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耳軟 不讓碰那我下次先打個報告
臨近中午, 覃朝接了個電話,不知道對面說了什麽,随歌見他眉間頓時惹上了不耐煩, 面色不快地挂斷了電話。
她清楚極了覃朝這般樣子, 若不是真的厭煩到了極點, 倒也不會是輕易讓他露出這樣的情緒。
餘光瞥見那人站了起來, 下一秒便走到了她面前。
覃朝語氣低沉,半哄半解釋道:“老頭子那有點事,我得回去一趟,飯我點好了, 估計一會就到, 先自己吃。”
這話随歌聽得不自在,輕皺着眉頭剛想要拒絕, 便又被打斷。
“真想讓我陪着你吃也行。”
面前人故意曲解着她的意思, 話語間隐約帶些笑裏藏刀的意味。
随歌定睛看了他一會兒, 像是沒辦法妥協般地收回了視線。
覃朝見勢心情頗好,趁着面前人不在意的空檔伸手捏了捏那白嫩的耳尖,滿足道:“我們阿随摸起來手感還是這麽好。”
明明聽起來帶着不要臉甚至是有些鄙露的話從這人嘴裏說出來偏偏就沒那個讓人厭惡的感覺,反倒透着能勾人的調。
被捏着的耳尖一熱,随歌強壓着心裏的跳動,毫不留情地把那不規矩的手給打了下來, 起身撤開了遠遠的距離。
“不讓碰了還, 行,那下次我先打個報告。”
身後人胸腔裏帶出來的笑沒半點歉意, 生怕別人聽不出樂在其中。
覃朝走後好一會兒,随歌那被刺激由不得自己控制的情緒才逐漸平靜了下來。
幾年不見,這人越發不是記憶裏那般模樣了, 随歌倒是希望覃朝會記恨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事态完全朝着自己控制不住的方向發展。
此時,覃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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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朝接的那通電話裏,說覃父生病了,嚴重到下不了床,可等他真進門看見那個說是不能下床的人正背脊挺直地坐在沙發上自如地喝着茶,覃朝臉上一絲變化也沒有,像是早就猜到了會是這樣。
長時間沒踏進來的地方依舊冷意直逼,再奢華幹淨也不見得多些人煙氣兒。
家裏管事的阿姨見他回來,臉上抑制不住地驚喜,激動地大聲道:“少爺回來了,真是少爺!”
話語聲傳蕩清晰,生怕坐在沙發上的那人聽不見。
“少爺,拖鞋。”
阿姨拿了雙居家的新拖鞋擺在地上,示意換上。
可覃朝僅僅瞥了一眼便往屋裏走去,懶聲道:“不用,要不了一會兒就走。”
覃父端着的茶杯重重一放,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冷哼道:“不情願回來還勉強,倒還真是委屈你了。”
“是,挺委屈的。”
覃朝眼皮微斂不在意地回了一句。
覃父最是看不慣他這副目中無人的樣子,一點不把自己的威嚴看在眼裏,四年來一次都不願意回家,在他看來,要不是這次自己謊稱生病怕是還不肯回來。
雖心裏覺得好歹有些安慰,可嘴上就是不留情面道:“回來是看我死了沒?怎麽,看我沒事失望了?巴不得立馬就要走?”
覃朝挑了離覃父最遠的,也是平日裏用來迎客的沙發坐了下來,回話道:“下次編謊話找個好點的理由,就這破借口以為真有人信?”
沒想到自己的謊話早就被他識破了,覃父有些跳腳怒斥道:“那你還回來幹什麽?”
“不是您老有事找我?”
相比于覃父的激動,覃朝顯得格外淡定,什麽都挑不起脾氣般。
在雲城的四年裏,這人沒少給他打電話,每次都以更加破裂的吵聲結束,覃朝後來幹脆也不接了。
就連回到京市,能被覃父第一時間知道也不足為奇,畢竟覃家的實力也算是強,查個人不算什麽難事,再加上覃朝也沒刻意躲避隐瞞些什麽,沒必要。
覃父摸着胸前給自己順了口氣,強忍着暴脾氣冷聲道:“由着你出去自在四年了,該回來收收心了,明天你去公司跟基層學學,半點專業知識和技能沒有讓人笑話我覃家。”
覃朝毫不掩飾地輕嗤一聲,就知道又是這破事,語氣平平滿是低壓的挑釁:“你憑什麽覺得我會去?”
