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讓我死吧，我不瘋！

“不！你們不能帶走蘇珊！”霍斯狂叫，“珍妮死後，蘇珊是我唯一的親人，我只求她沒事，就算我自己死一百次，也不能看着她，我妻子的妹妹，死于非命。今天你們若是執意帶走蘇珊，別怪我，使出最後招數了！”

妻子的妹妹？

沈怡在心裏，一遍遍回想這幾個字，看來霍斯，對死去的珍妮，用情頗深，深到常人所企及不到的程度啊，不然，只是一個同居兩年的女友，沒有任何法律程序與義務，他何以稱其為妻子？原來在霍斯的心中，早已将珍妮，視為他的妻子了！

“你還有什麽招數？”吳隊長冷冷地，“你現在，早已身處我們的包圍中，只要我們扣一扣手中的槍扳，你，立即就沒命了！”

“我就讓你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招數？”霍斯話剛完，一枚晶亮的U型充氣彈，已握在他掌心，“你們看好了，這個，是哈勃星宿的主人——維谷，留給我的！只要我一将它扔出，你們所有人，都将在這一刻死于非命，你們的命運，或許也不會比我強到哪裏去？”

哈勃星宿的主人——維谷？

沈怡忽然想起，朗西老師确有對自己說過，在哈勃星上，還有着一股與他相對的勢力，這股勢力十分猖獗，亦十分狂暴，惹毛了他們，是沒有好處的！而今卻不知，原來面前的霍斯，竟得到他的庇護，用這個玩意撒野了！

“你想要怎樣？”沈怡在攻心，“你殺死你最愛的珍妮，本就是不清醒，難道你還想，讓這不清醒的做法一錯再錯，永無止境？醒醒吧，霍斯，浪子回頭金不換，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心安理得，不留下讓世人扼腕的遺憾！”

“是，我想這樣！”霍斯高喊，“但前提是，你們不帶走蘇珊！只要你們答案這個條件，我就是死一百次，也在所不惜！”

“不可能！”吳隊長義正辭嚴，“我身為臺州的執法者，必須将所有犯罪嫌疑人送交警局與法院，這個，沒有絲毫的商量！”

“那好，那你們就等着，同歸于盡吧！”霍斯聲嘶力竭地叫喊着，猛然拉動了U型充氣彈的導火索！

就在那一刻，暗室門轟然而開。

就在那一刻，滿室硝煙騰空而起，将U型充氣彈的威力，一團團熄滅！熄滅！再熄滅！

沈怡終于看清楚，是夏譽傑，和朗西老師，還有哈勃星上的智慧生命來了！在暗室門轟然洞開的一刻，他們就引燃了滅氣彈，試圖阻擋充氣彈的殘酷威力！

“阿怡，我交給你的滅火儀！快按啊。”朗西老師的高喊觸動了沈怡的神經，她這才看見，因為硝煙的關系，她的手腳都不能動，朗西老師交給她的滅火儀，也落到了前正方，躺在暗室的地板上！

一步步，艱難前移。沈怡知道，現在的每一秒，都在與死神搏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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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抓到了！在滅火儀到手的一瞬，沈怡重重一按！

這種滅火儀異于普通，在剛剛爆發的一瞬，會引起更加劇烈的爆炸！

“沈怡姑娘，不要動！危險啊。”伴随着這聲呼喊，夏譽傑撲倒在沈怡的身上，他知道U型充氣彈的每一秒爆炸，都是毀滅性的災難！沈怡方才的舉動，已經拯救了大家！

夏譽傑口中濃烈的白蘭地酒味，還有濃烈的希爾頓煙草味，一點點傳到沈怡的鼻孔中，令她既新鮮又難以自持，她從來不知，原來危難中的怡悅，是這樣美好？原來走得最快的，真的都是最美的時光？

“轟隆！”

随着最後一聲U型充氣彈的爆炸，整個別墅，早已硝煙四起，一片頹然，曾經的富麗堂皇，曾經的紙醉金迷，都已随風而散，再也無從尋覓。

硝煙散，人飄移。

此時的沈怡，已被炸得不能動，手上，腿上，到處都是傷，而她身上的夏譽傑，所受的傷比她更重，所幸他極其堅強，竟只是說：“阿怡，我們總算渡過了，是不是？”

“是，夏哥哥，我們渡過了！我們總算渡過了！”

