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拉他的手滾燙
阮正志沒帶兩個人走太遠,在附近挑了一家本幫早茶店。
“阮阮看看吃什麽。”阮正志把菜單推到阮君之面前。
阮君之溫聲說:“我都可以的,爸爸你和池歌飛挑吧。”
阮正志是長輩,自然不可能在飯桌上跟小輩計較,更何況還是個十七歲的孩子,所以他還是看向了池歌飛:“小池你看看?”
“您選。”池歌飛意外地很客氣。
阮正志只好翻了翻菜單,點了小籠包、桂花糕,三碗小馄饨和一壺龍井。
“阮阮一會兒回學校,準備去哪裏複習?”阮正志一邊給他夾小籠,一邊問。
“在宿舍看書。”阮君之乖乖回答了。
他飯量不大,一小碗馄饨吃了,又吃了兩個小籠就飽了。
“那有什麽想吃的,記得給阿姨打電話讓她給你送來。”阮正志叮囑。
“好。”
“衣服什麽的不方便洗的也讓阿姨給你拿回去洗,等天氣漸漸冷了,衣服都比較厚重。”
“嗯嗯。”
坐在阮君之左手邊的池歌飛一直很安靜,他吃完最後一口馄饨便放下了筷子。
阮君之注意到了,趁阮正志低頭吃東西時,小心翼翼地問他:“你吃飽了嗎?”
“嗯。”池歌飛淡淡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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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他放在口袋裏的手機響了。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他微蹙眉頭:“不好意思,我出去接個電話。”
阮君之目送着他離開,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
阮正志擡起頭:“阮阮,這些還吃嗎?”
阮君之回過神來,乖乖搖頭:“不吃了,我吃飽了。”
“那幫你打包?桂花糕帶回去要是餓了當點心吃?”
“好,爸爸你要不要買點吃的?你下午不是還要趕飛機嗎?”阮君之關切道。
“爸爸沒事的,下午在機場也能吃。”阮正志說着,擡手招呼服務員,讓對方幫忙打包了桂花糕,還額外加了一份綠豆糕。
兩份糕點打包好了放在桌上時,池歌飛還沒回來,阮君之琢磨了會兒,試探着問:“爸爸,你跟呂家是不是很熟呀?”
阮正志面色一滞,擡起頭來:“阮阮怎麽突然問這個?”
阮君之抿了抿唇,其實他剛剛不小心瞥見了池歌飛手機上的來電顯示,備注是“呂家”,讓他有一種很強烈的疏離感。
猶豫再三,他實話實說:“就是,想稍微了解一下,平時池歌飛在呂家生活的怎麽樣?”
“應該還可以。”阮正志對呂家內部的事情不清楚,但作為呂家唯一的養子,未來最有希望繼承那龐大家業的人,說過的不好怎麽也說不過去。
阮君之一怔,想想也是。
原文中,呂家出現的并不多,但每次出現對池歌飛的事業必然是有正面意義的。按理說,池歌飛跟呂家關系确實應該不錯。
阮君之在心中勸服了自己,把這件事暫且當作是自己多想了。
阮正志本來還想再提醒兩句,但話到嘴邊,又覺得自己幹涉太多兒子的交友未免太老古董了,只好叮囑:“乖,在學校有什麽問題給爸爸打電話。”
“好。”阮君之笑着應下。
不久後,池歌飛就回來了,阮君之看他臉色沒變,悄悄松了口氣。
阮正志把兩個人送回學校的路上還給他們買了兩盒月餅,提醒他們中秋節正日子的時候一定要吃,之後便開車先去了公司。
回到宿舍裏,阮君之把其中一盒月餅塞給了池歌飛:“我爸爸買給你的。”
池歌飛握着門把的手一頓,還是接了。
“你一會兒……在宿舍看書嗎?”
“嗯。”池歌飛點頭。
“那我可以……遇到問題可以來問你嗎?”阮君之本來想大膽一點,問問他自己能不能直接在他宿舍複習的,但想了想池歌飛大概會不高興,改了個穩妥點的說法。
“怎麽問?給我發消息嗎?”池歌飛垂眸看他。
“啊……也可以,或者敲門來問?”阮君之誠實地回答。
池歌飛打開宿舍門,聲音淡淡的:“椅子搬過來,自己找個地方複習,安靜點。”
與其一直被對方彈消息或者敲門,還不如這樣來得方便。
阮君之眼睛一下子亮了:“那你等等我。”
他快步跑到宿舍裏,把今天計劃中的筆記和試卷都放在了椅子上,小心翼翼搬到了池歌飛的宿舍裏。
單人宿舍空間比較大,桌子長度也很可觀,不過阮君之禮貌地沒占多大地方,考慮到池歌飛是左撇子,靠着桌子右邊的空檔坐下來。
等他開始看書時,才發現,池歌飛說的“看書”只是随口一說,實際正在電腦上敲代碼。
聽着機械鍵盤清脆的“噠噠”聲,阮君之盯着他發了會兒呆。
然後,他就聽到了池歌飛的警告。
“再看就回去複習。”對方把冷漠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阮君之立刻捂住眼睛,保證:“不看了,我學習。”
池歌飛盯着他細白的手指看了片刻,收回視線,繼續忙自己的事情。
阮君之慢慢放下手,最後瞥了他一眼,終于開始認認真真看書。
高一數學中,函數看完就是必修二的空間幾何。空間幾何的基礎都不難,而且阮君之發現,許是之前失明時,自己總用手來感受事物形狀的關系,他對圖形類的題目非常敏感,所以本來預計到下午才看得完的空間幾何他用了半天就看完了。
池歌飛看了一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剛過十一點,他起身正準備倒水,就看到阮君之苦着臉在刷函數題。
“怎麽又看函數了?”
