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心結 他的阿随心軟舍不得他

清早的和陽透着窗戶照進來的時候,随歌堪堪地翻了個身子,下意識地重新依偎在了面前人的懷裏。

似是惦記着覃朝昨晚上生病的事,她這一覺睡的實在算不上不安穩,她也沒想過那人生個病竟能折騰成那樣,黏得不行,好在後半夜燒可算是退了,才安生地躺着了。

随歌靠在覃朝懷裏,下意識地伸出細白的胳膊往他額頭上挨去,沒覺得溫度有什麽異常,嘴裏含糊地嗚哝一聲,作勢要收回手。

可覃朝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當即拉着她的胳膊,抵着頭往她掌心裏蹭,說不出的軟意。

随歌驀地笑了:“醒了?病好了怎麽還這麽黏人。”

覃朝其實早就醒了,他一向身體素質不錯,昨晚上那股不适感消退了不少,只不過是嗓子還有些沙啞,帶着些晨起微微的懶意:“還沒好呢。”

随歌一聽見這話頓時又緊張了起來,困倦的眼皮都被迫睜開,又摸了摸他的額頭邊詢問:“還有哪不舒服?”

覃朝任由着她檢查,沒回答她的話,反倒是莫名地提了句:“阿随昨晚說的不是哄我的話吧。”

“什麽哄不哄?”

“我看看還有哪難受?”随歌沒空思考,只忙着問他。

覃朝不樂意了,一把牽制住她緊張得不知道往哪摸的手,不滿道:“你先回答我。”

随歌無奈地楞了他一眼,到底也是拿他沒辦法,只得連聲應答:“沒哄,說的是真話。”

覃朝直看着她的眼神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像是徹底放心了下來,心裏暗自舒坦了一口氣:“這病生的真他媽值!”

随歌可不知道他那花花腸子,眼見他不肯說哪難受,作勢要下床卻又被扯了回來,只聽見那人滿足般的語氣輕飄飄道了句:“沒有不舒服了,不用太擔心。”

她這會兒算是反應過來,敢情這人在那裝呢,白瞎她一大早替他擔驚受怕。随歌氣不順沒忍住拍了他胳膊一下,嘴裏念道:“多大了還這麽幼稚。”

說是給了他一巴掌,倒是沒用力,覃朝只覺得軟軟的沒點攻擊力,暗爽他家阿随多好,就是舍不得他不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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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兩下把人拉進了懷裏,随歌也沒掙紮,任由着他去。懷裏實實在在的觸感才讓他覺得真實滿足,幾天下來梗着的不适感這一會兒才徹底消散,覃朝沒忍住緊了緊手臂,心裏長籲了口氣。

随歌感受到面前人的情緒,眼神微垂,胳膊動了動以示回應。

這段時間橫在兩人中間的那陣微妙情緒所幸被解開,誰也沒再去提起,兩人的相處又回到了以往那種自然的狀态,甚至要更為親近不少。

随歌有時候閑下無事的時候不免會感嘆這種生活來得幸運,她從過去陰暗的生活裏艱難地爬了出來,覃朝出現在她的生活裏是讓她意外的,可又覺得是極幸運的,少年帶來的光亮熱烈直白,她無比珍惜。

就像是淩岚說的那樣,或許現實是她該考慮的問題,可卻也不能因此像個莽撞無情的人就那麽盲目地讓現實主導了一切。

有的人幸運了一輩子,她不求一輩子,倒是希望大半生能成了那樣的人,為什麽她不可以呢。

雲城的秋無聲過去,迎來的深冬仿佛沒什麽特別的變化,非要說起那便是天氣濕冷了些,一年的日子又快要到頭罷了。

覃朝畢竟還是學生,期末考的時間越來越近,随歌見他天天往她這跑不由得每次多說兩句,愣是讓人住宿舍裏好好複習。

那人雖不願意,直磨着她,還信誓旦旦保證期末考沒什麽影響,可随歌就是不松口,最後還是聽了話安生地待了宿舍。

只不過每晚總是要找個機會甩來個視頻電話,随歌有時候不得空沒能立即接起電話,下一秒那人的語音便發了過來,又痞又委屈的嗓音念叨她狠心,見都不讓見。

随歌樂得直想笑,他也就在她面前是這幅樣子了,誰能想到外面橫的一批的狠人竟還有這種撒嬌怪的一面。

有了前幾次那人的控訴,随歌這次早早地便收拾好上了樓,拿着手機等着,她知道那人的電話必然會來,不過這次倒是還沒等到先等來了淩岚的電話。

臨近年末,就連酒吧的生意都格外好,淩岚得空找随歌聊聊天吐槽吐槽,只不過她每次回過去消息那邊半天能回來一句,有時候晚上發的隔天中午才能收到對面的回複,随歌無奈倒也算理解,拼命一姐嘛!

