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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簫古從挎包裏掏出文件袋,這是他整理出來的。

自然,只是大致的整理,沒有看上面的內容。

左文顯然非常震驚,簫古舉了有三秒,他才回神,接過去。一接過,左文的臉就變了,仿佛手裏拿的不是死東西,而是洛羽本身,哀怨的眼神,把簫古刺激的嗓子發幹,沒有說再見,就走了。

回去的半途,下起了小雨,秋末的天氣就像林妹妹,看似溫柔,卻也多變。簫古沒有帶傘,也不知道是淋了雨的關系,還是體質本就不好的原因,簫古一回到家,随便的擦了一下濕噠噠的頭發,脫了衣服就睡,他就是覺得好累。什麽都不想做。

到了半夜就開始發燒,冒虛汗,翻來覆去,恍恍惚惚,嘴裏還叨咕着什麽。到了後半夜就安靜了,總覺得正被一團微涼的棉花包裹着,舒服呀!神奇的,經過了一夜,簫古的燒居然退了。

簫古睡飽了,睡舒坦了,抻抻酸痛的肩膀脖子,翻身坐起,是用的鯉魚打挺,結果只是在床上姿态醜陋的彈了兩下,除了把被子提到了床下,沾了他昨晚亂甩鞋子,掉在地板上的髒泥巴,髒了需要洗之外,就剩下咕咕猛喊的肚子。

“真假的?又腿軟,能不能換個花樣,oheonbaby!別這麽對我。”簫古爬起來坐到床邊,才知道自己的雙腿發酸,發麻,變成了棉花糖。用力捶了腿好幾下,大吼大叫了一句。奈何,人家大腿打定了暫時歇業的主意。

扶牆走了一段路,簫古嘴裏嘀嘀咕咕的咒罵着,好不容易拖着感覺遲鈍的兩條擺設,挪進了衛生間。

“我滴娘,我怎麽這麽醜。”簫古抓抓糾在一起的頭發,濕濕的,油油的,嘴邊的胡茬亂七八糟的倒着,照着手心,呼一口氣,惡!外面的乞丐都比他有精神。

簫古是今日醒就忘了昨日愁的人,很多事并非他所願,也并非他能掌控。要是沒記錯,今天他有一堂攀岩課。哇!好激動!好熱血。奮鬥吧!剩男!

含着牙膏沫,簫古大着舌頭揮舞拳頭。鏡子上都是噴濺上的白色點點,自己的一張臉印在上面,好多點點正好貼在眼睛周圍,就像哭泣一般。簫古雙眸一暗。随即,用勁揚起嘴角,拍了拍自己的還有幾分病色的臉。

加油!簫古!一個人都過了二十幾年了,怕個球啊。

梳了個大背頭,學運動達人,在腦門上綁上一條草綠色發帶,也不知道他注意沒注意到,上面還寫着字母‘love’就是這種造型,打開門的時候,和左文迎面碰上。

這回輪到簫古傻愣,喲呵,還上門來了,單挑嗎?不會,他又不知道我是誰,等等,他怎麽知道我住在哪裏的?他要幹什麽?

簫古腦子裏飄過一個疑問就動一下喉結,手裏還拿着攀岩用的挂繩,被他左手換到右手。

左文溫和的笑,還是那麽彬彬有禮,讓人戒備不起來。“蕭先生,你好,又見面了,不知能不能賞光,一起喝杯咖啡?”

