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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亮,一輛豪華的馬車從城門裏飛奔而出,一路向西。兩匹快馬跟随左右,浮塵而去。
柳長歌端坐車內閉目養神,此番并不匆忙,路上所需要的東西該帶的都帶了。
其實她唯一要帶的,只有兩個人。
只要有了這兩個人,她的計劃就會成功一大半。
這次的武林大會一定會有看頭,因為皇朝已經插手,父皇已經幹涉。
希望這次不會遇到舅舅,否則,局面将會無法挽回。
但是,只要最後她成功了,她一定會去天一閣謝罪。
跟随在馬車兩側的是青衣與凜嚴。
有了安逸之的出謀劃策,父皇很容易想到武林一統的人。
太子已死,融楓尚在襁褓。皇室的人,就只有她一個。
柳長歌唇角挂着淺笑,就算父皇不願讓她出來,為了收複江湖,還是一樣沒辦法。
需知,她可不是只會待在後宮裏的嬌弱公主。她的心,懷着整個天下。也放不下晴遷。
父皇恩赦,将收回的護衛一并賜還給她。
并許她承諾,若這次江湖之勢順利收攏,他則永遠不再收回青衣等人的護衛職權。
而凜嚴,當她知道凜嚴的身份時,她恍然一驚。
原來凜嚴是父皇暗中培植的一等護衛,他的劍法遠勝于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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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當日晴遷回露出那樣的表情,凜嚴對晴遷也算有救命之恩。
但柳長歌始終想不透,為何父皇要在她成親之日埋伏抓捕晴遷。又暗中派凜嚴相救,這是何道理?難道父皇,還有其他不為人知的打算?
柳長歌的馬車日夜兼程,終在五日之後到達川州。這幾天她一直住在客棧裏,飛鴿傳書于京城。
既然她的人已經率先到達川州,那麽她的兵力,也必須要在五天之內趕到群鶴山。
兵力,沒錯。柳長歌這次調兵遣将,調的是皇城禁衛軍。
十萬大軍仍由燕紹統領,在接到公主來信的那一刻,他便在第一時間,領軍出發。
燕紹的隊伍直接繞過川州楓湖,直奔群鶴山。
當然,武林大會是武林人士的能力比拼,柳長歌當然不會以武力制衡。那樣的話,就太沒有意思了。
明媚的春光柔和地照耀在人們的臉上,這些武林中的翹楚。以及江湖游俠散人,各門派掌門。統統在今天,群英彙聚。
稀薄的煙霧籠罩着這座龐大且巍峨凜然的高山。群鶴山高達千丈,若要登上巅峰,恐怕不易。
也許在場的所有人,都想要登上那巅峰,享受俯視天下的感覺。
他們是看着日出飛升的,然而,距離上一輪的比武,已經過去了三天。
今天是第四天。那些江湖英豪多數已經筋疲力盡,剩下的,就交給他們這些年輕人吧。
這裏沒有花銷擺設,只有一片蒼涼的空地,圍滿了江湖豪傑。這一局出場的,是無雙世家的陸柳與飛霜閣少主斂眉霜。
無雙世家也是以劍為主,而陸柳的劍,卻是一柄削鐵如泥的金光寶劍。晶瑩如水的柔和劍氣,與黃金耀眼的色調交相輝映。
在天與峰之間,劍氣連成一片。
就像一條威武不屈的蒼龍,呼嘯着雄壯的身軀朝斂眉霜那淡薄的身軀吞噬而去。
衆人都為斂眉霜捏了把汗,如此氣勢恢宏的劍氣,這陸柳之前,明顯是深藏不露啊!
無雙蒼龍劍,的确是無雙蒼龍劍法。揮劍走峰,每一招每一式,潇灑的就像在作畫一樣。
他作的畫太有氣勢,若之前那個代盟主沈懷明在這的話,估計也難以抵擋陸柳的劍氣。他已然将這無雙劍法,參透精髓了。
這條無形的蒼龍勁氣将陸柳恢弘的劍招錦上添花,原本閉眸凝息的斂眉霜卻忽然一動,身形飛掠,長鞭輕盈一繞。
衆人便見空中萬花缭亂,每個人的眼底都閃爍着一條妖嬈的長蛇。鞭風所致,居然将陸柳的氣息打斷,他胸腹迎風。
斂眉霜的鞭子,卻已緊緊地纏在他的身上。那柄金光寶劍,不知何時,竟是插在斂眉霜原來所占的位置。
劍已經離開了他,離開劍的他,還有什麽資格留在比武臺?
斂眉霜嘆息一聲,“劍太鋒利了,雖然剛柔并濟,但是急功近利,卻讓你遺忘了劍道的本意。”
清風吹走了他眼裏的不甘,斂眉霜的鞭子離開了他的身體。陸柳懊悔地走到寶劍旁,拔出了他的劍。離開了戰局。
斂眉霜剛要收鞭,頭頂便迎來一股淩風。他擡起了眸,那刀光,仿佛一道輕霧,在他幽深的眼眸中,綻放了它的光彩。
秦西風不信這個邪,他就想以他剛硬的刀法破掉斂眉霜的柔鞭。雖說以柔克剛,但他對他的刀法十分有信心。
這刀光前所未有的強烈,如光輝般刺目,衆人不禁閉上眼。再次睜開的時候,卻見秦西風的刀,斜插入地。
秦西風五指收攏,剛硬的拳頭,死死攥着斂眉霜的鞭子。
這條鞭子比蛇還靈,他的刀還沒有接近斂眉霜便被他以柔力化解,當真是得了那四個字,以柔化剛。
可惜啊,他早有一手。啪!
