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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外懇切的看着他。
“我知道。”小九一點都不意外,淡淡的點點頭。簫古的心更糾結了,連小九都看出來了。“他跟着你呢。”小九又加了一句。簫古嘴唇蠕動幾次,也不知該怎麽說,害怕的時候真渴望有個人幫他,真的見到小九又覺得不該把他拖上。
“好了,先吃點東西吧,看你精神很不好,吃飽喝足再說。”服務員剛好端來了食物,小九往簫古面前推了推,示意他別多想。簫古機械的下咽,口袋裏的手機響起來,簫古放下伸手去拿,臉上忽的一白,小九發覺了他的不對勁,用眼神詢問他怎麽了。簫古拿出摸到的玉珠,放到了桌子上。
電話是房東打來的,簫古走的匆忙,房門竟然沒關嚴,房東剛好從這附近經過,就過來看了一眼,順便想和他談談漲房租的事情。簫古随口搪塞了一會兒,挂了電話。盯着桌子上的玉珠出神。
“怎麽回事?”小九推了推他,問。簫古把發生的大致說了一遍。“找陳師傅吧,這方面他懂一些。剛才你上車的時候,我車裏的佛珠都驚動了,看來不是小角色。也不知道你答應他的事情難易,還是趁早。”小九給簫古出主意。
簫古想想也只能這樣了,好在那張草稿紙一直在褲兜裏沒動。簫古打過去,過了好一會兒陳師傅才接。那邊吵吵嚷嚷的,陳師傅大吼着:“見了面再說。”後就挂了。小九陪着簫古又坐了一會兒。有人打電話把他叫走了。
臨走時候,小九告訴簫古這家咖啡廳風水不錯,辟邪的,那東西再厲害,總不會願意給自己找麻煩吧。讓他安心等。
不一會兒,陳師傅打電話讓簫古到興谷路一家大廈裏找他。簫古帶着簡易行李馬不停蹄打車直奔去了,這次就算在車裏看見那張隐約的臉,簫古也緊抓着自己的大腿硬着頭皮當沒看見。
和陳師傅一照面,陳師傅就朝他手臂上拍了一張黑不黑紫不紫的符紙,然後,憨憨的笑了笑揮着小胖手,示意他等一下。簫古默默地坐下,陳師傅正和一個臉色嚴肅一派正經的男人比劃着什麽,男人臉越來越沉重,半晌點了點頭。陳師傅點點頭,就朝簫古走了過來。
“怎麽?見鬼了?”陳師傅把郁結的簫古從椅子上提留起來,滿不在乎問。簫古點點頭。“他說讓我放他走,我答應他三天試試。”“就是那塊陰玉裏的?”陳師傅追問。簫古又點頭。“這有什麽難的,珠子拿來,早和你說了轉手給我,陰玉這玩意本來就像個靈魂客棧似得,你說能不吸引點那玩意麽。”
簫古把珠子遞過去。陳師傅拿出一個匣子裝起來。領着簫古出了大廈七繞八繞的進了一條喪葬一條街。走進其中一家不打眼的店鋪,陳師傅哎呦哎呦的叫喚着捶起腰,瞟了簫古一眼,哪知道簫古根本沒對上他的視線。“哎喲!”陳師傅拉高聲音,簫古這才明白過來,走過去幫他捶腰。
陳師傅看了看天色,把卷簾門落下一半,叫停一直跟在他身後認真捶着腰的簫古,走到堂屋裏唯一一張仿古長條案後面,點了一根香,随手□□不知從哪裏撈過來的香爐裏,又彎腰不知從哪裏拿出一只飯店常用的大海碗,倒上一點水。從小匣子裏拿出玉珠,翻着眼白停了一會兒。跟着走到一邊翻找什麽,半天掏出一本小人書一樣的本子。翻了幾頁,攤在了條案上,看一眼,念幾句。
