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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着少年仰着臉沖自己笑，張致遠覺着陳助理的提議還挺不錯的，先養在身邊，養熟了再做打算。

人都約出來了，張致遠打算兌現上次的承諾，帶着小情人去吃飯，挑了家市中心價格不菲的餐廳。

幾次相處下來，沈煥基本上摸清楚金主爸爸的脾氣，古板沉悶，找不到話題的時候，選擇沉默。

張致遠可以沉默，他不能啊。拿了錢就得替老板好好做事，哪怕沈煥也是新手上路，但是他非常清楚，這次包養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正當開口，或許是張致遠覺得氣氛太過沉悶，竟然先開了口，“上次你說你是學會計的？”

“嗯。”

門被敲響，上菜的小插曲一過，張致遠又問道，“大幾了？”

“大二。”

“證書考了嗎？”

“剛考完初級和CMA。”沈煥隐約覺得這劇本不對，怎麽有種被老父親問起學習情況的感覺。

張致遠點了點頭，幫他夾着菜，示意他吃飯，“慢慢來，你還小，CPA還得等你畢業了再考。”

緊接着張致遠又說道，“實習有打算嗎？願意到我哪去嗎？”

沈煥感覺自己抱到了大腿，這才第一天，就給他安排工作了，“到您那怕給您丢臉。”沈煥也就随口一謙虛。

張致遠一笑，“雖然現在互聯網行業發展前景最好，但是想着還是讓你基礎紮實一些，願意到工業企業做成本會計嗎？”

工業企業的成本會計是最繁瑣的會計崗位之一，很多應屆畢業生根本不會往那方面考慮。沈煥正埋頭吃着飯，一聽張致遠說這話，一臉不解的看着他，“您放心讓我一個學生做成本會計。”

“也不是一來就讓你做主賬，先跟着老會計在工業裏面待一段時間，看看別人是怎麽做的，沒什麽放不放心的，做不下來不是還有我嗎？有問題可以問我。”

沈煥咬着筷子點頭，心裏還真有點怕給張致遠丢臉，但這句“不是還有我嗎”聽得沈煥心裏美滋滋的。

關于沈煥今後的安排，話匣子一打開，張致遠便停不下來，“往後你要是向往管理會計發展，有了先前的基礎，上手也快些。”

沈煥安靜的聽着，連他家裏人都沒給他打算過這些。張致遠語速平穩，音調低沉，聽他講話都是一種享受，“做工業成本前期得受些累，當初我也是自己做的工業的成本會計。”

一擡頭，見小孩傻愣愣的看着自己，張致遠驚覺自己是不是不該和沈煥聊這些，“是不是聽着有點沒意思？”

确實是沒見過哪個金主一來就關心小情人的學習情況的，可沈煥不覺得沒意思，倒是有點喜歡這種被年長的人安排的感覺。

沈煥一偏頭，“也沒有。”

張致遠輕咳了一聲，有些苦惱的看着沈煥，“別人包養會聊什麽？”

老是問沈煥這種問題，他也答不上來啊，他倆誰不是第一次啊。沈煥收起他那副傻樣，拿出了點小情人該有的樣子，“聊什麽我不知道，但是要做什麽我知道。”

“哦？”張致遠一挑眉，等着沈煥的下文。

雙手托着他那張人畜無害的臉，沈煥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可以陪幹爹睡覺。”

“咳咳…”張致遠猛的一陣咳嗽，目光避開沈煥，耳郭染上一層緋紅，“這個…可以慢慢來。”

沈煥，“？？？”沈煥一時間沒懂張致遠的意思，什麽叫慢慢來。

接下來的氣氛又變得凝重，直到送完沈煥回學校，張致遠才松了口氣。

陳助理跟後視鏡偷看了一眼，老板正仰在後排，捏着鼻梁，“張先生，今天跟沈少爺用餐不愉快嗎？”

張致遠嘆了口氣，“也不是，只是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和年輕人聊天。”

陳助理咂舌，這種問題，不是應該是小情人主動貼上來讨好嗎？還需要他老板來煩惱？

聽到張致遠又問道，“包養具體要做什麽？就沒本書可以借鑒一下嗎？”

陳助理是真的跟了張致遠有些日子了，也知道他的脾氣，這種話從他嘴裏說出來，也是顯得一本正經，是真的在苦惱。

但他心裏還是忍不住吐槽，包養還需要看書借鑒，不就是小情人陪睡，給小情人買買買，物質又現實的肉欲關系，難道還要和沈煥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理。

可陳助理不敢說，斟酌了一番，開口道，“我可以幫張先生問問我侄女。”

張致遠一副抓到了救命稻草的樣子，坐直了身子，“那你現在問問。”

當着張致遠的面，陳助理給他侄女打了電話，有些委婉，有些難以啓齒的問道，“琳琳啊，舅舅問你個問題啊…有包養的教科書嗎？”

那邊陳助理的侄女以為他舅舅吃錯藥了，“舅舅你是不是發財了，準備包養誰？”

陳助理腦殼疼，懶得解釋，怕自己越描越黑，“不是，你回答舅舅的問題。”

小女孩啧啧了一聲，“哪會有那種東西啊，總裁文小說不都是講包養的嗎？這種事情還用學？”

抓住重點的陳助理承諾給小侄女發零花錢，并且很快的挂斷了電話，轉頭對張致遠說道，“張先生，您可以看看總裁文小說。”

既然有教科書可以借鑒，張致遠顯得沒那麽手足無措，點了點頭，陳助理心領神會，第二天在張致遠的辦公室便出現了一大摞小說。

張致遠這人，學習能力強，只要是年輕人的玩意，他都會去學，與時俱進，豐富自身修養。

那會正是互聯網發展的如火如荼的時候，被發小嘲笑不會打字不會上網，張致遠專門學習了如何使用現代化設備，比如電腦、手機以及數碼産品。

但是學會了之後，他又不願意用，這就跟你會做飯，和你會做飯但是不願意做飯是一個道理。

哪怕到了現在，他還是不習慣用手機，很多時候都是座機。更別說是電子檔文件這類東西，公司內部的文件，交到張致遠手上的都是紙制版，就連陳助理準備的總裁文小說都是紙制書本。

這些天裏，陳助理好幾次休息時間進張致遠辦公室，總能看見他老板正襟危坐的拿着本總裁文小說看得認真，還做了筆記。

陳助理推了推眼鏡，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筆記本上已經記了厚厚的一疊，沒等陳助理開口，張致遠先問道，“陳助理，你幫我看看，這是不是這麽回事？”

陳助理接過老板遞過來的筆記本，分量不輕沉甸甸的。漆黑的牛皮外殼一掀開，第一頁寫着“包養手冊”四個大字，陳助理覺得太陽穴突突跳的生疼。

硬着頭皮往後面翻，他還是小瞧了張先生，人家根本不是全文照抄，總分總的梳理全文，還列舉了各種例子，并且在最後還總結了一番對小說的理解。

寫過的紙張得有小拇指關節厚了，看來張先生還看了不少。陳助理暗自慶幸自己專業素質過硬，能面無表情浏覽個大概，最後神色凝重的點頭，“可以了，張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