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呼之欲出

“好了, 現在他們走了。”溫疏離手指在桌上輕點:“我們可以來聊一聊了吧。”

“你想聊什麽,我跟你這種惡心的同性戀沒什麽好聊的。”阿森警惕地說道。

“小朋友,你已經成年了, 可以對自己的言行負責。”傅琰不悅開口。

比起溫疏離, 傅琰的氣壓明顯讓阿森感到畏懼。

他臉色蒼白地在椅子上坐下, 在心底打定主意,什麽話都不會說。

溫疏離擡眸看着他, 就是不說話。

這讓阿森莫名心虛:“老子承認了,就是我砸的。要錢沒有, 要命一條!你們想怎麽樣吧!”

“susu, 那就別客氣了吧。”傅琰低聲開口。

溫疏離長嘆口氣:“畢竟跟傅奪差不多大呢,才是個剛成年的孩子, 能放一馬是一馬。”

阿森眨巴兩下眼睛,不敢置信, 他們想要放過自己。

他沒聽錯吧?

“冤有頭債有主,我們不會随便冤枉無辜的, 你放心。”溫疏離朝阿森露出一個慈祥的微笑。

沒錯,慈祥。

但這抹微笑讓阿森心底忍不住打了個寒噤,結結巴巴開口:“你們到底要怎麽樣?能不能給個痛快。”

“susu, 他們是一夥的,怎麽可能會是無辜的呢?既然他願意做無名英雄,我們應該成全他。”傅琰冷笑:“我現在就去打電話, 牢底不坐穿我就不姓傅。”

“我……我不要坐牢!”阿森趕忙臉色發白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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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由不得你。”傅琰冷冷盯着阿森的臉, 阿森差點吓尿。

“我去打電話。”這話是沖着溫疏離說的, 傅琰跟溫疏離說話的時候, 又是一臉溫柔缱绻,變臉賊拉快。

等傅琰離開後, 溫疏離雙手環胸,目光戲谑地看着他。

“我們家老傅脾氣比較急,沒吓着你吧。”

阿森猜不透溫疏離的意思,警惕地盯着他,沒有做聲。

“你不用害怕。”溫疏離勾起唇角,他的笑唇依舊具有迷惑性,看起來極具親和力,會令人不自覺卸下防備:“傅奪不是我生的,我跟他沒那麽多感情。”

“所以,我對你的怨恨也沒多深,剛才都是演給孩子他爸看的。”

張全在一旁目瞪口呆,都說豪門後媽心機深,這豪門後爹也同樣可怕啊。

“不好意思,警官同志,我可以跟這位小朋友單獨聊聊嗎?”溫疏離沖張全道。

張全想了想,點頭同意。

只剩下阿森和溫疏離倆人後,溫疏離才繼續開口:“我知道打傷傅奪的人不是你,但是你願意替好朋友兩肋插刀,我敬你的義氣。”

阿森被溫疏離直接拔高一個道德level,自己都有些懵逼,他真有這麽了不起?

“可是人生是你自己的,你真的願意為別人的錯買單,搭上自己的一輩子?”溫疏離又說道:“我也不是吓唬你,咱家老傅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他的人生信條就是,不達目的不罷休。既然已經把狠話撂在這,你最好做心理準備。”

阿森被溫疏離一進一退一番拉扯,直接六神無主。

“我……我該怎麽辦?你能不能幫幫我?”

“能幫你的,只有你自己呀。”溫疏離揚起下巴,沖阿森意味不明道。

“……什麽意思?”

“只要你告訴我一些我想知道的消息,我可以替你開脫。”溫疏離察覺到,是時候了,于是抛出自己的誘餌。

“你想知道什麽?”阿森艱難地咽了口口水。

“關于季楊。”

“季楊?”提起這個名字,阿森的臉上露出複雜神色:“我不認識他。”

這否認,口是心非地可以。

但溫疏離也不着急,懶散地靠在椅子上,手指在桌上輕敲:“那不好意思,你對我就一點價值都沒有了。既然如此,就讓我家老傅替傅奪報仇出氣吧。”

“我真的不認識季楊啊。”阿森還在嘴硬:“能不能換個別的條件,別的什麽條件我都答應你。”

