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五

同事心裏忽然想到什麽可能,緊接着又呸呸呸了自己。她指着那個神經病說:“你再鬧事,我就報警!你有本事站着別動,老娘現在就報警!”說着她掏出手機。

“哎喲別別別。”那人笑得特別猥瑣,“你一報警啊,你這個同事就什麽都暴露啦。人家好不容易洗白上岸呢。你說對不對啊Kevin?”

寧順猛地翻過櫃臺,一把按到他,兩人扭打起來。

那人也不甘示弱地回擊,嘴上還不停,“賤人,我最惡心你們這種賣的。你們這些賤人哪個不是有病才退下來。惡心死人了,居然還有臉出來。”

小姑娘在一邊都快吓哭了,兩個人已經打出血來了,她攔不下來。她哆哆嗦嗦地打電話報了警,又打電話給店長。

警察來的時候他們還在打,小姑娘也被波及了,腦袋磕了一下,一邊哭一邊試圖去拉他們。一群人呼啦全帶警局裏去了,店裏留着店長臨時叫過來的員工。

到了警局那人嘴上更沒把門了,呼啦呼啦把知道的都講了,最後他還對警察說:“警察同志你可不能姑息這種潛在傳染源啊,誰知道有什麽傳染病啊。”

很多事只要不去追究就不知道,警察一查,最後看寧順的眼神都變了。

警察問他有沒有家人,寧順搖搖頭,他們又出去了。寧順看那本牛皮紙文件夾也在一邊,他伸手拿了過來,打開裏邊全是白紙。寧順摸了把眼淚。

做過的事情永遠都瞞不下來,他怎麽也想不到會以這麽難堪的形式暴露出來。

最後是店長簽了字把他保出來。

夜風吹得寧順渾身發抖,店長問他,“我送你醫院,上車吧。”

寧順搖搖頭,“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去店裏吧。你把要賠的短信發給我。”

“不用你賠。”店長見他堅持,就上車走了,店裏一片狼藉,一個人根本收拾不過來。

乘着夜色掩護,寧順哭了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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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這輩子過得一點也不順,好不容易安定下來了,以前的事情就被翻出來了,自作孽。寧順想到那個使勁維護他的同事小姑娘走出警局的時候看他的眼神。他覺得那一刻像是一把刀在刮着肉,一層一層的刮掉他所有的遮擋。

寧順蹲了下來,怎麽就這麽苦呢。

第二天清晨五點半的時候,胡桐輝沒接到人。他直接走進店裏問:“寧順已經走了?”今天時間掐得特別準,剛好五點半就到了。

那小哥說:“寧順啊,他昨天晚上跟人打架了報警了,現在已經回家了吧。”他嘀咕着,“半夜突然讓我來替班,累死了。”

胡桐輝在寧順家門口敲門,說:“順子開門,我知道你裏面。”

裏面悉悉索索的聲響,寧順把門打開了,臉上貼着紗布。臉上青紫,破口,看起來特別吓人。

“怎麽了?”胡桐輝去看他的傷口。

“有人來鬧事就打起來了。”寧順撇開臉,“沒事,就是看着吓人。”

胡桐輝自覺了解寧順不是這麽沖動的人,“怎麽回事?”

“沒什麽事,都解決了。”寧順不願說,這種事講起來太難看了。

“行。”胡桐輝不是那麽較真的人,不願說,就不說呗。

“吃過了嗎?”寧順問他。

“沒。”胡桐輝拉住他,“別麻煩了,随便吃點了。”

“你待着吧,我去買。”說着他就出門了。

寧順坐在床上,發呆。他這麽一個人,胡桐輝還願意每天早起來接他,跟他在這種地方吃早餐。他一直都是個很溫柔的人,寧順小心地摸了把眼淚,能好一天是一天吧,哪天分了他也不虧。

胡桐輝很快就回來了,反正寧順的眼睛也腫了,哭了也看不出來。寧順邊吃邊想,哪天該去查查激素水平了,怎麽越來越愛哭了。

“你不上班?”寧順看胡桐輝吃完玩了會手機,居然躺下來了。

“今天不想上班。”胡桐輝拍拍身邊,“你也來。”

寧順在他身邊躺下,胡桐輝攬過他親了一口,說:“一股藥味。”寧順笑了一下,忽然想起自己好像還沒吃藥。他又坐起來去開胡桐輝那頭櫃子。

“你找什麽?”

“藥。”

胡桐輝看他一臉的傷,擔心地說:“你受內傷了?”

寧順說:“我又不是和武林高手打了一架,這是吃激素的。”

“哦。”胡桐輝不放心地說:“你去醫院看過了沒?”

“看過了,醫生說了沒事。”

“哦。”胡桐輝又攬過他。

飽暖思淫/欲,胡桐輝摟着寧順有些心不在焉,手在他腰上蹭了幾把就把人拉回來親上了。

寧順問他,“我臉腫得跟豬頭一樣你也下得了口?”

胡桐輝笑着不在乎地說:“只要是你就行,其他都不重要。”

寧順聽了這話一愣神,他問胡桐輝,“我這麽一個人也行?”

