年應下，轉頭問：“你聽到了，這一帶好吃都離這兒挺近的，有一定風險，我們怎麽解決飽腹問題？”

“這個點基地已經吃完飯了，也不好意思再讓阿姨專門忙活一趟了。”沈昳猶豫道：“……點外賣？”

季年沉吟半晌：“點外賣在哪裏吃？”

沈昳看着他，微微下垂的眼尾略顯無辜。

季年爽朗地笑了笑，撐着頭問：“去我家吧，我家裏有備肉菜，可以自己煮。點外賣就別了，這個點得等多久。行嗎？”

沈昳更猶豫了：“……你家啊？”

“我一個人的家。”季年解釋說，“我很早就搬出來自己住了。”

沈昳：“不會麻煩你吧？”

季年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那沒辦法啊，誰讓我把沈選手拉了出來看展，我總得管選手吃喝，萬一訓練時餓的沒力氣操作，那我可成了大罪人。”

沈昳：“……”

行吧，你都這樣說了我不去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感情線可能會不清不楚，是因為這本書我就沒想寫太長，所以有些地方會含糊帶過，但是家人們我們要相信一個詞——“一見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