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打過勝仗的人

寒風肆意,  院中的枝丫被吹得簌簌作響。

蘇景清站在檐下舉目遠眺,他在等人。

忽然,一個咋咋呼呼的聲音傳入耳,“清兒,  你猜得沒錯,  那刑部裏頭果然有一座水牢,  就在刑部大牢的下面!”

宋澤成人未到聲先至,跟以前一樣急吼吼,習慣沒改,  連對蘇景清的稱呼也沒改。

蘇景清視線落在院中的白術等人身上,輕聲道:“去吧。”

宋澤成進門,正好與他們擦身而過,看着一群殺氣騰騰的人,宋澤成滿腦子疑惑,  人往蘇景清跟前湊,  “他們這是幹什麽去?”

蘇景清邊轉身進屋邊道:“去救人。”

宋澤成還是鬧不明白,  跟上他,“救什麽人?”

“關門,冷,  ”蘇景清催他,然後在桌前坐下,給自個兒倒了杯熱茶喝。

宋澤成将門關上,  坐到蘇景清對面,  用下巴對着他,  手敲桌子發表自己的不滿,  “我的呢,  蘇清兒,  本少爺頂着那麽大的風來給你送信,就不值得你倒杯熱茶感謝下嗎?”

蘇景清把自己的茶喝完,給他倒了一杯,推到手邊,“宋狗兒請。”

宋澤成頭發一豎,又要開始炸毛,蘇景清一眼橫過來,宋澤成剛蓄的氣瞬間消散,變成了嘀咕,“果然守寡使人寂寞,你這才成親多久,人是越來越冷漠了。”

蘇景清不理他,去給自己拿綠豆糕吃。

宋澤成伸手搶了塊,繼續問回先前的話題,“你讓白術去救什麽人?”

“唉,這綠豆糕不錯,哪家買的,回頭我也讓人去買些。”

蘇景清:“我家玉器鋪對面那家賣糕點的,平常賣桂花糕和米團子,逢七賣綠豆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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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澤成迷茫,“你家鋪子對面哪有賣糕點的,不對,你家哪有玉器鋪?”

蘇景清指了指桌子,又指指自己,“這兒,淮王府,我家,懂了嗎?”

宋澤成:“……”不知怎地,這綠豆糕就有點噎。

他哼一聲,“嫁了人多個家了不起啊。”

蘇景清微笑,“當然,反正你沒有。”

“你可以回頭去打聽下那家糕點鋪的主人是誰,再問問為什麽只逢七賣綠豆糕。”

宋澤成繼續冷哼,他沒事去打聽這玩意兒做什麽,有病嗎?

将手裏的綠豆糕一口塞嘴裏,就着茶喝下去,宋澤成果斷換話題催蘇景清告訴他白術要去救什麽人。

蘇景清慢吞吞吃着綠豆糕,每次一咬一小口,看起來十分節儉,不節儉也沒辦法,十天才賣一次,今兒才初十,距離下次買還早着呢。

現在就剩幾塊了。

還給宋澤成這暴殄天物地糟蹋了一塊。

“自然是救被藏在刑部水牢裏的人。”

糕點吃完,蘇景清眼神逐漸變得冷厲。

宋澤成感覺自己像個啥也不知道傻子,“不是,你給我說清楚,那刑部水牢裏怎麽會有人,我爹可是說了,那水牢在先祖時就被封了不讓用,以前關在裏頭的人死絕後,門再也沒開過。”

蘇景清嘴角挂着冷笑,“因為不止一個門,刑部的門沒開過,不代表別的門沒開過。”

宋澤成聽得一愣愣的,然後就聽蘇景清問他,“你知道平嘉公主府為什麽會起火嗎?”

“外頭不是說,是她自己尋短見放的火嗎?”大概是公主自盡不好聽,對外都是三緘其口,連他爹都不肯說,宋澤成也就沒打聽到什麽有用的消息。

蘇景清說:“算不上自盡,只是一個被人利用的蠢貨想用一把火引出來一個人,再順便幫人銷毀一些痕跡,也是給我指引線索。”

