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律所裏的每個人本來都在幹自己的事,只是突然有個帥哥捧着一大束玫瑰走上來,瞬間引起了騷亂。玫瑰鮮紅,尚淌着露水,九十九朵,幾乎把送花的人都淹沒。所有人都在猜測花是送給誰的,直到帥哥說:“楚清棉小姐是在這兒嗎?請簽收一下。”

楚清棉在衆人羨慕的眼光下,皺着眉把花簽收了,她問:“誰送的?”

帥哥只是擺擺手,說:“是用電話訂的,沒有表明身份。”說完便咧開一口小白牙,笑笑離開了。面對衆人的八卦,楚清棉自己也困惑至極,正當楚清棉躊躇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她接到了一個電話。

“喂喂,花收到沒有?”

從語氣也能想象出那人的眉飛色舞,楚清棉不解的問:“怎麽又送花給我?你很沒新意欸。”

“真不解風情。你同事看到了吧~這樣我晚上約你,你就不可能加班了呀,我是不是很聰明!”

楚清棉簡直可以想到阿Kay滿臉快誇我的表情,她無奈地說,“你又想幹什麽?”

“找你玩啊,說真的,今晚有空嗎?快說有空。”

“有空有空,快說你要幹嘛?”楚清棉再一次問道。

“你想不想玩樂器,今晚樂仔他們也有空,喔,樂仔是我樂團的吉他手,我們打算弄一下新的曲子,我想帶你一起玩。”

楚清棉有點為難的說:“可是我對這個一竅不通。”

“沒關系啦,我教你啊,随便給我們的新歌提點意見,好了,就這樣說定了,我去找樂仔玩,你下班我來接你。”

真是……任性的人啊。

果然一下班,楚清棉就看見了一輛紅色張揚的車,阿Kay看見楚清棉,把車窗搖下,招了招手,又迅速關上,怕是已經被狗仔隊搞怕了,出個門都要全副武裝。楚清棉坐上車,說:“我真不明白,你怎麽愛找我那麽悶的人玩。”

阿Kay做了個鬼臉,然後哈哈大笑的說,“我是怕你悶死在自己的世界裏,所以來拯救你的小惡魔。”說完,把車一發動,喊着:“走咯。”

阿Kay把車開到一個廢工廠,很滿意的從楚清棉的臉上看出了吃驚的表情。楚清棉問:“這裏?大明星你逗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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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好啊,你不覺得這裏荒無人煙的,很适合殺人越貨,放火搶劫嗎?”阿Kay看到楚清棉臉上微妙的變化,又笑了,“開玩笑啦,你真可愛。這裏是我和樂仔他們的秘密基地。”阿Kay指了指遠處的一棟破舊的樓,“那裏是我們練習的地方,雖然說公司有給我們配地方,但是太循規蹈矩了,不好玩,樂仔是我出國前的朋友,後來我在國外玩音樂,他也過來了,不過其他人都是第一次來這裏。”

阿Kay拉起楚清棉的手,走進了樓裏。樓裏和外表沒什麽兩樣,破舊不堪,灰塵漫天,楚清棉有輕微的潔癖,但也不好拂了阿Kay的興。KEY樂團的人早就等在那裏了,阿Kay把樂團的人介紹給楚清棉,都是很年輕的小夥子,楚清棉才知道原來KEY樂團就阿Kay一個女生。

不得不承認音樂的世界是美好的,就連楚清棉這樣沒什麽音樂細胞的人也很快沉浸于奇妙的音符中。阿Kay拿了一把紫色的吉他給楚清棉,然後教了她基本的和弦和品,然後就和樂仔讨論新曲的事情。楚清棉按吉他按累了,就坐到一旁看阿Kay她們練習,直到入了神,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夕陽西下,酡紅的光漫射在所有人身上,有一種安詳寧和的氛圍,阿Kay練習完了問楚清棉剛才的曲子好不好聽,楚清棉點點頭,笑容在陽光下很溫暖。阿Kay突然說:“你別那麽溫柔的看着我,我會招架不住的。對了,和弦會按了嗎?”楚清棉笨拙的拿起了吉他,按了幾下,阿Kay笑着說:“你拿吉他的樣子很好看,但是也只能是裝裝樣子了,來,我教你。”