斂眉霜俊眉緊斂,秦西風,他,他竟然……
衆目睽睽之下,秦西風輕輕的放開了手,而這條長鞭,則在風中斷裂。
昆展群輕抿嘴唇,着實無語。想不到這局,勝者居然是秦西風。
秦西風知道他的刀氣已經破不了斂眉霜的鞭法,遂用了最簡單的方式,就是發揮他剛猛的內力,震斷長鞭。
斂眉霜氣的渾身發抖,他祖傳的飛雲鞭!居然,居然斷在秦西風的手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斂眉霜也有發火的時候?一個儒雅的男人發起火來,比原本有脾氣的人更為熾烈。
熊熊火焰燃燒在眼底,斂眉霜激怒下徒手一掌。這一掌,掌風犀利,淩風聚斂。
當秦西風感覺四周的風力都聚攏而來的時候,他已經被拍飛了。
斂眉霜這一掌只用了五成力,是想出了這口氣。
可是等了半天,秦西風居然還沒回來,這是怎麽回事?
“在等他嗎?他已經暈過去了,一時半會回不來。”一聲輕笑悠悠傳來。
這聲音,怎麽這麽熟悉?
昆展群以為耳朵出了問題,來的人會是他嗎?那她,會不會也已經來了!
當昆展群懷着歡喜的情緒轉過頭時,卻詫異的差點瞪出了眼眸。
那是一輛很豪華的馬車,馬車疾駛而來,停駐外圍。
“究竟是誰啊,這麽大陣勢?”
“這輛馬車,少說也值千兩銀子。”
衆人議論紛紛。
這人聲音如此輕靈,就像一抹柔風輕輕地撫過心尖。他們更好奇,馬車裏的人,究竟是何模樣?
會是一個清靈的少女嗎?聲音很像呢。
田子謙凝視那輛停的平穩的馬車,一絲疑惑悄然滋生。
為何再次見面,他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個傾歌的身份,真的只是一名普通的琴師嗎?
亦或許,她還有什麽別的身份背景?自己不知道的身份。
早知如此,他就應該派人去查一查傾歌的身份。這種奇怪的感覺一點也不舒服。
不過,她來了,那麽結果,必然在掌握之中了。
并不是田子謙沒本事比武,他只想用最簡短的方式,在不傷及諸派與堕雲谷之間關系的情況下,輕松的取得盟主之位。
其實,若論武功,田子謙覺得他可以與昆展群一戰,但是結果,未必會如他所願。他不想出任何意外,也不想讓這結果影響他完美的人生。
車夫是一名黑衣青年,也是一個見慣場面的人。此時在場數千弟子,上萬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當然,是盯着他的車。
他笑了一聲,跳下馬車,輕輕地掀開車簾。恭敬地伸出手。
這只白皙素雅的纖纖玉手終于落到衆人的眼裏,場面頓時鴉雀無聲。但當柳長歌走出來的那一剎,他們險些把雙眼瞪出來。
原來是個少年人啊!
柳長歌男裝打扮很容易蒙混過關,為何坐馬車?就為了化妝啊!
一路颠簸,她仍然把她自己打扮成一個翩翩公子。
雙眸若水,那清澈無痕的眼裏,蕩漾着一片祥和的水波。朱唇抿笑,優雅的身影已經來到衆人眼前。
她是來參加武林大會的?
田子謙忽然站出來,對長歌笑道:“原來是風琴樓的傾歌先生,難道傾歌先生也想在這武林大會上一展身手?”
柳長歌伸出手,車夫立刻将扇子遞上。
她展開折扇,在陽光下輕搖,一邊搖扇一邊走到場中央。
她看了眼詫異地斂眉霜,一并回答了田子謙的問話:“我的确是來參加武林大會的,一路風塵撲撲,終于趕上了。”
斂眉霜卻問:“是她讓你來的?”
“她”?柳長歌吃醋地撇了撇嘴。
好個晴遷,你人是不在,但你的桃花運可真是擋也擋不住。
柳長歌平淡地說:“我是來比武的,只要與比武無關的事情,我一概不答。”
“既然如此,飛霜閣斂眉霜賜教。”斂眉霜是很想說,我想領教領教你傾歌先生的高招,但他卻忘記,他的鞭子已經被秦西風震斷了。
看着斂眉霜尴尬的模樣,柳長歌笑了笑,目光卻投在昆展群的身上:“斂公子已戰兩局,想必累了,讓他休息休息吧。我希望下一局,能夠領教昆吾派的劍法。”
她想領教昆吾派的劍法!
莫說田子謙驚詫,就連衆人也跟着震驚。那些江湖流派的劍法宗人,都不約而同的露出輕蔑的表情。
昆吾派怎麽說也在江湖上占有一席之地。
昆吾派的劍法,就連田子謙都沒有把握能夠全勝。
一個柔弱的琴師,居然妄言領教昆吾劍法,自取其辱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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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