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奇恥大辱
蕭複匆促呼着氣, 半晌嗤的一笑,“朕很好奇,你是啞了還是沒長嘴, 蒙着朕的眼睛,故弄玄虛,你莫非怕朕認出你?你真是周韻靈?”
太過靈敏。
虞媗見過那麽多人, 屬他最機智, 這種機智不是随随便便的小聰明, 他可以憑借自己的反應力從各種蛛絲馬跡中推斷出未知。
如果他不是帝王, 那他必是最出色的謀臣,可當一個人既擁有聰明才智, 又獨具專斷霸道。
他将會是主宰世間萬物的霸主。
虞媗默然一瞬, 轉而伸兩指掐住他的下颚, 迫他擡起頭,細指在他鼻尖唇側打轉,帶着狎戲和輕佻。
蕭複腹中一陣反胃,極力張着目想穿過那層黑布看清她, 他自來不會讓自己陷入困境,縱使是在十七歲被父親趕出家門, 他照樣能爬起來站在雲颠之上,不過是個女人, 他根本不放在眼裏。
她不敢見他, 說明……
他的猜想被那根手指打斷, 那指頭點在他喉結上, 按了按,接着輕刮。
蕭複面色越發鐵青,他察覺到了, 她是故意在耍弄他,像逗鳥兒、貓兒,把他當做玩物,一如當初他對待虞媗。
她似乎玩上瘾,手順着他脖子一圈,準備從他背上撫過。
蕭複神情麻木,甚至笑出聲,“跟朕玩這種把戲,你太嫩了,你這麽見不得人,是用什麽法子登上衛國太後之位的?”
虞媗停住手,放開他,伸指打了一響,密室門打開,剛才的小宮女走進來,小心攙她坐下。
虞媗咕了口水,拿筆在紙上寫下他剛剛問她的問題。
小宮女是個機靈鬼,眼珠子咕嚕嚕轉,回答蕭複,“使節大人真是不知好歹,咱們太後娘娘貌比西施,才華橫溢,如今腹中還孕有皇帝陛下,這還有什麽法子,不都是你們大雍皇帝金口玉言,要娘娘過來聯姻,娘娘是你們大雍的大功臣,你陪陪娘娘怎麽了?”
衛太後的容貌蕭複聽了好幾人誇贊好看,誇的天花亂墜,又故作玄虛的不讓他看到,只有一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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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貌比東施吧?”
這聲落,虞媗眉尾翹起,抓起手中鞭子對着蕭複狠狠抽了一鞭子,他氣定神閑的挨了這鞭子。
虞媗遞了個眼色給宮女,宮女從刑具中取來兒臂粗的鐵鏈,虞媗示意宮女将他腿腳都系上,随後将鏈子交到虞媗手中,她再扶着虞媗起來,虞媗手拿着鐵鏈提了提,很是滿意的看到他像只困獸,掙紮不得。
虞媗将鏈子重新遞給宮女,宮女便将四條鏈子拴在四方鐵柱上。
虞媗圍着蕭複轉了轉,彎腿直接坐到他懷裏。
蕭複衣衫不整,她歪在他腿上,宮女看着臉燙,這使節實在不像禁脔,虞媗在他身前,就是大着肚子,也無損她韻致,反倒自有些嬌态魅惑,好似她就該這麽坐在他身上。
虞媗的鞋一點點踩他的腳,她身子不輕,至少比虞媗重,虞媗身體輕盈,以前他慣喜歡抱懷裏,但這女人不一樣,她像塊沉石,他腳上踩着鞋,鞋是軟底的,他切實感受到這女人的腳是如何畸形。
惡心!惡心到讓他暴跳如雷!
蕭複迅速擡腿,抖她下地,“滾下去!”
虞媗也不生氣,從他腿上下來,伸指在他胸口寫道,“被陛下看穿了,其實哀家相貌是有些差,聲音也不太好聽,如今年紀也大了,不過好在哀家腹中有孩兒,衛國上下唯哀家是從,陛下若答應跟哀家在一起,哀家為博陛下一笑,甘願将整個衛國送給陛下。”
賣身送國。
這于蕭複而言,無疑是奇恥大辱。
蕭複渾身發力,捆在他手上的繩索倏地崩斷,他張開雙手,飛速沖虞媗抓來。
虞媗後退一小步,他的手被鐵鏈套牢,直直停在她面前,再無法往前一點。
他忽然轉手扯臉上的黑布。
虞媗匆促轉身,快步出了密室。
密室內,蕭複扯下黑布,只看見密室門合上,他還是沒看到衛太後的臉,這室內只燃着一盞小燈,四周密閉無縫,衛太後想将他監禁在這裏,供她玩樂。
他神色陰郁,自覺自己愚蠢,這次被囚竟是他自己送上門的!
