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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判沒有結果,夏聽望不願意原諒更不願意撤訴,在夏聽望一行人離開後,江律師說,“受害者不肯原諒,夏弼就得判刑八年以上。”
夏韞沉默着,
她站到窗戶邊,看見桑影小心扶着夏聽望上了車,不免回憶起三十多年前,阿岑懷孕時,她也這般對待阿岑。
阿岑總是容易紅臉,嬌嬌弱弱的Omega在懷孕後非常黏人,她歡喜的緊,又心疼他懷孕的辛苦,時時刻刻都想待在他身邊。
他又體諒她工作的辛苦,常常克制自己的黏人本性,夜晚又緊緊貼着她,矛盾可愛的緊。
她真是愛慘了阿岑,什麽樣的都愛。
如果當年…當年老頭要是能向在乎夏聽望那樣尋找替阿岑到處尋醫,阿岑也不會…
夏韞握緊手,夏弼判多少年她根本不在乎,反正也不是死刑,遲早都能出來,她更在乎的是夏聽望。
夏聽望憑什麽要這麽幸福。
“随他去吧,”夏韞說,“江律師也不用再為這個案子操心了。”
夏韞離開了律所,站在樓下有些恍然,夏天來了,佛羅倫薩的全年四季如春,不像文市,冬夏分明。
她仰頭看向天空,刺眼的陽光讓她眯了眯眼。
阿岑就是在夏天離開的。
出租車停在別墅門口,保安見狀連忙過來了,夏韞推開車門。
“喲,這不是大夏總嗎!”保安見風使舵,立馬換了笑臉,“怎麽坐出租車回來啦?”
“幫我開下門。”夏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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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保安按下手裏的開關,“可好久沒見着大夏總跟大少爺了。”
夏韞沒說話,拎着手裏的箱子進了小區,熟門熟路往夏家走。
這別墅區算是文市老一批別墅,她剛被夏任成收養的時候還住在老城區的老樓裏,夏聽望六歲動了手術,耳朵能聽見了,卻有了嚴重的後遺症,為了不讓街坊鄰居知道,夏任成買了這裏的別墅,一大家子就都住了進來。
她停在夏家門前,二十多年了,這別墅也跟着老了。
是時候,消失了。
她等在旁邊的綠化從裏,靜靜等着。
直到天黑了,她看見夏聽望的車開進了院子裏。
夏韞把玩着無名指的鑽戒,估摸着時間後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草屑,走到門邊按響門鈴,不一會兒門上的屏幕亮了,夏韞的臉出現在屏幕裏。
“大…”傭人的聲音大了結巴,“大夏總?許管家!”
幾分鐘後,許管家怒氣沖沖過來了,隔着門與她對視,“你還敢來?!”
瞧瞧,曾經一口一個大小姐的許管家,如今也這般對她。
夏韞收斂眉目,放低了姿态,“許管家,我不是為了夏弼的事兒來的,音音今天也跟我談了,她懷着孕,夏弼這混賬玩意…他該判多少年就判多少年是他咎由自取。
她拍拍手裏的箱子,說,“我來,是想拿走阿岑的生前物,以後我不會再來文市了。”
許管家瞪着她,“當真?”
“當真,”夏韞說,“去年走得急,阿岑很多東西沒來得及帶走,還請許管家通融通融。”
許管家對這個姑爺是心疼滿意的,夏韞和她丈夫有多恩愛她也知道,沒道理不讓夏韞拿走。
“你等等,我跟小姐說一下。”許管家轉身進屋。
過了一會兒,夏韞面前的大門打開了,她笑了笑,拎着箱子進去了。
飯廳的飯桌上,圍坐着幾個人正在吃飯,夏韞沒過去,站在飯廳門口打了聲招呼,“謝謝音音,我拿完東西就走。”
“嗯。”夏聽望點頭。
許管家跟在夏韞身後進了一樓她曾經的卧室,卧室沒什麽變化,牆壁上還挂着阿岑最愛的山水畫。
觸景生情,夏韞沒忍住紅了眼睛。
一整面牆的書架上是阿岑最喜歡的書,他性格溫和最愛看書,經常坐在榻上安靜的翻着書,無聲無息。
夏韞放下箱子,伸手拿了一本《一路向南》,這是本有關旅游的書,阿岑看完後向往不已,雖說書中的旅行過于艱辛,但是阿岑就是喜歡。
“歷經萬難,看見美景,路上的艱辛也變成一道風景便不覺得艱辛了。”阿岑曾經說過。
許管家站在門口,見她這裏摸摸那裏看看,每觸及一處夏韞就要停下來感傷一回。
正要催促她快一點,夏韞卻突然捧着張紙低低哭泣了起來,她嘆了口氣,腦仁發疼。
“你速度快一點。”許管家退了出去,關上門,等在門口。
她煩夏韞,五十多歲的人了,丈夫也死了十多年,卻還是這麽哭哭啼啼的。
聽見關門聲夏韞擦掉了眼淚,悲傷是真,卻也有故意的成分在裏面。
她打開箱子,抱出箱子裏封閉極好的黑盒子,搬過椅子站在書架前,舉着手将東西放在書架最頂層,摁下黑色按鈕。
“滴”一聲,小黑屏幕上出現了倒計時,一小時五十九分五十九秒、五十八秒、五十七秒。又在箱子裏拿出一瓶高濃度酒精,打開蓋子放在旁邊。
擡頭看了眼天花板,這個房間和夏聽望的房間正對着,正上面就是夏聽望的房間。
拿起一塊深色的布遮蓋住,推着椅子放到桌子邊,認真開始收拾阿岑的遺物。
書太多了,箱子裝不完,不重要,帶走些阿岑喜歡的就行。
許管家再次打開門,夏韞正拉起箱子的拉鏈,扶起箱子低頭裝模作樣地擦了擦眼睛,“謝謝了。”
“快走吧。”許管家說。
夏韞推着箱子出去,夏聽望已經吃完了飯,站在廊下大概是在特意等她。
“一整面牆的書,”夏聽望看着她的箱子,“拿的完?”
