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好。”

季筝開門的動作一頓, 輕輕說道。

他從暗室走出去，徑直走範志剛的桌子。

找到第一個抽屜後，季筝從口袋裏拿出一張芯片, 貼在了抽屜上, 兩秒鐘後, 生物鎖解除, 抽屜成功打開。

“怎麽……”季筝看着空空如也的抽屜, 喃喃念了一句，伸手朝裏面抹去。

那邊灼恕問他怎麽了, 季筝沉聲說道：“抽屜是空的, 不知道——”

“在找這個嗎, 小筝。”範志剛的聲音突然傳來，季筝呼吸一窒, 擡頭看過去。就見他從屋裏的衛生間走出, 手中拿着一個紙質的本子。

衛生間的方季筝剛才出來就看過了, 裏面是黑的，也就是說這個人是故意等在裏面。

“真是委屈範哥了, 躲在那裏面。”季筝把抽屜推回去，語氣輕松地說道。

“我現在過去, 保持通訊。”

灼恕也敏銳地察覺到這邊的情況，快速說了一句。

季筝聽到他聲音裏氣息的變化, 心裏默道：那你可得快點。

範志剛已經走了過來, 他随手翻着手裏的本子。從季筝的角度，能夠看見裏面密密麻麻的字跡, 那是全部的賬目。

“小筝，你想要可以跟我直說啊，範哥這麽喜歡你, 怎麽可能不給你呢？”範志剛說着，把本子放在桌子上，推到了季筝面前。

“那我就不客氣了，謝謝範哥。”

季筝微微一笑，擡手就朝着賬本伸過去。結果快要碰到了，範志剛卻突然擡手朝他肩膀抓過來。

“小筝，你太讓我失望了。”

範志剛動作沒有收斂，帶着狠戾，季筝閃身躲開，繞到桌子的另一邊。

“範哥這話是怎麽說？‘銀河’上周收益可是好的很呢。”

季筝擡手擋住範志剛的進攻，嘴上還故意挑釁地說着。

兩人格鬥能力不相上下，從體格上來講，雖然範志剛比季筝矮了一些，但是他要更壯一些。而且明顯範志剛的實戰技巧更加熟練，季筝在這方面就差一些，畢竟都是訓練室戰鬥成果，只能憑借着Alpha天生的力量和速度優勢，對範志剛進行壓制。

不過眼前的人再怎麽不好對付，總不會比灼恕難搞，是以幾番來回，季筝也算是勉強占了上風。

“小筝，其實我真的很喜歡你，如果你不這樣做，未來X血清的産業肯定有一半是你的。”範志剛暫時停下攻擊，神情略帶惋惜地對季筝說道。

這招季筝知道，體力不支了說兩句廢話緩解一下。

他甩甩手，也趁着這個空檔進行短暫的恢複，“那種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東西，你還是帶着一起滾吧。”

此話一出，範志剛瞬間僵住，臉上的表情都來不及收，看起來怪異極了。

幾秒鐘後，他才逐漸回神，沉着臉問季筝，“你在說什麽？”

接着他就見季筝勾唇一笑，張口無聲地說了幾個字——

來自末世的範先生。

“你究竟是怎麽知道的？”範志剛此時看季筝的眼神已經全然沒有任何暧昧情緒了，他的表情兇狠可怖，滿是殺意。

這是他心底最深處，從未告訴過別人的秘密，季筝怎麽會知道？

“如果我說我是上帝，你信嗎？”

季筝毫不畏懼，甚至悠閑地在沙發上坐下，抱臂看着他。

範志剛一步步靠近，表情開始扭曲，看不出是怒還是笑，“你就算知道又能怎麽樣呢？只要讓你走不出這件屋子就好了。

你說你是上帝，那你救的了自己嗎？”

說話間，他的手伸腰後。季筝察覺情況不對，神色一凜，猛地朝範志剛撲了過去。

“呃——”範志剛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他伸到身後妄圖拿槍的胳膊直接被季筝卸了下來。

本來季筝想先一步搶走範志剛的槍，但對方到底是從末世出來的人，反應迅速擡腳就朝着季筝腹部踹過去。季筝閃身躲開，收回對範志剛的桎梏，也沒能成功拿到槍。

“咔啦——”範志剛咬着牙幹脆利落地把自己的胳膊安了回去。

季筝神情嚴肅起來，他意識到面前這個人不太好對付。

“季筝，怎麽了？”後頸的傳聲芯片将灼恕的聲音傳導至季筝的耳邊，他難得從對方的語氣裏聽出一絲擔憂。

“用武器不太公平吧？”季筝沖範志剛說道，實則是灼恕傳遞信號:他有武器！你快點，我還不想死！

範志剛活動了一下剛安回去的手臂，惡狠狠地從腰後抽出一把粒子槍，指着季筝，“老子的目的是殺了你，哪來公平一說？”