說完,把手覆于楚清棉的手上,放到了正确的位置,說:“要這樣,對,按穩。诶,你別松手啊……”

冬日的日光總是特別短,即使春天來了,正在漸漸的加長。轉眼就天黑了,肚子叫了起來,阿Kay突然對樂仔說:“喂,樂仔,我餓了,我要吃燒烤。”

樂仔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了燒烤所需要的一切東西,好像是早就準備好了一般。阿Kay笑了,說:“還是樂仔你最好。”

樂仔憨憨的一笑,沒有說什麽,黑暗裏沒有人看清眼睛的閃爍。

吃過燒烤,阿Kay和樂團的人告別了,樂仔堅持要送阿Kay回住所,卻被阿Kay拒絕了,她指了指楚清棉,說:“我和她還有點事情說,你先回去吧,明天見啊,樂仔。”

和樂團的人分別了之後,阿Kay和楚清棉回到車上,她問楚清棉:“今晚開心嗎?”楚清棉點點頭,說:“很開心。”

“做我女朋友吧。”阿Kay認真的看着楚清棉。

楚清棉搖搖頭,說:“我們只适合做朋友。”

阿Kay卻突然靠近,對楚清棉耳語了一番話。然後帶着笑看着楚清棉,說:“這樣對我們都有好處,試試吧,你能得到你的答案,我能得到我的快感。”

“你憑什麽認為我會答應你?”楚清棉沒有看阿Kay,而是看着車窗外,或許是郊區的緣故,天上孤零零的吊着幾顆星星,忽明忽暗的,不亮。

“不然……如果你答應我,我就附送告訴你,為什麽我會恨她?”

“你再恨她,也不會把她怎樣,不是嗎?”

“是啊,可我就是想讓她不好過,怎樣啊。”阿Kay歪着嘴看着楚清棉。

楚清棉笑了,說:“拜托,那我為什麽要讓她不好過啊?”

阿Kay抿起嘴,想了想,說:“不不不,你不要搞亂概念,你和我在一起的話,你說不定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至于讓她不好過是我的事情,這兩者沒有關系。”

楚清棉覺得阿Kay是個有很奇怪想法的人,不由得逗趣道:“亂來,根本就是一件事。那你知道我要找什麽的答案嗎?”

“唔,你想知道你要不要和她繼續走下去,對不對?”

“嗯?我的困惑有那麽明顯嗎?”

“還好吧,你要不要答應我啦?”阿Kay明顯很郁悶,怎麽都說不通呢。

“等等,你就不怕我和你在一起之後,把這些告訴簡之遙?”

“問題真多。”阿Kay撇撇嘴,“你和她不是分手了嘛,幹嘛要幹那麽無聊的事情。你想想,你和我在一起,簡之遙的表情會有多麽精彩,反正是她對不起你,稍微懲罰一下又怎樣哦,如果你愛上我了,說不定我也愛上你了,這樣多棒。但如果你對她舊情複燃了,我也不會攔你啊,對你百利而無一害诶。”

“我不做那麽無聊的事情。”楚清棉幹脆的說。

“好啦,我告訴你我為什麽恨她好不好?”阿Kay依舊糾纏道。

“你說。”

“說了你就答應我。”

“不說拉倒。”

阿Kay指着楚清棉,咬着牙就想說你你你你你!但最終還是洩了氣,說:“十八歲那年,簡之遙還沒拿到駕照就偷了老爸的車來開,我那時候坐在副駕駛上。她橫沖直撞的開飛車,最後出事了,她沒什麽大傷,反而是我手被重物壓住了。做了手術,基本的事情還可以做,只是醫生告訴我,手指的控制力會下降很多。精細的事情,我的右手再也做不到了。那時候我最大的夢想就是成為醫生,拿手術刀的醫生。我爸就是醫生,從小我就覺得拿手術刀很帥,考大學的時候我考到了當地最好的醫學院,結果,我卻沒有那個能力去操控了。可是簡之遙,她明明對學醫沒有什麽執念,卻輕輕松松的當上了醫生。所有人都說她天分極高。”說到這,阿Kay冷笑了一下“可是,如果不是她,那個被稱贊的人就會是我,我一定會比她做得更好,是她毀了我的夢想!”