簫古頭上已經飛過了好幾只烏鴉。怎麽覺得不靠譜呢。也怪自己,沒事先咨詢一下就這麽稀裏糊塗的被這個陳師傅帶着走了。
“哎?怎麽沒反應?”陳師傅又翻了幾頁,照着念了幾句,玉珠一點變化都沒有。簫古期盼的眼神逐漸熄滅。“你對這個玉珠做了什麽?我怎麽連引魂都成不了?我做的沒什麽失誤,那就是你這個承載的設備玉珠出了問題。輸出不了了。”簫古直接瀑布汗。這陳師傅解釋的還真質樸。
“我什麽也沒做。”簫古認真回答。“你把發生了什麽詳細告訴我。”陳師傅指了指簫古,放下珠子給簫古搬了個木凳,自己也縮在小木凳上眼巴巴的看着簫古。簫古被他盯得渾身不舒服。嗯啊了半天才捋順了,開始敘述。中途被陳師傅數次打斷又問了幾個細節。簫古都勉強的去回憶,那時候吓死人,哪有心情去注意什麽有沒有奇怪的人,有沒有誰碰了自己,有沒有讓玉珠粘上什麽東西。
“哎?你那手上的傷是新的?”陳師傅看簫古幾乎是一問三不知,在簫古窘迫的抓頭發時候,不經意間看到了他掌心和手腕邊緣的大小傷口。“好像是昨晚在地上擦到了。”簫古看着掌心粉紅浮着血痕的傷口不太肯定地說。“傷了之後有沒有抓過玉珠?”簫古點點頭。
陳師傅啪的一拍大腿,“我就說嘛,你看看,這個玉珠呢按我們業內說叫‘拘魂’對靈魂來說等于一個吸鐵石,那個兇魂應該早就在裏面了,本來呢放出來也不算太難,咒語就那麽幾種,壞就壞在,你的血進去了,等于加密了,本來中等難度的咒語一下子上升到了保密局級別,你說說,這,哎~~~”簫古懵了。密碼?他不知道啊。
作者有話要說:
☆、立契
陳師傅的一番話聽到耳朵裏就像悶雷在簫古心尖上滾了一圈,不是他膽小,而是這太憋屈了,啥玩意沒做,貼本還惹了一身騷,最煩心的是還擺脫不了。對方又不是人,能講道理嗎?力量懸殊也太大,敵在暗,我在明,不是找死麽,他才剛看到點生活的曙光,不能就這麽栽了。
簫古兩手搓了一會兒,下了決心,戒備的看一眼條案上的玉珠,把陳師傅拉到一旁,“陳師傅,你看,能不能。。。給他格式化了?”簫古跟着陳師傅的語言風格小聲的說。陳師傅連連擺手:“你當是宰一只雞咧,說滅就滅呀,告訴你吧,我說的那就是讓你能聽懂目前的局勢,其實內裏還蠻複雜的,這麽和你說吧,要麽你找到那個玉珠的主人把拘魂放魂的咒語告訴你,畢竟這相當于人家的武器,要是誰都能用,那個還敢說有幾件秘密武器喲。要麽你就和他簽訂契約,反正你們都有了鬼契了。三天,我估計你沒招。”
簫古愁腸百結,躲都來不及,還定契約,有病麽這不是。“陳師傅,我還想安生睡覺呢,你看能不能把他封了?”簫古想了想又湊近些問,做賊似得。“你電視劇看多了不,說封就封啊,一個我得搭進去要麽精氣神要麽幾年命,你把人家封了,就等于拐賣人口了,影響循環發展了你知道不?再者封得用你的血啊什麽的,要是那天人家走了好運壓得久了一下子爆發直接把你滅了,那時候你拖家帶口的,打擊更大不是。告訴你,定契約有個好處就是你們雙方都可以提要求,也是一種平等互助的選擇不是。既省時又省力,風險還最小,多好。”陳師傅拍着巴掌說的抑揚頓挫。
回憶起昨晚那個人的樣子,簫古渾身就打冷戰,小九也說了不是個善茬,不過總算能談判,不像另一個無故消失的鬼臉那麽逮誰咬誰。找到那個小女孩恐怕是大海撈針眼前也不可能。陳師傅說的也對,反正都定了小契約了,先把命保住再說。還能再倒黴到哪去?