胡桐輝抱着他說:“行啊。”

“你這不是挺好的嘛。”

親上火到時候,寧順騎他身上問他,“你有套沒?”

胡桐輝想了想,“錢包裏有。”

“……套還放錢包裏啊?”

胡桐輝去翻大衣口袋,“有備無患,我這不是等你那天想通了嘛。”

寧順不願意跟他上本壘,他不介意,反正他圖得是人。怎麽樣的寧順他都能接受,胡桐輝覺得自己還是挺情聖——戀愛高于性,輕輕松松就戰勝了凡人的欲望。

他還挺得意。

寧順按着他說:“那你得聽我的。”

“嗯,聽你的。”胡桐輝無所謂。

寧順原本背對着他,胡桐輝摟着他說:“轉過來呗,我想看你臉。”寧順轉過來的時候,随手扯過被子擋住了前面。胡桐輝被他這個舉動搞得挺心疼的。

他抱着寧順說:“別怕,都聽你的。”

胡桐輝當了回充滿欲望的凡人都不想做回情聖了。他摟着寧順有點心疼地摸摸他身上的傷,一路摸到了腰,寧順抓了下被子,胡桐輝心疼地親了他一口。他拿過香煙點上自己抽了一口,又夾着讓他抽。

寧順一口煙在肺裏轉了一圈又全噴回胡桐輝的臉上,笑得鼻子都在冒煙氣。胡桐輝又低頭親了他一下,抽口煙,再把煙塞給他。

凡人的小日子也挺好過。

寧順便利店的工作辭了,胡桐輝理所當然地讓他去他那。

寧順說:“你自己不會掃嗎?”

胡桐輝說:“我怎麽掃都感覺不對。”

“掃個地能又什麽不對。”寧順說:“要不你去請鐘點工呗。”他在報紙上圈圈畫畫,找工作。

寧順就高中學歷,沒上大學,工作有點不好找。胡桐輝說讓他來公司上班,他不幹。不想來胡桐輝也不逼他,他提議好歹找個白天上班的。

寧順翻了一遍,感覺很洩氣。

胡桐輝安慰他,“慢慢來,你可以趁着這段時間好好看書。”寧順報了自考大專,胡桐輝原本想讓他待家裏看書備考的,寧順又不同意,自考最起碼要考兩年,他不想兩年沒工作。

“可以找點兼職先做着。”寧順不放棄。

寧順去胡桐輝的住處走了一趟,亂的令人發指。

“你是怎麽把自己收拾的人模狗樣,住着豬窩的?”

胡桐輝很坦蕩,“一個人住着不想收拾。”

兩個人忙了一下午才弄幹淨,扔了門一半那麽高的垃圾。胡桐輝看着幹幹淨淨的屋子心想這才是能住人的家啊。

胡桐輝抱着他說:“都這麽遲了,住下呗。”他又接着說:“什麽都有,住下呗。”

這麽遲了送來送去折騰人,寧順就住下了。

胡桐輝理所當然地揮汗一晚,深深地感嘆,這充滿欲望的凡人也不想當了,想當個大淫/魔,淫上寧順十八次。

胡桐輝借此又來勸寧順,“搬來一起住吧?”

“不行,我房租才剛交了。”

胡桐輝無所謂地說:“別住了呗,房租不要了。”

“賺錢不容易。”寧順說。

這個理由胡桐輝沒法反駁,他最近因為合同糾紛忙得焦頭爛額的,閑下來的時候就感嘆:“賺錢真他媽不容易。”

寧順要回去住,胡桐輝就打算搬過去。

某天寧順跟他說,找到兼職了,他家樓下麻辣燙招人。晚上胡桐輝來吃飯。順帶帶了機箱行李。

“你幹啥?”

“你不是不去我那嗎,我就搬過來呗,把這個月住到了。”胡桐輝往外掏牙刷毛巾。

“……我這地方小。”

“擠擠就好。”胡桐輝一點都不介意。

“你住不慣的。”寧順很別扭。

“住住就習慣了。”胡桐輝不在乎地說。

床有點小,胡桐輝就抱着他睡;衣櫃太小東西放不下他全部的衣服,胡桐輝就扔椅子上;吃飯地時候幫着寧順搬桌子,坐床邊吃飯……

胡桐輝看起來還真挺習慣的,可是寧順受不了了,他看胡桐輝扔在椅子上的西裝,襯衫和領帶就頭疼,還帶着點愧疚。

這點愧疚終于壓過了寧順對錢的心疼,半個月後,胡桐輝又說去他那住,寧順答應了。

麻辣燙的兼職也就辭掉了,胡桐輝住的小區街道居委會要個會打字的年輕人,錢少,但是上班不早,下班早,胡桐輝撺掇寧順去了。

學歷不是問題,重點是寧順長得特別讨人喜歡,總之他得到這份工作了。

“真不是你的原因?”寧順覺得很驚喜。

胡桐輝搖頭,“真不是我,大概看你好看吧。”

寧順無語地看着他,胡桐輝親親他說:“長得好也是優勢啊,你看我就特別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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