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搬家

機動三輪車到村子裏時已經過了午飯時間，娘倆在車上吃了玉米餅和雞蛋，肚子也不餓。

一下車關妙儀就看到自家老爸站在村口那棵樹下，朝車子這邊張望，她朝老爸招手笑得一臉燦爛。

看到關妙儀從車上蹦下來，關國偉便快步走過來，摸摸女兒的頭：“怎麽樣，好不好玩？”

“好玩。”關妙儀用力點頭。

這時李紅梅也從車上下來了，背上背着竹簍，手裏還提着大袋小袋。關國偉下意識伸手去接，看見是一些鍋碗瓢盆，還有幾床草席，他有些怔住：“這是？”

“回去再說。”李紅梅遞給他一個大袋子，另一個小袋自己提着，往孫瑜家的方向走去。

關國偉腳步一深一淺的跟上，關妙儀則拉着她爸空着的那只手，心情頗為美滋滋的。

小時候父親會讓她騎在脖子上，看遠處的風景，現在她長大了，父親再也沒有辦法将她舉過頭頂，也沒辦法再抱着她走路。如果沒有上一世的事，關妙儀可能會發出感慨，但有了上一世的生死別離，現在只要牽着父親的手，她就覺得無比滿足。

回到孫家，将東西都放下之後，李紅梅才跟關國偉說了賣藥草的事。關國偉聽完也是激動不已，高興地将關妙儀舉起：“妙妙太棒了！”

關妙儀咯咯直笑，笑聲如銀鈴悅耳。

等關國偉将關妙儀放下，關望立馬給關妙儀一個大大的擁抱，還想抱着她蹦跳，關妙儀只得配合着哥哥的頻率蹦了幾下。

“妙妙，你在哪兒挖到的藥草？”剛剛在車上李紅梅沒能問這個問題，此時自然是好奇得不得了。

關妙儀歪着頭想了想：“我也想不起來了，當時看到，覺得它樣子比較少見就随手采了，沒有特意去記位置。”

“不記得就不記得了，咱家賣出這麽一株已經是走大運了，咱們以後好好的種菜，再看看誰家田地多的租幾畝來種，生活總會越過越好。”關國偉摸摸兩個孩子的頭，又看向自家老婆，眼裏都是希望。

“我們過去那邊屋子打掃衛生吧。”鑰匙在李紅梅手上，她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不急，等孫爺爺孫奶奶他們午睡起來，咱們跟他們說了再過去。”關國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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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對，你看我，都急糊塗了。”李紅梅樂呵呵的，“望望、妙妙，先上床休息，睡醒了咱們再過去。”

關妙儀昨天在空間裏和小青蛇周旋了許久，今早又起了個大早，也是困了，去孫瑜屋子睡午覺。

等她起來時，孫瑜已經起床，她打開房門出來，就看到除了她爸之外其他人都坐在屋檐下聊着天，每張臉上都笑逐顏開。

等關妙儀洗完臉，就看到她爸叫來了一輛牛車，大家開始幫忙着将東西往院子外搬，往車上放。

搬完東西，鎖好院門，大家将爺爺奶奶先扶到車上坐好，然後相繼也坐了上去，牛車上擠得滿滿當當。

牛車跑了好久一會兒才到達山腳下那座院子前。

木栅欄圍起的院子，院子裏的草已經長至成年男子的膝蓋那麽高，一棟已有些年頭的泥瓦房矗立在中間，泥瓦房的兩旁各有一耳房，都是茅草房，看起來都灰撲撲的。

院門上挂着一把生鏽的鎖，關國偉用鑰匙開門，頗費些力氣才将院門打開。開門後可見雜草叢生中能辨得出一條小路，從雜草中間蜿蜒至屋前。

關國偉從路邊拾了根棍子，從牛車上抓了件大包裹背在背上，又抓個較重的袋子在手上，進了院子，用棍子沿着路兩旁的草叢敲敲打打，趕跑很有可能窩在草叢裏的蛇。

楊珊早前跟李紅梅說過，她家的院子之前借給她在村裏相熟的幾個大娘種菜，但這邊蛇蟲鼠蟻比較多，這邊沒有人住，蛇鼠很是猖狂，種的菜長不到多高就被蛇蟲鼠蟻啃咬得不像話，自己吃都嫌棄，自然是沒法賣的，她們就也不來這邊種菜了，院子漸漸荒廢。

李紅梅還沒跟關國偉說過這事，但他也有經驗，怕蛇驚吓或者傷到老人和小孩，才有字面上的“打草驚蛇”這一舉動。

大家将東西從牛車上搬下來，每人拿一點，跟在關國偉後面往裏走。

到了屋前，關國偉将東西放下，開了堂屋的門，先進去轉了一圈。這種山腳下的房子，常年沒人住的話容易進蛇，關國偉不得不謹慎。

堂屋的正中間擺放着一張四方桌，四周放着四張長條凳，關國偉在裏邊轉了一圈，沒發現有蛇，他這才放心。他走到四方桌前，試試那幾張長條凳還能不能用，發現這桌子和凳子雖然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但還很結實。

