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淩萱和看見窗外的樹被狂風吹得搖搖晃晃,起風了,怎麽明明開了暖氣,又穿了那麽厚的衣服,卻還是覺得冷呢?

“萱和,律所還缺人嗎?”楚清棉淡淡的問。

“怎麽突然問這個?”淩萱和收回神思,随意的問。

“我辭職了。”

沉吟了一會,淩萱和說:“唐永浩那件事?”

得到的只是一個承認的單音。但已經足夠讓淩萱和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你真是,真是……”卻不知道如何說。

嘆了口氣,淩萱和說:“當年的法律大才女,可是你丢了法律那麽久,能撿起來嗎?”

“不知道,我給你做助理吧。”

淩萱和擺擺手,“我可不敢。我還記得你當年惱我不認真,天天恨鐵不成鋼的督促我。不然我哪裏考得過司考。”

“往事不要再提你不知道嗎?好了,就這樣決定了。其他事情你負責搞定。”楚清棉卻笑了,望着淩萱和,就這樣丢了個難題給她。

“你也不問我答不答應。真是的,就會奴役我。好吧,其他事情我來處理。你是不是和簡之遙混多了,都學無賴了……”淩萱和突然打住了,懊惱着自己又提起了那個名字。而楚清棉只是淡淡的,沒有說話,連剛才的微笑,都還是挂着的。

于是淩萱和生硬的轉了個話題:“我明天去處理一下,那你明天幹什麽?其實我比較想陪你,怕你胡思亂想。”

“不會啦,我明天也有事,你放心去。不然我就是無業游民一直賴在你家吃窮你。”楚清棉維持着她的笑容,還用輕松的語氣和淩萱和打趣。可是在淩萱和看來,就算冷着臉還好,可是這實在是不太正常。

淩萱和只好說:“那你先告訴我你明天要幹什麽?”

楚清棉看着自己的雙腿,沒有看淩萱和,低着頭輕輕地說:“嗯……我想先去一趟酒吧看看有沒有攝像頭,然後再去查一下唐永浩那件事,我覺得有蹊跷。”

“她這樣對你,你還去查這些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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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件事是因為她說她被下藥了。第二件事是因為那是我之前的工作,不是因為她。”

“她騙你,你騙鬼呢!”淩萱和憤憤然的說:“真搞不懂你。要去就去吧。我去拿把備用鑰匙給你。”

楚清棉只是閉上了眼睛,千頭萬緒不知道該從哪裏理起,幹脆不理了。起碼她有事情可以做,沒有必要,因為一個分手,就放任自己沉淪悲傷之中。

生命那麽短,那麽短。卻還是想,快點把這段時間過去。每閑下來一刻,果然就像萱和講的那樣,開始胡思亂想呢。有人說,可以用工作麻痹自己。可是,楚清棉苦笑着對自己說:“你真失敗,連工作都沒有了。”

随手拿起一本書,翻了幾頁,鉛體字變成了一只只螞蟻,鬧得人心神更加不寧。楚清棉只好睡倒在沙發上,輕輕的說:“好吧,既然那麽想要去想,那就想吧。一切,明天再說。”

第二天一大早,楚清棉就去了酒吧,只是當她站在門口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多大的錯誤,哪裏有酒吧大白天開着的。于是她便只好改計劃,正在琢磨着如何開始調查,她知道自己現在既不是記者,又不是律師,貿貿然的去調查只會打草驚蛇。

這時卻接到了楚傳業的電話。

“哥,什麽事?”

楚清棉一問完,楚傳業立馬低沉的說:“你為什麽辭職?”

“你怎麽知道的,你是在我身上裝了監視器?”楚清棉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學會用這種輕松愉快的語氣講話的,原來這樣講話并不難。

可是楚傳業卻沒有領會到她的輕松,“你不是說你喜歡這份工作嗎?現在辭了你幹什麽?”

楚清棉根本不用看見楚傳業,就能想象出他皺着眉頭的樣子。她翹起嘴角,“不小心知道了一點自己不喜歡的東西,忍不了,就辭了。灰色地帶嘛,你懂的。辭了幹嘛?辭了回歸你們的期待,去做律師啊,不好嗎?”

“說實話。”

楚清棉聽出了楚傳業的不耐。嘆了口氣:“你幹嘛總是要逼我呢,從小到大都這樣,你那麽了解我真的好嗎?你那麽想知道,幫我查個人怎麽樣?”

“唐永浩?”

“你也知道這號人?商界和醫界難道也有內幕?”