沈怡艱難地望向身邊警員，發現他們都剛剛從災難中醒來，身體上，面頰上，處處是硝煙的燙傷，原來經歷一場劫難，是如此駭然？

最最令人痛心的，是蘇珊，已經死在了硝煙中！是她自己，奔向硝煙最濃烈的地方，用自己的身體，撲上烈火***的！

那慘痛的一幕，沈怡至今難忘，若是能夠重活一次，沈怡想，她定然不會殺姐***，重複這樣的悲劇吧？

幾天後，這場事故的始作俑者，霍斯，在臺州法院接受了審查，出人意料的，審查，竟然由沈怡主持。

其實，這也不奇怪，所謂的審查，其實是靠沈怡的催眠術，逼霍斯說出所有真相，所以由她來主持，便會事半功倍，節省許多不必要的程序了。

“說，你是如何殺死你女友珍妮的？”沈怡将哈勃磁力器與腦電波儀接上，滿眼痛惜地問。

“殺死珍妮，并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想勸她，不要背叛我，想不到她會堅持，所以我，我就沒能控制住自己。”在哈勃磁力器作用下，漸入催眠狀态的霍斯，吐出的詞如此蒼白無力。

“不許狡辯！”沈怡無奈喊道，“你的腦電波儀已受控，到時，便沒有你狡辯的份了！”

“我不是狡辯，我真的愛珍妮，我不想她死！”

處于催眠術下的霍斯，依然在苦苦支撐。

沈怡與衆人的眼球，也高度集中到了極致！

終于，θ波躍過最高一個波點，時機來到了！從霍斯口中陸續吐出的，是這樣一句句，令旁人唏噓不已的話——

“我說，我都說。”

“珍妮，并不是我殺死的，真正殺死她的人，是她的親妹妹蘇珊。蘇珊一廂情願地鐘情于我，希望我能接受她，與我成為一對！然而我霍斯此生，只認珍妮為妻了！”

這時，沈怡才仔仔細細看了看霍斯，發現他長着一雙桃花眼，濃濃英挺的眉，唇上刮得幹幹淨淨的胡須，再加上高大英挺的好身材，的确是一個令少女心動的尤物！若是未見夏譽傑，自己或許已将他，驚為天人了！

“那，你究竟犯了什麽罪？”沈怡追問，“是不是你，将珍妮肢解分屍，實施最殘忍最沒有人性的行為的？說！”

“是，的确是，”從霍斯口中說出的詞，竟然如此平靜，如此安然，“所以我要求，将我處以極刑，這樣，才對得起身在天堂的珍妮，對得起生她養她的父母，和我的良心。”

“良心？”沈怡反問，“像你這樣十惡不赦的魔徒，還有資格談良心？當初你肢解屍體，做那一連串惡魔的行徑時，怎麽就沒想過，這兩個字的含義？”

“沈怡小姐，”大廳中傳來一名男子的聲音，“我是霍斯的心理醫生，我可以證明，霍斯身患妄想症躁狂症多年，他，是不需要負刑事責任的！這，是關于精神病人的特殊保護，你，不會沒有聽過吧？”

沈怡将目光投去，發現說話的，是一名年過半百，看去精神矍铄，頗有修養的男子，難道他，真是霍斯的心理醫生？若他出面，霍斯将被免罪？

不，絕不行。沈怡在心裏慘叫！若這樣就便宜了一名惡魔，自己匡扶正義的理想何在？自己打抱不平的宗旨何存？

這時，霍斯開口了：“不！我雖然患妄想症躁狂症多年，但在犯罪時，具有清醒的認識能力，知道自己這樣做，是犯法的！所以我，屬于精神病人在意識清醒的時候犯罪，是必須承擔刑事責任的！快定案吧，不要再拖延了！我已經靜等那顆子彈，射過我的心髒，算是對珍妮的忏悔！”

此言既出，滿座皆驚。衆人驚詫的是，已身處催眠術下，大腦處于休眠狀态的霍斯，竟然還能有如此清晰的表态？而且，還是宣判自己死罪？

他的心理醫生，那名年過半百的男子，更是驚得合不攏嘴！若這樣，自己早先對他的庇護，不是全都泡了湯？若這樣，他不是鐵定難逃一死？

這，就是自己的病人？

這，就是世人眼中的瘋子？

在具有決定意義的時刻，拼力擔當，攬罪在身，其實對于最了解他的自己來說，這，不過是一個結束他生命的幌子？

無奈搖頭，抽身而退。在男子的心裏，霍斯的生命，的确走到了盡頭。

最後行刑的那天，臺州市下起了暴雨，巨大的雷鳴加閃電，似在為霍斯送行，也期望他來世走好，不要再誤人誤己，平添世人的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