可這會兒按道理正是酒吧忙的時候,淩岚不該是有空給她打電話,随歌心裏疑惑也連忙接起了電話。

酒吧裏的環境嘈雜混亂,淩岚的聲音依稀傳了過來,聽起來斷斷續續夾雜着難忍的腔調。

“鴿子,能……能來酒吧接下我嗎?我這會兒有點難受。”

随歌頓覺不對勁兒,聽着對面的聲音沒再廢話,直接問了詳細位置囑咐幾句便挂斷了電話。

匆匆忙忙換了身衣服就連店門都沒來得及關便上了出租車。

淩岚慣是要強的性子,若不是出了什麽事不會輕易開口找她幫忙,更何況還是在這種時候,酒吧生意正好,只可能是淩岚出事了。

随歌沒來過酒吧,進去的時候一時間還找不到淩岚說的換衣間的位置,場內音樂聲音大的擾的人耳朵都快要炸開,一會兒就被人群擠擁着,有幾個年輕的男人見勢還端着酒杯找她搭讪。

她只顧着心裏急燥,再打淩岚的電話也打不通,沒心情敷衍外人,直沖沖地撥開人群擠到吧臺前,慌張地問了服侍生。

等找到地方的時候,一進去便看見淩岚癱坐在地上茍着腰死死地捂着胃部,臉色都透着蒼白。

随歌心髒頓時咯噔一下,興許是沒想到會這麽嚴重,蹲在淩岚面前平扶着她,手不自覺地微微顫抖,腦子一瞬間竟有些空白,自己都沒發覺尾音帶着顫意地關心:“怎麽都這樣了?別怕別怕,一姐別怕,我,我打120。”

狠狠咬了咬舌尖,強穩着心神拿出來手機還沒打便被淩岚給攔下了。

“別,別打,動靜大影響不好。”

随歌一下子就炸了,又氣又恨地盯着懷裏的人,一向溫柔的聲音也耐不住了。

“都什麽時候了還擔心着對酒吧影響不好,你拼再厲害有什麽用,命沒了不見得有旁人來關心你!”

也是被氣狠了随歌才一股腦地教訓人,說起來淩岚這人就是作,酒吧一姐喊的好聽,賣了命拼業績,高處不勝寒,生病了平日裏明裏暗裏妒忌的沒一個伸手的,巴不得看着笑話,到頭來還不是自己一個人躺在換衣間難受,拼死拼活有個屁用。

淩岚頭上出了一層薄汗,發絲都濕噠噠地貼着額頭,就這還死死地攥着她的手機不讓她打,嘴唇泛白扯着笑道:“這不,你不是來了。”

胃疼地實在是難忍,像是穿針般刺疼,就笑那一下淩岚便又緊蹙着眉頭,撐着看着随歌,難得服軟地憋出來句:“鴿子求你了,別打。”

随歌真是又恨又心疼,憋的眼眶直泛紅,狠狠地咽了口氣,聲音嗚咽:“好,不打不打。”

小心翼翼地起身把人扶起來出了換衣間,淩岚栽在她懷裏,路過的其他穿着同樣款式工作服的人冷眼看了她們一眼,便像是沒看見一樣走了。

随歌瞧着只覺得眼皮更澀了,使力讓淩岚靠着她,挑了還算人少的道兒出了酒吧,好在出租車還算多,沒耽誤便直奔醫院。

另一邊,覃朝捏着手機看着電話直愣愣地響卻沒人接,發信息不回,連着打了幾個電話都不接,這會兒可是把他着急得發慌。

周身環着急躁和低氣壓,宿舍三個人佯裝着做着別的事情可也難以忽視這氣氛。

不知道大概過了多久,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随即便被秒接。

“怎麽不接電話!”

覃朝的聲音算不上溫和,仔細聽來夾雜些愠氣。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幾個人便看見他臉上的表情更難看了,甚至像是下一秒就要動手似的。

又過了幾秒,便看見那人的臉上又多了緊張,眉間壓着些擔憂,就聽見他溫聲哄了句:“乖別慌,我馬上過去。”

宋浩洲和餘時兩人驚訝之餘,偷偷摸摸福至心靈般相視一笑,不用多想都知道這兩人在打什麽啞謎。

林年倒沒參與進去,猜到了那邊可能是覃朝女朋友,畢竟能讓他脾氣收斂的估計就是那位了,上次删帖那事可是明明白白看出來他對女朋友有多上心,有些事心裏意會就足夠了。

随歌電話裏說去酒吧那會兒真是給覃朝氣到了,去酒吧就算了還不接電話,後來解釋是有事,又聽在醫院更是讓他慌了一陣,也沒聽清楚到底誰進醫院了。随歌說話的語氣還是怕的,他得去陪着。

覃朝扯了個外套穿上,拿着手機作勢要出去。

宋浩洲猶豫一下還是好心地提醒了句:“朝哥,那什麽,宿舍閉寝了。”意思就是出不去了。

覃朝聽完皺了下眉頭,宋浩洲連忙瞥向餘時求證,餘時秒懂點頭附和:“确實是閉了。”

雲城大學閉寝時間最晚也是十一點,那還是有時候阿姨有事沒顧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算了,一般都是十點半,這會兒也太晚了,妥妥出不去。

“操!”

覃朝臉色肉眼可見地不耐煩了,煩躁地撸了一把碎頭發,不是對他們不耐煩,單純就這個麻煩事。

兩人眼神真誠攤了攤手也沒辦法,有時候他們晚上網吧嗨夜都得提前跑出去。

此時,宿舍氣氛說不出的靜默,林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搓了搓手,心裏做好建設,猶豫地試探道:“那個,我應該知道怎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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