一個月之內被兩個人用粒子槍指着頭，季筝心情有些複雜。

他暗暗觀察着周圍能夠躲避的地方，開始想辦法拖延時間，只希望灼恕能快點到。

“看起來我今天是走不出這扇門了，不過我還是有些好奇，範哥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季筝一邊說着，裝作不經意，開始往桌子邊上走。

範志剛始終用槍口對着他，想來眼下的處境季筝也不能如何，他便“大發慈悲”地告訴季筝，“你是說懷疑你嗎？其實一直都是。

你但是沒露什麽馬腳，又乖又聽話，只不過有些太乖了。

一個被迫離開軍部進入這種行當的人，怎麽可能就這麽心甘情願？而且依你的性子，怎麽可能就甘願對我俯首稱臣？

你可是把軍部上将都不放在眼裏的人。”

範志剛走到季筝面前，用槍口托起季筝的下巴，像是欣賞似的轉着他的臉來回看。

“不過今天的确是偶然，有人告訴我樓下有一只小老鼠跑上來了，我就跟自己打了個賭，看看是不是你。

沒想到讓我賭贏了。”範志剛笑起來，臉側的疤醜陋瘆人。

“看來是我演技不精。”冰涼的槍口抵在脖子上，季筝表面上毫不畏懼，實則心髒都快跳出來了，連許久未見的999都不敢保證他的生命安全。

範志剛把槍從季筝喉嚨處移開，轉而指他的眉心，“行了，你最後再回答我一個問題，然後我答應給你個痛快——你是受誰指使？”

“我？”季筝裝傻地“咯咯”一笑，雙眸死死盯着範志剛叩住扳機的手指，努力調動着所有感受器官。

再次開口的瞬間，他的手臂肌肉也爆發出最強大的速度和力量。

“上帝都是孤獨的，我單幹。”

季筝都看不清自己的動作，等手指的觸感傳入大腦，幾乎全部是身體本能的反應，他已經鉗制着範志剛的手腕迫使他手中粒子槍的槍口換了方。

動作收到限制的範志剛開始瘋狂扣動扳機，粒子槍無聲的子彈在房間裏亂竄，摧毀一片擺設。

在對峙中季筝突然感覺肩膀被什麽東西穿透，熱乎乎的，等遲來的痛感蔓延，他才發覺自己被打中了。

但是這一槍不僅沒有削弱他的戰鬥力，反而讓季筝的身體瞬間興奮起來，他的笑容逐漸殘忍，一雙本就純黑的瞳愈發濃郁。

季筝手上開始用力，将範志剛的手腕朝着一個不自然的方扭曲。

“你玩什麽不好，非要玩槍？”他笑着，力量不斷加大。

範志剛表情扭曲地去掰季筝的手，卻覺得自己像是扣着一個鐵鉗一樣，根本無可奈何。

他只能一點點看着自己的手外折去，直到伴随着一聲脆響，手背完全貼到手臂上。

“啊！”範志剛無法抑制地托着胳膊發出痛呼，手裏的槍也掉了。

季筝喘着粗氣，不顧肩膀流下的汩汩熱血，彎腰撿起粒子槍，拿在手裏指他的頭，“也沒什麽感覺啊，你們怎麽都喜歡這樣？”

“元钊！元钊！唔——”還在抱着胳膊忍受痛苦的範志剛忽然喊起一個人的名字，。季筝上前一步把槍口塞進他的嘴裏，食指抵在自己唇邊，神情如鬼魅。

“噓——

範哥你最好不要出聲，否則接下來出現在這裏的人，就都将是你秘密的聆聽者。”

到這一步，範志剛的眼裏開始生出絕望。

“喂？到哪了你？我都把人搞定了！”

制住範志剛，季筝這才肆無忌憚地跟灼恕講話。他強行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什麽波動，實際肩膀的傷口和連續的打鬥已經讓他有些體力不支了。

那邊背景音原本是安靜的，卻突然有些嘈雜，緊接着灼恕的聲音傳來，

“到了。”

“我在樓上，你小心一點，那個軍部的人不知道還在不在——”話都沒說完，樓下突然傳來陣陣尖叫，夾雜着軍部人員疏散群衆的聲音。

嘶！季筝捂眼。

他聽着外面動靜越來越大，已經往這邊來了。不多時，門被一腳踹開，元子歌出現在門口。

緊随其後的，是灼恕。

“你們速度有點慢了啊。”季筝佯裝不滿地批評道，扯出一個蒼白的笑容。元子歌不好意思地低頭，本來想賠個笑，結果嘴都沒裂開，整個人就僵住了。

季筝看他瞪着自己，還不知道發什了什麽，後面灼恕已經大步沖了過來。他幾步到了面前，擡起腳就要踢過來。

幹什麽？痛擊友軍啊？

季筝遲鈍的大腦來不及反應，聽見旁邊傳來聲音，他才看見灼恕踢的是範志剛。

而這一轉頭，他的餘光也瞥見了自己腳腕上紮着的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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