簫古嗫嚅了半天,憋出了一個好,又争取了半天,才幹咳了一聲,說出下半句,“抱歉,我還有事,時間,不會太多。”

左文将笑容放得更柔,“沒關系,不會耽擱你太久的。”

于是,簫古頂着綠色的腦門,和左文一起到了離住所最近的咖啡店。

“蕭先生,這個還給你。”左文把文件袋繞過咖啡推過來,簫古按住,無意識的敲打着文件袋。

“怎麽,你不相信,還是不願意相信?”左文押了一口咖啡,聞言,擡起頭,眼中掠過疑惑。

“蕭先生,恐怕誤會了,我不是不相信,不瞞你說,起初,我是很震驚,直到看了他留下的這本日記,寥寥數語,卻也道出了他的心思。請原諒,因為他已經過世,當時我真的是很悲傷,今天來,大概也是因為你是我能找到的唯一一個想要說說他的人。我們之間就是因為他而有了關聯不是麽?”左文抄手,溫和的笑讓簫古說不出懷疑的話。

見簫古神色中有狐疑,左文低了一下頭,“怎麽,難道是我唐突了,不好意思,你留下了名片,我根據那個就找了過來,想了一夜,總覺得,他死了,我就算拿着照片,那始終是照片,我不喜歡和一堆死物說話,就,找來了。”

簫古端起咖啡放到嘴邊,“您多慮了,有什麽想說的,請說吧。”左文擡眼,露出感激的笑。

“我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他暴屍街頭,結果他還是變成了那樣,就算我不斷地在告訴他,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能沒有你,他還是沒有離開那種打打殺殺的生活,我只是希望他知道,有人在指望他不要有事,需要他,最終,還是沒用,還是沒能喚回他,抵消掉他心裏的仇恨。就算我那麽良苦用心,我承認,我想過放棄他,以我的認知,我不可能接受那樣子的一個弟弟。但,我還是失去他了。對不起,我有點亂。”左文雙手抱緊咖啡杯,骨節泛白,臉上的笑容慢慢隐去,看着杯裏咖啡的眼睛,帶了很多感情。

心痛,愧疚,還有憤怒。

“你今天來和我說這些,其實是想通過告訴我,而讓我說出,你沒有做錯的話,那樣,你也就覺得等同洛羽原諒了你是麽?”

“對,這麽多年,我不止一次想過,也許,當初我再鐵腕一些,像個父親一樣,逼迫他離開街頭,是不是他就不會那麽早的死掉,呵,沒有答案,人死不能複生,我只能接手他沒有做完的事情,像他一樣,每個月給福利院匿名捐錢,以此來銘記他。我不知道我所做的這一切會讓他愛上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他藏得太好了。”左文越說,聲音越沉,這份遲來了三十年的表白,對于他來說太過凝重。

簫古捏拳,讓自己冷靜。

因為,洛羽正坐在他身邊,盯着左文,伸着手放在他臉上,笑的溫柔。

“那麽,你喜歡他嗎?在你知道了之後。”簫古問完,都不能呼吸了。左文沒有多少滄桑的臉,劃過一滴淚。

擡頭,“蕭先生,不管怎樣,謝謝你帶來他的東西,那本日記我留下了。再見。”左文輕輕拉開椅子,帶着淚痕走了。

簫古一口氣把咖啡都灌進了肚子,嚯的起身,他的手裏捏着和左文交談中他放下的名片。

幾乎是以精神病的狀态完成了攀岩課上的任務,教練對他很滿意。直說,下次再來直接可以讓他去做針對專業人員的訓練。

回到家,簫古抓起手機,翻到信息界面,看着那個不斷閃爍的豎線,咬咬嘴唇,按了幾個字:他既然愛上你,就從未恨過你。

發送之後,删除信息,扔掉了名片,簫古大字型倒進沙發裏。

洛羽!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只覺得背後一滞,簫古跳起來,對上眼後,看出是洛羽。這時候手機也跳起來。簫古幹脆遞給洛羽。

“你的老情人發來賀電了。”

洛羽笑了一下,接過,點開,看了一下,随後遞給簫古。轉身往門外走。簫古再也禁不住誘惑,打開收件箱偷看。

居然是空的!卧槽!

