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預感 像是被強行斬斷了親密關系
實地考察的地方在離雲城還要偏南的位置, 是一個環境條件極為惡劣的山區,開發困難導致這片區域阻塞落後。
在這片山區地形勘測項目出來的時候,幾乎沒人願意去攬下來, 凡事懂測繪的都知道, 山區測繪可是件玩命的事。
再加上這破地方氣候複雜, 雨水頻發, 山體滑坡和泥石流的事說不準哪天就來了,耗時間長、測繪效果不理想砸了自己的招牌不說,命交代了可真就劃不來。
嚴青是業內的老前輩,花了大半輩子撲在事業上, 最是看不慣圈子裏這種風氣, 學校裏明裏暗裏的歧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管不了,可混到了這個行業上, 就算是撲死也覺得是應該的, 一大把年紀的老教授硬是攬下了這重擔。
團隊到這裏的第一天, 手裏的手機便失了信號,仿佛被強行與外界隔斷般。
覃朝一路上顯得心情不好的樣子,說不出的煩悶憋着,就連平日裏跟着屁股後的林年也有些不大敢出聲。
嚴青見勢,丢下了随身的包,緩步走了過來。
山區裏的地面少有平坦, 随意地找了個相對還算能做的地方坐了下來, 伸手指了指一旁,出聲:“坐。”
覃朝即使臉色不算好, 也不至于随意遷氣,順着嚴青的話便坐了下來。
“有心事啊。”
肅重的聲音間透着肯定,明明是個問句卻聽不出疑問。
覃朝微斂了斂眼眶沒說話, 似乎嚴青也不需要他的回答,接着便極其輕松地說道:“我不問你當初因為什麽會猶豫着外出考察,但你應該知道我非要你和林年參與其中的原因。”
覃朝自然是知道的,從一開始到現在,他從未動搖過對投身于這個行業的堅定,在某種程度上,嚴青、林年和他說是惺惺相惜也不為過。
嚴青忽然伸手指了指遠處那座靜谧又極其沉悶的山,眼神澄亮卻又像是暗含了不少深沉的情緒般盯着濁聲問道:“你覺得它對你來說意味着什麽?”
或許在旁人眼裏看來,那不過是平平無奇甚至是礙事的山體,會被埋怨因為它而導致這裏落後,但在測繪人眼裏那不僅僅是一座山體,那更是他們豐富的尺量。
因為母親的原因,覃朝自小便聽過她說起在外出勘測的事,他樂得聽,甚至在母親愉悅地談起解決的困難時,他也會跟着開心,那時的他便有了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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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在母親工作中突遇意外身亡後,他從身為孩子的角度出發希望在意外那刻,母親若是沒參與那次便好了。可他又無比清楚,他其實還是尊重母親的選擇,甚至于他而言,也會做出那樣的決定。
覃朝目光深遠地凝視着眼前那山,唇間微啓,低沉卻又堅定地道:“它在迎接我。”
他回答了嚴青的那個問題,聽起來有些突兀,事實又的确是這樣。
從疆域的這頭到那頭,測繪人腳踏萬裏,無論哪裏看到這些足跡都不足為奇,那是他們豐富的見證。
遠處的山體逢高拔生,無數困難等待着被測繪人的跨越,覃朝深知,那等待的來客中他注定也必須是其中一個。
嚴青似乎一點也不意外他能說出這般回答,眼神裏劃過贊許,接着像是自顧自地看着那山說着他眼中的理解。
嚴青說:“一卷卡尺、一臺水準儀和一些基礎的工具,是測繪人的常見标配,測繪人測的不止是山川地形,他們更是在測繪自己的一生。當所盡之事完成之時,那麽一生也算是圓滿地到頭了。”
透徹的聲音繞在了四周,餘音過後剩下的便是靜默。
覃朝面色認真地聽着這話,微擡的下颌在昏沉的殘光中顯得愈發淩厲,仿佛透着無盡的信念。
因為地理位置特殊,山區內雨水頻繁,拖慢了整個團隊的進度,算起來,已經呆了一個月久,在這期間,手機信號始終沒能接收,忙起來的時候,覃朝倒不去刻意想随歌,可一旦閑下來,不由自主地就會那個他常眷念起來的人。
