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離開 有他的那段記憶總是無比美好

在那之後, 向偉峰挑着覃朝不在的時候來過随歌的店裏,同是令人厭惡的樣子說出那般威脅的話語,一次比一次可怕, 只是随歌卻沒了起初那般驚恐。

他不過是想看到她過不下這樣的生活, 想親手去毀了她四年來的努力, 既然她做好了決定, 那便如他所願。

有不忍那又能如何,一切有可能的危害因素她寧願去拿所有去換,也不想那會發生,于覃朝而言那是無妄之災, 而她也只剩下他了。

覃朝随着團隊外出離開那天, 天氣異常晴朗,久違的陽光明媚地灑在了店門前, 新換的牌匾上“煥生”兩個大字被照得映亮生光。

覃朝低掩着眉眼, 蹭在随歌耳邊透着黏膩, 毫不吝啬地表現着不舍。在他看來,不過是短時間暫時的分離,可卻猶如好似要分離很久般讓他難以安心。

随歌也靜默地沒出聲打破這氛圍,她何嘗又不是這樣,甚至要比上覃朝更為痛苦。

她本以為在下定決心的時候,已經嘗過了足夠的滋味能很好地應對這個時刻, 可真等到了, 卻又覺得好似要比那個時候來得更加痛徹心扉。

在向偉峰再次出現她的生活裏,一切像是注定好了般, 她終究留不住那末突然闖進來的光,從母親那兒偷來的日子也該是還了回去。

随歌沒有硬要和向偉峰抵抗下去的勇氣,四年前母親的事讓她狠狠地栽了一跟頭, 若是離開可以讓一切都好,那她便沒理由繼續下去。

新做好的旗袍上散發着極淡的香調,随歌在今天刻意換了件這件新的,濃重的顏色映襯着她整個人愈發明豔動人,臉上的妝容也重了些,比往日多了些張揚。

随歌其實懷着私心,她想,若是在以後覃朝能想起她時,她希望記住的會是她這般漂亮的模樣。

“我很快就回來。”

耳邊低沉的嗓音驀然響起,緊接着又跟了句:“回來好好陪阿随。”

随歌心髒微顫,說不清的情緒洶湧地緊湊成一團,她那時候說的那句讓他忙完好好陪自己不過是想讓他安心才說的,可沒想到他竟是記下了。

仔細想來,覃朝好像一直都是個極為細心的人,有關于她的一切,他總是能時不時地提起來。

随歌微側着臉朝着身旁人的下颌親了一口,說是親更像是無意中碰了一下,輕得可以很讓人忽略,唇間細碎應了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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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她反應過來,猛地被覃朝壓進了懷裏,手臂用力地把她整個人死死地箍緊。

撲天蓋地地熱意湧了上來,那人的動作急躁又猛烈,像是急不可耐地在尋求某種滿足,蹭的随歌的軟唇火熱刺疼,唇齒間柔膩的碎聲暧昧難忍,可她這一次始終不舍得喊停。

過了不知道有幾分鐘,還是覃朝先停了下來,按着随歌的頭靠在自己的脖頸間,湊在她的耳邊喘着粗重的氣音。

“真就想死這兒不走了。”

随歌依偎在溫熱的頸間,胸口微微起伏,呼吸聲又細又軟,瘋狂過後的餘蘊最為讓人眷戀。

她緩過後伸手摸了摸覃朝後腦勺處細軟的發絲,嗓音嬌膩:“別亂說。”

纏溺的氣氛突然被一陣很小的說話聲打破,只見本該是在外面等着的林年耳尖紅紅地站在門口,舉了下手機示意,垂着頭說了句:“那個,嚴老師催了。”

接着許久未見的淩岚也跟在後面邁着步子大大咧咧地走了進來,嘴裏不忘揶揄:“差不多行了啊,又不是以後見不到了,整得像是生離死別似的。”

覃朝不滿地擡起頭,語氣算不上好低直嗆:“不會說話就少說。”

淩岚也不生氣,拎着林年的袖子往外扯:“啧,走走,礙事了,等着你老師來找人吧。”