“空間幾何的基礎看完了,我函數……太差了,想多做幾道題。”阮君之擡起頭時,臉上的表情還皺巴巴的。
池歌飛沒作聲,從抽屜裏抽了本參考書出來,用筆“刷刷”在上面勾了五道題。
“下午做這個。”
參考書是池歌飛去年買的,買了之後一直沒用到,不過裏面的題目有部分還是比較值得寫的。
“好。”阮君之聽話地接過。
“下午我不在,你回你自己宿舍看。等晚上回來的時候,把寫的題給我看一下。”池歌飛喝完杯子裏的水,套上外套。
阮君之一愣:“你下午要去哪裏啊?”
池歌飛沒答:“吃飯?”
“……好。”阮君之知道對方不願意說,悻悻應下。
兩個人出去随便吃了點東西,回到宿舍後,阮君之不情不願地抱着東西又回了自己宿舍,不過片刻,就聽到池歌飛關門離開的動靜。
他心不在焉地發了會兒呆,想到對方說的要檢查,認認真真開始寫題。
然而,直到他把一天的任務都完成,還額外刷了幾道題之後,池歌飛也沒回來。
再一看挂鐘,已經快九點了。
阮君之想到早上池歌飛接的那通電話,猜到對方應該是回呂家有正事要辦,雖然知道冒昧打擾不太好,但他還是有點忍不住,打開微信想問看看。
結果編輯了好幾遍,也沒找到合适的措辭,還因為趴着久了,泛起了困意,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被敲門聲弄醒時,阮君之迷迷糊糊擡頭看了一眼時間,發現自己竟然足足睡了一個小時。
半邊胳膊徹底麻了,他苦着臉揉了揉,走過去打開門。
“你回來了啊。”看到是池歌飛,阮君之勉強打起了精神。
池歌飛瞬間注意到他被壓的通紅的半邊臉頰:“嗯,寫完了嗎?”
“寫完了。”阮君之揉了揉眼睛,側身給他讓路。
在池歌飛與他錯身而過的瞬間,阮君之的困意突然消失,他呆滞地看着對方:“你……喝酒了嗎?”
池歌飛腳步一頓,也不知道阮君之是怎麽聞出來的:“嗯。”
阮君之臉色一下子變了,手伸出去拉他:“你不是酒精過敏嗎?”
池歌飛怔在原地,手就這麽被拉住了。
與他剛從外面回來,體溫偏低不同,阮君之的手心滾燙。
今天呂家搞了個互聯網商圈的小聚會,早上給他打電話就為了這事兒。
美名其曰分享經驗,其實是帶他去認人的。跟他周旋的都是四五十歲頗有經驗的老狐貍,最年輕的也有三十了,唯獨他一個未成年夾在其中,那些人還得看在呂老爺子的面子上裝出表面恭維的樣子來對他,一口一個“池少爺”喊得滑稽無比。
每當遇到這種需要應酬的場面,他免不了要被勸點酒。當然,考慮到他是未成年,整場宴會備的都是無醇起泡酒。
他從沒跟人講過酒精過敏這件事,一來他過敏的可能性本就很低,輕度飲酒是在允許範圍內的,二來他每次都會提前準備好抗過敏藥以防萬一。
偏偏阮君之又知道了。
看到對方滿面擔憂,池歌飛心頭微動,解釋道:“是無醇起泡酒。”
阮君之眨眨眼,悻悻收回手:“哦。”
像是不放心,他過了會兒很小聲地又問了一遍:“真的沒事嗎?”
池歌飛垂眸看他:“沒事,不過你為什麽知道我酒精過敏?”
阮君之被問懵了,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說:“嗯……就是……崇拜你。”
池歌飛認真聽他睜着眼說瞎話。
宿舍裏陷入一陣短暫的沉默,“咕嚕嚕”的聲音響起時,阮君之的臉紅透了。
他捂着肚子:“我們……你幫我看看題。”
“沒吃晚飯?”池歌飛問。
“……沒吃呢。”
“穿件外套。”池歌飛已經走到了門口,把因為對方還滾燙的手揣進口袋,“帶你去吃飯。”
作者有話要說:
池歌飛:他果然暗戀我+N
——
無醇起泡酒:去醇工藝做出的酒,其實跟葡萄汁差不多嗷。
池哥的過敏是非常輕度的,所以喝這種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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