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純情 社交天花板和社恐人士的完美組合……
随歌慌慌張張把人送進醫院,在急救室外等了沒一會兒瞧見護士把人推了出來。淩岚手邊紮着吊針,臉色看起來沒有那會兒白的吓人,她懸着的心算是稍微放下來了點。
轉進普通病房,沒等她張口問醫生便開口對着淩岚就是一頓訓話。
“我說你這姑娘家家的,年輕着就胃病不斷,那喝酒給自己喝進醫院,不是我恐吓,前幾天都有個喝酒喝到急性胃出血,也是大半夜那出血量給自己吓得怕成什麽樣了都。”
“你這得虧算是輕微,以後再這樣你這病就甭治了,好不了!有什麽過不去的給自己拼成這樣!”
小城市醫院的醫患關系沒那麽淡漠,給淩岚看病的醫生看上去是個有資歷的老大夫了,瞧着和藹的臉嚴肅地訓起人來倒也震懾力十足。淩岚來醫院時還穿着工作服,他也是見得多的人了,不多猜也知道怎麽給作進醫院的。
他也是好意,淩岚不會聽不出,這會兒沒那麽難受,只覺得格外感謝醫生,順從地連連點頭。
她也就這幾天喝的真是狠了,臨近年底,大客戶來的勤,誰不想多賺點,誰成想給自己作到醫院來了。
随歌深覺醫生說的在理,看了一眼淩岚才禮貌地連聲答好:“謝謝醫生,我下次好好說她,給您添麻煩了。”
醫生聞聲扭過去,看着眼前說話軟和的姑娘,似乎是覺得态度還挺好,沒多說什麽,囑咐一句:“先住兩三天觀察觀察情況,好好照顧她,這幾天吃東西記得格外注意。”
送走了醫生,随歌才又拐回了病房,好在是病房小也沒其他病人,兩人說話也自由些。看着躺床上蔫了吧唧的人,嘴角喂擡:“一姐?還硬撐嗎。”
淩岚沒什麽血色的唇輕扯,淡笑道:“就別打趣我了,我都這樣了你還忍心?”
随歌沒接話,她心裏那點氣兒還沒算消完,走上前動了動淩岚的胳膊替她掖了掖被角。
平日裏幹勁十足的人這會兒虛弱地躺着,她心裏總不是什麽滋味,說實在的她真想咬着牙給人罵一頓,可到最後還是忍住了,壓抑着淡聲說了句:“以後別這麽拼命了。”
淩岚平躺着順從地任由她照顧,語氣有些釋然道:“不這麽拼了,我爸來年的醫藥費我都攢好了。”
随歌聽見這話眼眶不由得一酸,澀感磨得她眼間發漲,狠狠地眨了眨才沒讓那不值錢的眼淚流下來。
淩岚是個單親,母親嫌家裏窮嫌她爸沒出息剛生下她就跑了,淩父又當爹又當娘好不容易把人拉扯大了,自己卻又病了,好似是完成了使命般就那麽沒顧忌地躺到了病床上,靠着昂貴的儀器和醫藥費撐着,一躺就是好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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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歌一直都知道這些,所以即使有時候心疼她不考慮身體整宿工作也只能關心地提兩句,從未真有過狠話勸她,畢竟都不容易。
其實說的也是,要是能過得自由自在什麽也不用愁,誰願意搭上身體去拼那命。
兩人沒再繼續這個話題,病房除了随歌忙着倒水沒了別的聲響。
淩岚看着忙前忙後的人,想起當時自己疼地眼皮微閉間看見眼前人同樣蒼白的臉色,突然說了句:“鴿子,那會兒你其實挺害怕的吧。”
随歌拿着杯子的手一頓,眼皮微垂默不作聲。
她怎麽不害怕,當時她腦子空白卻又逼着自己清醒,淩岚倒在地上面色難耐,她有多怕真出意外,畢竟看着自己身邊親近的人痛苦自己無措的無力感她不覺得自己還能承受得起。
就連再想起那個場景她都覺得渾身發冷,沒那個膽量敢去想。
淩岚記得清楚極了,自己一貫表現得穩當很會照顧別人的姐妹在那個時候頭一次透露出這麽脆弱慌張的樣子。
又過了一會兒,急促的腳步由遠及近傳來,緊接着便看見覃朝到了病房門口,後面還跟着個白白淨淨看起來有些局促的男生。
“阿朝?”
随歌擡頭看見他,語氣似乎有些驚訝,畢竟兩人打電話那時候已經很晚了,覃朝說那句馬上過來她也沒太在意。
覃朝見人站在病房裏,帶着身風塵仆仆就沖了過去,上手就拉着随歌前前後後目光掃了一遍,嘴裏還急促道:“乖,傷哪了?哪有事?”