林年被她拉着往外出,一點也不掙紮反抗,乖得像是任人欺負的小媳婦兒。

幾個人話語間都沒注意到随歌聽完那句淩岚的那句話臉上閃過的不自然和眼底處深暗的沉意。

屋裏又恢複了安靜的氣氛,覃朝察覺到懷裏人的不專心,報複性地轉過頭舐咬着随歌的耳邊,還極負氣地磨了磨。

随歌一時不防備冷不丁地輕呼一聲,才又回神地看向眼前人。

平日裏溫柔勾人的眼神裏此刻盛滿的皆是他,清澈的眸子暗含無盡的傾訴,他才覺得心裏像是有所安慰似的滿足。

覃朝把人耳廓邊磨紅了才滿意地松了口,盯着面前這張讓自己無數次深陷迷亂的臉,只覺得心裏那陣不舍愈發強烈。

強勢的念頭硬生生被他壓了下去,喑啞的嗓音難耐地說了句:“別忘了答應我的紋身,回來我要檢驗成果。”

随歌被那般的眼神盯着,竟覺得有些于心不忍,當初被她以技術不熟練而推辭的那個紋身,被他念念不忘。

她有一瞬間竟有了沖動想要在這個時候在他那兒狂妄地留下那個“随”字,自私地渴望那種滲入骨間的痛意能讓她在以後也能被覃朝念念不忘。

兩人眼神間混亂湧生的情念碰撞間砰地一聲炸開了無數點光,面前人晦暗的眸子極具攻擊性地傾倒,逼得随歌敗勢。

在那個強烈的念頭要徹底被叫嚣着洩出的時候,桌邊放着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

随歌驀然從恍惚偏念中抽離,視線自然地避開了覃朝的眼神,腦子也逐漸地清醒了過來。

她不該動那樣的念頭的,與其滿足自己的念想,她更不願去深想覃朝日後的痛恨,有些執念忍一忍總會過去。

她慶幸手機聲音在這個時候響起,以這個爛借口去為自我說服和安慰找了掩飾,那般激烈的情緒終究是被不重要的手機通知聲撫淡,直至歸到平和。

“該走了,時間差不多了。”

随歌笑着緩聲提醒。

覃朝沒得到回答,竟也破天荒地沒追問下去,眼底的沉色被不着痕跡地掩了下去。

因為兩人的關系沒那麽多人知道,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被老師嚴青看了去,随歌沒親自把人送到車站,只是在胡同巷子口處便要分別。

她從未覺得從店鋪到巷子口的距離能這麽近卻又這麽難走過,酸脹苦澀梗在喉嚨裏,心上像是挂了沉重的落石,墜得她重得想哭。

覃朝徹底離開的那一刻,對着随歌的方向嘴唇微動,沒出聲可她卻讀懂了,那人說的是:

“等着我。”

随歌不善于撒謊,就像當初淩岚和覃朝嘲過的,她學不會說謊。

可這個時候恍然間地卻記起了覃朝教過的,他說撒謊的時候試着不去看對方,她怒力地試了,可還是做不到,她舍不得,這個時候她有着萬般珍惜。

覃朝站在原地沒動,執着地等着她的回答。

随歌強忍着眼眶裏的熱意,艱難地扯了扯嘴角,無師自通般地像個倔強的孩子按着自己那套學着去說謊,迎上那人堅定的眼神,用着慣熟稔地笑意溫柔地回應道。

“好,我等着你。”

覃朝在等到回應後,面上盡是滿意地轉身離開了。

随歌嘴角那抹笑在那個身影離去後,半落不落地挂着,似笑又不像,黯然想:“他還是過于自信了,那時他教她說謊的時候大概怎麽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她竟真的騙過了他。”

暖意揮灑的陽光似乎照不到她,明明她真的如願地做到了,可為什麽心裏沒有一絲歡愉,反倒是脆生生地裂開般心痛。

強忍過後剩下的盡是疲軟,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她半彎着腰揪着胸前,企圖舒緩心裏的難受。

跟過來的淩岚看見她這副模樣,着急地迎了上去半摟着,嘴裏軟聲勸說:“鴿子怎麽了這是,不就外出項目,很快就回來了,乖沒事啊。”

淩岚下意識地以為她是不舍,也沒多想。

下一秒便被面前人給抱住了,濕熱順勢滑進裸露的皮膚間,沒等她多察覺便聽見懷裏人嗓音痛苦地嗫聲:“一姐,我好痛啊。”

在那個暗淡無光的時候,随歌曾感受過微光朝她伸手,永安胡同裏生活過的日子,有那人帶來的暖意和美好,那是她不舍又長存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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