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09

「甚麽時間了，還在睡？」

是她拼命的按門鈴和敲門，才把我從睡夢中喚醒。時間的确不早，已經差不多兩點鐘；她早已退了房，把行李也寄到禮賓部。我還是宿醉未清，昨晚是糊裏糊塗地睡了，還沒洗澡呢！可她卻嚷着要我跟她去 Cloud 9 喝酒。我也只能從了，以極速洗了個澡，梳洗好，跟着她到了酒店的八十七樓。開始覺得她是在鍛鍊我的酒量。

「Cadence 你是在訓練我喝酒嗎？每天都要灌醉我。」我吃着花生，喝了一口不知名的雞尾酒。酸酸甜甜的，還好。

「對啊！要不然以後我要找人陪我喝酒，但你喝一、兩杯就醉了，多掃興啊！」

「喝酒傷肝啊！」聽罷，她是出盡了力地在笑。

「你告訴我你今年到底幾歲呀，啊？」

我只能傻笑。誰都說我這不是成熟而是多慮；我從來就不是那種懂得放開懷抱、享受人生的人。

「對了！把你昨天照的那些照片都發給我吧！」

「怎麽發？」

「喂！你不是該很清楚那些科技呀什麽的嗎？」她笑着質問我，害我都不敢擡頭了！「Whatsapp 給我不就行了？」

「我沒你的手機號碼。」我掏出手機，随便按了幾下。她二話不說就拿走了手機，在其上按着。

「這就有了！」交回給我的時候，電話簿裏已經有她的手機號碼和頭像。

我把我們的合照發送到她的手機；她也立即查收。看着，她笑了，象是很滿意那張照片。

「你看，我是不是年輕了很多？」她把手機遞到我面前，讓我看那張合照；象是我沒看過一樣。

「你本來就年輕。」我不是說謊。她其實看起來比她的實際年齡要少幾歲；只是平日她都不茍言笑，才沒讓人察覺。

「讨厭。什麽時候變得那麽口甜舌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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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事實而已。我不懂得說謊。」話剛落，她就笑得身體都彎了，不停地在點頭。

差不多四點鐘，我送她到酒店的大堂，看着服務生把她的行李放進房車的行李箱。她笑着說，「我先回去了！你要好好學習，別偷懶！別去泡那些上海姑娘！」我是楞了在那兒，接不上話。她偷笑，揚了揚手，說了一聲bye，就坐進房車裏，揚長而去。

心都飛到你那裏了，還能看得上其他女孩嗎？

我突然感到有點寂寞，打的去了外灘吹風。上海的五光十色，跟香港的一樣，總讓人份外感覺到孤寂。在自家地方還可以有一大堆的活動讓人消磨時間；只身在上海就什麽也沒有。我都不敢想象這往後的兩個星期我會怎麽樣了！突然就很想回家；什麽大好前途、被公司重用的什麽都不那麽重要了！

然後，手機震動了一下。她發來了一個whatsapp短訊。『等飛機是最悶的事情。你在那？』于是，我拍了一張從外灘看浦東的照片，發送到她的手機。『悶蛋在寂寞的外灘。』才沒有一分鐘，她就回覆。『去泡上海姑娘了？』我冷笑，看了看外灘上開始亮起來的燈，『一個人。我喜歡港女。』

就打從這天開始，我們都以whatsapp來通訊。除了上課的時間，我都會查看手機，看有沒有她的短訊。下課後，我更是立即回到酒店，就抱着手機跟她聊。周末，我就跑到一些景點，拍幾張照片，發過去讓她看。有時候，她也閑着跟我聊；大多的時候，她都在忙，偶爾才回覆一下。我總這麽單方面等着，也試過點了一瓶酒，百無聊賴地等。

縱然知道這樣的交往是危險的，我還是沒法子停下來。有一刻，我甚至天真地覺得這樣的交往可以永遠。直到回港前的那個星期三，她發來了一個短訊，然後就在whatsapp上音訊全無，我才驚覺這一切都是我單方面的幻想。『今天，我上了律師樓簽字離婚了！就這麽磋跎了十年；原來盟誓的确不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