“別的條件?”溫疏離手捏着下巴,微微歪着腦袋,狀似苦惱思索。此時,傅琰走過來,他面色低沉,臉上情緒看起來很不好。

阿森緊張地揪住自己的褲子,盯着傅琰的動作。

溫疏離回頭看傅琰如地獄來的使者一般,每一步都帶着煞氣,唬起人來的确事半功倍。

“老傅,我看吶,讓這不知好歹的熊孩子牢底坐穿都太便宜他了。不如物盡其用,将他的腎啊肝啊全都挖出來到黑市上面賣了,換成傅奪的醫藥費。”溫疏離笑眯眯地建議。

傅琰聞言,上下認真打量阿森:“嗯,看着身體條件不錯。”

“是啊,又年輕又能打。”溫疏離贊成。

“不,這裏可是警察局,你們不能亂來!”阿森急得冷汗直冒,他直覺這倆個從帝城來的男人真的會說話算話,把他的腎和肝都挖出來去賣。

畢竟也是社會上混過的,阿森知道地下的黑暗交易。也聽說過被挖掉腎和肝的人一輩子跟個廢人沒什麽倆樣:“我不要當廢人!傅奪不是我砸的,是黑龍,是黑龍!”

“哎,你別急啊。一個肝一個腎怎麽能填飽我們的胃口呢?先割了你的,再割他的。”溫疏離勾起笑唇,眸光冰冷,說着最殘酷的話。

“你們動不了黑龍的,他是孫哥的幹弟弟。”阿森着急忙慌地搬出個孫哥來。

“什麽幹弟弟濕弟弟的,你知道傅奪是誰的幹兒子麽?是闕深的。知道闕深是誰麽?”溫疏離一連串反問。

阿森一臉懵逼,他哪知道闕深是誰啊?

聽起來好像是個大人物。

張全在一邊探着腦袋張望,也不知道溫疏離到底跟阿森說了什麽,把小孩吓得跟抖篩子似的。

溫疏離這張臉,怎麽都不至于把人吓成那樣吧。更何況人還是笑眯眯的,難道阿森那狗東西碰了不該碰的東西,現在發作了?

“老傅,你來吧。”溫疏離說着,要從椅子上站起:“這孩子身上沒有我想要的東西。”

“別,我說,我說!”阿森趕緊探過身體,企圖抓住溫疏離的手腕。

溫疏離站直身體:“這就對了。”

阿森頹然地坐下,老老實實地開始交代:“以前江奇跟季楊還有我們是同一所初中的,季楊家裏有錢,我們就經常問他要零花錢。如果不給,江奇就會狠狠地教訓他一頓,讓他不敢不服從。”

“季楊也是江奇霸淩的對象,是麽?”溫疏離從方才阿森的話中能夠肯定:“陳卓呢?”

“初中畢業以後,我跟黑龍他們都上了職高。只有江奇被家裏人花錢送進高中,就跟陳卓成了同學。但江奇的目标其實還是季楊,我們沒想着去欺負陳卓。是季楊,說原本打算上交給江奇的班費被陳卓發現拿走了。我們很生氣,就去堵了陳卓。”

溫疏離沒想到,陳卓被霸淩的起始居然是季楊。

“這件事,陳卓知道嗎?”

“我們又沒跟陳卓說起過,他怎麽可能知道。”阿森努努嘴:“其實我挺欣賞陳卓的,他跟季楊可不一樣。就算被江奇再怎麽羞辱,被踩在地上,也從來不吭一聲。”

“季楊轉學走了以後,就只有陳卓一個人被我們欺負。但是陳卓那小子骨頭太硬,怎麽都不肯屈服,我們覺得沒勁,後來就沒再找他麻煩。我們是怎麽都沒想到,陳卓會懷恨在心,把江奇從天臺推下去。”阿森啧啧兩聲,搖頭說道。

“你的意思是,事情發生的時候,江奇已經沒有再霸/淩陳卓?”溫疏離蹙眉。

“對啊,而且我還聽江奇說,他覺得陳卓人挺不錯的。雖然住在大舅家裏看別人臉色過活,但是人挺通透,也不像季楊那樣,是個靠作弊的僞君子。”阿森明顯看不上季楊,說起他,話裏就帶着三分不屑。

“季楊經常作弊?”溫疏離問道。

“江奇就是抓到他作弊的證據,他才乖乖地不敢反抗。”

溫疏離:“你手裏有沒有證據?”