“我怎麽覺得你現在說話學得處處帶刺?”楚傳業不滿的說。

“抱歉,哥,我心情不好。你有辦法查嗎?他的報道我也曾經經手,如果有內幕,我不想別人的名聲被我的報道所毀了。”楚清棉拿着輕微發燙的電話,感覺目前遇到的事情都像燙手的山芋,不知道是該放在手上,還是趁沒燙傷手,扔了它。但很多時候,人總是會冒着受傷的風險,去做真正該做的事情。

“我看看有沒有能夠幫忙的人吧。清棉,如果你真的不想做記者了,來我的公司做法務幫我忙吧。可是你不是說過……”

楚傳業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楚清棉說:“我不想靠你,你知道的。我想去萱和所在的律所,我只是想查清這件事情而已,其他的我不會亂碰。拜托,你不要老是當我是小孩子,我有分寸,何況就算我遇到什麽事情,不是還有你在嗎?好啦好啦。”楚清棉笑了,卻是真誠的,因了楚傳業認真至極的态度,因了那暗藏的關心。

挂了電話,楚清棉沒地方可以去,她才發現除了萱和,她已經沒有什麽親近的朋友。以前工作忙碌,并沒有這種感覺,而現在空閑下來,才發現時間多得可怖。但楚清棉不是害怕寂寞的人,她走進一家書店,發現已經好久沒有來過。

最近一次,似乎是半年前了吧。當初店面那麽大的一家老書店,如今面積卻縮小了一半。楚清棉拿起一本散文走到角落處的閱讀區,她選了個臨窗的位置。日光照射,有種平靜的思緒蔓延。長發披散在身上,觸到脖子上裸露的皮膚,有些癢。但沉浸到閱讀中,便再也沒有感受到了。

人最怕就是認真,包括愛情。

直到夕陽西下,暈紅了天邊,楚清棉才離開書店,她一直沒有吃東西,也不覺得餓,只是覺得沒胃口。她一向沒有注意飲食的概念,不過是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一切都随遇而安。她只要她想要的。

然而她不喜歡的酒吧,仿佛卻要纏着她似的,讓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進入。可是這樣的地方,總是讓她有些許拘謹的。楚清棉并不懂這裏的規則,并不明白這裏的男男女女為何要買醉,甚至不知道該找誰才能獲得她想要的信息。

她走進,腳步是亂的。她看着地面,害怕踩到興奮得不能自已的男女。她覺得自己格格不入,她甚至後悔為何要為難自己,去尋找一個所謂的答案。就算是真的又怎麽樣,難不成心裏就可以接受這樣一個愛人?

楚清棉嘆了口氣,突然意識到自己近來嘆氣的時刻明顯增多了。她有點難過,當心不再平靜的時候,卻還是獨自一人。她來到吧臺前,找了一個發型看起來最正常的服務生,問了酒吧是否有裝攝像頭的問題。卻得到了一個令人失望的答案。服務生嘴角上揚,似乎有些不耐,“這種不是燈光亂閃就是黑漆漆一片的環境裝攝像頭幹什麽?”

楚清棉走出酒吧,接到了淩萱和的電話,問她在哪。她報了地址,淩萱和說開車過來接她。她一愣,問:“什麽時候買的車?”

“有人借給我的,好了開車,不說了。”

淩萱和很快挂了電話,但楚清棉并沒有等多久,一輛黑色小車就開到了面前。淩萱和走下車,對還在發呆的楚清棉晃了晃手臂。卻看見楚清棉一直看着左邊。淩萱和轉過身,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倚着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們。

淩萱和氣不打一處來,她沖了過去,伸手就揚起一巴掌。說時遲那時快,楚清棉也沖了過來,抓住了淩萱和的手腕。

面前的那個人一驚,還以為會無端就被面前的瘋女人打到。就聽見一個淡漠的聲音對那個瘋女人說道:“她不是簡之遙。”

淩萱和聽見楚清棉篤定的聲音,疑惑的看了面前這個女人一眼。只見面前的女人發是微卷的,燈光太暗,卻也可以分辨出那張臉和簡之遙別無二致。她穿着黑紅相間長風衣,紅唇烈焰的,在黑夜中猶如妖魅。的确,和簡之遙平日的風格不太相同。

于是,淩萱和把手放下,問:“你不是簡之遙?”

只見那女人,把頭發捋了捋,有一種別樣的妩媚,她用那帶着些微沙啞卻又可以稱為性感的聲音,笑着說:“我還以為我只是看了你們幾眼,就要被扇巴掌。國內的女人都那麽生猛嗎?原來是我姐姐惹下的桃花債啊。”她挑了挑眉,對着淩萱和問:“怎麽?我姐姐上了你就跑了?那個濫情鬼。”

淩萱和聽着聲音也是可以确認面前這個的确不是簡之遙了,她冷冷的說:“看你也不是好東西,清棉我們走。”

“真沒禮貌。”那女人暗暗吐槽了一句,但卻伸出手來,橫在淩萱和與楚清棉中間,說:“我叫簡之潇,潇灑的潇。你們也可以叫我阿Kay”

楚清棉沒有說話,怕她尴尬,伸手輕輕一握,随即松開。她并沒有打算再說什麽,準備離開,淩萱和卻又加了一句:“簡之潇,簡之遙,真夠潇灑又逍遙的,哼。”

作者有話要說:

新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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