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腳印
◎——是疏忽還是誘餌?◎
小狐貍望着玉揭裘,心中忿忿地想道,每回見到江兮缈他都要這樣魔障似的呆一陣嗎?
一點都不像他了。
她撇撇嘴。
氣氛凝滞,突然之間,是師姐先破功笑出聲。
剛才的威嚴一下消失不見,她搭住玉揭裘的肩膀,回頭說:“吓唬你的啦。別怕,這位姑娘也先跟我們過去,進去說好嗎?”
小狐貍看着江兮缈的笑容。那張臉和她那麽像,同樣是笑,可正如之前玉揭裘說過的那樣,那是和小狐貍大相徑庭的笑臉。
天朗氣清,毫無負擔,不會令人想到躁動的暑熱,但也沒有任何秋夜的陰郁。
等到進到了室內,江兮缈才将事情托出:“實在抱歉,也請你們不要怪罪方才的官差大哥。此事還在嚴格保密中,怕說出來引得百姓動蕩。其實,大都內已有了妖物作祟的跡象。”
小狐貍訝異:“妖?”
玉揭裘有過遲疑,終于還是主動開口:“師姐,先前我沒有交代。她……是狐妖。”
小狐貍轉動着眼睛,有點不确定,他們師姐弟會不會要大吵一架之類的。說心底話,她還挺希望他們吵一吵的。畢竟誰都不會希望自己喜歡的人跟其他女人關系太好。她甚至還想,要是玉揭裘被師姐罵傷心了,她就趁機去安慰他。
然而,江兮缈卻握住他垂在身體兩側的手。
她善解人意地說:“我知道,沒事的。你肯定有自己的籌劃。倒是我,眼下亂了你的安排。”
江兮缈看着小狐貍,有些無奈地說下去:“狐貍姑娘安心。小玉是知道我的,我對善妖,向來不像他們男修那般斬盡殺絕。這話我只在這說,也勞煩你們切忌傳出去。
“大都內出現的那妖怪已奪去數十人的性命,且取走死者的頭顱,可謂嗜血至極,殘暴無比。唯一的線索,是宮牆上的一個血腳印。足以推斷出,那妖怪是宮中出來的。斑窦的王族顧及顏面,害得如今調查也很十分艱難。”
從頭到尾一直安靜的瑞生突然詢問:“公主可有受傷?”
江兮缈瞥了他一眼,不認識,卻還是答了:“殿下安好。不過,如今初步斷定,這孽障是只狐妖。”
玉揭裘勾起唇角,不疾不徐地說:“妖物的痕跡各不相同。拿狐貍的核對查驗一下便是。”在他看來,這并不是什麽大問題。
“狐貍。”
他叫了他對她的稱呼。
然而,那總是不假思索應答的聲音卻沒響起。
小狐貍僵直在原地,仿佛被無形的蛛絲緊緊纏繞,動彈不得。
收縮後的瞳孔微微震顫,她好像被人攥住了魂魄。玉揭裘低下頭,與她對上視線問:“怎麽了?”
被強行打斷思緒,小狐貍這才回過神,驟然擠出笑意道:“啊,嗯!好啊!”
江兮缈說:“那就勞煩姑娘跟着那位大哥去一趟了。驗明了真身,往後也好行事。”
小狐貍連連點頭:“江娘娘說得是!”
“往後喚我兮缈便好。”江兮缈笑了。
有人走來耳語了幾句,江兮缈若有所思,而那負責的官差也告訴他們:“這狐貍精跟那作亂的狐妖确實沒關系。”
“既然如此,事情便算了了吧。”玉揭裘說,“師姐……”
官差陸陸續續退出去,帶上了門。
江兮缈微微舒了口氣,好像有些糾結:“小玉,你……若是願意,我想請你幫個忙。”
玉揭裘當即上前,原先自如的神情消失了,轉而被擔憂取代。他湊近了,似乎是不願她無措:“師姐但說無妨。”
“宮中發生的災禍,實則不止是妖,還有麻煩事。我獨自一人,勢單力薄,我怕……”江兮缈側過臉,又無助地垂下眼睛。
明豔照人、正道曙光般的女子。
溫和從容、沉迷于她的男子。
她像是在傾訴,而他則如同海岸上撿拾貝殼的旅人,将她的每一個字視若珍寶,為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打斷這良辰美景的是桌椅被撞到的響聲。小狐貍不慎沒站穩,因而踢到了凳腳,還把裝飾用的雕花木刻弄斷了。她吓了一跳,連忙蹲下身去。
完了,不會要她賠吧?
小狐貍難為情地傻笑起來:“對……對不起,我好笨啊。”
仿佛因這動靜才想起自己還有旅伴,玉揭裘這才抽身走來,替她檢查怎麽裝回去,嘴裏還叮囑:“下次別碰了。”
她則用力地點頭:“哦!”
結局是玉揭裘為她弄壞的桌椅向守城門的官差賠償了銀錢。
小狐貍捉住玉揭裘衣角,用力拉了拉,說:“我們還是別留下了吧?”
他流露出不解。
小狐貍猶豫半天,最後擠出重複過千百次的說辭:“你……你不是答應了我嗎?咱們一起回師門,你把妖丹給我,我再回家的。”
玉揭裘驀然記起什麽,立刻告知說:“我去讓師姐幫忙。等把妖丹還了你,你便能走了。”
“诶等等!”小狐貍有點着急,“那你還去宮裏嗎?”
