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水塘

看着沈遇霖呆怔的模樣，明明是看着自己，卻感覺他的思緒已經飄到了很遠的地方，關妙儀伸手在他面前擺了擺：“哥哥，你怎麽了？”

沈遇霖回過神，朝她笑笑：“沒什麽。幾天沒見，妙妙你好像胖了點。”

不只胖了些，還白了。

這段時間，關妙儀一家四口身上都長肉了，膚色變白，氣色也比以前好。這當中以關妙儀的變化最大，三天前沈遇霖看到的關妙儀是已經白了一個度的，如今又白了一個度。關妙儀猜測是因為自己晚上在空間裏睡覺的原因，空間裏真的養人。

“胖了不好嗎？”她故意問。

“很好啊，胖了好捏。”沈遇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一臉壞笑。

關妙儀臉騰的一下就紅了，還沒說話，身後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沈遇霖收回手，心虛的看向別處。

來人正是關望，他雖然去了廚房，人在廚房一顆心卻是跟着來了後院。他耐着性子炒好雞蛋，關國偉和李紅梅回來後，關國偉接過他炒菜的活，他就急匆匆地來到後院。

關望走到關妙儀身邊：“太陽比較曬，你先回堂屋坐會兒。爸爸在炒水空心菜，過會兒就可以吃飯了。”然後仰頭看向沈遇霖，“你曬不曬？要不要去看看我家的雞和玉米？”

“不曬，行，我先去跟叔叔阿姨大聲招呼。”沈遇霖已經恢複了一貫的冷靜。

被哥哥強行支開的關妙儀撇了撇嘴，最後還是乖乖的回到堂屋。一來哥哥的話該聽也得聽，不然哥哥會傷心，二來沈遇霖剛剛捏了她的臉，她得整理好心情再去見他。

中午關妙儀家準備了一道炒水空心菜、一道炒雞蛋、一道煎鹹魚來招待沈遇霖。雞蛋是家裏養的雞今天早上新下的，關妙儀也是第一次吃。

空間裏的雞放到外面來養，雖然也是喝的關妙儀從空間裏弄出來的井水，吃的空間裏種的稻谷，但成長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合乎外界的規律，在空間裏因為規則限制不下蛋的母雞，到了外面之後居然下蛋了。

這蛋就算沈遇霖今天不來，關妙儀也是要嘗嘗的，他來正好趕上了。

這道炒雞蛋色澤金黃，口感嫩滑，入口留香。味道是很不錯的，至于這空間雞到了外面之後下的蛋和空間裏的雞蛋相比味道上是不是要差一些，這還需要關妙儀品嘗過空間雞蛋之後再進行對比。

三道菜，看着平平無奇，沈遇霖卻吃得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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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到疑惑。關家既有這個種菜的手藝，為什麽後來李紅梅帶着關妙儀生活會過成那樣，靠種菜來賣生活也應該過得不錯才對啊。

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其樂融融的午餐時間，看着對面關妙儀腮幫子一鼓一鼓的，他這嘴角又抑制不住上揚。

中午，沈遇霖被安排在關望的房間裏睡覺。沈遇霖和衣躺在關望旁邊，因為不習慣和別人睡以及認床，他難以入睡，但也沒有醒來走動影響關望，閉着眼睛想事情。

下午醒來，關國偉去屋後撿柴，李紅梅在房間裏縫補衣裳，而關望則在堂屋裏輔導關妙儀功課。

沈遇霖覺得有趣，就坐在一旁看着。關妙儀為了讓自己看起來真像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孩，不敢表現得太聰明絕頂，按部就班地預習生字，背誦課文。