這是蘇景清那日從皇宮出來後才想明白的,為什麽會是一場聲勢浩大的火,又為什麽那麽巧,是在那天晚上。

因為要棄車保帥。

蕭北淮出城就意味着離他光明正大回來的日子不遠了,與黑袍人周旋這麽久,蕭北淮突然改變行動,只能說明他掌握了足夠重要的證據或線索,能在回來後給黑袍人的勢力致命一擊。

那場火對蕭心錦來說是最後一搏,對黑袍人同樣是,蕭北淮不出現,沒辦法提前将他除掉,他就只能等着蕭北淮還擊。

黑袍人賭不起也不敢賭,所以抛棄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喽啰,然後自己成功隐匿,待日後重找機會出來。

被他抛棄的有——刑部郎中王崇,平嘉公主蕭心錦,以及那個藏在刑部大牢下的水牢。

“什麽線索啊?”宋澤成迷迷瞪瞪,“清兒,你怎麽來王府還變聰明了呢,是我的錯覺嗎?”

蘇景清黑臉,“不是,蠢的一直只有你一個。”

“你胡說,”宋澤成才不肯認,“明明還有蘇明硯。”

蘇景清:“……”

行吧,這個他反駁不了。

“你別老打岔,問你正事呢,”宋澤成十分不滿自己被說蠢。

蘇景清心想,也不知老打岔的人是誰。

不過他還是說回了正題,“線索就是,藏在平嘉公主府裏的密道可以通往刑部大牢下面的水牢。”

所以黑袍人能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平嘉公主府,還能帶着劉善仁一起,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那個密道就是黑袍人留給他的線索,就看他能否猜到,又在猜到後敢不敢去救人。

留在水牢中的人,既是黑袍人的示好,也是他的威脅和警告。

因為誰也不知一場大火過去,加上幾日冷寒饑餓,裏面還有多少活着的人。

從劉善仁口中得知有暗牢後,蘇景清就一直在猜這暗牢藏在哪兒,直到那個幫蕭心錦的精瘦男人出現在刑部郎中家附近,再結合公主府那場把密道入口燒沒了的大火,蘇景清便猜到密道和水牢和刑部有關系。

于是他找到宋澤成,讓他請宋父幫忙打聽刑部水牢的事,今兒得了消息,蘇景清才敢讓白術去救人。

宋澤成聽得直呼好家夥。

然後又好奇,“你們要救什麽人?”

“我家王爺的涼州衛。”

宋澤成越發摸不着頭腦了,“不是說涼州衛在保護王爺時全軍覆沒嗎?要不然也不會讓王爺出事啊。”

蘇景清笑的意味不明,“都說涼州衛全軍覆沒王爺才會身亡,那如果沒有呢?”

“也就是說王爺還活着?”宋澤成覺得自己腦子更不夠用了。

蘇景清點頭,“是啊,他還活着,”這句話說出口,蘇景清感覺到了自己心頭湧出的喜悅。

然後問宋澤成,“你不跟我說點什麽?”

宋澤成反應了下,拱手祝賀,“恭喜,你不用再守寡了。”

雖然他沒守過,但這話聽着也讓人高興。

蘇景清表示:“看在你幫了忙的份兒上,中午留下來吃飯。”

呵,宋澤成冷笑,是看在自己恭喜了他不用守寡的份兒上吧。

在不想正事的時候,宋澤成腦子一向轉得很快。

這邊說着吃午飯的事,那邊刑部大牢卻不太平。

王崇乃刑部郎中,主管刑部牢房,他在這個位置上坐了十幾年了,沒換過,也沒想過要換,因為在這兒要什麽便能有什麽。

金銀珠寶,玉器美人,田産地契,只要他想,就有人給。

根本不用付出什麽,只需讓下頭人給幾頓好飯,或幫忙傳個消息,他想要的東西輕而易舉便能到手。

唯一不好的是,他得到的那些東西,要拿出一半去孝敬上面的人,好讓不挪他的位置。

兩年前,王崇兒子失手殺了兩個人,被衙門的人抓到,接着被判了斬首。正好他得知自己兄長的兒子去參軍,要随淮王出征北夷,于是生了心思,來了出偷在逃小香豬梁換柱。

堂侄在牢中代兒子斬頭,親子遠走涼州。

王崇想的很好,只要兒子能活着,就算一輩子待在涼州也成,有他在,兒子在涼州也一樣能過得很好。

沒成想,這一出偷梁換柱成了別人拿捏他的把柄,雖然做的還是傳信,打掩護的事,可王崇心裏清楚,事情一旦敗露,就不是什麽罷官免職,而是誅九族的大罪。

可那人有他把柄在手,王崇只能乖乖聽話。

起初一切順利,王崇也以為就像黑袍人說的那樣,只要事情過去,就平安無事了,沒人會再威脅他,也不會有人知道他兒子還活着。

但平嘉公主府起的那場大火,卻讓王崇開始不安,總覺得要出事,于是每日來大牢來的格外勤,就差住在這兒了。

今日他也跟往常一樣,先假裝在大牢裏巡視了一番,接着就去了水牢上空暗門的位置,沉寂了好幾日的水牢今兒又有了聲音,王崇聽着像是在松綁救人,鐵鏈子在石壁上拖動,聲音格外響。