“師姐都這樣說了,我怎能獨善其身。”說着,他笑了一聲,“你不會是在害怕吧?”
小狐貍最恨玉揭裘在這種事上莫名其妙的敏銳。
她擡高聲音,用看似理直氣壯的話來掩飾更深處的心虛:“怕又怎麽了?那妖怪那麽吓人!就你不怕死是吧!瘋子!”
他卻加深笑意。
庭院裏的太陽暖洋洋,好文雅國度裏,家家戶戶都出來曬書。
小狐貍惡狠狠地說:“笑什麽笑!”
玉揭裘用含笑的眼睛去望她:“我笑你不單怕自己死,還怕我死。”
她有怒氣要發,卻被輕輕拍了拍腦袋。玉揭裘臉上的笑影已墜到漆黑的影子裏去,他說:“不用怕。”
小狐貍不知道他言下之意是什麽。
是不用怕他死。
還是因為他會保護她,所以不用怕她死。
料想也不會是第二個。
他最想護住、會傾盡全力去棒的幫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江兮缈。就算她站在再高的高山之巅,只要她招招手,他就一定會不顧艱險登上山去。
玉揭裘剛走,突然間,一股力量抓住了她的手。
瑞生把她的手拿起來,确認上面幹幹淨淨。他說:“你兩只爪子并沒有按過油墨的痕跡。小狐貍,去驗痕跡時,你動了什麽手腳吧?”
小狐貍甩開他的手,故意朝被按過的地方吹氣:“疼死啦!”
“但我相信你沒幹那些妖祟的事。因為我們朝夕相處,你不可能到大都犯了案再回來。”瑞生說。
小狐貍有些逆反:“小木偶。活在世上,可別太相信自以為的真相才好。”
瑞生還是那副不會生氣的樣子:“多謝教誨,我記住了。”
馬車裏鋪滿繡有皇家家紋的布帛,面對面的座位中間,還布置了底下能燒炭的小桌。
只有三個人,小狐貍與瑞生并排落座。
路途漫長,天氣暖和,大家都打瞌睡。
他們輪流睡覺,留一個人放哨。這是之前過夜定下的規矩。
駛入宮門時,小狐貍感覺到極其強烈的痛苦。
鼻腔裏湧入血腥氣,手也麻痹得失去感知。一時之間,仿佛長出鼓起的膿包,人類的臉上浮現出狐貍的模樣,卻又被她強行壓制。
小狐貍咽了一口唾沫,竭力迫使自己恢複神智。
她還是跟來了,不是為了纏着玉揭裘不放,而是覺得有些東西逃不掉,總該面對的。
在宮中,江兮缈不是女官,也不能像民間一樣通俗地叫“菩薩”或“娘娘”,所以直接被人不倫不類地喚做“江姑娘”。
這下幫手增加,瑞生和小狐貍被草率地介紹成玉揭裘的随從,玉揭裘則是“江姑娘的師弟”。
宮中光景可不是誰都能見的。
按理說,尋常平民百姓,能進到王公貴族住的地方,這奢華勁就夠驚嘆的了。
但玉揭裘只顧着詢問妖物的事,小狐貍沒精打采,瑞生則對外界漠不關心。三人都格外鎮定,倒叫人覺得新鮮。
穿過禦花園,江兮缈突然站定。路上遇到貴人,修道者不必行禮,卻也還是該問候。
只聽一個雍容華貴的老人說:“鬧得烏煙瘴氣的。”
這聲音聽着十分特別,仿佛一塊豬油從耳朵裏滑下去了似的,讓人不太舒服。
他帶了浩浩蕩蕩一片人,離開都要好一陣。
江兮缈低聲說:“這便是宮中總管,路公公。”
排場像皇帝的太監。小狐貍問:“看起來,這位公公對宮裏的亂子并不上心。我們進來是誰批的呢?又是誰召來的兮缈你呀?”
江兮缈落落大方地回答說:“你說得不錯。召我來的,是陛下的弟弟,親王殿下。”
接觸過斑窦王室的瑞生也補充:“彌彌殿下是帝王的妹妹。親王殿下是彌彌公主的二哥,能文能武,又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在斑窦境,乃至于其他國度也十分有名。”
小狐貍邊想邊點頭。
另外三個人走得快,繞過了拐角。小狐貍卻放慢腳步。
旁邊的宦官們已移動到隊尾。
突然間,她覺察到什麽。
小狐貍一個掉頭,緊緊拽住走在最後那個太監。
小太監一回頭,露出一張集龅牙、麻子、臘腸嘴、朝天鼻于一身的醜臉。
作者有話說:
我宣布全文戰力top,表哥
感謝在2022-01-22 23:42:47~2022-01-23 23:22: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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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評論:
【到現在女主的名字還沒說,我該怎麽稱呼這個小可愛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表哥】
【皇宮裏是不是有對妖的壓制啊,或者是那只大妖對狐貍的壓制】
【哈哈哈哈哈哈表哥】
【表哥好可愛哈哈哈哈哈哈】
【表哥就是個開心果】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本來有點緊張氣氛,看見表哥突然破功2333】
【表哥你也在呀】
【看着就有點害怕。】
【啊難道說這個作案的狐貍和女鵝是親屬關系?】
【每章都看得我提心吊膽的,恨不得先攢到開頭的情節】
【表哥你真厲害】
【狗表哥怎麽又在這裏了?!】
【不夠看啊,想直接跳到炸死發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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