大概下午三點多鐘，關國偉先行出發，去水塘那邊先放水。

水塘就在溪流不遠處溝渠邊上，因溝渠的豁口流經的水流以及雨水天氣溪流漫流積水至此而成。

水塘裏一叢一叢的雜草，倒是比別處更适合魚群的生長。

到了水塘，關國偉先用鋤頭挖了些土築成土牆擋住溝渠流向水塘的分流，再把水塘水流出去的地方挖出個稍大點的豁口，來進行排水。

豁口處用沈遇霖的網兜兜着，這樣即使有魚兒順流而下，也能被網兜兜住。

這樣排上半個小時，水塘裏的水差不多就能見底。

李紅梅估摸着時間差不多，就帶着三個小的往水塘那邊去。

到那時水塘裏的水只剩下淺淺一層，被陽光一照泛着粼粼的光。從來沒有抓過魚的沈遇霖急不可耐要下去摸魚，挽起褲腿就進入水塘中，學着旁邊關國偉的樣子在泥潭裏摸來摸去。

在他們來之前，關國偉也只摸到了兩條半個巴掌大的小鲫魚，還有三只小螃蟹，可見這一片水塘的物産之貧瘠。

沈遇霖在泥潭裏一頓亂摸，幾分鐘過去了什麽都沒摸到。他不死心，換了個地方繼續摸，功夫不負有心人，讓他摸到了一只蝦。額，很小的一只蝦，因為蝦太小，沈遇霖将那只河蝦放生了。

此時關妙儀也已經下到水塘裏，就跟在沈遇霖身後，看到他放生的那只蝦，她眼疾手快地一抓，然後悄無聲息地放進了空間裏。

很快水塘裏的水就被排空，露出一片跟芝麻糊似的的泥潭。關妙儀趁大家不備，從空間裏抓出一條魚，塞到沈遇霖旁邊的泥潭。然後如法炮制，往水塘各處放入大鲫魚。

沈遇霖腳邊的泥潭裏摸了一通，什麽都沒摸到，正打算換個地方再摸，轉身的那一瞬看到右手邊的泥潭表面冒出一個大泡泡。他一喜，伸手去抓，好家夥，泥潭裏果真有魚，而且是一條大鲫魚。

他牢牢地将那條大鲫魚掌控在手上，那大鲫魚尾巴可勁兒的甩，啪啪的甩了他一身泥，動靜之大惹得關國偉他們全都看過去。

“真的有魚！！！”關望喜道。

近十斤重的鲫魚，要不是沈遇霖手上有勁，恐怕要被它掙脫了。他騰挪着到了岸邊，将那條大鲫魚投進岸邊的水桶裏。

“關望哥，你守着水桶，免得魚跳出來跑了。”沈遇霖對關望道。

關望在水潭邊上一陣摸索，什麽都沒摸到，已經累得頭上沁汗了，他也不逞強，爬上岸，守在水桶邊。

關妙儀也過來看熱鬧，旁邊正要下泥潭的沈遇霖看了她一眼。

“怎麽了？”關妙儀心虛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看來妙妙你的力氣很大啊。”沈遇霖感嘆道。

關妙儀看看魚，再看看他，頓時就明白他的意思了。确實，那麽大的魚，力氣不大根本兜不住。她讪笑道：“還好還好。”

本來關國偉摸了半天都沒摸到魚，都有點氣餒了，這邊沈遇霖摸到了條大鲫魚，他這幹勁兒一下就被提了起來。

接下來，先是關國偉摸到了魚，再是李紅梅。因為那魚太重，又挺能掙紮的，在李紅梅手中掙紮了幾下便滑脫了。不過李紅梅也是常年幹農活的，手上力氣足，手疾眼快将那條正欲往泥潭裏鑽的大鲫魚逮住，沒再讓它掙脫。

把水塘的每一處都摸了個遍，最終收獲了八條大鲫魚，戰果頗豐。

這次抓魚行動到此也就結束了，關國偉将溝渠處的豁口鑿開，讓水再次流到水塘裏，淹沒水塘被四處攪動過的痕跡。

一行人回到家，天色還早，沈遇霖這會兒騎車從陶河村出發到鎮上還是來得及的，但他打定主意要留宿，自然不會主動提出回家的事。

而沈遇霖不走，關國偉和李紅梅也不會趕他走的，甚至還主動留他：“小遇你明天再跟我們一起去鎮上吧。”