“陳師傅,你說咋定?”簫古壯士斷腕的語氣惹來陳師傅一陣的鄙視,“你這尋死覓活的臉是幹什麽,你要定還得看人家同不同意呢,要是不成就麻煩點呗,他把你害了就能出來了。也不過就是個遭雷劈的下場。”簫古聞言,驚得嘴巴都掉了,還有這魚死網破的路!
“現在時間不對,定契約也沒什麽,我這老小子腰酸背疼的,就不陪你了,告訴你方法自己去弄。反正我也使喚不了他。”陳師傅一副不想多管閑事的架勢,給了簫古一張淡黃色黑字的符紙,告訴他方法後就把簫古攆出來了。
要不是自己作死說死了時間,高人不好找,他還真的不敢相信這個不着調的陳師傅。雖然這麽想,簫古還是小心的把符紙收好,那顆玉珠簫古放進了另一側口袋裏。
按照陳師傅講的,簫古幹坐着等到了夜裏十一點,當鬧鐘響起來的時候,簫古一哆嗦,連忙拎着一個超大塑料袋進了自己的卧室,悲催的,還的在自己的卧室弄,看來以後只能住客廳了。
一旦打定了主意,簫古也不糾結了,誰讓咱遇上了呢,早了早算事。手底下動作麻利,不一會兒就把需要的東西給擺好了。一個不鏽鋼臉盆,四根白蠟燭各對着一根香,一張淡黃色的大草紙擺在正中央,一把刀,幾個水果,幾個包子。擺好後,簫古看了看沒什麽遺漏,把卧室的門窗關上,窗簾合上。
這就開始了,簫古深吸一口氣,風蕭蕭兮的走到布置好的書桌邊把陳師傅給的符紙在不鏽鋼盆裏燒了,開始點蠟燭,點香,等完事書桌也不要了。簫古心裏忿忿的想,而後想起陳師傅說的要誠心誠意,不再多想。放空心思。拿起小刀,割開手指按在玉珠上念道:“丁卯癸卯辛未己亥簫古在此言諾,盼求,現意。”玉珠劃過一道紅光,一個人形出現在玉珠上空,簫古看見還是吓了一跳,低下頭不敢再看。
“皇天陰冥得鑒吾願五年命數于此立契。”說着簫古不得不擡起頭看向面前這個面目隐約可見的非人,只見人影執起簫古握着小刀的手在他桡骨附近,左耳垂,左食指,人中,眉心,各劃了一下,把簫古疼的不斷吸溜。這五處流下的血落到人影伸出的手中擰成一個小血珠,而後慢慢洇了進去。簫古眨巴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陳師傅講的都是步驟沒有細說,實際操作起來,簫古還是覺得既荒唐又神奇。
“繼續!”猛然冒出的低沉男音把簫古吓得按在玉珠上的手一抖,人影趕在手指滑下來前按住。“你。。。你說話了。”簫古縮起肩膀受驚小鹿般看一下被控制住的手指再看一下面目更加清晰的人形。這突兀的驚吓不是一般二般。“繼續!”人形又說了一遍,簫古連忙點頭,心裏叫苦不疊,這不科學,這不科學,想來用灰塵拼字多麽的可愛啊。
“吾,吾,吾命你,陰陽相隔,井水不犯河水,切不可越雷池,否則吾發誓定讓你魂飛魄散,不可害我性命,不可擾我至親至愛,此願!”簫古說完怯怯的看着人形,他沒有說話,那就是同意了。
“我沒什麽要求,盡快放我出去,你要什麽我能做到都會做。”人形望着膽氣不足的簫古說道。黑沉沉的雙目把簫古看的原本還不算抖動的身子立馬小幅度戰栗,後背都僵硬酸疼了。完了,陳師傅沒告訴他怎麽放啊,怎麽辦啊。
