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失憶神探

“你們不要過來，我什麽都不記得了，我什麽都不記得了！我再也不是什麽神探，超級名警，我只是一個卑微得不能再卑微的失憶兒，我快要瘋了！”

臺州海濱漁村的海灘邊，名探顧忠的陣陣竭斯底裏，令衆人驚訝，他們不明白，一向溫和熱忱的顧忠，何以會變了個人，變成了這副模樣？更令他們不解的是，這種改變，就發生在穆裏爾被殺之前！

穆裏爾，是由英國來到海灘漁村的訪客，他的被殺，無疑在海灘漁村引起了軒然大波。

警車長鳴。

衆人思緒飛揚。

所有人都不明白，穆裏爾為何會被殺？為何會在與顧忠同時身處一間漁村地洞時被殺？難道有顧忠的保護，殺人，反而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了？

費解的表情，布滿了海灘漁村的每一個角落，直至半小時後，載着沈怡與夏譽傑，還有朗西的車子開到了海灘漁村，開始了一輪調查。

查看了穆裏爾的屍體後，沈怡冷冷開口了——

“顧忠伯伯，您确定，穆裏爾，是在與您同處一間地洞時被害的？”

話既問出，測謊天瞳牢牢鎖定被問者，想要尋求答案。

然而令沈怡與夏譽傑，還有周圍的朗西困惑的是，顧忠的瞳孔間，絲毫不能分辨異樣，與任何值得懷疑探尋的東西，一目望去，那裏面就只有深綠一片，深得那樣單純，那樣深遂，令人無力辯駁。

果然，從顧忠口裏吐出的，也是這樣真真切切的字眼：“是的，但我不能确定，我是否殺了他！雖然當時，并沒有第三人在現場，但，但我就是記不得了！我真的記不得了！我懇請你，不要再逼問我了！再逼問下去，我只有死路一條！”

這一下，輪到沈怡懵了：“等等，你剛才說，你不能确定，你是否殺了穆裏爾？這就是說，你，有可能就是殺害穆裏爾的元兇？是這樣麽？”

“對，你說得很對！”未料，從顧忠口裏說出的，竟是這樣堅定的話！“我承認，有可能是我殺了穆裏爾！但我現在是個失憶兒，無法再告訴你任何東西了！”

顧忠說這席話時，沈怡夏譽傑，還有朗西，齊刷刷将目光投向他的眼瞳，發現那裏面，依然只有深綠，燦然燦然的深綠，除此之外，看不到一點虛假，一點隐瞞，難道，作為犯罪嫌疑人，執法犯法的顧忠來說，已經沒有什麽，是他要遮掩的了？

呆了幾秒，朗西率先冷靜下來，說：“暫且放了他，我們來屍檢，屍檢的結論，足以推翻任何不可能成立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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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怡立即附和：“對，朗西老師說得太對了，目前的情況，最好的辦法還是屍檢。若是屍檢也指證顧忠是兇手，那他，就再無話可說了！”

一旁的夏譽傑也點頭，于是屍檢，開始緊鑼密鼓進行。三人配合法醫警察，開始在屍體邊流連。

一小時過去。

兩小時過去。

直到天邊的夕陽，也漸漸退隐，一名法醫才從屍體身上找到一處手指留下的傷痕，不由大叫：“找到了，找到了！”

衆人也開始歡呼雀躍，是的，這處手指傷痕，可謂是指證兇手的絕佳佐證，若有了它，還怕罪犯深藏不露，逍遙于法外？

有了它，就有了法醫的一切！

在等待法醫結果的那幾分鐘，沈怡感到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不斷在內心說：“不要，不要，千萬不要是顧忠伯伯的，不然，就是天大的罪過了！”

然而，幾分鐘後，法醫悄然擡頭，不無遺憾地開口說：“這指紋，的确是顧忠留下的，從屍體上采集到的指紋，與顧忠的指紋毫無二致，出自同一人。這一下，案件可謂真相大白了。”

這番說得極輕，卻落得極重的話，對于沈怡來說，不啻是個晴天霹靂！她無論如何不相信，一向熱情敬業，視偵探為生命的顧忠伯伯，會殺人？

會是一名元兇？

而且還是，公然在地洞殺人，置中國人的臉面于不顧？置中國人的法律于不顧？

呆怔了數十秒後，沈怡率先反應過來，對夏譽傑朗西說：“老師，夏哥哥，我們再測一次謊，我就不相信，顧忠會逃得過哈勃天瞳？逃得過人性的法網恢恢？”

“不用試了，”朗西卻一臉哀痛地，“現在的顧忠，就是金戈鐵眼，也測不出了。或許其中，有陰謀，又或許其中，有不為人所知的秘密，我們還是，節哀順變吧。”

“不！”沈怡與夏譽傑異口同聲說，“朗西老師，我們不能看着這件案子，無頭無緒，陷入莫名的困擾。那，不是我們該做的，對不對？”

見一向安靜智慧的沈怡，現出極其痛苦表情，又見一向冷靜從容的夏譽傑，眉宇間擰成了一個結，朗西終于無語了，輕聲說：“那好吧，這件案子，就交給你們，不過記住，不可強求，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記住這個道理，明白麽？”

目送朗西遠離，沈怡與夏譽傑再次叫來顧忠，開始了又一輪測謊。

“顧忠，你看着我的眼睛說，你，殺了穆裏爾麽？”

說這話時，沈怡是驚慌，與不平的，她無論如何，無法将眼前辦案多年，頗有品德的老偵探與殺人兇手聯系在一起，一萬個不能，一億個不能！

“我沒有！”未料此時顧忠口中吐出的，卻是這樣驚人的三個字，“我沒有殺人！雖然我失憶了，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但殺人這樣的事，還不會發生在我顧忠身上！你們冤枉了我，放過了真正的殺人兇手！你們走偏了！”

“不，不可能！”沈怡也開始大聲叫喊起來，全然顧不得許多了，“法醫的驗屍結果，是不會有任何差錯的！這個，百分百地不用懷疑！顧忠，你醒醒吧，将你枉顧法律，執法犯法的犯罪經歷說出來，或許，還可以求得一個從輕判決！”

“對，”一旁的夏譽傑也說，“顧忠，老老實實，将你的犯罪經歷說出來吧，現在，已經沒有任何狡辯的餘地了。或許，你礙于多年偵探的面子，不好意思說出口，或許，你害怕衆口悠悠，但事實勝于雄辯，我們所有人，都已經認定了你是兇手，若要再辯駁，那便是罪加一等了！”

聽到夏譽傑比沈怡更加憤怒的聲音，顧忠懵了，竟然結結巴巴說：“我沒有殺人！我顧忠對于發誓，真的沒有殺人！總有一天，事實，會還我顧忠一個公道的！你們就等着看吧！”

萬分費解的是，顧忠說這些話時，他的眼瞳中，竟然依然是深綠色，毫無一絲雜質，正應了朗西老師的猜疑！此時的沈怡方才明白，原來這件案子，遠遠不是這樣簡單？這件案子的背後，極可能潛藏着，他們所不知道的秘密？

怎麽辦？

怎麽辦？

是相信測謊天瞳，還是相信法醫屍檢的結果？

若是相信測謊天瞳，顧忠便沒有罪，若是相信法醫屍檢的結果，顧忠便是真真正正的一枚兇手，正等待法律的嚴懲了！

而顧忠此時眉宇間透過來的信任，又令沈怡坐卧難安，憑直覺，她認為顧忠伯伯冤枉！然而那不可辯駁的法醫屍檢結果，又作何解釋？作何定論？

四目相對，沈怡與夏譽傑，雙雙快要昏厥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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