楚清棉一時間不适應一向玩世不恭的阿Kay變得如此憤恨的樣子,只是嘆了口氣。阿Kay卻露出一個苦笑:“可是她是我的姐姐,在這場事故之前,只有她會無條件的保護我遷就我,我愛她,但我更恨她,就算別人毀了我的夢想,我也不會那麽難受,可是偏偏是她。你知道嗎?有一段時間,我覺得是她毀了我的一切。好在現在還有音樂,其實我樂器玩得都不太好,手指不靈活,好險還有一副能上臺的嗓子,所以當主唱。我不能把她怎麽樣,但原諒我的陰暗,我沒有大慈大悲以德報怨的心,我想要宣洩我的不滿,我的恨,我不想憋着,不想僞裝,當我看到她不好過,我會好過一點,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扭曲?”

楚清棉沒有說話,只是看着月光透過樹葉,在地上投下了細碎的光影,像碎了的心。她突然開口,問:“為什麽那麽誠實的告訴我?”

“沒有人對你說過嗎?你身上,有一種親和力。讓人覺得,告訴你,沒什麽大不了的,更何況,我說完的時候,你面色還是那麽平靜。那你應該,不會為此反感我吧?”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陰暗面。”楚清棉平靜的說,她轉過頭,看着阿Kay,說:“晚了,送我回去吧,你剛才說的事情,我考慮一下,我想,恨解決不了什麽,但說不定我會答應你,但,我只是想和你一起找,放下你對她恨的可能。”

阿Kay笑了,“你就不怕,找着找着,你放下了對她愛的可能?”

“嗯?那就不愛了呗,像你說的,沒什麽大不了的。”楚清棉也笑了,笑着笑着卻發覺胃部有點疼痛,楚清棉忙捂着胃,阿Kay忙問:“怎麽了?”

“胃好像有點痛,可能是之前三餐不規律,然後今晚吃了燒烤的緣故。”楚清棉吃力的說。

“抱歉,我不知道。我去給你買胃藥,你先忍忍。”

阿Kay一急,立馬開車加油加速,卻聽見楚清棉說:“別急,容易出事。”阿Kay心中一暖,把車速降回正常,但時不時不安的看着楚清棉,嘴裏說着:“快到藥店了,靠,我幹嘛要來這荒郊野嶺啊。”

到了藥店,阿Kay飛奔進藥店,飛快的掃了一堆胃藥,然後回到車上。楚清棉看着這一堆胃藥,有點哭笑不得:“也不用那麽多吧。”

可是阿Kay卻突然發現,沒有水。于是她又下了車,跑到便利店去買了一瓶水,又覺得不妥,忙打聽有沒有熱水,然後捧着水,忙走回來,對楚清棉說:“快,把藥吃了。”

直到看着楚清棉把藥吞咽下去,阿Kay才發現自己在這冬日裏竟出了薄汗,她擔心的說:“還好嗎?”楚清棉擡起頭,給了她一個撫慰的笑容“沒事。”

阿Kay松了一口氣,說:“吓到我了。”說完拿起紙巾,把楚清棉額頭上的冷汗擦了擦,笑了笑:“看看你,臉色都白了,像個病美人~”

楚清棉臉上微微笑着說:“阿Kay是個很溫柔的人呢,對我都可以那麽溫柔,其實你內心沒有你自己想象的那麽糟糕,或許你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對簡之遙,我也是。或許我們的确可以在一起,你可以找到放下恨的方式,而我,說不定能夠知道什麽才算愛。”

“你這是答應我了麽?”阿Kay認真的看着楚清棉。

車窗外一顆星星都看不到了,或許在城市的緣故。就像進了一座看不見心的城市,楚清棉把頭發別到耳朵後,輕輕的說:“說不定我也沒有那麽愛她,不然也不會同意這個有點荒唐的關系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個人真是最佳同盟~

昨天聽了一場很棒的演唱,忘記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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