“出來聊聊!”洛羽在門外低聲叫他,簫古甩了一下頭發,挺胸往外走。聊就聊,不就是挑明要走了嗎。我這麽大方,又不會收你房租。

“我們分手了!”洛羽扶着欄杆,眺望遠處,微微仰起頭說,很平靜。簫古腳步陡的一沉,頓了一下後,慢慢踱過去,和他站一起。

“還是朋友。”“恩。”“那你什麽時候走。去比翼雙飛?”“哈?”“哈什麽哈?”洛羽扭過頭,笑的促狹。

“我是在說,和左文,我們分手了!”“哈?”“你哈什麽哈?順便問一下,願不願意繼續收留我。”

“哈?”簫古說了一連串的哈?嘴都歪了,眼睛眨巴眨巴的,哦,天!他這是在放電嗎?要鎮定,要淡定,要站定,媽的,腿啊,別特麽這個時候發軟啊。

“洛羽,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此話一出,洛羽和簫古同時睜大雙眼。

咦?我不是在心裏冒出來的這句話嗎?難道說出來了?說出來了?說出來了…腦袋裏驚濤駭浪的徘徊着這幾個字,簫古已無力思考。變作雕像。

“好!”只看見洛羽輕輕動了動嘴唇,說啥呢,“你說啥?我剛才啥也沒說,啊,不是,你聽錯了,啊,不對,我說錯了,呃,我不是這意思。”

洛羽想,此時,讓這個腦子當機的家夥聽到他說了什麽,已經不可能了吧,唯一有用的就是,送上一記親吻。告訴他,他同意了。

于是,簫古又發燒了!

躺在床上,閉着眼睛,只一個勁的傻笑。原因:沖涼水澡太久,觸發了之前還沒完全好的病情。

作者有話要說:

☆、風波之前

“九九那個豔陽天啊,喂!”簫古搖頭晃腦的哼着調子,用力抖開從洗衣機裏拿出來的第五條床單,在挂得滿滿的陽臺上,騰出一個角角,晾上。完全不顧外面的大陰天。

洗衣機裏還有一堆,簫古繼續晾,不一會兒,卧室裏的衣櫃,存放換洗寝具的那一欄,完全空掉,而客廳靠近陽臺的那一邊,全部被花花綠綠的床單占據,簫古特意打開隔擋,任由不小的風吹進來,撩起床單,飄飄揚揚的,搞得跟倩女幽魂似得。

忙完了這部分,簫古把圍裙系上,開始操刀一份豐富的晚餐。

洛羽坐在客廳裏,眯着眼睛,曲着雙腿,動都不敢動,一大早,轉為低燒的簫古突然跳起來,先是在床上跳了一段,持續十秒左右的扭屁股舞,然後就直奔電腦前,敲敲打打,接着拿出紙筆,盯着屏幕,握着筆也不看紙,唰唰唰的寫了個長長的單子。再接着,就唱着我是一只小小鳥,進了浴室,十五分鐘後,在一陣電吹風的轟轟聲過後,簫古就頂着剛吹幹的淩亂發型,沖進了卧室,抱出一堆東西,跑到洗衣機前,和它說了句:“你辛苦了,今天全靠你了,乖啊!”順便轉頭告誡他,不準亂跑。

洛羽,乖乖的按照就近原則,坐上了沙發,眼見着簫古在洗衣機工作的時候,吼吧吧的拖了兩遍地,擦了一遍門窗。一句話都插不上。

小陀螺簫古把菜板剁得梆梆響,“洛羽啊,你在打電話給超市,再送點牛肉過來。”洛羽不敢忤逆,拿起電話,拔下電話,走到電腦前,把簫古錄好的聲音點開,跳到牛肉那一塊,播放,那是簫古體恤洛羽身為靈體,打電話總歸不太方便,特別制作的錄音。

聽到電話裏說了一聲好,洛羽挂了電話,看了眼時間,才十點半,這麽早做晚餐真的好麽?何況午餐還沒見着落呢。

很快的,簫古給了他答案,泡了一碗泡面,坐到桌子前,笑眯眯的用筷子敲了敲玻璃桌,喊了聲:“我先吃了!”