“你,我怎麽放你出去啊,我什麽也不知道,我只是買回了這個珠子,我解不了密啊。”簫古語無倫次神情激動。他苦啊。人形靜默,簫古和他面面相觑,還立不立啊,不立就請你走啊,我幫你多燒點紙,實在不行給你念經超度,求你了,放我一條活路吧。簫古在心裏雙淚齊流哀求。嘴上也不敢多說。生怕說錯什麽刺激到了這個大爺,把事态再越弄越糟。
人形什麽也沒多說,雙手在草紙上一按,簫古看過去,草紙上都是淡淡的紅色蠅頭小楷,很多繁體字他看的磕磕絆絆,內容大概是他講的那些話,最下面落款是簫古,洛羽。那應該就是這個鬼的名字了。簫古拔下一個頭發放在草紙上,拿到盆裏燒了。幾乎是同時,兩道紫紅色光芒分別飛進了簫古和洛羽的心口處。簫古看不到自己的,掠過洛羽胸口看到的好像是一個印章。這就應該好了吧。
簫古蹲在地上從塑料袋裏一把一把往盆裏抓紙錢元寶,鬼大爺洛羽還懸在玉珠上方,“那個那個,怎麽能讓你出去,你告訴我,我能幫你做什麽你就說,咱們早點履行完合同也好,你說是吧,那個,你應該比我大吧?咱們也算有緣分,呵呵,我就叫你羽哥吧,我呢,你随便叫。”簫古認命了,既然躲不過,那就好好相處,這一來就等于暫時給自己找了個鬼室友啊。不搞好關系那多不好。
紙錢還沒燒完,突然熄了,簫古咦了一聲,用手裏的小刀挑了挑,拿過打火機打火,還是沒着。鬼爺洛羽也從玉珠裏走出來,站到簫古面前,“怎麽了?怎麽了?”簫古像被踩到了尾巴的貓躲在洛羽身後,本來就抖抖霍霍,洛羽身上一片陰冷,跟冰箱冷凍層差不多,靠的近,簫古說話都不利索了,上下打着牙戰。
“有東西。”洛羽言簡意赅,說着往窗外打量。順着洛羽黑烏烏的眼睛看出去,窗簾緊閉,只有零散月光折射出的幾根樹枝影子在窗上左右搖曳着。“繼續燒紙。契約還沒送到,否則我保護不了你。”洛羽離開簫古走到窗子邊嚴陣以待。
簫古立刻執行,兩個手拿着四個打火機加大火力,奈何還是燒不起來,“不行啊,怎麽回事?”簫古擡頭急急問明白人洛羽。“甩幾滴血在紙上,快。”簫古一聽,臉上悲苦,展開傷痕累累的雙手挑了個還沒受過傷的小拇指劃開,連甩了好幾下。紙錢終于燒了起來。簫古趕忙加快。塑料袋裏各式各樣的逐漸減少。
這時候,窗外刮過一聲迎風吹口哨的飄忽聲音。“來了。你到廚房去。別開燈。”簫古端起盆打開卧室門就跑,紙錢還有些,他就着弱光跑到廚房關上門,蹲在門後,舉着幾張紙錢抖着手,嘟囔:“保佑保佑。”這時候他完全不介意自己成了個神棍。最後一張紙錢的火苗熄滅後,簫古呼出一口氣,總算是完滿完成了。
四周不正常的安靜,簫古扒着廚房門上的玻璃往卧室看,還沒看出什麽所以然來,忽然覺得四周溫度降了好多,大熱天,乍的變冷,這感覺很明顯。簫古的心也跟着縮緊。卧室窗戶被一陣勁風吹開,簫古暗暗罵自己沒有多做一步把插銷插上。
幾縷發絲樣的東西随風直直的往窗戶這邊飄着。接着就像慢鏡頭一樣,更多的發絲進了窗戶,有的挂在窗棱上有的淩空飄舞,半邊窗戶被頭發沾滿後,一只慘白,沒錯是慘白,那種塗了很多粉的白。一只手突地摳住窗邊,直到這時候洛羽還是看着沒動。
又一只慘白的手,摳在了窗臺上,簫古的心都快停跳了,這太折磨人了,到底是什麽東西?漫長的驚恐磨得他全身都麻木了。發絲詭異的直往窗戶內飄舞,兩只手趴在窗戶上,就這麽停了兩秒,猛地一張比手還白的臉憑空出現在窗臺上。簫古呱唧坐到了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意外