他便搬了兩條長條凳出來，放到走廊上：“孫伯、孫伯母你們先在這坐着吧，各個屋裏還得收拾收拾才能将這些物件搬進去。”

“我坐什麽，我是過來幫忙的。你們幾個去拔草，我們和兩個孩子負責打掃屋子裏。”孫奶奶哪裏肯。她這裏說的兩個孩子是指關妙儀和關望，他倆實在是太過瘦小，而孫瑜已經是大人的身段了。

看關國偉一臉為難之色，孫瑜笑道：“關叔，我們就去拔草吧，這裏就交給他們。我奶奶那性格，你不讓她幹，她非得跟你急。爺爺以前也是這性格，只是他現在年紀大了，有心無力了，才沒跟你争。”

說完祖孫三人都笑了，關國偉只得答應下來：“那就交給你們了，你們慢慢打掃，不着急。”

主屋有三間房，中間是堂屋，另外兩間是卧房。關國偉用鑰匙開了另外兩間房，還有東廂房，四處查看有沒有蛇，然後開窗通風。

李紅梅則去水井那打來了水，又找出抹布和笤帚給關妙儀她們，自己就先去廚房整理以及開始燒水。

分好工，大家開始幹活。

關妙儀和孫爺爺負責桌子和床架的擦拭工作，哥哥和孫奶奶負責清掃蜘蛛網，關妙儀和孫爺爺做完了之後又開始灑掃。沒多久就打掃好了，等床架幹了之後開始鋪床，把衣物先搬進房間放好，不先整理，等之後有空再慢慢歸置。

關國偉他們幹活也很快，院子裏的草也被拔去大半，關妙儀又和哥哥加入拔草的行列，不過被安排在靠近屋子有屋檐遮陽的位置。

就這樣，當前院的草被除幹淨時，覃正剛正好和趙啓山過來了，覃正剛還帶上了他愛人趙菊和小兒子覃子平。

覃正剛一進門就道：“國偉紅梅你倆怎麽不喊我們來幫忙。”

關國偉笑：“這些活我們沒一會兒就幹完了，哪好意思麻煩你們。”

覃正剛笑道：“你這就托大了，後院可比前院要大多，哪裏是幹一會兒就能完的。”

幾個人笑呵呵的進了屋，李紅梅去廚房倒水。因關妙儀之前提醒說今天家裏要請客，得備些碗筷杯子，李紅梅也就置辦些杯子，還買了裝水的鐵皮水壺。早前煮好水她已經燙過碗筷杯子，拿着杯子水壺進了堂屋，李紅梅給每個人都倒上一杯水。

趙啓光在家就已拟好合同，每個月的租金也已填上。

關妙儀坐在廊下休息，就聽見堂屋內傳來李紅梅的驚呼：“怎麽每個月才五塊錢的租金？”

上午從趙家離開之後，關妙儀去買東西時有問過鎮上租金的事，有那懂行情的告訴她們說鎮上的房子租出去少的十幾塊，多的也有百來塊。雖說趙家這房子是在山溝溝裏，和鎮上不能比，但它大啊，還有那麽大的院子，租五塊錢簡直是白菜價。

“租你們五塊錢我還賺了，你看你們幫我打理院子，以後房子壞了你們也幫忙修繕，這房子只會越住越新，要是請人打理可不是這個價。”趙啓光用他那嚴肅的聲音說着這話，仿佛經過了精打細算，關妙儀卻在廊下笑了。

趙啓光說完直接簽了字，蓋了手印。關國偉就說以後種了菜給趙家送去一些，趙啓光答應了，關國偉這才簽字蓋手印，李紅梅将三個月的房租交上。

趙啓山合同上寫着房租可以一月一交，但一個月五塊錢也沒有多少，李紅梅便先把三個月的房租交了。

如此房子便是租下了，關國偉留趙啓光下來吃飯，趙啓光說晚些還有事，得趕回去。

趙啓山是騎着自行車過來的，關國偉和李紅梅帶着兩個孩子送他到門口，直到自行車遠去。

李紅梅對兩個孩子說：“趙爺爺是個好人。”

關望若有所思，往回走時，他偷偷拉了拉關妙儀的手：“這個趙爺爺吃了多少米啊，他好壯啊，以後我也想跟他這麽壯。”

關妙儀想了下壯壯的望望哥是什麽樣，噗嗤笑開了，卻聽見她哥接着說了句：“我要是長這麽壯，就沒人欺負我們家了。”

正感動着，又聽見關望說：“再在臉上弄個刀疤……”

關妙儀無語望天：“那樣傻透了。”

“會、會嗎？”

“別人不會，但你會。”關妙儀毫不給她哥面子。

關望歪頭看着自家妹妹，嘴角一抹笑：“你是不是擔心我那樣娶不到老婆，所以才這麽說？我不娶老婆，我一輩子保護你。”

關妙儀揉了揉哥哥的頭發，一副姐姐寵溺弟弟的模樣：“傻瓜，說什麽大傻話。”

關望怔怔看向自家妹妹，他怎麽覺得自家妹妹的說話方式像極了學校裏經常逗他的那幾個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