“你吃一下試試。”洛羽挑着已經幹了的地板,走過去,就那麽冷冰冰的盯着簫古。

“好吧,好吧,不吃,不吃,那,下去吃吧。”簫古笑嘻嘻的解開粉色碎花圍裙,一直咪咪笑着,拉着洛羽進了一家火鍋店。

“吶吶,這家很好吃的。”簫古還是咪咪笑着。“簫古!”洛羽叫了他一聲,臉上很嚴肅,“哈?”簫古終于肯睜開眼睛了。

“這不是做夢,你不用這樣。”洛羽握住簫古的手。定定的看着他,黑烏烏的眼睛讓簫古低下了頭。

“哦~”簫古安靜下來,洛羽的話直中紅心,戳中了他異常興奮的背後。

“該覺得做夢的是我才對。”洛羽湊近低低的說,簫古的鼻子轟的酸了。紅着鼻頭擡起臉,拽過洛羽的手,在他戴着戒指的那根手指上,輕輕地親了一下。洛羽再一次睜大了眼睛。

“吃火鍋喽!”簫古笑起來,把心裏的一點點不安,壓下。享受這屬于他的二人世界,雖然空曠的店裏,看起來只有他一個客人。

吃的鼻涕泡泡都出來了,洛羽安靜的替簫古擦掉,煙霧缭繞,又加老板在忙,店裏多起來的客人比簫古還埋頭苦吃,所以,這邊略顯詭異的景象倒沒引起注意。

“啊,想過和至親至愛的人一起吃火鍋好久了,終于實現了。啊,真爽!”洛羽聞言,眼神轉深,摸了一下簫古戴着戒指的手,肚子吃飽飽後,簫古就完全把之前的小小不安給抛了,還是那句話,今朝有酒今朝醉。既然是自己表白的,還叽歪什麽。食物就是有這麽強大的力量。

一搖三晃邁着外八字步,回了家,簫古繼續興奮的準備他的大餐去了。

下午六點,簫古噙着迎賓小姐的笑,端坐在桌子邊,靜等着。說實話,有點滲人。

小九一打開門,見到的就是油畫般坐在桌子邊的簫古和他背後詭異的迎風飄搖的床單組成的大背景。

“簫古!你到底叫我來幹什麽?擺了這麽一桌子,應該是請我吃飯吧?為什麽不給我動筷子?”小九坐了有兩分鐘了,也不見簫古給個信兒。

“嘿嘿,不急不急嘛,首先我要說,你是我真正意義上的家人,其次,我目前向這個人表白了,他也同意了。”簫古摸摸略羞紅的臉頰,把他覺得最帥的洛羽生前照遞過去。

小九瞄了一眼,“就是跟在你身邊的那個鬼?”簫古點點頭。“我覺得我們需要聊聊。”“哇,好哇,小古古,真牛!”同時開口。穆城搖着小腦袋,眼睛都飛起來了,猛拍巴掌,小九臉忽的一沉。

巴掌還沒拍夠的穆城被小九冷嗖嗖的一個注視,逼到了陽臺上,和有先見之明,早早離席的洛羽坐一起去了。

“和他在一起意味着什麽你想過了?”“想過了。”“能接受?不後悔?”“接受,暫時能保證五年內不後悔。”“這和正常的戀愛不一樣,你考慮過這些得失?”“你說結婚?子嗣?這個年代,這些都不算什麽了吧,何況不是我吹,總比那些戀物,死宅的好吧,我這個可是能真正溝通的,嘿嘿,還有啊,也有很多好處不是。不要吃,不要穿,兼職聊天,保镖,秘書,也不亂發脾氣,是我賺了。”

小九問的幹脆,簫古答得坦然。

小九看了一眼揚着寵辱不驚笑意的臉龐,嘆了口氣,“好了,我的家長義務履行完畢,對于你的決定,只要是決定,我不反對。畢竟是你的感情路,還是要你自己去走。”

簫古立馬夾起一口菜,硬塞進小九嘴裏,笑嘻嘻的拍拍他的臉,“知道啦,就知道你對我好。愛你喲。”