一片烏雲飄過來遮住了月亮,房間的亮度一下子暗了很多,簫古做了好幾次心理建設才敢站起來。
簫古狠下心,看向卧室,手一直死死地掐着大腿肉。窗簾随着幾縷發絲舞動着,那張驚心動魄的臉忽隐忽現,簫古吞了一下口水。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呢,就像被橡皮塗掉了一半。簫古看了第二眼才分辨出來另一半不是沒了,而是全是黑色的。左半邊是灰白色的眼珠,右半邊是漆黑的眼仁。本來是鼻子嘴唇的地方空蕩蕩的。那一對對比鮮明地眼珠就特別的突出。
長得真是奇葩,這麽一對照,洛羽略顯青色的死沉臉龐就顯得順眼的多。女鬼灰白色的眼珠像個老牛車一樣非常緩慢的從最左邊劃到最右邊,看了一遍卧室,簫古縮了縮,他感覺女鬼的眼神在掃過他站的方向時候明顯停了一下,她看見了,這是簫古的第一個感覺。女鬼以分外詭異的姿勢看了一圈後,蝸牛爬的轉動頭部,刷得定格在簫古的方向,忽然她裂開了嘴,蒼天,簫古雙腿發軟,她居然在沒嘴的情況下撕開了臉露出了笑容。那股子陰冷化作小蛇直往簫古四肢百骸鑽。
最驚悚的是,那笑也分成了兩半,灰白色那半邊咧到了耳根,而黑漆漆的那半邊耷拉到了下巴邊緣。簫古穩住穩住才沒讓自己再次癱倒。
女鬼動了,兩只慘白的手鼓起變成鷹爪,在窗臺上快速扒動幾下,簫古還沒看清女鬼就進了卧室眨眼到了書桌邊,她一進來身後的窗戶碰的關上了。那雙灰白色眼珠瞧着簫古所在的方向,長發無風自動,簫古再看去的時候,女鬼消失了,簫古立刻六神無主了,空前的危險意識促使他四處打量。
等找到的時候,簫古差點沒吓破膽,女鬼伸着兩只鷹爪手在地上快速爬動,頭上的長發變作藤蔓和她一起在地上爬行。拖着半截身子朝他迅速的逼近。簫古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抵在門上,他已無力思考。
‘咯吱-咯吱-’廚房門玻璃響起刺耳的指甲用力劃動的聲音,簫古不敢朝下看,生怕自己就這麽吓死在當場,可是他除了心髒狂跳外好得很,連起碼的暈過去都沒有。玻璃上飄起幾根頭發,慢慢的越來越多,簫古的眼睛已經等到了極致,隐隐泛痛。
兩只手爬了上來,那張黑白臉慢慢跟着露了出來,隔着一片玻璃,簫古和女鬼面對面,此刻,簫古很佩服自己居然還能逞強的扯出一個僵笑。女鬼笑得更大,仿佛在為即将抓到簫古而興奮。門上傳來一股綿軟卻很厚重的力道,簫古使出吃奶的力氣頂住。
即使再努力,簫古還是凄涼的看着門一點點打開,女鬼的一只手已經摳住了門框。頭發伸了過來一絲絲從簫古的手指纏上小臂再往上。簫古終于叫出了聲,被扼住咽喉的那種嗚嗚聲。就在簫古眼眶快要瞪裂眼睜睜的看着女鬼的臉慢慢貼近從腳跟往上升,已經到了胸口。“洛羽!!!救我!救。。。”簫古的臉被女鬼的頭發包住,再也喊不出聲。
難道就要這麽死了麽?他不甘心,不甘心啊!心中猛地炸開一團怨恨。簫古在心底嘶喊。就在女鬼發出咯咯的瘆人尖笑,把頭發越纏越緊的時候,她的身後一團青黑色霧氣挾裹着若隐若現黑色人形的洛羽站在了女鬼背後。
