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誰還不遇見個把流氓(倒V)
蔣意歌湊近了一些,身上沐浴露的香味時不時地就鑽進她的鼻子,季優紅着臉往右邊挪了一點,企圖離他遠一些。
蔣意歌再次湊近,輕聲說道:“時間還早,我們就這麽坐着也挺無聊的,要不要,做點什麽?嗯?”
他尾音顫顫的,如同一塊璞玉撞擊在了她的心上,她的心髒開始怦怦的亂跳,毫無節奏。
“你……你……你什麽意思?”
他眨眼笑了笑,慢慢地伸出手,那方向似乎是她的扣子。季優再一次瞪大了眼睛,驚恐萬分。
他的笑意越來越濃,那只手幾乎就要碰到她的身體,然而下一秒,他依靠在沙發上,收斂了笑容:“我來幫你對臺詞吧!”
“啊?!”季優愕然,低頭一看,手裏的劇本沒了,在他的手上。“哦,謝謝你。”
“怎麽了?不喜歡我幫你對詞?”
“沒有!我很喜歡!”
“可聽你的語氣,好像很失望?”
季優臉上的火辣,蔓延到了耳根子,她大聲說道:“哪有!趕緊對詞!我明天要進劇組了!”
“哈哈哈……”他忍不住大笑起來。
季優氣急敗壞地瞪他:“你笑什麽?!”
“劇本很好笑啊。”他揚了揚手裏的劇本,眼眉含笑。
他哪裏是在笑劇本,分明是在笑話她,她怎麽會不知道呢。想到這裏,季優的臉更加紅了,她剛才是哪根筋不對,怎麽就想歪了呢?
不過,他說了幫她對臺詞,就真的認認真真地在對詞,笑話她一次之後,再也沒有做其他幹擾她的事情,甚至比她還要全神貫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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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他只是坐在那裏,偶爾撘幾句,可是那語氣、那神态,偶爾的小動作,無一不是一場好戲。季優都要開始懷疑,眼前的人是一個比自己還要專業的演員,他不過幾個眼神就能将這個角色演活了。
“蔣意歌!”一場戲結束,她忽然叫他。
“嗯?”他略微擡頭,眸光将她鎖定。
“你是專業演員吧!你肯定是某個影帝因為一些原因退出娛樂圈了!”
他佯裝遺憾地說道:“我倒是希望自己是影帝,只可惜我連娛樂圈的門都進不了,沒人肯簽我啊!”
“上官錦呀!”
“他?”他敢嗎?
“要不等以後我發達了,我簽你吧。”
“你想做經紀人?”
季優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确切地說,我想做導演。”
蔣意歌也點了點頭:“《喜洋洋》應該出新一季了。”
季優愣了下,旋即明白過來,瞪了他一眼。
“你才拍動畫片呢!”
他将劇本收了,靠在了抱枕上,腿微微動了下,似乎是坐得久了不舒服,尋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
他說:“那你想拍什麽,說給我聽聽。”
“我爸爸以前是導演,他留下了一個劇本,寫得非常好,故事也很好,我的夢想就是将這個劇本拍成電影。這也是我進娛樂圈的目的!”她輕輕地垂眸,但卻全都是堅定,她堅信這是一個可以感動大家的故事,堅信自己能夠做好,只是需要機會。
“我幫你拍。”
“真的?!”她一時激動竟然抓了他的手,而他也沒有松開,由着自己的手在她的掌心,有些溫熱。
“你的願望我會幫你實現的。”蔣意歌唇邊的微笑慢慢地綻放,莫名給了人一種信任。她本不該如此輕易相信別人,因為這件事确實難辦,上官錦也說過,投資拍電影不是簡單的事情,需要考慮的東西太多太多,而他輕易地答應下來,她竟然會相信,竟然有滿滿的期待。
季優莞爾一笑:“謝謝你。”
無論是不是真的,她都感謝他。
而他那會并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答應她,這與自己最初的想法是背道而馳的。
正午的陽光火辣,曬着這一片土地,好似要烤焦了一般。光禿禿的岩石峭壁,漫天飛揚着塵土,一片衰敗的景象。方才這裏剛剛經過一場倒塌的時間,只有一人從裏面逃了出來。
季優穿着破舊的衣服,滿身的塵土,精致的臉上呆傻震驚,她似乎難以置信這一切,她望着那一片廢墟,眼神之中是一片的絕望。因為是啞女,所以哭不出來,只長大了嘴巴,無盡的絕望。
“咔!”導演喊了一聲,“很好!季優這一條太棒了!”
他在機器前看了季優的整個表演,這是這部電影的最後一個鏡頭,她展現得淋漓盡致,他感覺到,季優就是影片之中的那個人,那種靈魂的碰撞,讓他也險些落淚。
然而,季優還跪在那裏,望着那一片的廢墟,久久震驚。那種強烈的悲傷,讓她無法自拔,這段時間以來,為了演好啞女,蔣意歌帶她去了聾啞學校,跟幾個啞女一起相處了幾天,她才漸漸地感覺到,啞女的世界該是如何。
“季優收工啦!”
副導演喊了一聲,他們都有些奇怪季優在幹嗎。
謝導擺了擺手:“都別打擾她,這是個好演員。讓她自己從戲劇裏走出來吧!”