“少惡心我。”小九嫌棄的吐掉嘴裏的菜,凝起眉心,不斷伸縮舌頭,“你做的菜還是那麽難吃。”

簫古托腮,皮笑肉不笑的笑成眯眯眼,繼續夾菜硬塞過去,“真是任性,洛羽可是說我做的很好吃呢,鬼都愛吃,你矯情個什麽勁。”

“你,嗚嗚,那素,他,嗚,只用吸氣八,你做的菜,野韭剩個,色香。”小九嘴裏被陸續塞滿,說話費力,不得不邊兜着下巴,免得掉出來,邊發音不準的說。

陽臺那邊可比這邊和睦的多。

穆城挪啊挪,靠近洛羽,撞他一下,“喂,前輩,傳授一下經驗呗。”“什麽經驗?”洛羽對于這個似是而非的同類,沒有敵意,心情又尚可,于是聊上了。

“就是,前輩,你是如何讓小古古和你在一起的啊?”穆城眨巴眨巴眼睛,頗為期待。“順其自然。”“就是直接脫掉他衣服,讓他成為你的專屬麽?”穆城的臉好無邪,問的話讓洛羽這個老鬼都是神色一滞。咳了一聲。

“我沒有。”穆城聽了,臉一塌,随後雙目又燃起希翼,“吶,你是不好意思吧,一定是這樣對不對?我可是一直按照這個方法做的呢,雖然昨天有了大突破,在九九洗澡的時候,看到了他不穿衣服,即使不是我脫得,他的屁股真好看,嘿嘿,但是,九九知道後可是罵了我整整一個小時,摔了好幾個杯子哎,還把我扔出去,天亮都不讓我進屋,哎~~~九九好不容易才答應我暫時住進去的。你說,是不是,我的步驟錯了?應該先撲倒?而不是先和他一起洗澡。”

穆城耷拉腦袋,說完,擡起小臉非常希望洛羽說是的看着他。“呃~~~我真的不知道,他不是簫古,得你自己去努力。”洛羽對于穆城的話突覺無力。只能實話實說。

“那你和小古古,有沒有貼在一起過?有沒有?你別騙我哦,大家都這麽熟了,而且是一條戰線,同是天涯淪落人,該惺惺相惜,傾囊相授,你說是不?”那一張再度揚起的無辜小臉,讓洛羽生出不配套的錯覺。

“這方面,我真的沒有教你的,不過,你說的那個,我們有過。”洛羽大方承認,穆城一聽,笑顏如花,美滋滋的不再問,看着遠處不知道在想什麽。

小九實在受不了簫古的殘暴,叫嚷着不要随便就打發他,一定要出去吃。于是兩人,兩鬼轉戰他處。

“小九,我做的東西明明那麽好吃,曾經啊,在某山林間,可是很受歡迎的,你就別非要吃海鮮了好嗎?”簫古拿着海鮮館的菜單,看着一項項好看不中吃的圖片和後面令人咋舌的價格,很是懷念自己做的大餐。

“要麽是他們沒要求,要麽就是沒開過眼界。你做的東西,我真的難以下咽。”小九直人直語,嗆得簫古只好閉嘴,繼續愁眉苦臉看菜單,半天後只是小心翼翼的點了一盤扇貝。

“我覺得你做得很好吃。”洛羽坐在一旁,半晌後,一本正經的發言,簫古看了他一眼,甜蜜的笑了。小九看在眼裏,惡的不行。

“每秀恩愛一次,我就加個菜,老板,剛才的菜單裏請再加個蝦球。”小九完全沒開玩笑,低低發出警告後,立即朝老板招手,喊道。洛羽眨眨眼,搖頭笑笑,簫古恨恨的瞪小九。心裏惡毒的腹诽:有本事,你也秀啊。

