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睡我的旁邊吧

池歌飛握着手機,  立刻翻身下床,潦草地套了件針織開衫,沉聲同手機那頭的人說:“開門。”

阮君之喘息了一陣,  捂着肚子下了床,弓着腰走到門口,  在黑暗中摸索到門把手,替池歌飛開了門,便又繼續蹲了下來。

池歌飛果斷挂了電話,手摸到燈的開關打開宿舍裏的燈。

在一片通亮中,  他看到阮君之蒼白的臉,  雙唇毫無血色,額頭因為疼痛滲出了汗水。

“能站起來嗎?”池歌飛蹲下身問他。

阮君之有氣無力地搖搖頭:“站起來……更疼……”

他感覺自己現在只能蜷縮着,  只要身體一直立就不行。

池歌飛緊繃着唇,用手機打了個車,然後蹲下身單手繞過他的膝蓋,  把人直接抱了起來。

阮君之一手壓着肚子,一手攥着池歌飛的衣襟,往他懷裏又縮了縮,企圖拿熟悉的薄荷香味麻痹自己。

池歌飛擡腳帶上他宿舍的門,  快步跑到宿舍樓下。

因為是淩晨兩點多,宿管阿姨早就睡下了,宿舍大門也是緊閉的。

池歌飛把阮君之放到宿舍樓大廳的桌子上後,半扶着他伸手拍門。

宿管阿姨被驚醒,匆匆開門出來,一看到有氣無力的阮君之,  擔憂地問:“怎麽了怎麽了?”

“阿姨麻煩開個門,  他肚子疼。”池歌飛說完,  再度把阮君之抱了起來。

阮君之靠在他身上,迷迷糊糊中感覺自己被人抱着飛奔在校園的道路上,不久後便坐進了車裏。

深夜的路上沒幾輛車,偏偏這個司機開車技術不好,颠簸的阮君之胃裏翻湧的厲害,屢次想吐。

Advertisement

池歌飛半扶着他,發現他臉色變得很難看,還時不時作嘔,冷聲提醒司機:“開快一點穩一點,不要急剎車。”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像是生怕阮君之吐在車上,趕緊說:“知道了知道了,你那朋友不能吐車上的啊,吐車上了要賠洗車……”

司機話還沒說完,通過後視鏡對上了池歌飛冰冷的帶着警告的眼神,立刻噤聲,老老實實開車。

阮君之怕給池歌飛添麻煩,強忍着惡心的感覺,蜷縮在旁邊。

好在市立中學附近就有一個醫院,十多分鐘後,車子終于停下來。

池歌飛抱着阮君之剛下車,就聽到他嘟囔着說“難受”。

颠簸了一路的副作用終于出現了,池歌飛把他放下來,扶着他等他在路邊的下水道旁吐完,才重新把他抱着帶進了醫院的急診。

即使是深夜,醫院的急診還是非常的吵鬧,池歌飛帶着阮君之量完血壓,幫他挂了個號。

阮君之始終靠在他身邊,因為太難受了,他喘息聲都重了許多。

池歌飛擡手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感覺有點燙,他皺眉問:“很疼嗎?”

阮君之沒說話,但是往他懷裏又靠了點。

叫到號之後,阮君之被帶着見了醫生。

池歌飛先替他描述了一下大致的情況,剩下還是只能靠阮君之自己回答。

“哪裏疼?”

“這裏。”阮君之指着肚子的位置,過了一會兒又指到偏右側的地方。

“這裏疼?”醫生伸過手去,兩指按了按他說的兩個位置。

“右邊更疼一點。”阮君之皺着一張臉,可憐巴巴地回答。

“有拉肚子嗎?”

“沒……就只是疼……”

“但是吐了對吧?”

“嗯。”

“幾點吃的晚飯?”

“大概六點。”

“去做個血常規和內鏡檢查,做內鏡的時候可能會吐,你稍微照顧一下你朋友。”醫生開好單子,提醒站在一旁的池歌飛。

“嗯。”池歌飛淡淡應聲,扶着阮君之坐到外面後,先替他去付了錢,才帶着他去血檢那兒排隊。

血常規一共抽了兩管血,做內鏡的時候,醫生給阮君之打了麻醉藥,他沒什麽感覺,但還是吐了一地。扶着他的池歌飛沒注意,袖管髒了,他幹脆把針織外套脫了。

坐在椅子上等報告時,阮君之一直蜷縮在那裏。

池歌飛見他很難受,幹脆往右邊挪了個位置,輕拍了下腿:“躺下來。”

阮君之得到允許,捂着肚子躺了下來,無力地閉上眼睛。

池歌飛又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發現他仍舊有一點低燒,表情緊繃。

檢查結果出來後,池歌飛直接拿去給醫生看了。

“生冷吃太多了,腸胃受到刺激,再加上本來腸胃就不大好,十二指腸發炎了,看這一塊兒炎症比較嚴重。”醫生看完兩份報告,指着電腦屏幕上的一塊位置給出了診斷,“考慮到他疼得比較厲害,先去挂水吧,明天再看看情況,如果恢複良好開點藥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嗯。”池歌飛想到了昨天看電影時阮君之喝光的兩杯冰可樂,隐隐有些懊惱,表情冷硬。

拿着醫生開好的單子,池歌飛去幫阮君之辦了手續,申請好床位之後,又去對面窗口開了藥。

阮君之迷迷糊糊間感覺自己被抱到了病床上,緊跟着手背一痛,有冰涼的液體逐漸流入身體內。

急診裏條件偏樸素,沒有正式病房區那邊的空間,很多簡易病床排列在牆邊,更別說陪護的人想有個位置坐了。

他費力地睜開眼睛,看到站在病床邊的池歌飛,他擡起沒紮針的右手,拉住了池歌飛的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在發燒,他感覺池歌飛的手冰涼的。

