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哀家就喜歡您這樣的男人……

蕭複尋着聲音“望”向虞媗這邊, 他臉上都是水漬,映的面龐愈加俊氣逼人,他身上有種寒冽的氣韻, 大抵是上位久了,即使被綁在凳子上,依然是一副俯仰姿态, 并不因落魄而頹喪。

反倒勾出一抹嗤笑, “這就是你趙衛對待使臣的态度?”

虞媗側目瞥向身旁宮女, 那宮女便依着她先前叮囑過的話道, “太後娘娘喜愛使節。”

蕭複霎時一臉厭惡,譏诮道, “你們太子殿下新喪才幾日?”

以前虞媗不懂, 怎麽會有人以欺負人為樂, 輕視、謾罵、侮辱,仿佛只要看到她哭泣傷心,就能激起他極大的快樂。

現在虞媗明白了,當她成為主宰者, 她可以随意支配這個人時,那種淩駕在他之上, 他倔強不從卻被迫匍匐的憋屈,可以最大限度的取悅她。

譬如這會兒, 她看着蕭複就能笑出來, 若不是怕他發現自己是誰, 她真想開懷大笑。

虞媗自宮女手中拿過鞭子, 示意她出去。

宮女随手帶上門。

蕭複明顯感覺室內暗下來,他憑着直覺朝向虞媗,神情淩厲。

威懾。

虞媗琢磨片刻, 他和周韻靈應是沒見過,周韻靈只是個七品典記,根本沒資格面見皇帝,要不然也不可能托李玉真過來求她。

所以這威懾吓唬鬼的。

虞媗存了戲弄他的心思,戲谑的用手中鞭子抵住他下巴,垂頭逼近他,果見他側頭。

虞媗也沒真想親他,他們對彼此太熟悉,她什麽樣,他只要稍微親近就能察覺,一旦被察覺,他斷不會有現在這樣的情緒,他這樣的人,就得讓他也嘗嘗被關的滋味,還是被他所鄙薄的人侮辱,這定會讓他一輩子蒙羞。

虞媗松了他的下巴,開始伸手解他的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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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蕭複咬牙吐出這兩個字。

虞媗手一頓,知道了他的意思,周韻靈的父母兄長都在大雍,今日周韻靈傷他蕭複,來日他定不會饒了她的親人。

可是周韻靈的家人,關她虞媗什麽事?

若在幾個月前,她或許對鎬京權貴還存着善心,可是蕭複登基後,她發覺這些權貴都對蕭複唯命是從,她和皇兄就像個笑話,她愚蠢過一次就夠了,不想再有下次,權貴之流只是見風使舵的牆頭草,誰強依附誰,她不會再對這些人心軟。

蕭複以為拿捏住了她的痛腳,淡笑道,“把我放開。”

虞媗聳了聳眉,就是這副威脅人的樣子讓她哭過許多次,她要給他個教訓,不是什麽人都能受他威脅。

虞媗拉掉他的腰帶,手掀開他衣領。

“周氏,放開我,”蕭複再次道,他俨然怒氣沖天,若不是雙手雙腳都被綁住,或許他能竄上來徑自撕了她。

虞媗就愛看他無能狂怒,揭了他的裏衣看他胸口因置氣起伏不定,她彎着笑伸指節在他胸口緩慢勾勒着,寫了兩個字。

“陛下。”

蕭複呵笑連連,“即知道是朕,還不放開朕?莫以為綁了朕,朕就會放過你們趙衛?”

他咧着唇角,還是那般嚣張邪佞,絲毫不慌。

虞媗心底是有些稱贊的,她當初淪落他這個處境,只知哭泣求饒,他不僅不求饒,還能鎮定自若的威脅她。

這種魄力她沒有,所以她被蕭複握在手中肆意玩弄,她想報複回去,玩弄他!欺負他!

用他的方式還回去,可能他根本不在意。

那麽她只能另辟蹊徑了。

“啞巴麽?朕死你衛國滅,朕不死,”蕭複臉色已顯猙獰,嘴角的笑甚是瘆人,“将親自率軍踏入你衛地,朕會親手扒你的皮抽你的筋。”

若站在他跟前的是周韻靈,估摸真要被他這副兇殘相吓退,可是站着她,他不遠千裏來衛國只為尋她。

外人見了都要說一聲感動,大雍新帝對皇後這般情深,有幾人能做到。

他就是個瘋子,她愛他時,他不屑一顧,她不愛了,他卻逼迫她順從,等到她恨了,他反倒愛上了。

可笑!