随歌無措地被他拉着,敢情這人那會兒都沒聽清她說話,連忙制止那人的動作,輕聲安撫:“不是我,我沒事,是一姐,一姐她病了。”
她看着眼前人聽完這話後眉間舒緩了些,伸着手替他擦了擦淌着的細汗,有些無奈道:“急什麽,下次好好聽清楚啊。”
覃朝沒說話,微微低頭方便随歌伸手給他擦汗,緩了緩心神,暗道:“還下次呢,還敢有下次。”
病房裏的其餘兩人安靜地呆着,沒出聲打斷,淩岚是不知道說些什麽,畢竟她和随歌這個男朋友接觸不多,還有些覺得他有種說不出來的深沉。
站在門邊的林年更是不知所措,面對着幾個不認識的人,他恐啊,默默不吭聲,低着頭兩手對着亂摳。
興許是因為淩岚是随歌的朋友,覃朝扭過來看了她一眼,準備禮貌地關心一句,就被她硬生生打斷了。
“那什麽,小病小病,我也沒事。”
覃朝聽完便又轉過來面對着随歌,淩岚不自覺地松了口氣,得了不用關心她,她挺好的,自在點,你好我好大家好嘛,真關心她還覺得怪怪的。
剛扭過頭便看見杵在門邊緊張兮兮的人,男生膚色白皙,五官也算出俏,氣質還挺溫順,要說覃朝是個狼狗,那這個妥妥小奶狗了,就是這小奶狗這會兒恨不得把自己貼門上了都。
淩岚有些想笑,試探性地張口:“那什麽,小帥哥,要不進來坐?不用守着那門,它不缺門神。”
她這會兒精氣神回來了不少,沒剛才那麽焉了吧唧,還有閑心關心別人。
随歌這也才注意到,繞過覃朝看向了林年。
恍然間被這麽多人盯着,還被“調侃”了一句,林年臉色直泛紅,慌張地手心直冒汗,腳趾不由得緊了緊,胡亂關上門應了一聲:“嗯,嗯。”也沒繼續下一步動作。
随歌拉了下覃朝的手,他當即便拎了個病房裏的兩把椅子擺在了病床尾,自己先坐了下去随後指了指旁邊那個。
林年見此了然,快步走了過去坐了下去,眼神感激地看了一眼覃朝。自以為輕輕松了口氣沒人看見,實則躺床上的淩岚早看了個透徹,強忍着嘴邊的笑沒出聲來。
都這社會了還真有這麽純情的男孩子?原諒她個社交天花板選手不懂什麽叫社恐了!
随歌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這一陣折騰下來都快十二點了,來醫院來得匆忙,什麽生活用品都沒有,淩岚還要在這住兩天,思及此她便開口道:“一姐,我下去買點東西,你們聊。”
聊個屁,她和誰聊,和覃朝,拉倒吧,氣場不對,倒是和那純情小孩兒說不定她還能聊起來。
不過也不是她一個人是這個想法,覃朝更是坐不住,随歌站起來也跟在她後面站了起來,解釋:“我陪你去,一起。”
随歌想了想這幾個人的性子呆一起估計只會更尴尬便說了句好。
坐在一旁的林年這會兒心裏跳的厲害,一想到病房裏一會兒就剩兩個人,覺得呼吸都急促了,忙不疊也作勢要站起來,卻被叫住了。
“哎那孩兒,人小情侶去你跟着湊啥熱鬧,坐着咱倆聊兩塊錢的呗!”
淩岚直率地打斷了他的計劃,林年本就沒消紅的臉這會兒更是紅了個透,腳步頓了頓只好又坐了下去,心裏默念:“我也沒說要跟着去啊。”不跟着,出去随便轉轉也好。
畢竟是覃朝把人帶出來的,這麽多天室友也不是白當的,他知道林年的性子,便想着解圍眉峰輕挑對着他道:“要不你也一起?”
若是早說了這話林年還能覺得真是動聽極了,可淩岚說完那話他再跟着去好像是他沒眼色似的。腳尖點了點地小聲拒絕:“不,不用了,我呆這兒就行。”
說完這句話他還下意識地看了眼床上那人,淩岚對上他的視線唇間輕勾,臉上的表情像是表揚:“你還挺上道嘛。”被抓包的羞意促着他急忙收回視線。
随歌看着這兩人的互動,心裏微嘆,她家一姐又開始了,撩人不負責,臨走時她還不忘對着床上精氣神倍增的人囑咐:“悠着點啊,別欺負人啊。”
淩岚伸着手比了個收到的手勢,保證堅定地回應:“我你還不放心。”
覃朝牽着随歌兩人走出了病房,一時間房間裏可又寂靜了下來,指望着林年說話那算是沒希望,淩岚又是個靜不下來的人,偏偏想聊兩句,只能自己出手。
“哎哎,我這脖子不舒服,這怎麽這麽難受。”
她動了動頭,還不忘裝模作樣地嘶了一口氣。
林年聽見動靜下意識地手抖了一下,臉色緊張,擔心使然便起了身往前湊了兩步。
淩岚動作間餘光瞥見那人離自己的床恨不得有八百米那麽遠,心裏啧了一聲,這小孩真不會來事。
“那誰,要不伸手幫我一把,我這自己不行。”
她伸手指了指林年,林年聽完急忙上前,又不知道怎麽下手只好聽着她指揮。
“幫我墊個枕頭,我靠着就成。”
“再往左挪一點,少點少點。”
“哎對,好了好了,就這個位置正好。”
林年從沒覺得就挪個枕頭的事兒能這麽難熬,身體繃緊出了一身汗,好不容易好了沒等他喘口氣,又聽見身旁人說了句。
“小孩,你這挺純情啊,沒和女人接觸過?多大點事嘛,和姐姐聊十塊錢的?”
從沒遇見過這麽直白的“調戲”,林年當場身體狠狠一顫,臉色爆紅,腦子被沖擊地什麽也思考不動,唯一蹦出來的想法竟是。
不是剛才還說聊兩塊錢怎麽這會兒變成十塊錢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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