菜上來,簫古面前只擺了一盤扇貝和一個蘸料碟子,和小九占了一半桌面的架勢成鮮明對比。“你怎麽不幹脆再叫一瓶紅酒!”簫古心疼的酸小九。

“你說得對,老板~~~”于是,簫古全程哭喪臉,慢慢剝着扇貝,每一只都嚼上兩分鐘,饒是如此,還是敵不過小九的豐富戰果,他吃完了,小九那邊還剩不少呢。

穆城摩拳擦掌,趁沒人注意的時候就夾菜給小九,每每都是被小九直接無視。于是只好扁嘴轉給簫古。

小九吃的肚子滾圓,回去了,穆城追上去前,朝簫古擠眼,豎大拇指,“小古古,要幸福哦。看好你。哦也!”也不知道這孩子受了什麽荼毒,還來個搖滾退場手勢。

“我們再去吃火鍋吧。”洛羽勾住簫古的手指,柔聲說,簫古猛嘆氣,捏捏扁掉的錢包,搖頭,“我請你吃。”洛羽笑的波瀾不驚,亮出一張卡。

“你,你哪來的?在哪偷得?快,快跑。被人家發現就不得了。我怎麽解釋啊。”簫古沒吃飽,思考力自然受影響,拉起洛羽就跑。

“別緊張,這是我生前的一些積蓄,左文一直幫我存着,沒動,今天下午郵寄過來的,你忙東忙西,我一直沒機會告訴你。”洛羽用力,拉住驚慌不已,還真像個小偷似得簫古,解釋。

“啊?他對你這麽好,還幫你存錢,多少啊?”“我也不知道,大概,也許,幾萬塊吧。”洛羽對財産沒印象。

五分鐘後,簫古扶着取款機旁邊的牆,直吞口水,“我滴個娘,你特麽是百萬富翁啊。”簫古把卡塞給洛羽,繼續順氣,他可不敢拿着了。

“哦,給你的,我也用不着,袋子裏還有幾張。都是給你的。”簫古差點背過氣去。顫抖着腿和雙手,只會張嘴呃呃的發着單音節了。

洛羽覺得好笑,拍拍他的頭,簫古好不容易喘上氣,大呼:“我也有被包養的一天啊!”洛羽終于被他逗得綻開簫古曾為之驚豔的燦爛笑容。

最後,簫古還是沒去吃大餐,手擦在口袋裏,緊緊地攥着那張卡,生怕暴露了。一回去就尋思着如何分配從天而降的巨額財産。

他把計劃和洛羽說了一下,洛羽沒有任何意見,一切随他。錢眼子簫古第二天就給福利院轉了一筆錢,緩解了院長的燃眉之急。

又給左文寄回去了一筆,作為感謝,剩下的全部存起來。洛羽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沒來由的也跟着開心了一整天。

當晚,簫古正在盤算是否該買棟房子的時候,就接到了休養院的電話,告知他,胡清旭突然中風,情勢危急。

簫古當場含了淚,胡清旭給他留下的印象還不錯,上次見面,他才說過沒多少日子好過,沒成想這麽快就應驗了。

沖進醫院的簫古,像每個揪心的家屬一樣,看到從病房裏走出的醫生就上前拜托人家。

觀察了一個小時,原本稍稍安心的簫古還是得到了病危通知,胡清旭被轉進重症病房,簫古拿出剛得到的包養費,一口氣給醫院扔了一半,當時他什麽也沒說,眼神特別的狠,醫院再三解釋,一定會盡力,只要病人有一線希望。

守了一夜,簫古的眼眶已經澀的不能再澀,提神的咖啡也是一罐接一罐。最終,醫生給出的結果還是搖頭。

聽完醫生的話,累了很久的簫古一頭栽在了醫生的臂彎裏。

胡清旭的葬禮是他生前特意委托的律師幫忙辦理的,臉色還不太好的簫古被律師鄭重邀請去參加葬禮。

他的出現讓整個葬禮掀起了軒然大波!