虞媗慢慢擡手在他身上繼續寫字。

“哀家從見到陛下第一面,就深深愛上了陛下。”

“哀家在宮中多年,只有看到陛下才心中砰動,可是陛下眼裏只有皇後娘娘,哀家只是想讓陛下看看哀家,所以才答應了趙湛忌。”

“可是陛下如此狠心,竟不問青紅皂白,就将哀家轟出宮,哀家名聲毀盡,陛下您都不看一眼哀家,哀家在大雍呆不下去,才來的衛國。”

“可即便哀家當上了太後,陛下您依然是哀家心中最愛的人,哀家每日每夜都思念着陛下,只盼陛下能夜夜入夢,同哀家共赴巫山。”

“滾遠點!”蕭複再也無法冷靜,他現在就想殺了這個惡心的女人!他蕭複縱橫半生,從未遭受過坎坷,今日受此屈辱,除非他不死,否則來日他要親手将她一刀一刀剮下來,讓她後悔今日所做的事!

虞媗無聲翹唇,這麽激奮人心的時刻,她還得憋着不讓自己笑出聲,也太難為自己了。

虞媗剝掉他的外衫,手指在他肩頭移動,他氣的臉色發白,她可太愛瞧他無力掙紮了,以前她便是這樣,他摁着她就像在摁只小雞仔,風水輪流轉,沒想到他也有這天!

蕭複心口巨疼,虞媗死後,他吐了那麽多血,一直拖着沒看太醫,拖過了好幾天,等看了太醫,太醫說他是傷心過度,心絞痛發作,這病需要靜養,不能大喜大悲,照着太醫的說法,他少說也要養三五個月,可是他等不及要見到虞媗,所以病沒好全就跑來了衛國。

這會兒他疼得兩眼泛黑,嘴唇都咬破了。

虞媗微皺眉,他這架勢不像裝出來的,莫不是真得了什麽怪病,可他們才幾個月沒見,那時他比誰都健康,怎麽可能會短短幾個月就有病。

莫不是故意裝可憐,畢竟她剛剛寫了,愛他愛的要死要活,他想借着病逃脫她的魔爪,也很有可能。

她的手沒停,滑到褲邊,蕭複便在這時,一口血吐了出來。

虞媗當即止住手,冷着臉瞪他,這狗東西真有病,還病的吐血?

蕭複吐完這口血,心平靜下來,極涼薄道,“朕的藥在荷包裏,給朕喂藥。”

一副大爺做派。

虞媗忖度着,他生病這件事外面沒人知道,畢竟是大雍剛即位的君主,年輕有為,還沒子嗣,這麽突然有病,底下臣子說不定會有異心,如果傳到別國,說不定還有別國趁着他生病發起戰争,企圖攻陷大雍。

大雍是虞氏打下來的,無論她和蕭複有多少恩怨情仇,這是她和蕭複兩人的事情,旁的國家都不能參與,誰也不能分割大雍。

她得知道蕭複得的是什麽病,如果他病的太厲害,她需要盡快調兵出來,和大雍開戰。

但她腹中孩子還未降生,現在不是發兵的最好時機,至少要等她和如姬孩子落地,她将身子養好,征調更多将士,才能應對大雍精兵。

她打開蕭複的荷包,從裏面取出藥瓶擰開,倒了粒藥丸喂進蕭複口中。

蕭複吞下藥後,心口的疼緩解,這會兒他合住眸深思,千牛衛不會在衛國逗留,只要千牛衛回大雍,高仲就會整兵,高仲是他的心腹,如果他在這裏逗留太久,高中必定能猜出他遇到不測,有高仲率兵,這趙衛遲早是大雍的領土。

死不死他不在乎,他現在就想殺掉衛太後,将她碰了自己的手,用刀切成碎片!

虞媗也頓了會,轉身走出密室,讓宮女去請太醫。

約莫一盞茶時間,太醫背着藥箱趕來。

虞媗站在門外,給宮女遞眼色,宮女領命,帶着太醫進去給蕭複把脈。

過半晌,那太醫一臉尴尬匆匆出來,宮女将密室鐵門鎖上,防止蕭複聽見他們的說話聲。

虞媗當沒看到他臉上的窘迫,很是随意的問太醫,“他得的什麽病?”

太醫忙拱手道,“回太後娘娘,這位大……郎君犯了心絞痛。”

“心絞痛會死人嗎?”虞媗繼續問道。

太醫摸着胡須笑,“倒不至于死人,本來這位郎君會得這病約莫是經歷了什麽傷心欲絕的事,只要稍加調養,少動心緒,還是能痊愈的。”

虞媗微點頭,蕭複突然得這種病,應該是和她的死有關,他傷心過度,才有了這毛病,她心下毫無波瀾,讓宮女送太醫出去,随後推門入內。

她緩緩踱步到蕭複身邊,瞧他抿着薄唇,看起來吃完藥人也鎮靜了。

即是不會死人的病,她折騰他便沒有顧忌。

她又擡起手往他胸口寫寫畫畫,接着氣他。

“陛下突然得了心絞痛,是不是因為哀家不見了,才哀傷過度,您要是早點有這樣的覺悟,哀家也不可能跟着趙湛忌往衛國跑,您真是瞎了眼,一顆心全在皇後娘娘身上,等到哀家沒了才想起有哀家這個人,好在哀家還活着,您又是哀家的心肝兒。”

“誰叫您比趙湛忌威武霸氣。”

“哀家就喜歡您這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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