“我當然有。”阿森得意洋洋:“當初江奇把視頻給我們每個人都發了一份。”

“……江奇從天臺上被推下的時間附近,季楊是不是也在G市?”

“你怎麽知道?”阿森好奇。

“他還碰見你們了,江奇對他進行一番羞辱。”溫疏離開挂般腦補:“季楊惱羞成怒,尾随江奇上了天臺,然後把他從天臺上推了下去。”

“他以為只要這樣,便再沒有人知道他作弊的往事。”

阿森有些讪讪:“我們的确碰到了季楊,但是後面的事我真的不知道。”

“也有可能是陳卓突然喪失理智,把江奇推了下去。”

“不可能。”溫疏離想都沒想就否認,豎起眉臉色嚴肅。

阿森有些悻悻地摸摸鼻子,不敢再吭聲。

“susu。”傅琰将手落在他肩膀上:“我們該去找找別的線索。”

“嗯。”溫疏離點點頭。

“你們要去哪裏?把我一個人丢在這裏?”阿森緊張地問道。

溫疏離冷冷看着他:“很可惜,你必須待在這裏,接受你該有的懲罰。”

“你這個騙子!你明明說只要我交待季楊的事,你就可以讓我出去!”聽到溫疏離的話,阿森立刻跳起腳來。

“既然害怕接受懲罰,那麽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做這些事。”溫疏離冷冷看了他一眼,沒有再多廢話,轉身離開。

張全見倆人要走,連忙走過來:“這件事情,你們還是要給個明确的态度,這樣我們才好跟對方的家屬說。”

“态度?”溫疏離冷哼一聲:“我家孩子到現在還在醫院躺着呢。他要是想和解,先往醫院裏躺幾年再說。”

張全:……

走出警局,溫疏離還在氣頭上,雙頰氣鼓鼓如河豚,扭頭跟傅琰對視一眼。

傅琰輕笑着拉住他的手,幹燥溫熱的拇指在他手背上輕輕揉搓:“你剛才做得很好,溫先生。”

“季楊一直以來都受到江奇的威脅,而事發前兩天,阿森他們在G市遇見過季楊。可以先調查一下季楊身份證買的火車票、機票等等,知道他來和離開的時間。”

“嗯,”傅琰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再過五分鐘,就會有消息。”

話音剛落,傅琰的手機就震動起來,他掏出來一看。

果不其然是闕深将信息發送到他手機上。

季楊在江奇掉下天臺的當天,改簽火車票連夜離開了G市。如果不是做賊心虛,又何必火急火燎地逃跑呢。

“現在去哪裏?溫大偵探。”傅琰開玩笑道。

“華生醫生,你說呢?”溫疏離雙手環胸,靜等傅琰開口。

“先生,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去學校看一看。”傅琰微微彎腰,恭敬地說道。

溫疏離打了個響指:“bingo,我也正有此意。”

G市高中算是G市的重點高中,校風嚴謹,比起帝城私中來,學校還是小得有些可憐。

而江奇墜樓的天臺,位于G市高中的一幢教學樓。

保安也不像帝城私中那般嚴格,溫疏離跟傅琰只是做了登記,就把他倆放進來了。

簽字的時候,溫疏離随口問道:“師傅,如果有以前轉學的學生回母校看看,是不是不需要簽字呀?”

保安立刻豎起眉:“怎麽能不簽字呢?沒有學生證的都得簽字,這樣才能保障學校師生安全。”

“您說的是,那我可以看看兩個月前的記錄嗎?”

“你想做什麽?”保安警惕地問。

“我想知道,有沒有一位叫季楊的學生回過母校。”溫疏離沒有隐瞞,如是說道,也許保安對季楊還會有些印象。

果不其然,保安聽到季楊的名字,臉上露出笑容。

“季楊啊,他去年還真回來過。”保安說道:“還給我帶來了不少水果,可真是有心呢。”

“季楊是個重情義的好孩子。”順着保安的話點頭贊成:“您知道他來學校做了些什麽嗎?”

“當然是看望以前的老師了。”保安理所當然地說道。

季楊在江奇墜樓當天,也來到G市高中,真相似乎已經呼之欲出,可惜沒有決定性的證據。

作者有話要說:

快寫完了,後面會有很多甜甜日常的番外,不按時間線走,統統寫成番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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