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無錫探班

隔天一早。王一泊還挂上黑熱搜上，各種黑料依舊漫天飛舞。肖贊一起床就把王一泊的手機收在自己的口袋，禁止他去接觸那些惡言惡語。

肖贊『你今天沒有活動吧，那就乖乖待在這裏，哪都不要去。』

王一泊『嗯，我去監督你拍吻戲。』

肖贊『你不是認真的吧你？』

王一泊『怎樣呀？不能看呀？』

肖贊嘆了口氣。『你在，我不自在。』

王一泊『你的意思是，我不在的話，你跟楊子拍吻戲就很自在嗎？那我非得去不可。』

肖贊眼看是擋不了，只好妥協。『好，但你待在一旁，別鬧事，可以嗎？』

王一泊微點頭，勉強算是答應了。

王一泊出現在片場時，工作人員好奇的目光不少，一個正處在暴風圈中心的人，怎麽會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出現肖贊的劇組？演藝圈裏幾乎沒有秘密，大家都心知肚明卻不言明，尤其關于同志戀情，演藝圈裏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都有共識地不爆同。

肖贊和王一泊兩人一同出現，似乎也不企圖遮掩，表現自然，大家也沒多說什麽，但心裏更多的是佩服兩人的勇氣和祝福。

大拉拉個性的楊子笑容滿面地出現『肖贊，你今天刷牙沒？』

肖贊笑了笑『我每天都刷牙好嗎。』

楊子『這不是王一泊嗎？今天來探班嗎？』

王一泊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肖贊『他今天沒工作，來我們劇組玩。』

楊子『喔，無錫還蠻多景點，贊哥等等應該帶一泊去玩玩。』

肖贊『是嗎？我還不大熟，等等傳給我旅游攻略。』

楊子『好呀。』

短暫聊完天的楊子，轉身又笑嘻嘻地找了其他演員話家常。

王一泊本來一副備戰的樣子才松懈了下來。

肖贊『我說過，她人很好吧。就是一個鄰家的妹妹。』

王一泊冷冷地說『嗯，初次印象還可以，還要再觀察，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好”。』

肖贊『你“真的好”定義是？』

王一泊『就是對你沒有企圖。』

肖贊搖搖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王老師，我沒這麽大魅力好嗎？你以為全世界的人都喜歡我嗎？』

等戲的過程其實是很枯燥的。

常常現場等候個兩三個小時，才拍了兩三個鏡頭。

在肖贊的緊迫盯人下，王一泊拿了手機只打電動，剩下時間就盯着他的贊哥看。

這時候楊子和肖贊正拍到在河邊手牽手漫步，那雙充滿溫度的漂亮雙眼正柔情蜜意地俯瞰着楊子。在充滿浪漫氣息的古城，男帥女美，這樣的偶像劇畫面，實景看了都讓人免不了心跳加倍。

王一泊想着的跟所有人不同，他自然地把旁邊的那個人替換成自己。幻想着，如果他也可以跟肖贊在街上這樣手牽手逛大街，該多好？他會讓肖贊稍微走在前面拉着他，他會讓他拖着走，然後看着他的背到天涯海角，看着他的後腦勺到天長地久。然後靠在河堤邊時，他會從後背緊緊抱住他，把他收懷裏，然後他會盡情聞他的發香，或許偷親一下他敏感的耳朵。

王一泊的思緒還在游走時，突然間前方的肖贊低下了頭，吻了楊子，雙唇相黏，王一泊的心揪了起來，默默數着10秒20秒30秒1分鐘，2分鐘，3分鐘，該喊卡吧！靠！這導演怎麽回事，吻得時間也太長。王一泊正忍不住心裏的叫嚣，正要站起來發作時。兩人才終于分開。

王一泊悻悻然，又重重地跌回了椅子。他看到肖贊一親完，就先往他這裏抛來了一個眼神，确定他沒有“鬧事”。

導演『剛才親得很好，我們再來一個，這次肖贊把楊子再往懷裏帶一點，像是避免別人看到兩人親熱的保護動作。』

王一泊手緊捏着手機，心想為啥自己要來這裏找罪受。

吻戲拍完，中場休息。

肖贊走回王一泊休息的地方，雙唇已經有顯見的紅腫。

王一泊盯着肖贊的唇，眯起了眼。不高興寫在臉上。『你們這個劇組都來真的呀？吻得這麽認真，嘴巴都腫了。』

肖贊嘿嘿笑着，讨好的笑容顯露無遺。『偶像劇嘛，觀衆就是等着看這個。』

王一泊猛地站起來，手勾了勾。『你，跟我去保姆車一下。』

肖贊睜大眼了，拒絕着。『老王，別這樣，大家都看着呢。』

王一泊不管不顧，自行大步往保母車走去。

肖贊輕嘆了口氣，瞄了瞄四周，就默默地跟在王一泊身後。

半小時後，從保母車出來的肖贊，嘴唇不只更紅腫了，下嘴唇還微微地破皮。

王一泊也好不到哪去。原來的粉紅雙唇，現在像是充血似地，下嘴唇還破皮滲血。

肖贊看了眼王一泊『你先回飯店吧，我們兩個這樣子，要被說閑話了。』肖贊其實也不是太在意別人的閑話，只是王一泊的雙唇鮮紅欲滴欲求不滿的樣子，實在太過誘人。他不想別人看到王一泊這一面。