王崇意識到不對,他不知道下頭關的是什麽人,也不清楚來救人的又是什麽人,但他知道,如果下頭的人出去了,他就要死!

王崇眼中升起殺意,叫來了幾個心腹獄卒,每人準備了好幾管的迷煙,“快,快點吹,全部吹下去,一個都不能放跑了。”

王崇很急切,催促的同時還來回走動望風,只不過望着望着就不對勁,前頭來了一群人,刑部刑部尚書,刑部侍郎都在,而為首者竟是天子身邊的徐才徐公公。

徐才一句多的話都沒有,只拂塵一揮,“來呀,全綁了。”

顯然,天子要接蕭北淮回家,第一件事就得除王崇,救涼州衛。

接着,徐才拿出天子令牌,“将門打開。”

随着沉重的開門聲響起,一股巨大的惡臭襲來,有屎尿味,有屍臭味,還有血腥味混着的各種腐味。

白術帶着淮王府的侍衛将人一個個帶出來。

五十五人,活着的還有二十九個。

白術最後走到徐才身邊,“徐公公,王妃勞您幫他帶句話,奸佞不除,英魂難安。”

這麽多條人命,只死一個王崇是不夠還的。

話帶給誰,徐才清楚,他躬身道:“奴才一定替王妃将話帶到。”

當爹的想要兒子回家,自己手下人害了兒子手底下那麽多條人命,不給個交待,兒子怕是不願歸。

更別提,還有人想攔着蕭北淮不讓他歸。

……

被帶走出來的涼州衛,不論生死全被送回了淮王府。

蘇景清正好在攆宋澤成走。

人未到味兒先至,宋澤成本還想抱怨幾句臭,但在看到一塊塊木板上擡回來的人身上半數蓋了白布,他便将所有話都咽了回去。

蘇景清對宋澤成說:“回吧,替我向伯父道聲謝。”

“好,那我走了,你小心點,有事就遣人來尋我。”

宋澤成爬上馬車,讓書童趕着馬車快些走,別擋路。

路上,書童問宋澤成,“公子,方才那些是什麽人啊?”

宋澤成想了想說:“是在邊關為大雍打過勝仗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隔壁另一本連載文《你成功引起了朕的注意》  字數更多,有興趣的寶貝兒可以戳戳。

問: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變成女人了是什麽感受?

溫堯:謝邀,人剛穿越,睜眼就發現自己身着女裝被小轎擡進皇宮給昏君當妾。

先替原身做個自我介紹,丞相府庶子,爹不疼娘柔弱,在嫡出兄弟姐妹的白眼and針對中艱難長大。

因昏君心血來潮要選妃,心有所屬的丞相嫡女誓死不嫁,渣爹和嫡母打上了原身年僅14歲親妹妹的主意,為保護妹妹,原身男扮女裝替嫁入宮。

但不慎在入宮途中嗝屁,于是我穿成了他。

據聽到的傳聞,昏君小時人欺狗咬,留下心理陰影,在弑父上位後,先将曾欺辱過他的太監宮女割頭懸屍,後把在朝堂頂撞過他的朝臣一刀砍死。

可以想象他發現我是男扮女裝後會讓我死的多難堪。

不過事情發展好像跟想象的不一樣,狗皇帝不僅沒有搞死我,反而是搞大了我的肚子!

???艹,沒踏馬有人跟我說扮女裝還能懷孕的啊!

小劇場:

一次,兩人接吻時,溫堯突然吐了。

狗皇帝立即赤紅着雙眼質問:“你就這般厭惡朕?”

溫堯:“我沒有,嘔…嘔…”

狗皇帝:……

溫堯:是的,我懷了你的孩子。

PS:正文是第三人稱,十分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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