“拿不完,剩下的不要了,”夏韞客氣道,“就拿了些阿岑最喜歡的。”
“嗯,沒有下回了。”
“好,”夏韞看着她,慢慢笑着,“我保證,絕對不會有下回。”
夏韞出了夏家,回頭看了眼別墅,再見了,夏聽望。
浴室裏,兩人脫光了在浴缸裏洗鴛鴦浴,桑影坐在夏聽望背後,用沐浴露塗抹她全身,“夏弼好歹是她兒子,她怎麽感覺…不怎麽在乎。”
“你也感覺到啦?”夏聽望回頭,“我一直都有這種感覺,姑父去世前還行,他去世後姑姑幾乎沒在乎過夏弼,夏弼大學畢業後去了游戲公司上班,不常回家住,有一回夏弼回家,她說,大學裏是不是太精彩了家都不願意回,那時候夏弼都已經畢業兩年了。”
“她在律所又為什麽要為夏弼求情,”桑影手游走到夏聽望手臂上,“而且也一直沒搞懂夏弼的想法,下月初夏弼就要被判刑了,到時候幾年一判下來就進去了,我真是沒搞明白他的想法,這一天不搞清楚我一天不放……”
後背、胳膊都搓好了,夏聽望自己轉過身,面朝着桑影。
桑影腦子瞬間短路,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都看過多少回了,”夏聽望伸手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怎麽還每次看你都傻乎乎的。”
手心的柔軟讓桑影嘆了口氣,她指了指自己的下面,夏聽望看過去,笑了,“你怎麽這麽可愛。”
“是你太誘人,”桑影說,“就是看一萬遍,我都會有這樣的反應。”
夏聽望湊上前,在她唇上吻了吻,“等洗完澡,我給你吃。”
桑影喉嚨滾了滾,點點頭,“嗯。”
夏聽望又轉過身背對着她,靠在桑影懷裏,“我有個猜測,不知道對不對。”
“嗯?”桑影現在腦子幾乎轉不動,不知道夏聽望說的是什麽。
“林恒在由美撈了不少錢,這錢不能放在他的戶頭,不然楊業在出了事後能第一時間凍結,”夏聽望說,“作為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林恒大概會把錢放在夏弼賬戶裏,如今林恒陷入了夏弼綁架我的案子裏,還陷入了楊業公司的案件,我找周律師問過,周律師說林恒案件嚴重,最起碼二十年打底。”
“二十年!”夏聽望伸出手指,“等林恒出來已經快六十歲了,那時候夏弼早就出獄找不到人了。”
“你是說…夏弼是圖林恒的錢?”
“嗯,去年夏弼那樣對我,就是為了錢,他為了錢可以不擇手段,”夏聽望仰起頭看她,“這個理由很充足,不過我還是有些不安心,其實那晚好幾次夏弼都可以對我下狠手,但他沒有。”
桑影摟緊她,“不管怎麽樣,我和莊岩總有一個人時刻在你身邊。”
“嗯。”夏聽望笑笑,“也可能是我想多了被夏弼搞怕了吧,他人在看守所呢,還能把我怎麽樣?”
洗完澡,兩人滾到了一起,房子隔音好,夏聽望叫喊聲也大,桑影卻收着力不敢太狠,時刻惦記着肚子裏的孩子。
夏聽望是個軟骨頭的,做的時候動靜大,做完了她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桑影拿着溫毛巾替她擦拭。
給夏聽望蓋好被子,進浴室又洗了個澡,這個澡洗的很快,站在花灑下沖掉身上的汗漬,幾分鐘就完事了。
她那些心神蕩漾的心思也被洗下去了,打開浴室門,她頓住了。
聞到了一股味道,有點熟悉,但是不應該,這種味道不應該會出現在家裏。
桑影在房間裏轉悠了一圈兒,沒找到味道來源,她走出卧室,味道反而更淡了。
卧室裏稍微濃一點,她閉上眼,坐在地板上,幾秒鐘後她倏地睜開眼。
這是硝·酸·甘油的味道!
是炸·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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