作者有話要說:

☆、大事不好了

葬禮當天是個晴天,這多少給了被不同的目光給射成刺猬的簫古,些許安慰。

統一黑西裝,黑領帶,黑墨鏡,黑皮鞋,胸口一朵絹布白花的隊伍,先是靜靜地分列兩旁,由六位體型都是魁梧型的壯男提着的水晶棺,順着空出來的道路緩緩移動,接受着安靜人群的瞻仰。

氣氛壓抑,沉重。

這樣子的場面下,上身黑夾克,下身淺黑牛仔褲,腳蹬齊到腳踝黑皮靴的簫古顯得特別的別具一格。

簫古依照霸道律師的命令,扶着棺木,跟着隊伍低垂腦袋慢慢走,腳步有些踉跄。那麽多道力道不一的不善目光打在身上,他不是不知道。

那能怎麽辦,昨天太累暈倒後,剛醒就被男模特臉型,笑面虎做派的律師給硬架回家,宣讀了一大片他不懂得名詞,中心思想就是他必須去參加葬禮,而且是作為家屬。沒有餘地,必須執行。

接着簫古就受傷了,不是因為和律師争執,而是問了律師葬禮在那裏舉行,有什麽要求時候,聽到律師提到的內容時候,吓得本來就不怎麽給力的腿一晃,跟着腳下一滑,撞到了門框,滑下去的時候,雙手本能的抓了一下,抓到了自己在之前的家庭大勞動中收拾出來的廢品。

手上一個大口子,腳踝軟組織扭傷,頭上一個血口子,屁股上一片淤青,口子都縫了針,醫生囑咐,由于他體質偏弱,最好別見風,注意保暖。于是,時間已經很緊迫的情況下,簫古只能穿上他所有還算正式的黑衣服當中最保暖的,翻了半天,翻出了一件黑色高領子的超薄針織衣,配在了裏面,好遮住他破了兩塊皮,貼着紗布的脖子根。皮鞋實在磨的扭傷部位疼,只好把多年未穿的靴子借用上。

別看簫古走的淡定,其實心裏都快吓尿了。

這輩子,他是頭一次深入黑幫內部,手上扶着的棺木裏躺着的就是目前依舊是s市黑幫龍頭的骨玉幫的一把手。

這個胡清旭,也不說清楚,早知道是這樣,他才不管什麽死者為大,既然都見過面,葬禮總該參加一下的吧,之類的屁話。

被目光淩遲成了枯骨一堆的簫古,在棺木入土的時候又被齊刷刷的淩遲了一遍。

他竟然是第一把黃土的掩埋人,死寂的墓地浮起一陣騷動。

“都閉嘴!這是葬禮!有什麽屁話,都給我回去再說。”一道洪亮清揚的怒喝像一陣勁風刮過簫古身後的隊伍。

簫古不敢回頭看,聽那音兒是個女的。正統的女中音,腦海裏劃過所有看過的禦姐形象,簫古渾身僵了一下。

奶奶的,連女的都這麽彪悍,可怎麽整啊。

整齊劃一的隊伍立馬噤聲,簫古記住了那聲音,看來這個女人很有威信。因為總也忍不住顫抖,簫古的土埋得特別的慢,放下鐵楸,看了眼不遠處的律師,見到他比了個ok的手勢,簫古頓覺松了一口氣。

站到旁邊,簫古才真正意義上的去看看已經走了的人,胡清旭的面容很安詳,嘴角真的是上揚的,他是含笑九泉,想到這,簫古不由得熱了眼眶,牽起嘴角,一笑一哭的樣子讓悄悄跟在他身後的洛羽很想上前安慰一番。

“你看他,居然在笑!”不知哪裏傳出了一個極力壓低的聲音,簫古的瞪視和一把匕首同時釘在了那道聲音的主人身上。

“我說過什麽,誰敢再無禮,我就廢了他!”一個女人走出隊伍,走到那個多嘴的人面前,随意的把陷進他肩頭的匕首□□,眼睛瞟向簫古,眼神沒溫度,卻也沒看出惡意。要說比冰冷,洛羽比她可厲害多了,所以簫古只是迎了一下她的一瞥,轉而把注意力繼續放在了胡清旭那邊。

