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混混

關妙儀指出假扮的人：“這位叔，還有你們兩個，麻煩到我爸媽那邊去結賬。”

“哎，小姑娘，你什麽意思啊，我之前是買過你們魚的！”那個中年男子不肯走。

“大叔，我記性很好，來買過魚的我都記得。”不知道是不是空間滋養的緣故，關妙儀發現自己的記憶力是越來越好。不過空間的滋養還沒那麽逆天，讓她成為過目不忘的天才，她說這話不過是誇大其詞，唬唬那些不老實的人罷了。

那兩次來買魚的人很多，人擠人的，她也不是每個人都記得，只隐隐約約有印象。她之所以能确定這個大叔以及另外兩人肯定沒買過魚，是因為他們表現出來的猶疑以及眼裏的狡黠，仔細分辨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那大叔和另外兩人悻悻地擠出了人群。

後面想假扮老顧客的人被關妙儀這麽一唬，乖乖回到旁邊的隊伍裏。也有那不相信關妙儀記性真那麽好的，覺得自己當時也擠在買魚的人群中，搞不好關妙儀會将他和買魚的人弄混，為了少付五毛錢抱着僥幸的心理假扮老顧客。對于這類人，關妙儀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一開始還擔心沒生意的關國偉和李紅梅，在幹站着看自家閨女用言語取得大家的信任之後，終于迎來了一波忙碌。

一開始跟風買的新顧客還很多，後來就慢慢少了下來，大多數都是從魯大娘那裏聽到消息過來的老顧客。

不過一人一把的，四筐水空心菜在中午之前全部賣光，把關國偉和李紅梅高興得合不攏嘴。

不遠處，沈遇霖站在樹後把關妙儀賣菜的全部過程都收入眼底。

今早他也去了魯大娘攤上，聽到魯大娘說關妙儀一家在這邊賣菜，他立馬就過來了。

來的時候正巧看到孫大娘在那說貴，他原本想過去幫忙的，但關妙儀伶牙俐齒的，好像很有主意的樣子，他索性就站在一邊看着。

看着看着他就忍不住嘴角上揚，想不到她這麽小就如此有經商的天賦，竟然還懂得營銷。

一直到收了攤，關妙儀才注意到站在樹後的沈遇霖，她眼睛頓時一亮，脫口而出：“遇霖哥哥。”

沈遇霖笑着朝她走了過來，還沒走到跟前，關望就假裝不經意地擋在關妙儀跟前。

沈遇霖也不介意，朝關望笑：“望哥。”然後又看向關國偉和李紅梅，“叔叔阿姨你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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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遇好。”李紅梅有點不習慣這樣的打招呼方式，不過也回了一句，然後笑着從放在一旁的竹筐裏拿出兩把水空心菜，塞到沈遇霖手裏：“正準備給你家送過去呢，既然碰見你，我們就不過去了。”

上次沈遇霖吃了這水空心菜後就一直贊不絕口，但那時家裏的水空心菜沒有了，沒法給沈遇霖帶回家讓家裏人嘗嘗。如今自家的水空心菜收獲了，自然是要給沈家留上兩把的。

“叔叔阿姨，去我家吃了飯再回去吧。”沈遇霖此刻有點後悔停留得太久，他就應該在水空心菜所剩不多的時候離開，這樣關妙儀就不會發現他，他們一家就會上門送菜，那樣留他們下來吃飯就順理成章了。

“不用了，我們回村的車趕不上中午這一趟的話，那就得晚上才能回去了，叔叔阿姨還得回家幹活，下次吧。你和你媽媽過段時間有空的話可以到阿姨家裏坐一坐，這幾天阿姨全家都得到鎮上賣菜。”李紅梅謝絕了沈遇霖的好意。

“我們還要去市場買點東西，你也趕緊把菜拿回去，中午正好也可以讓家裏人吃上。”關國偉拍拍沈遇霖的肩膀。

李紅梅和關國偉提上竹筐往市場的方向走去，沈遇霖看向關妙儀欲言又止，最後眼睜睜地看着關望拉着她的手走了。

他也不好跟個跟屁蟲一樣跟着，也只能眼睜睜看着關妙儀漸行漸遠。

買了肉，一家四口就去村裏機動三輪車的停放點，坐車回去了。

一路上關妙儀腦海裏揮之不去的都是沈遇霖，幾日不見，她怎麽覺得他……更好看了。

好想每天都看到他……不過這暫時是不可能的，除非她家搬到鎮上去。

中午家裏做了豬肉炖白菜，關妙儀吃肉的時候就在想能不能弄幾頭豬進空間裏去養，這樣以後就有美味的豬肉吃了！

不過空間裏現在沒有多餘的地方可以建豬圈，這想法也只能暫時先擱下。

當天晚上一家人又準備第二天要拿到鎮上賣的水空心菜，還是四筐，等到晚上關妙儀又用空間裏的水空心菜替換了。

第二天，因為不是趕集日，去鎮上的人明顯少了下來，除了他們一家，另外就只有四個人，一個是賈曉華，一個是馬梅，一個是楊小麗，另一個是賣竹籮筐的那個大娘。

楊小麗看到關家挑來的那四擔水空心菜，眼睛都直了：“你們的水空心菜采收啦？”

“是的，嬸子。”關妙儀笑着點頭。

“還有嗎？下午回來去跟你們買點。”楊小麗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雖然家裏閑錢不多，可也不能讓家裏人苦巴巴的連一點快樂都沒有，這菜比肉便宜多了，家裏人都愛吃，偶爾買一把也不算太奢侈。

關妙儀：“有，行啊，下午嬸子你到我家來。”