那密室門又重新打開,宮女探進來一顆頭,龇牙笑,“太後娘娘說,讓使節大人好好考慮清楚,什麽時候答應了娘娘,什麽時候娘娘放您出來,您要是一直不答應,娘娘有的是辦法折磨你。”
不等蕭複回答,她哐的一聲帶上門,蕭複立在室內,久久未動,他不害怕,他只是忽然想到了虞媗,那時他将虞媗關在房裏,冷眼旁觀她從反抗到妥協,她哭了一次又一次,甚至跟他求饒過。
他曾想磨平她的棱角,讓她聽他的話,給他生兒育女,他會寵愛她一輩子,所以他不允許她逃離,他一直想不通,為什麽他給了她豐厚的生活居所,她卻寧願往外跑,哪怕知道外面有危險,他也想不通,明明她愛過她,怎麽可能就突然不愛了。
直到楊連嬌自殺,那晚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可怕,他也明白了,楊連嬌懷孕都不能讓荀钊回頭,他對虞媗做了那麽多錯事,僅靠着那點他自以為是的愛,不一定會讓她回頭。
他猜到了結局,他試圖想把這個結局扭轉,想對她好,可是她說不愛自己,不愛了,所以寧願去死也不給他機會。
蕭複想,她的愛是被他一點點消磨完的,她被關在黑暗裏,無人救她,那種絕望,逼着她再也沒法愛他了。
是他自己作沒了。
密室中彌漫起煙霧,他踉跄着跌坐在地,眼前漸漸朦胧,那些霧慢慢凝聚成實體,她的臉龐素白銀潤,目中清冷,她穿着雲霧做的衣裳,腳尖虛浮,他顫着聲詢問她,“既然活着為什麽不回來找我?”
她淡漠的睨着他,揚唇微笑。
她的身影在霧中淡去。
蕭複驚慌失措的抓過來,想抱住她,可是他抱在懷裏,她立時崩碎,滿手滿手都是她的鮮血。
他聽見她在耳邊一遍遍的嘲諷,“蕭複,我不愛你。”
“我恨你!恨不得你死!”
他霎時胸口陣陣鈍痛,倒在地上劇烈喘息,四周煙霧化作她,有笑有哭有嗔有恨,他抖着手去觸,她立刻破碎,随即又凝結出來,她溫柔的笑着,再也不近前。
蕭複終究克制不住,赤紅着眼道,“你不是想我死?你來殺我,我把命給你。”
只是她像聽不見這話,極速消失在煙霧中。
蕭複喉中猩甜,癱坐在地閉上了眼。
——
密室外,虞媗從小洞口挪開眼,陰沉着眉轉頭。
她身旁宮女小心扶着她回梓章宮,輕聲道,“娘娘不用擔心,奴婢只燃了少量的逍遙霧,使節大人死不了,就是受些苦。”
逍遙霧是一種迷魂藥,可以将人最深處的痛苦放大,衛國的诏獄中,常用這種藥刑審犯人,效果極佳。
虞媗搭着她的手順長廊往偏殿外走,極至長廊盡頭,卻見那裏站着一人,正是羌烏。
虞媗沖他柔笑,“這裏是深宮,身體好了也不能在外面亂跑,快回你房間。”
羌烏攥緊手指,“那裏面關着的人我認識。”
那晚他們打了一架,那人差點将他打死,他本以為虞媗和那人有仇,現在看來,他們并沒有仇怨。
虞媗目色冷下來,“可能哀家沒和你說清楚,你要留下來,就得聽哀家的話。”
羌烏上前一步,對着她露一個羞澀的笑,他有一對小虎牙,笑起來時兩眼彎彎,帶着稚嫩的讨好,他跟她說,“他歲數很大,不适合做你的男寵。”
虞媗眉一挑,側頭盯向随身宮女,宮女讪讪道,“奴婢……也沒往外說過……”
這種事根本用不着她說,虞媗把人藏在這裏,偏殿的宮女都或多或少猜到怎麽回事,閑言碎語自然就出來了。
虞媗道,“讓她們把嘴閉緊,若讓哀家發現傳了出去,哀家絕不輕饒。”
宮女連忙彎腰稱是,随即被她打發走。
虞媗歪頭打量着羌烏,問他,“你願意去軍中嗎?哀家想送你入軍。”
趙洵雖然死了,但趙洵手底下的那些将領不一定服她,她目前有輔政大臣支持才能坐穩太後,可是她想握緊兵權,就必須讓那些将領聽從她,他們都是趙洵的人,趙洵的死勢必會讓他們私底下生怨,她需要安插人去軍營。
羌烏張着幽深碧眼,“你是太後,我聽你的,我能當将軍嗎?”