洛羽動了動嘴唇,女鬼慢慢掉轉頭,咯咯笑了。簫古臉上頭發越收越緊。洛羽看了一眼女鬼,就像參加葬禮的人看着躺在告別臺上死人的眼神。洛羽出手很利落。霧氣中探出一只挂着殘破布片的白骨手罩住女鬼的頭,用力一扯,女鬼的頭九十度耷拉下來。困住簫古的頭發嗖的縮了回去,轉而攻擊洛羽。
被放開的簫古軟綿綿的倒下,臉如白紙。女鬼面對洛羽動作鬼魅了很多,頭發上下穿刺飛舞,剛纏上洛羽就被洛羽扯斷。試了幾次,女鬼都沒得逞,怒了。兩只慘白的手照着洛羽的胸口直刺,還沒沾到洛羽,她的胸口率先被洛羽貫穿,白骨手一捏,一個抱團的白色煙霧被洛羽掏了出來,直接扔進嘴裏吞下。女鬼的灰白色眼珠快速抖動了幾下,黑色眼仁流出了暗紅的血,尖嘯一聲,女鬼趴到地上迅速爬動,倉皇逃脫。
窗戶玻璃裂開,女鬼一頭撞出去,消失了。洛羽渾身的煙霧縮回,凝成清晰可辨的人形走向生死不明的簫古。伸出一只手放到簫古的嘴邊,一縷青黑霧氣鑽了進去。等了一會兒,簫古動彈了一下,慢慢睜開了眼。
“羽哥!”簫古氣息虛弱,聲如蚊讷。“能走嗎?能走,我們去追人。”洛羽站起身等簫古。簫古試了試,雖然有些手腳發軟但是力氣還有。随即點了點頭。他見識過了鬼的實力對眼前氣定神閑的這一位不敢怠慢。
想到剛才那女鬼的瘆人模樣,簫古踉跄到水池邊洗了兩把臉,心裏才好受了點。看了看自己沒有缺胳膊少腿,簫古安慰了些。
“帶上玉珠。走。”簫古在擦臉唔了一聲,轉頭洛羽已經不在身後。簫古還是小小的肉跳了一下,畢竟還是鬼物啊,簫古又回到了這個殘酷的現實裏。囫囵的穿鞋,把玉珠踹到口袋裏,想了想把祖傳中最大的小劍捎上,起碼能落個心理安慰。
出了小區,上了馬路,洛羽又憑空出現,簫古抿緊嘴往後退了退,跟着前面那沒有影子的‘人’拐上了一條小路。這是一條通向附近一個暫時停工工地的土路。簫古走了一會兒就覺得渾身發酸發軟,背後刷拉拉都是虛汗。看前面洛羽沒有停的意思,他咬緊牙跟。特麽的他現在誰都不敢得罪,誰都比他厲害。
“這邊!”洛羽說着轉了個彎,簫古點了點頭,可是腳下開始踩棉花,他喘着粗氣扶住牆想歇一下。一停下他就再也提不起勁,連扶着牆的力氣都快沒了。慢慢順着牆坐了下去。午夜的冷風一吹,簫古瑟瑟發抖。
後面沒有腳步聲跟上,洛羽轉了身,果然簫古沒跟上,簫古好想睡覺,眼睛慢慢閉上,一陣冷冷氣息包裹住他,身上從骨子裏透出的虛冷舒緩了些。簫古又慢慢睜開眼,“羽哥!不好意思,我,我。”“少說話。”簫古小心的賠不是,卻得到了不耐煩的打斷。簫古不禁湧起煩躁,掙紮着要坐起來。這下子才驚覺,洛羽,正抱着他。
簫古覺得怪怪的,想要下來。“小心。”洛羽突然在他耳邊低聲命令了一句。簫古立刻安分。洛羽抱着他挪到了一叢四棵小灌木圍成的陰影後面。簫古還在納悶洛羽是怎麽能抱起他的,就被洛羽一把扔在了地上。他咬住咬住嘴唇才憋住喉嚨裏的那一聲叫痛。“找到了。”洛羽懸着看着前方輕輕說道。
簫古輕手輕腳爬起來,扒開灌木朝前看去。那是一間常見的工地上臨時搭建的彩鋼瓦工人宿舍,亮着光,那光時不時的晃動幾下,恐怕是燭光。偌大死寂漆黑的工地上亮着這麽獨獨一盞燈,怎麽看怎麽詭秘。