賈曉華和那個賣籮筐的大娘看得一愣一愣的，怎麽感覺楊小麗一副兩眼放光的樣子？

集市除了趕集當日，平日是不開放的，所以賈曉華和賣籮筐的大娘都轉移到市場門口。市場門口兩側允許散販擺攤，位置先到先得。

關妙儀一家也跟着去了市場門口，他們來得不算早，但也不算晚，市場門口還有幾個位置。

才剛擺好攤，就看到好幾個人挎着菜籃子急匆匆地往市場裏跑去，跑到一半，打頭的那個一個急剎車停下了腳步，後面的人剎車不及，撞成一團。打頭的那個卻不在意，扭頭往旁邊看了眼，然後像是發現寶一樣跑了過去。

跑到關妙儀家攤位前的正是孫大娘，她昨天中午回家後就把水空心菜炒了。炒的時候就覺得味道很好聞，但因為她平時手藝也挺好，做出來的菜都很香，所以也不是很在意。到了吃飯的時候，一家五口嘗過這水空心菜之後，都大為驚訝味道之美味，一大盤水空心菜到最後都吃得一幹二淨。

吃完孫子虎仔抹抹嘴巴，拍了拍圓鼓鼓的小肚子說：“奶奶，這個菜真好吃，下午我還要吃！”

一開始兒子和兒媳都說她被人騙了，花一塊錢就買了這麽一把水空心菜，這會兒卻提都不提價錢貴的事，只說讓她多買幾把回來。

那十塊錢一斤的鲫魚他們不可能時常吃，吃不起，但這一塊五一把的水空心菜還是買得起的。

中午吃完飯孫大娘就跑去集市一趟，當然是沒找到關妙儀一家，今早她一早就出門，往集市那邊匆匆而去。到那才發現空無一人，這才想起來今天不是趕集的日子，這邊關閉，急匆匆的又往市場這邊來，想問問魯大娘關家的菜攤擺哪兒了。

犯迷糊的不只她一個人，這些人看到孫大娘往市場那邊跑，也緊随其後而來，怕晚了買不到。

此時那些人也注意到了旁邊關家的菜攤，都圍了過來。

“今天限購嗎？”孫大娘一過來就問。

李紅梅道：“今天不限購，也沒有優惠，一塊五一把。”

“給我來兩把。”孫大娘說着就從兜裏掏錢，“不對，三把，給我來三把。”

不一會兒，攤位前就圍滿了人，大家七嘴八舌的，好不熱鬧。

那些本來想往市場裏去的，看到這裏這麽熱鬧，以為是有什麽便宜好占，都圍了過來，待知道是在搶買水空心菜，都好奇打聽怎麽回事，怎麽大家都在搶。聽得人人都說好吃，那不差錢的就想買來嘗嘗。

不一會兒，關妙儀家帶來的水空心菜就賣出了大半。同在市場門口擺攤的賈曉華和賣籮筐的大娘直看得目瞪口呆，昨日她們也注意到了關妙儀家攤位前的情況，那些人聲音大，她們也聽到了退錢之類的話，今早還替關家捏一把汗呢。

想不到平平無奇的水空心菜竟這麽受歡迎，關家種的菜得多好吃啊！

不同于兩人的震驚，楊小麗一副理應如此的模樣，同時還感覺與有榮焉。

人群散了一撥，又來了一撥，關妙儀正在忙着收錢，旁邊擠進來一個人，高聲道：“你們家的菜不好吃，我要退錢。”

關妙儀擡頭看去，發現是昨日那個賊眉鼠眼的小年輕。

這小年輕叫周波，整日裏游手好閑，哪裏有吃席的就去蹭一頓。

昨日周波把那菜帶回家之後，他家老娘就把菜做了，他一吃覺得味道很是不錯啊，竟多吃了兩碗飯，吃完還有些意猶未盡。但這并不妨礙他今天來退錢，他心想，以後不賣給他就不賣呗，他想吃這菜，讓他老娘過來買便好，多簡單的事。

關妙儀還沒說話呢，就有眼睛雪亮的人民群衆幫她說話了。

“不好吃？你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這菜我覺得好吃得不得了，我就沒吃過這麽好吃的菜。”

“對對，這麽好吃的菜，非要說不好吃，小夥子，不就一塊錢的事，不要為了這一塊錢說謊啊。”

“什麽人，為了一塊錢，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就是，也不嫌丢人。”

周波被說得臉上臊得慌，但他畢竟是混混，既已經開口了，就不會因為丢臉就退縮：“你們覺得好吃是你們覺得，我就覺得不好吃要退錢不行啊？好不好吃是你們定的标準嗎？”

“好不好吃沒有标準，但做人要憑良心說話。”

“我怎麽不憑良心啦，我可以摸着我的左胸口說，這菜不好吃。”周波就是咬定了不好吃。

“大娘，你不用……”關妙儀想勸幫自己說話的大爺大娘，不用再多費口舌，這樣執意要退錢的人，退了便是。這人不知道什麽來歷，她不想為了這一塊錢給自家招來麻煩。

然而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其中一個大娘打斷：“那你發誓，發誓說這菜不好吃就給你退。”

那周波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行，我發誓，我要是撒謊，那我老娘……”

“你給我住嘴！”旁邊一個一直不說話的大爺忽然出聲喝止了周波，這位大爺是周波的鄰居，一開始怕惹上周波這個麻煩所以默不作聲，現在看到周波拿自己的老娘打賭，忍不住氣道，“你為了一塊錢居然拿你老娘來發毒誓？你還有沒有心吶？”

衆人一聽都朝周波指指點點，那個大娘又道：“你拿你自己起誓，就說，如果你說謊，那就一輩子發不了財。”

周波才不會為了這一塊錢發這種發不了財的毒誓，最後被衆人說得沒辦法，罵罵咧咧地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