“你就磕死在你那測繪上,能有什麽出息!”
覃父失體面地厲聲吼道。
“有沒有出息我說了算。”
覃朝從沙發上站起來,眼神帶着些淩厲盯着覃父道:
“我說過不惦記你公司那攤子事,別找我,四年前是以後還是,測繪有沒有前途在你眼裏不一樣沒出息,我願意磕死不用你費心,要是您老擔心那寶貝公司以後沒人管,那煩請早點培養個職業經理人。”
“你真就是死不悔改!”
覃父咬牙切齒,憤恨道。
覃朝沒應聲,回來的目的達到了,說清楚也沒必要再繼續耗下去挨罵,作勢要走出去。
覃父見狀有些着急,慌亂中直視着面前留給自己一個後背的人噎聲道:“你要是肯進公司我絕不幹涉你以後的婚事。”
覃家名望高,這個圈子裏婚姻幾乎沒什麽所謂的自由,傳統思想不肯破,覃父知道他這個兒子有個女朋友,感情還挺深,雖說四年前兩人有過分開,可這個兒子可是沒少找過,顯然放不下。
本以為這事算是能拿捏住覃朝,拿工作自由換婚姻自由,對于他這個執拗的兒子來說該是拒絕不了的,可到底是他老糊塗了,他這個兒子早就不是他能控制得住了。
覃朝聽見婚事兩個字有一瞬間是恍然的,眼神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楚,随即又被掩蓋了下去。
堅定卻又夾雜着微微輕視的聲音在空蕩奢華的客廳裏響落:
“你這麽有能耐怎麽沒查到我已經結婚了。”
覃朝沒顧忌身後面色驚詫的覃父,後背堅挺邁着大步子走出了冷清的房子。
關門的聲音驟然響起,落得依稀還有些餘音,覃父心裏下意識地驚顫了一下,眼前居高臨下的身影消失不見,少了莫名的壓迫,卻不由得湧起幾分落寞。
覃朝回了測繪所分配的宿舍,從覃家出來後,一路上顯得情緒不佳,本就不近于人的臉色這會兒倒是更多了冷薄。
剛調來京市的測繪科學研究所,上頭批了兩天假說是先适應,林年性子內斂人生地不熟的,這兩天一直待在宿舍,開門的時候碰巧見覃朝回來,急忙小聲喊道:“哥!我能去你屋坐會兒嗎?”
對上面前帶着濕潤懇求的眼神,任誰都不忍心拒絕,覃朝也不為過,更何況兩人之間這些年配合着做項目下來,默認地形成了一種默契,關系自然也好。
拿着鑰匙開了門站到一旁,沒說些什麽林年便知道了意思,眼睛半彎帶着笑意走了進去。
京市的測繪科學研究所待遇好,分配的宿舍要比雲城好上不知道多少倍,說是宿舍完全就是精裝的公寓房,一人一戶,面積大還什麽都有,離所裏也近。
林年坐在沙發上看了眼覃朝的臉色出聲詢問:“哥,你心情不好?”
這要是放在以前剛上大學那會兒,林年怎麽着也不敢和他這般,碰上這人心情不好的時候恨不得躲得遠遠的,真要算從什麽時候敢和他這般交心,大概是很久以前那個晚上,他第一次被覃朝帶着去“煥生”那次開始的。
覃朝半靠着沙發,臉上浮上一陣悵然,有些失神,眼間難掩的情緒好似要溢出來,眉間的那道疤痕也随之疏緩,悄然地掩匿在規整的眉毛裏。
林年很少看見過他會露出這樣的表情,這是第二次。
上一次還是在雲城,他們大學畢業,覃朝舉辦的那場特殊的婚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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