“哥,對不起……又給你添麻煩了。”

他的聲音很小,池歌飛卻還是聽清楚了。

半晌,他反握住阮君之的手,留戀地感受了一下其上的溫度,才替他擺回去:“知道添麻煩,就快點好。”

池歌飛的聲音依舊冷淡,阮君之卻感覺到了他前所未有的溫柔。

他阖上眼,軟濡地應了聲“好”,漸漸陷入沉睡。

*

第二天清晨,阮君之逐漸轉醒,腹部的疼痛已經淡了很多,應該是吊瓶裏的藥水發揮了作用。

惡心感還殘留着,只是胃裏已經徹底空了,除了偶爾泛上來的酸水,他完全吐不出東西。

有點僵硬地側了個身,阮君之發現周圍簡陋的環境已經徹底變了,入目是一片白色,他現在明顯身處安靜的獨立病房,但昨晚陪他來醫院的池歌飛卻不見了蹤影。

匆匆起身,阮君之有些呆滞地坐在病床上。

片刻後,病房門被人推開,穿了件單薄衛衣的池歌飛手裏拎着個袋子出現在門口。

“醒了?”池歌飛看到已經坐起來的他,腳步一頓。

“嗯,你……冷不冷啊?”阮君之小聲問,他依稀記得自己昨天半夜把池歌飛的外套吐髒了。

池歌飛沒答,把手裏的粥放下:“我跟學校請過假了,你躺回去,我叫醫生過來看一下。”

說完,他走到床邊拍了呼叫鈴。

不久後,就有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走進來,大致詢問了一下阮君之的情況。

池歌飛站在旁邊聽了一會兒,走出去接了個電話。

阮君之的目光始終追随着他,直到醫生問他:“我建議你再住院觀察一下,過了二十四小時沒什麽問題就可以考慮出院了,還是你想現在出院?”

“再觀察一下吧。”阮君之不想再添麻煩了,萬一回去了又出什麽事,才是得不償失。

“行,那你休息吧,剩下這點藥水挂完,記得叫護士來拔針。”醫生很快離開。

阮君之按了按肚子,又揉了揉發酸的眼睛,乖乖坐着等池歌飛進來。

池歌飛重新進到病房時,就看到他那麽呆呆坐着,他沉下臉:“不休息?”

“……等你。”阮君之老老實實地回答。

池歌飛心頭微動,斂眸問他:“餓不餓?”

“……感覺不到,嘴裏好苦。”阮君之認為一夜過去,全都吐幹淨了,應當是餓的,但肚子不舒服,他确實很難感覺到饑餓,嘴裏的苦味也格外明顯。

“吃一點。”池歌飛問過醫生,清淡的流食都可以吃,少食多餐有利于恢複。

池歌飛說完,正要把買的白粥遞給他,發現他左手還紮着針。緊抿着唇,片刻後,他端着白粥坐到椅子上,用勺子舀了一點粥遞到他唇邊。

阮君之乖乖張嘴,嘴上吃着,眼睛卻始終落在池歌飛冷峻的臉龐上。

他發現,池歌飛看起來很疲憊。

“池哥,我們什麽時候換到的這個病房啊?”阮君之小心翼翼地問。

“淩晨換的。”池歌飛話音剛落,病房門再度被推開。

門口,是呂家的管家,手裏還提着一大早煲好的粥。

“池少爺,粥……”管家怔住,看到池歌飛手裏端的粥,才知道他已經出去買過了,“啊……您已經買了。”

阮君之這才知道,恐怕是池歌飛聯系了呂家,才好換到住院區的。

“放着。”池歌飛淡淡看了一眼,收回視線。

管家聽了吩咐,放下手裏的粥:“我在外面,有什麽事您叫我。”

說完,他便很自覺地走了出去。

阮君之把口中的粥咽下去,滿臉歉意:“呂老爺子有說什麽嗎?”

“……讓你好好休息。”

因為未成年辦不了住院手續,池歌飛昨天半夜迫不得已才聯系了呂家的管家。

對方安排好之後還是告訴了呂老爺子這件事,呂老爺子一共說了兩句話,“好好休息”、“他不會來看的”。

池歌飛巴不得他不來,耳根子清淨。不過他也發現,阮君之周末吵得那一架真的見效了。

如果是以前,他稍微有點什麽事,下一秒管家的電話就會打進來,這次他都帶人進了醫院,呂家也沒動靜,顯然是撤掉了他周遭的監視。

池歌飛抿了抿唇,問他:“還吃嗎?”

“不吃了。”阮君之搖搖頭,怕他要去倒了,說,“留着吧,晚點熱一熱還能吃。”

池歌飛沒應,坐到旁邊直接把還剩了一大半的粥都吃了,然後把空碗丢進了垃圾桶裏,才說:“保溫桶裏還有。”

阮君之眨眨眼,腼腆地應下:“好。”

不久後,吊瓶裏的藥水見底,管家叫來了護士幫阮君之拔了針,池歌飛便讓他回去了。

阮君之躺在床上,有點睡不着,他發現池歌飛臉上的疲憊愈加濃重,忍不住問:“池哥,你昨晚是不是沒休息?”

急診那麽樸素的地方,病房這邊也沒有備用的床,只有個簡單的椅子,想休息也沒地方休息,阮君之總覺得他就這麽照顧了自己一夜。

池歌飛沒答,熬了一夜的他頭有點疼,而且大概有點着涼,确實沒什麽精神。

阮君之猶豫了下,側過身,輕拍了拍自己身邊的空檔:“哥,你要不要過來睡一會兒?”

作者有話要說:

十一點二更~(改了下錯字)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