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10

甫下機，我再發她一個短訊。星期六的夜晚，應該不會還在公司裏忙着吧！坐在機鐵上，我沒有放開過手裏的手機，一直就盯着它在看。我的心裏一直就很不安。她沒有回我任何一個短訊，彷彿就人間蒸發了一樣。要不是從財務部的同事裏打聽到她有上班，我大概早就逃課飛回來了！

『在忙。明天找你。』一直等到晚餐後，才收到她這幾天裏的第一個短訊。

我的心并沒因此而放下，反而多了點唏噓。小朋友！人家是大企業的財務總監，人生閱歷要比你豐富多了！要是她有自己也處理不了的事情，你再不放心你都做不了什麽的吧！別以為跟人家喝過幾杯，去了一趟周莊，就能管着人家，好不好？

我抱着這樣的想法，并不怎麽安寧地睡了！

周日，她果然發來了一個短訊，邀我吃午飯，地點卻老遠的在愉景灣。我竟然沒抗議的就快馬趕了過去。她坐在露天的位置，喝着酒，臉容是倦透了！本來想要吐槽式的打招呼，都因看到她那努力從疲累中擠出來的笑容而吞了回去。

「你還好吧？」我點了一杯可樂，便坐在她的旁邊。

「沒什麽。你呢？」

「都一樣。我能怎麽樣呢？」我笑着；她也嘗試擠出笑容。「你真的沒事？」

「我能有什麽事？」她微笑，喝了一口酒，「說要離婚都不是現在的事了！」

「他開出了很離譜的條件？」不由得我這麽想。像她那樣能幹的女人，賺得比男人要多根本不是一件什麽罕見的事；一些男人沒底氣的要分女人的身家也時有聽聞。要是他們有孩子，情況就更不堪設想。

「沒有。」她笑了笑，當然明白我在想什麽。「我們一向都是財政獨立，也沒有小朋友，分開只是簡單的簽個字而已。」

「那他對你态度惡劣了？」

「沒有。簽了字以後，我們還共渡了這幾個晚上。十年來，從不曾這麽和諧過。」

誇張點說，我是石化了，傻了眼的瞪着她！這是那門子的離婚？就算不是大吵大鬧的分了，來個再見也是朋友的和平分手，也不是這邊簽了字離婚，轉個眼就一塊兒滾到床上去的吧！我是徹底的被打敗了，只能無語地喝着可樂，看着遠處沙灘上享受着家庭樂的老老幼幼。

「那...」我是等吃完了東西，才能再開口說話。語氣卻不太友善。「你為啥悶悶不樂？」

「只是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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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冷笑，嘲笑着自己的白癡，「也對。幾個晚上的确挺累的！」

「你覺得我很cheap，是吧？」

我當刻立即清醒多了！我是誰？只是一個暗戀着她的小孩而已。光天化日之下，她是公司的財務總監、第二把交椅；我就什麽都不是。我能用怎麽樣的一把尺來衡量她是不是很cheap？就算是我真覺得她cheap，我能說得出口嗎？

「沒。」我冷冷地回答。心裏是不好受的。

「Cyrina。我的确不快樂。」

這麽一句話，竟然就把我的心情全倒過來了！看着她臉上的确是憂傷多于疲累，我的心就軟下來，什麽惱火都沒了。

「我們...」我又再把視線轉移到沙灘上。原來，坐着坐着，已經是夕陽西下的時分，「到沙灘上吹吹風吧！」

「吹風？」

「看看日落，心情或許會好一點。」

我們就這樣并肩坐在沙灘上，不發一言，看着夕陽完全掉進海裏去。游人都已散去，風吹得更是急勁。她倚在我的肩膀上，摟着我的臂膀。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氣，繼續無語。

「Cyrina。謝謝你。」

「我都沒做什麽。」

「要不是你陪着我，這幾個月對我來說是很難熬過的。」

「是嗎？」

「你為什麽對我那麽好？還是，你對所有人都那麽好？」

「我才不會對所有人都那麽好。」

「那為什麽對我那麽好？」

我沒有回答，就只看着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