像是有了羁絆一樣,永安胡同那家紋身店裏的老板娘牽拉着他,那抹搖曳生姿的身影永遠是他最為貪戀的。
深夜輾轉難眠被無數潛藏在黑夜裏逢暗而竄的念頭控制的時候,那個念想總是把他扯出來,強行支配着他的思緒,他記得:
他的阿随還在等他回家。
又是幾天連續的雨後,朗日難得不吝啬地出來透了個氣,就連空氣都沒有那麽沉悶了,整個團隊也終于又可以繼續着先前的進度。
覃朝和林年畢竟是沒經驗,在前段時間跟着現場學習過後今天才被嚴青派着去負責山體站點的勘測。
半山腰的定點處視野相對寬闊,在準确進行觀測後,選取了植被覆蓋較少,通視性好的一處作為站點。
儀器腳架擺在相對平坦的地面上,拿着立棱鏡觀測一站便是幾個小時,極其耗費體力和耐力。
一上午的時間驟然間便過去了,等被喊着換班的時候已經是過了中午。
覃朝和林年正要下去,突然聽見一陣細碎的聲音,由遠及近砸落後又回歸平靜。
本就是這個行業的,自然是對此類事件較為敏感,兩人皆是眉間一皺,看向了周遭的情勢。
經歷過雨水沖刷暴露出來的山岩出現極小極小的裂隙,很明顯是松弛,頂上的預兆似乎更加激烈,碎小的石塊落下的聲音接連不斷,覃朝當即意識到,不是簡單的碎石滑落。
此片區域本就落後,山體滑坡的預測系統本就做得非常不完善,事先沒能預警也算正常。
林年此時也反應了過來,兩人急忙收了儀器順着落石和泥流的垂直方向跑。
頂上傾瀉的勢頭越來越猛烈,勘測占點處植被稀少,找到個遮擋保護的地方幾乎不可能,唯一的逃生辦法就是垂直方向跑到能防護的地方。
林年體力比不過覃朝,奮力地緊跟在他身後,素來白嫩的臉色這會也吃力地漲紅地明顯極了。
覃朝轉身奪過他懷裏抱着的儀器塞進懷裏和自己拿着的放在一起抱着,腳下泥濘的地面直打滑。
林年跑得太着急沒控制好猛地輕身往一側滑,覃朝眼疾手快地扯了他的胳膊,深暗的眸子看了他一眼,随後稍微放緩了步子跑在了林年的身後。
高處滑落的石塊越來越大速度也越來越快,在快到了粗壯的樹幹時,順延着滑落的石塊忽然被一旁的另一個狠狠地碰撞,偏着朝兩人的方向砸去。
覃朝在後面看得及時,猛地頂了下林年的後背促得人往前傾,他當即也閃身躲避,卻還是稍微慢了一步。
龐大的石塊周遭帶起來的急速飛落的碎石狠狠地砸了覃朝的眉骨處,一陣尖銳的刺疼傳了過來,濕熱的液體當即湧了出來,順着眼角淌了下來。
當下自然是管不得,視線被遮蓋,覃朝胡亂抿了一把,看見林年往回看了一眼,低聲吼着:“走,往前跑!”
也算是幸運,兩人随即便到了庇護的安全地帶,粗壯的樹幹暫時可以抵擋些危險,覃朝後背猛靠着喘粗氣。
林年也臉色難看地癱軟着,半擡頭眼神愧疚地看着覃朝那處還在冒血的傷口,想張口卻又急着喘氣,話到嘴邊說不出來,瞧着難受極了。
“沒事。”
覃朝最是見不得這樣,間隙回了句話便沒再說什麽。
可理林年還是覺得心裏沉沉的,那畢竟是在臉上,摸了摸口袋裏自己習慣常帶着的方巾,遞給了他。
覃朝沒那麽多講究,可感覺到傷口處還在不斷地出血,他便沒推辭伸出了手去拿。
手腕剛擡起的那一刻,眉間緊蹙,心裏頓時生出一陣驚慌。
他的紅繩不見了。
那條在圓靈寺虔誠尋來的,和随歌一對兒的那條紅繩不見了。
他一直帶着那條,在勘測的時候還在手上,定是在剛才混亂中不知道怎麽脫落掉了。
驀然間他竟有種沖動要去找回來,明知道幾乎是百分之百找不到,可他竟真的在那一刻失了理智地邁出了步子。
林年還伸着手遞着,見勢面上一緊慌張地硬拉住了他,急促道:“危險。”
是啊,危險。
覃朝看着那個方向,眼神失焦般零碎,額間不斷滲出冷汗,石塊裂碎的聲音盡數炸刺進耳朵,嘴裏不斷低喃着危險。
是危險,可那是他和随歌的紅繩,重要的,他弄丢了。
心裏沒來由地像是被強行斬斷了某種親密的聯系,空落落的,墜得他發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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