王一泊點點頭。『也好，我先回去睡一覺。』他也實在不想眼睛再受到淩遲。

肖贊在王一泊轉身離開前，不放心地再叮咛一次。『狗崽崽，答應我，不要點開微博。』

王一泊『知道，放心吧。』

肖贊手機剛收到楊子的旅游攻略。『我下戲，帶你去太湖劃船？』

槍林彈雨間，我只想在一方天地護你在肩下不受波及。

肖贊一拍完當天的戲份，平時總會再跟導演讨論一會和其他演員寒暄幾句，但今天匆匆忙忙跟工作人員道謝後，就急急忙忙地頭也不回地離開現場。

楊子和助理還在片場後方，看着肖贊快步離開，原是挺拔有禮的大帥哥，因為着急趕路，被片場的線路絆到，差點平地摔。

楊子和助理收回視線後，對視了一眼。

楊子『怎麽辦，我覺得好羨慕喔。』

楊子助理心裏滿滿的感動，近距離嗑糖，言語實在難以形容。『他們兩個也太美好了吧。』

楊子握緊了拳頭，發下誓言。『我一定也要找一個這樣眼裏只有我的男人！』

楊子助理不禁感嘆。『這愛情真是天怒人怨呀！』

太湖的傍晚，夕陽斜照，波光粼粼，周間的湖上稍顯冷清，三三兩兩的船只在湖面上晃動着，其中一艘坐着兩個年輕男人穿着黑色T桖，牛仔褲，壓低着帽檐，在船上對坐，在平靜的湖面中劃着。

遙看湖面如詩如畫景色的人，都不禁贊嘆，眼前美景竟有世外桃源之感。

鏡頭拉近，船上的兩人，其實沒那麽安靜。

王一泊額頭上已經冒了薄汗『贊哥，你左右手出力要平均，這樣我們船才能直行，你右手太用力，我們都要轉圈了。』

肖贊『老王，急什麽？我們慢慢劃就好？又不是在比賽，劃這麽快幹嘛？』

王一泊『我只是說，前進要這樣劃，不然船又要偏了。』

肖贊『前進去哪，你要劃到終點線呀？』『人家劃船都是享受過程，你急什麽呢？』

王一泊。『先把旁邊那幾艘甩了，這樣我們才能真正獨處。你的左手要用點力。』

肖贊『王一泊，你閉嘴。』『我不劃了，你自己劃吧。』

一直被嫌棄的肖贊決定放棄，放下了劃槳，背靠在船邊，一臉耍賴地看着王一泊。

王一泊『你，算了算了，我劃吧。』

王一泊始終對耍賴的肖贊沒辄，一人認命地劃得滿頭大汗。肖贊在夕陽的柔光下笑地開懷。『加油，王一泊，劃快一點，左右手用力要均衡喔，船才不會歪。』

王一泊被那個笑容逗得滿心歡喜，無奈地笑笑。

去年的夏天，他就是被這樣欠欠的笑容，迷得送出了整個人的身心，丢了整個人的靈魂。

一時間，王一泊幾乎忘了他的事業正深陷腥風血雨之中，在這清澈如鏡的太湖之上，肖贊的笑容有如神體護身，讓他無所畏懼，仿佛這世界的惡意完全被阻隔在那笑容之外。

肖贊看着王一泊認真劃船的神情，忍俊不禁。

王一泊咬牙死命地往前劃着，如同他總是滿腔孤勇地要證明王肖的愛情，是世間之最，是絕對天選，無凡人能敵。而肖贊剛好相反，他總是晃晃悠悠的，低調從容地享受相愛的過程。不愛張揚的他，唯獨縱容着王一泊的不管不顧，任他滿世界炫耀着，他就笑着看着跟随着。

王一泊認命地認真地劃着，在偌大的太湖上，沒多久後，他竟真把其他船只都遠遠甩在了後頭，湖中心只剩他們這艘船。王一泊終于歇手，背靠着船邊休息，兩人相視一笑，再一同看着遠方的夕陽西落，景色美得一點也不真實，兩人當下都享受這難得的靜谧。

過了一會，天空似乎籠罩了一層藍黑布幕，能見度開始降低，湖面上竟然還突然起了霧，讓他們擡頭幾乎已經看不見其他船只。多像頂流的世界呀，在制高點上，環顧四周，皆是動蕩朦胧的霧霭，身處其中越是孤獨。幸好，兩人就在同一艘船上，同舟共濟，伸手就可以觸摸到彼此。

在邊上瞧着瞄着看戲的人多，想要套交情沾紅氣的人也多，倒是原本真實的朋友因為避嫌，不想被說蹭熱度賣熟識，一個個疏遠而去。爆紅之後，肖贊前團員的聚會，幾乎都沒有了他。肖贊平常不拿這說事的，但王一泊看得出來，他心裏介意的很。

王一泊『我們該回去了。天色暗了。』

肖贊『嗯，我們不會是最後一艘吧？』

王一泊『最後就最後，有什麽關系，岸邊也沒人在等我們。』

肖贊『人家船東要收拾回家的，王一泊。』

王一泊『喔，那你要不要幫忙劃一下，我手有點酸了。』

肖贊『年輕人累了呀，我還以為你精力無窮呢。』

王一泊『我慢慢劃也是可以的，是怕你肚子餓了。』

肖贊心暖地，拿起了劃槳，有默契地随着王一泊的節奏劃着前進，沒多久就脫離了那場大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