簫古不知道他們來幹嘛,轉頭看洛羽,洛羽不看他,依舊盯着前方。簫古只好繼續看着遠處那一點光亮。片刻後,一個白影幾乎是沖進了那間屋子。簫古吸了一口涼氣,是那個女鬼。他的腿條件反射的顫抖起來。
“走!”洛羽終于開口了,簫古懵懵登登的跟上。洛羽走着走着身體越來越清晰,簫古蹑手蹑腳的走一下躲到一處看一下再走,你們都不是人,最後坑的肯定是我,簫古深刻地認識到了這一點。他打算遠遠觀望再做決定。
作者有話要說:
☆、交手
簫古鬼頭鬼腦的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屋子裏一個嘶啞如刮鍋底的聲音暴喝:“沒用的東西,害死我了,給我去死。”緊跟着一個刺進人心底的哀嚎戛然而止。簫古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再回頭,洛羽又不見了。簫古立馬慌了。趕緊蹑手蹑腳的轉頭要離開。
工地上到處都是建築垃圾,簫古再小心還是踩得噶吱噶吱。“誰!既然來了就出來。”刮鍋底的聲音離的很近,簫古咽了口水,轉過身。燭光反射出一個微微佝偻着背的身影,立在門前,簫古雖然看不清卻能感到這個人正用陰毒的目光鎖着他。
“不好意思,我走錯了,這就走。”說着簫古腳下加快。刮鍋底的聲音哼了一下,“既然尋來了就亮本事吧。”簫古聽到身後響起異響,扭頭一看,幾個手掌大小的白色小人朝着他輕悠悠的飛了過來。
“啥玩意兒!“簫古不知道其中厲害,傻不愣登的問。門口的人不在,簫古扭頭看着越來越近的小人,往後退。不管三七二十一撒腿就跑。背後小人随影随行,貓捉老鼠般始終和簫古保持在一個手臂的距離。
被這小人追得滿場跑,簫古快要哭爹喊娘了,每次回頭小人還變換陣型跟着他。不行了快要跑不動了,簫古咬牙堅持往工地外面跑。一個不注意被地上凸起的鋼絲絆了個狗啃泥。簫古堅持不懈,來不及查看傷勢火燒屁股的爬起來,繼續跑。這一追一跑,簫古發現了自己另外一項長處,适合長跑。
到底是血肉之軀,簫古接近脫力,雙腿越來越重,他在身上搜來搜去,豁出去了,弱小的人一旦豁出去了,往往能迸發出颠覆以往的力量。摸遍全身,簫古終于把立契約時随手揣進口袋的幾個打火機拿了出來。
看過幾次他摸清了,後面跟着的小人是幾個紙人,雖說紙人禦風挺詭異,可到底只是紙做的,簫古剎住腳,毅然轉身,握着四個打着的打火機迎接紙人。紙人還是輕悠悠的飛,靠近簫古的時候明顯避開了打火機的範圍。簫古一看,有門兒。把打火機往紙人那邊送。紙人只是避開并不離去。
簫古試了幾次,紙人動作看上去輕飄飄的不着力可是速度一點也不慢,打火機那點火頭壓根就沒用,只是幫他争取到了對峙局面。簫古腦筋裏極力運轉,想轍,眼睛左右瞟,洛羽不知道死哪去了,要是他在起碼能告訴他這玩意兒是啥。自己好有個防備,眼前,他根本摸不透紙人的厲害。
就在簫古挖空心思的時候,紙人發難了。幾個紙人把簫古圍了起來,白茫茫的紙片微微晃動,簫古脊背發涼。其中一個紙人一躍撲向簫古面門。情急之下,簫古把打火機亂舞一氣争取到了脫衣服的時間。