那快如閃電的一刀,讓簫古的心在看向胡清旭的時候還在震顫,你麽的,絕對要逃,太特麽吓人了。

決定非禮勿聽,非禮勿視的簫古,那股子波瀾不驚讓特意從他身邊走過,把匕首在衣服下擺擦了一下的女人,泛起不能小看這個人的覺悟。

簫古之後,是一位一米八幾的瘦高中年男人,他的面龐十分剛毅,頭發全黑,唯獨雙鬓斑白,舉着盛滿土的鐵楸,停了好久,才倒下,卻再也不看墳墓一眼。

這個人對胡清旭一定有不同于幫友的感情,當下,多看了幾眼。

“王秦,公認的二把手,以寡言,手狠着稱,剛才的女人是他的女兒,紅大小姐,幫中都叫她大紅。至于性格,你應該有了解了。”律師在簫古耳邊不動嘴唇的竊竊私語。

再之後又有兩位出來蓋土,其中一個是個眉如彎鈎,眼如毒蛇的年輕人,“王森,王秦弟弟的獨子,一直想執掌骨玉幫,但,能力有限。心眼小,你要小心這個人。”律師看了那邊一眼,言簡意赅說道,簫古下意識的點點頭。

最後一個是個看上去不到十八歲的半大小子,走上去的時候還差點絆了一跤。鏟了一捧土,就匆匆退下了。

“骨玉幫最早四兄弟中另一個的遺腹子,高娃。也有競争力。”律師說起他有些冷淡,簫古卻看了一眼,倉促離去的高娃,他的眼角有淚花,只此一點,簫古就對他有了好感。

封土後,葬禮就算結束了,人群漸漸以小團體分散離去,簫古獨自留了下來,律師在墓園外等,給他十分鐘時間。

從口袋裏抽出帶了體溫的一朵白菊花,簫古放在了墓碑邊,又把胡清旭捏着不放的和洛羽的單獨合照點燃,插在了泥土裏。

“謝謝你替我出席葬禮。”洛羽從後面過來,拿起簫古的手,親了一下,“本來我就不會拒絕,你說的,他已經去了該去的地方是真的?”

望着簫古哀傷的神情,洛羽摸摸他的頭發,“要不是因為如此,我也不必特意錯開時間,就是免得和他碰上,害得他不能走好。”

“人真的好脆弱!”簫古愁腸,歪頭靠在洛羽肩頭,伫立了一會兒,才轉身離開。洛羽回頭看着墳墓,揮揮手。這輩子的情分也就結束了。

上了律師全是真皮內飾的車,簫古終于可以放松精神了,哪知道,他才打盹了不出十分鐘,再一睜眼的時候,就站在了一棟一層小樓前。

“蕭先生,現在做一個正式自我介紹,張凡,骨玉幫獨家聘用律師家族第四代佼佼者。秉承,坦誠,忠誠,真誠,所以,請随我來,我即将宣讀胡先生的遺囑,需要你配合一下。”說完,張凡扯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

你妹的!不能打電話啊,不能視頻會議啊!

從外面看普通不過的帶了陳舊氣息的小樓,裏面卻是別有洞天,進去後,是一塊近三百平,酒吧模式的內室,一個長長的吧臺,旁邊是依次擺着的三張會議桌,簡單,粗犷,中西式結合。很有情調。

後面的事情可颠覆了簫古的這個想法。

張凡帶着簫古在為首的一張桌子坐定,不到兩分鐘,從另外兩扇門走出七八個人,坐到了桌子邊,除了葬禮上簫古有印象的幾個,還有幾位面生的都是六十上下了,大多抻着拐杖走過來的,像是社區閑逛的老爺爺。

張凡看了一圈,站起來,從包裏抽出幾份薄薄的文件,分別遞給了在場的人。三分鐘後。

九個人,當然也包括簫古,異口同聲驚呼:“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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