虞媗輕緩笑出,“為什麽要當将軍?”
“我的家鄉被匈奴人占領了,我想做了将軍,就可以從匈奴人手中搶回家鄉,”羌烏說道,他還很年輕,有着少年人的熱血,被驅趕出家園,不會因這種悲傷而一蹶不振,他有複仇的拼勁。
匈奴在北境,離衛國很遙遠,中間隔着大雍,他想打匈奴,還得經過大雍的同意。
虞媗低低道,“匈奴離我們很遠。”
她帶着他來到門前,指着大雍的方向,目露思念,“那裏是大雍,要越過它,才能打匈奴。”
羌烏頓默。
“那裏是哀家的家鄉,也被人搶走了,”虞媗喃喃道。
羌烏望着她的側臉,“他們也殺了你父母嗎?”
虞媗眼睫動了動,良久笑道,“他沒有殺哀家的父母,他只是讓哀家差點做不成人。”
羌烏似懂非懂,“那就打回去,你是太後,你比我厲害。”
虞媗彎着嘴唇,“所以哀家需要你,你替哀家去軍營,哀家相信你一定可以成長為将軍,幫助哀家奪回大雍。”
羌烏點了點頭,轉步往自己房裏走,快進門時,他扭過頭道,“我當了将軍,可以做你的男寵嗎?”
虞媗擰住細眉。
羌烏認真看着她,“你是第一個對我好的人,他們說你的丈夫死了,我可以代替他照顧你。”
羌烏是西域人,西域的習俗和中原不同,女人死了丈夫如果不能再嫁,會被歧視,娘家也不會收留,他潛意識裏認為虞媗和那些女人一樣。
虞媗覺得好笑,他看起來才十七八歲,竟然像個大人似的說要照顧人,她不禁調侃道,“你知道男寵是什麽意思嗎?”
羌烏怔忡。
虞媗手遮住了嘴邊的笑,她眸光粼粼,長睫在笑聲中發顫,月色照在她身上,她周身散發着柔光,像神女落入人間。
羌烏深深凝視她,未幾回了房。
——
蕭複在密室被關了兩天,兩天沒進食,他是挨過餓的人,這種程度的餓他還能忍受。
第二天夜晚,密室門打開,走進來幾個宮女太監,先将他眼睛蒙上,随後押着他出去,他被人不知帶到何處,只察覺出周圍水汽很重,那日他聽到的宮女聲音在說,“太後娘娘,您剛沐浴過,他身子髒的很,還是等他沐浴完……”
聲音被什麽打斷,接着他就被人推了一把,腳沒站穩,一頭跌進溫池中。
他四肢的鐵鏈被人拉起扯緊,他想動都動彈不得。
虞媗看着他狼狽的靠在池壁上,臉上盡是水珠,突發好心的往他臉上抹了一把,她的手細軟,肌膚細膩溫涼,蕭複握過很多次,這種觸感他很熟,他僵硬着。
那只手摸過他的臉,緩緩撫到他頸側,他聽見耳邊輕綿的女聲,“蕭複。”
蕭複胸腔猶如炸裂,張了張唇,“虞……”
那手指抵在他唇上,不讓他把那個字吐出來,他陷在狂喜中,迫不及待想看到她,可是那只手卻沒感受到他的意圖,只顧往下,沉入水底。
他瞬時繃住,燥氣席卷而來,他脖頸漲紅,張着口喚她,“你是她嗎?”
他的嗓音啞了,他沒等多久,唇被吻住,他嗅到了那股淡香,是她的味道,他激動的想張手抱她,可是他被拉扯住,手腳動彈不得。
那吻點到即止,手卻沒放過他,他仰起臉幻想着是她,逐漸落入瘋魔。
溫池中水花逐漸歸于平靜,蕭複臉上盡是滿足,他肯定她是虞媗,那手忽然變得粗糙,往他臉上揉了揉,他身體震住。
倏爾,他眼睛上的黑布被取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陌生女人帶笑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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