衣服點燃嗤嗤的迅速燃燒起來,簫古看準其中一個靜止不動的紙人毫不客氣的揮過去,紙人快速避過,簫古卻揚起嘴角,右手繞到紙人背後調到最大火頭的打火機成功點到了紙人的一個尖,簫古趁熱打鐵揚起手就把幾滴水樣的東西灑到了紙人身上,紙人上下跳動,簫古初戰告捷,看着越燒越旺的紙人,簫古趕緊如法炮制把領外一個火機頭掰掉,用牙咬開豁口。鎖定另外一個紙人目标。
燒起來的紙人讓其他紙人都停住了,都看着那個獨自燃燒的紙人,簫古趁機又點燃了一個紙人,啊哈,原來這麽簡單呀。勝利在即,簫古的信心得到了鼓勵,手下生風把快要熄滅的衣服舞動更歡。第一個燃燒的紙人越變越小,随着他的變小萎縮,一些黃色的液體沁了出來,第二個紙人也是如此,其他紙人突然一擁而上把兩個紙人包住,簫古一時也被他們的舉動給驚住了。
手裏的衣服燒完了,簫古趕忙拿過打火機想趁機沖上去一鼓作氣消滅他們。抱成團的紙人簌簌落下化成灰,最後只留了一個,簫古趕忙沖過去。那個紙人身子一扭,簫古都能看見它的脖子一轉,好像是朝簫古瞪過來。簫古忍不住抖了一下。咬牙往上沖。
小紙人左躲右閃,避過簫古的攻擊,接着從一個刁鑽角度從簫古臂下穿過,啪的貼到了簫古的眼睛上,簫古立刻覺得眼睛火辣辣的疼,雙手死命把紙人往下扯,明明是紙做的,紙人卻如狗皮膏藥揭不下來。簫古低吼,手指用力一摳刺破了紙人,往下用力撕扯,這下子很輕松地就揭了下來。
忍住眼眶裏針紮似得痛苦,簫古狠狠地把紙人點燃用腳踩進泥土裏。唾了一口唾沫。“死東西。”不遠處,小屋裏傳來一聲短促的慘叫,有了前期奠定,簫古也沒那麽怵了,撒腿就往小屋裏跑。
剛到門口一股刺鼻的酸臭味把簫古差點掀倒。地上歪倒着幾個香爐,還有一些不明液體,幾滴血跡一直延伸到一扇小門前。簫古走過去打開,後面是一個很小的空間,只有幾張破爛桌子,地上有塊木板掀在一邊,簫古蹲下看了看,有個梯子,下面有微弱的光。
想了想,簫古掏出口袋裏的小劍拔出,刀刃有些鈍,簫古在地上磨了幾下,順着樓梯慢慢走。到底是一個不大的地下室,有幾個祭壇模樣的擺設,簫古走過去看了看,上面擺着的都是些面目猙獰詭異的雕像,簫古來氣,一腳全給蹬了。
正解氣呢,身後一陣陰冷的氣息滾滾而來,簫古立刻轉身後退。“你還真是深藏不露。會會我的鬼奴吧。”刮鍋底的聲音響起,簫古往那個角落看去,只見一團人影縮着,簫古剛要過去踢上幾腳,卻被幾個血肉模糊的鬼影給堵住了。
這幾個鬼影可一點都不啰嗦,只取簫古要害,“哼,受死吧。”簫古摸出玉珠,也不廢話,張口狠狠咬在自己的手指上,眼神狠戾。嘴裏有了血腥味,簫古狠狠地按在了玉珠上,往前一送。“都給我進來吧。”幾個鬼影如臨大敵,全都轉身朝刮鍋底縮着的牆角湧去。
簫古舉着玉珠跟上,跑得慢的兩個鬼影立刻被玉珠吸了進去。“啊!啊!啊!”牆角的人滾了出來,在地上來回打滾,其他的鬼影像受驚的野馬不斷地往他身子裏鑽。簫古看清楚那是個三十歲上下的年輕人,長相普通,面色蒼白,嘴唇鮮紅,左臉頰有一道直直的肉色傷疤給那張布滿死氣的臉增添了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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