大家開始收拾東西,陸續地離開。
季優胸口憋着一股悲傷,無處發洩,她難過,她忽然想要扒開這一片廢墟,替女主角去尋找那個因她喪生的男孩,這一場愛情是解救,是付出,可卻沒有人能夠得到回報。
蔣意歌來的時候就看見了這一番場景,他讓陸橋推他過去,揮手讓所有人離開。季優沉浸在悲傷之中,始終沒發現他,直到她打算用手去挖掘那些碎石頭的時候,他抓住了她的手,輕聲說道:“戲如人生,可是人生不能如戲。季優,該回家了。”
她扭頭看見他,“哇”的一聲哭起來,撲進了他的懷裏。眼淚混合着臉上的泥土,全部抹在了他昂貴的西裝上,她哭喊,只是發出嗚嗚啊啊的聲音。
蔣意歌撫摸着她的頭:“乖,別哭,說話吧,你是季優,你可以說話。這部戲已經結束了,演完了。”
一個好的演員,最糟糕的是不能入戲,始終游離于角色之外。而恰恰最怕的是,你入戲太深,無法自拔。此時的季優,就是有幾分魔障了的感覺。這兩個多月的拍攝,讓她徹底地陷了進去。
她從他懷裏擡起頭,一張臉哭得像只五花貓。
“我是不是哭得特別丢人?”
蔣意歌點了點頭:“我習慣了。”
季優還止不住地抽泣:“你為什麽要來啊!上官錦才是我的經紀人,他都不來看我拍戲,你為什麽要來?”
蔣意歌笑了笑,唇紅齒白的模樣。
“我覺得你肯定餓了,所以我就來了。”
那并不是一句動聽的情話,可是那一刻讓季優心裏洋溢出了暖流,迅速地走遍了全身。
轉眼五月來臨,季優發了新專輯,是上官錦逼着她錄的,收錄了三首電視劇電影的主題曲,唱歌的技巧她也漸漸地學到了一些,歌聲已經不至于讓人崩潰。她的生活如炸開鍋了一樣,火花四濺,沒有一點縫隙了。
上官錦沒有再幫她接電視劇,她成功地走上了大熒幕。六月,謝導的電影鋪天蓋地地開始宣傳,這部電影作為柏林電影節的開幕電影,得到了非常大的重視。
季優仍然不怎麽會面對媒體,她有時候會很羞澀地笑,有時候會有點呆呆的,對此上官錦非常頭疼,告訴她回家對着鏡子練眼神,可是季優就是個屢教不改,拍戲累得半死,回家倒頭就睡。
睡夢中,感覺到有人進來,腳步聲她很熟悉,那人為她蓋好了被子。
季優睜開眼睛,對他笑了:“夏一我現在真的是大明星了。”
他不常看電視,但是有關于她的一切消息,他都知道。他摸了摸她的頭發:“開心嗎?”
“嗯!”她用力地點頭,“這是我的夢想!”
夏一悵然:“真好,你還有夢想。”
季優感覺到了他的消極:“你怎麽了?”
“在娛樂圈裏要保護好自己知道嗎?”
“你放心,我的經紀人很好。”
“以經濟為前提的人,會對你多好?季優你這人就是一根筋。多休息,別那麽拼命,錢夠花就好。”
“夏一你怎麽了?好像在交代遺言一樣,你要出遠門?”
“你看出來了啊!是啊,要出遠門。”
“吓我一跳,你去多久?”
他的眼睛轉向了一遍,似乎在望着什麽,微微握緊的拳頭,好像是想去抓住什麽,但最終他只是笑了笑說:“我可能就不會回來了。我好像還沒跟你說過我家的事情,我媽媽是我父親後娶的老婆,我還有個哥哥,他們非常出色,而我從小體弱多病,并且從小不愛說話,被他們當做怪胎了。後來我因為一些事情離開了那個家庭,本來呢,我可以一直在這裏的,可惜我的哥哥車禍去世,沒有人可以繼承我父親,他因為哥哥的死病危,幾個叔叔瞪大了眼睛盯着。父親這才想起來我還沒死,所以季優,我得回去了。”
夏一從來沒有跟季優說過這麽長的話,她接收到太多的訊息,腦袋幾乎放不下,什麽生死,什麽病危,她聽到的只有夏一要走了,從此以後,她就是一個人,只是一個人了。
“你真的不回來了嗎?”她問他的時候,盡量克制自己,可還是顫抖了聲音。
他微笑:“我放棄了自己,以為誰也不在乎,可忽然發覺,原來還是有人惦記着我,沒有放棄我,盡管他是出于某些目的,可我仍舊開心,如同你現在一樣,季優你明白嗎?”
她點頭,如何會不懂。
夏一抱了被子,在她的地板上睡了。
“哪,你只是回家而已,又不是進監獄了,我們還是經常能見到的吧,還能常聯系的吧!”
夏一笑了笑,那跟進監獄還真沒什麽分別。但是仍舊點頭“嗯”了一聲,讓她寬心。
第二天搬家公司來的時候,季優特意請了半天的假盯着,夏一并不在,他先前跟工人說好了搬什麽東西,他帶走的東西大多數是他們一起買的玩意兒,并不值錢。她捧着一只杯子,裏面的茶早就喝光,咬着杯口,拿眼睛掃射他們。
偌大的房間空曠了,她忽然想念起頂層的那個閣樓,縱然簡陋狹小,可是他們住了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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