沈遇霖：“好。”

“不過，你家裏人會不會擔心？”關國偉問道。

“不會，我來之前跟他們說過可能會留宿。”沈遇霖道。

“那就好，小遇你要不要先沖個澡？”關國偉看他一身泥的，怕他不習慣，“讓你紅梅阿姨去給你找身衣服穿。”

“我自己帶了衣服。抓魚很可能會弄髒衣裳，所以我帶了換洗的衣服。”其實是為了留宿準備的衣服，可這話沈遇霖是不會說出來的。

一身的泥确實不大舒服，沈遇霖就沒客氣，問道：“在哪兒洗？”

“在這。”關國偉指了指壓水泵的出水口，“你過來，把上衣脫了，叔叔幫你打水。”

沈遇霖頭上三個問號……

而另一邊，李紅梅朝關妙儀招招手：“妙妙，跟媽媽去後院。”

李紅梅并不是有意要支開關妙儀，她并沒有往別處想，村裏常見光膀子的人，她并不怕關妙儀看到。她喊關妙儀去後院，是真的有事情讓她做。

到了後院，她交給關妙儀一個任務：“你找找看菜葉上有沒有蟲，挑出來給雞吃。”

不過就算李紅梅不讓關妙儀避開，關妙儀自己也會避開，看沈遇霖洗澡，就算不脫衣服的那種，也怪難為情的。

關妙儀蹲在菜地邊找小蟲蟲，青蛇以隐身狀态盤在她旁邊，弄明白她在幹什麽之後，以極快的速度在菜地裏穿梭，從一壟菜地的這頭跑到那頭，之後回到關妙儀面前，朝她搖頭。

關妙儀用意念問他：“你知道我在抓蟲？”

青蛇點頭。

關妙儀又問：“你剛剛搖頭是說這一壟菜地沒蟲？”

青蛇又點了點頭。

關妙儀便把這個任務交給了青蛇，自己樂得清閑地随意扒拉扒拉菜葉。

一派安靜中，隐隐約約可聽見前院的談話聲。

關國偉：“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的一身腱子肉，你平時在家裏也幹活？”

沈遇霖：“沒有，我從小就跟着老師練散打，所以……”

關望：“散打是什麽？”

沈遇霖：“散打是一種徒手對抗的格鬥項目，是中國武術的一種。”

關望滿是羨慕：“武術啊，我也好想學。”

沈遇霖聲音裏帶着笑意：“那關望哥你要不要跟我學？”

關望：“……不用了。”

聽到腱子肉，關妙儀滿腦子都是沈遇霖八塊腹肌的模樣，揮都揮不去。

罪過啊罪過，人家還是小正太啦……

沈遇霖在水壓泵下沖得差不多之後，關國偉給他打了一桶水到簡易澡房裏，讓他進裏面去仔仔細細沖洗。

而關國偉則到後院，從妻子手中接過噴水壺，給菜地澆水。

澆完菜，看着快要到下工時間，關國偉從桶裏挑出一只又肥又大的魚，說是要把這魚殺了，給之前幫助過他們家的人家都送去一兩塊。

關國偉裝好魚要出門，沈遇霖把車推到院子外：“叔，我載你去吧。”

關國偉也沒推遲，跨坐在沈遇霖的自行車後。沈遇霖載着關國偉走了之後，關望把關妙儀拉到一旁，問她：“之前你們在菜地的時候，沈遇霖有沒有跟你說什麽？”這都快天黑了他才逮着機會問這個事。

關妙儀裝傻充愣：“什麽都沒說啊。遇霖哥哥應該跟我說什麽嗎？”

關望摸摸妹妹的頭：“沒有，就是以後沈遇霖要是跟你說奇怪的話，你就告訴哥哥，哥哥不會讓他欺負你的。”

關妙儀轉過身去撇了撇嘴，不知道沈遇霖說她“胖了好捏”在哥哥眼裏算不算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